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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泊之咒(周德东)-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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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郭美一起走过去。浆汁儿已经不在帐篷里,我看见她和季风在湖边玩水。

    我和郭美停在帐篷外,听见孟小帅正在跟吴珉对话:“实话跟你说吧,我对你已经像左手摸右手了。”

    吴珉的声音很小:“但是,右手不重要吗?”

    这个人的心理素质很好,并且极其能说。

    孟小帅说:“你别跟我抬杠,有意思吗?”

    吴珉说:“我知道,你生气是因为浆汁儿,我不是个喜欢啰嗦的人,但我还是要说——喜欢我的不止她一个,我怎么办?浆汁儿肯定知道你要来罗布泊,她以为我也会来,于是她就来了。虽然我不爱她,但是我尊重她的这份痴情。”

    孟小帅说:“得得得,别妙语连珠了,现在浆汁儿是我闺蜜,跟她没关系,是我觉得你无趣,你们IT业就是挨踢的命。”

    吴珉说:“我怎么无趣了?”

    孟小帅说:“你这话问的就很无趣。”

    吴珉说:“爱一个人,无趣也是有趣的,不爱一个人,有趣也是无趣的。肯定是别的原因。”

    孟小帅说:“好吧,第二个原因就是你养不起我。”

    吴珉很难过地说:“小帅,你爱过我的!从第一次见到你,你的眼睛就告诉我,你不是一个嫌贫爱富的人!”

    孟小帅说:“嫌富爱贫那是正常人吗?”

    吴珉说:“那你也要给一棵草开花的时间啊。我保证,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孟小帅冷笑道:“用你那点工资吗?”

    吴珉说:“我马上就会给你!离开罗布泊之后!”

    孟小帅安静了一会儿,说:“还有第三个原因——我得了艾滋病。”

    ……

    我和郭美互相看了看,我朝季风和浆汁儿指了指,示意郭美先去找她们,然后我去了黄夕的帐篷。

    黄夕依然拿着口琴,在等郭美回来。

    我说:“黄夕,当时你退出的时候,说我们这个团队只有一个人能走出去,为什么?现在我们都被困住了,你那个说法很重要。”

    黄夕说:“我发现,当时我们12个人的名字里,除了张回,都包含了罗布泊和罗布淖尔的笔划。昨天我才知道他真名叫章回,你看,他也出不去了……”

    他真的想到了这一点!

    我说:“你怎么又来了?为了郭美?”

    他说:“离开你们之后,我觉得我太神叨了。”

    我说:“你就是为了郭美来的。”

    他看了看我,笑了:“算是吧。”

    我说:“郭美很值钱。”

    他愣了一下:“周老大,什么意思?”

    我说:“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今天晚上孟小帅去我们帐篷睡了,珍惜机会。好了,我走了。”

    说完,我就走出了他的帐篷。

    季风招呼大家吃晚饭。我没看到鲁三国和马然而。

    季风喊了几声,两个人从鲁三国的车里走出来。天热,鲁三国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

    季风说:“你们二位鬼鬼祟祟干什么去了?”

    马然而说:“我去见识一下鲁总的车,真高档啊。”

    然后,大家一起坐下来吃饭。

    我注意到,郭美避开黄夕,坐到了周志丹旁边,一口一个周哥哥,十分甜蜜:“周哥哥,你都拍什么类型的电视剧呀?”

    周志丹说:“各种类型都拍的,主要是偶像剧。”

    郭美说:“下次再拍戏,给我一个女主角吧!”

    周志丹说:“我们主要是投资,拍戏要听导演的。”

    郭美说:“周哥哥,谁不知道导演听投资方的呀!我演过好几个微电影呢,在网上点击率很高很高的!”

    周志丹说:“等有机会我们来大陆拍戏,我向导演推荐你。”

    郭美说:“什么时候哇?”

    周志丹说:“目前还没有项目。”

    郭美说:“要不,你拍个罗布泊的电影吧,肯定卖座!”

    周志丹说:“嗯,这个要考虑。周老师,你给我们写剧本吧?”

    我说:“我想演戏。”

    马然而说:“我也想演戏!”

    我说:“我们都不如黄夕会演戏。”

    黄夕说:“要是和郭美做搭档,不要一分钱片酬。”

    吃完晚饭,大家各自回了帐篷。天已经黑了,布布又拿着她的望远镜站在高处,四下张望了,那个身影让人有点心酸。

    郭美的帐篷里又传出了口琴声。我怀疑黄夕不是吹给郭美听的,而是吹给我们听的,看起来,他对郭美那么痴情……

    我注意到,白欣欣把蒋梦溪叫回了他的房车上。

    昨夜,警察死了。今夜,郭美会不会有事呢?

    我怎么都没想到,这天晚上,遇害的是我自己。

 第77章 我和死去的队友相聚了……

    这一夜,值班的是章回。

    早晨我们去“下棋”的时候,魏早把手枪还给了我,我没有把它交给章回。鬼知道警察是不是他杀的。

    我对他叮嘱了一些话,然后走回了帐篷。

    我发现一个重要问题——这地方有水有草,但是没有蚊子,一只都没有,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现象让我感觉有点恐怖。

    浆汁儿和孟小帅正在说话。

    浆汁儿已经找到了“双鱼玉佩”的资料,我躺在睡袋上看。

    浆汁儿拿来了几个苹果,正用刀切成一瓣瓣。孟小帅打死都想不到,这把刀本来是用来杀她的。

    现在,这对情敌变成了联盟。

    孟小帅说:“我不知道,他和你好了那么多年啊。”

    浆汁儿说:“想起来真不值!”

    孟小帅说:“狼心狗肺的人,果断放弃。”

    浆汁儿说:“现在被困在这儿了,要不然我一眼都不想看到他。”

    孟小帅说:“我怎么感觉你还喜欢他呢?”

    浆汁儿说:“胡说。”

    孟小帅说:“我感觉挺对不起你的。”

    浆汁儿说:“跟你没关系。”

    孟小帅说:“要不,我找个男朋友,你把他勾引走,我们就扯平了。”

    浆汁儿说:“你别不靠谱啊。”

    孟小帅说:“对于我来说,男人才不靠谱。”

    我说:“嗨嗨,无视我存在?”

    孟小帅说:“周老大是魅力大叔,当然例外了。”

    我心满意足,继续看资料,越看越心烦。浆汁儿很粗心,她把所有跟帖都复制下来,各种水贴,各种骂人,看起来很累。

    终于,我把电脑还给浆汁儿,钻进了帐篷里。

    孟小帅和浆汁儿聊到了很晚。找到了水,大家的心情一下踏实了许多,很多人在说话。我也一直没睡着,心里担忧着郭美。

    将近半夜的时候,营地里终于安静了。

    没有风。偶尔能听见湖里有什么东西在冒泡儿,也许是鱼。

    我知道,那不是一个普通的湖,湖里有东西躺着,不知道是不是在聆听着我们营地的动静。

    魏早说,那个双鱼形状的东西在发光,什么东西会发光?也许那东西只是浅色的,阳光透过湖水,照在它身上,看起来像发光。

    它是什么材质呢?

    不可能是木头的,不然早烂掉了。也不可能是金属的,金属早上锈了,不可能是浅色。它会不会真的是两条相依相偎的鱼呢?

    有那么大的鱼吗?

    这个湖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没人发现它,惊扰它,鱼一直在长……

    它会不会是两扇对开的门呢?

    它下面是什么?

    神秘的通道?通往某个深埋地下的遗址?

    我们应该潜到湖底去探个究竟。

    可是,湖水太深了,我们没有潜水设备,甚至找不到一根长点的管子,这就注定我们只能隐隐约约地看见它,却不能接近它……

    想着想着,我有点迷糊了。

    猛地想到了一件事,我抖了一下,又清醒过来。

    张回死了。

    按照死亡名单顺序,接下来就是我了。

    我摸到了枕头下的七七式手枪,抓紧它,把手缩回了睡袋。

    我最自然的姿势是右手抓枪,放在胸前,可是,这样的话枪口就朝着左侧了,浆汁儿和孟小帅在那个方向。我用左手抓枪,枪口朝着右侧,可是,一旦有突发情况,我就很被动。我继续用右手抓枪,把枪口朝向了脚下。

    我不确定,半夜的时候我滚来滚去,手枪会不会走火,射中我自己。我想,大家跑过来之后,说不定会在我身旁看到一朵沙子雕成的花……

    最后,我又把手枪塞进了枕头下。

    我睡着的时候,已经将近后半夜了。

    我做梦了,梦见我背着所有人,在夜里潜入了湖中,想去看看那个双鱼形状的东西。

    湖底一片漆黑,那个东西隐隐发着光,给我的感觉有点邪恶。我越潜越深,它始终那么大,好像我下沉它也下沉,一直与我保持着那么远的距离,无法接近。

    我想浮出来了,可是我潜得太深了,上面也一片漆黑,我拼命游,怎么都浮不出水面,我快要憋死了……

    我睁开了眼睛,下半脸被人捂住了一个东西,我想去抓枪,全身却没有一点力气了,像一根羽毛。

    我知道,轮到我了!

    我多希望这是梦中梦,再次醒来,听见浆汁儿和孟小帅围在我旁边,大声叫着我的名字。

    可是,这不是梦。

    我昏昏沉沉,眼皮都睁不开,被一个人背着,在荒漠上奔跑。

    章回在哪儿?

    难道他没看到有人溜进营地吗?

    我只剩下一缕意识,努力分辨着这个人的脚步声,他的脚下是沙子,不是盐壳。我想辨别方向,至少记住营地在哪边,可是,他忽左忽右,很快我就晕头转向了。

    我相信,他不是故意的,他根本不知道我是醒着还是昏着,那只是他奔跑的习惯。我的脑袋耷拉在他的右肩上,他是赤裸上身的,我感觉他汗毛粗大,有一股盐壳的咸味儿。

    我想记住他在沙漠上奔跑了多长时间,可是我做不到,因为我时而清醒时而昏迷,脑袋跟灌了浆糊似的。

    有那么一次,我苏醒过来,发现我趴在他的背上,就是说,他在四肢着地奔跑。

    是他,还是它?

    强烈的恐惧笼罩了我的心。

    我挣扎着想翻到地上,全身依然软塌塌,根本用不上劲儿,有点类似鬼压床。

    我忽然感觉,也许衣舞是幸运的,至少她是自己了结了自己,我却不知道我会怎么死去。

    他们会不会拿我做什么试验呢?比如服下什么植物的毒素,然后就像网上说的那样,变成丧尸,只有大脑的某根神经活着,回到营地,把同伴一个个咬死……

    也许,我返回之后,从表面上看,我并不是丧尸,跟正常的周德东一模一样,他们激动地接纳了我,我甚至具备撒谎的能力,我编个故事,蒙混过关。

    到了晚上,我跟浆汁儿和孟小帅正常聊天,还叮嘱她们一定要把帐篷门帘系好,她们检查了一下,表示没问题。

    然后,我们都躺下来。

    孟小帅先睡着了。

    我在等待,等待浆汁儿睡着。

    那时候,我可能具备了某种特异功能,可以从她们的呼吸中分辨她们有没有睡熟。

    终于,浆汁儿也睡着了。

    我还可能看见她的梦,她真的做梦了,梦见营救我们的飞机来了,她在飞机上亲了我。

    我要下手了。

    不,我要下口了。

    我要先咬死孟小帅。

    那时候我才知道,我在变成丧尸之前,已经有点喜欢浆汁儿了,于是我把她放在了孟小帅之后。

    另外,孟小帅比浆汁儿高大,她的抵抗会更强烈。

    还有,和浆汁儿比较起来,似乎孟小帅的肉更嫩一些,更香一些。

    于是,我慢慢坐起来,爬到孟小帅脑袋上,轻轻撩开她的长发,露出白嫩的脖子,我注视了一会儿,一口咬下去……

    她低低地叫了一声,突然挣扎起来,我死死按住她,开始喝血,她使劲蹬腿,终于不动了。

    喝了血,我精神焕发。

    浆汁儿睡得很沉,她竟然没醒。

    我慢慢爬到她的脑袋前,盯住了她的脖子……

    我答应过她,做我的妹妹。面对熟睡的妹妹,我下得去口吗?

    我不愿意往下想了。

    驮着我的这个人,也许不是把我送到某个地下遗址,而是把我送到外星去,那个地方和地球相距亿万光年,浆汁儿想找到我,需要地球毁灭再重生无数次……

    我昏昏沉沉又失去知觉了。

    这个人好像背着我奔跑了一个世纪。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了火把。

    接着我闻到了古墓和麻黄素的味道,这当然不是房子,正常房子3米高,这个地方差不多1。80米高,很压抑。正上方是土顶,很平整,似乎有斑驳的彩色。我左右的视野更狭窄,两旁是弧形的胡杨棺木,几乎是夹着我,我躺在阴冷的棺材里!没有盖棺盖,我使劲仰起头,看见了头顶那个木牌——周德东之墓。

    我终于到站了。

    有人走过来,举着火把照着我看,火把“啪啦啪啦”响,有个火星迸下来,掉在了我的脖颈上,很疼,我的身体依然动不了。

    我死死盯着举着火把的这个人,他不是那个混入我们团队又消失的“郑太原”,很陌生。我不知道是不是他把我背回来的。

    从面相看,他就是一个人,年龄大约五十多岁,短发,已经灰白了,两只眼睛很亮,鹰钩鼻子,大嘴叉。

    我在等他说话。

    我希望他说人话。

    只要不是异类,我就可以谈判。

    他说话了:“衣舞已经来了,躺在第一个位置上。号外也来了,躺在第二个位置上。徐尔戈……”

    说到这里,他回头问:“徐尔戈运到了吗?”

    一个低沉的声音说:“运到了。”

    我感觉这个声音很熟悉!他是谁?“郑太原”?不是不是……

    那么,他是谁?

    我们埋葬那三个同伴的时候,分别在坟上插了工兵铲,放了香梨和馕,等于给他们挖坟留下了标记!

    这个人接着说:“噢,徐尔戈就躺在你身边。他们会跟你做伴的。”

    我想说话,可是我说不了。

    我只有眼睁睁地看着他。

    他又一次回过头去,说:“他该怎么死?”

    又一个苍老的声音说:“我来。”

    我的脑袋“轰隆”一声。

    我要完蛋了。这不是电影,关键时刻总会出现转机,现在,我躺在罗布泊某片区域的地下,我要死在这里了。

    我的队友们很遥远,他们肯定还在酣睡。兰城离我很遥远,这时候大街上也没什么人了。正常的世界离我很遥远,甚至不在同一个时间里……

    一个老者走过来,此人说不定有100岁了,那张脸老得吓人。他弯下腰来,在我的心口摸了摸,似乎在找穴位,那双手又粗糙又冰冷。摸着摸着,他俯下身来,听我的心音,突然,他直起身来说:“我的天!他是自己人!”

    又一个人立即凑过来,惊讶地说:“啊?”

    他就是那个声音很熟悉的人。

    他在我眼前出现之后,我愣了一下,接着就天旋地转了——这个人年龄跟我一般大。这个人是我的父亲!

 第78章 其实我是他们中的一员

    我再次昏厥。

    这次并不是药物的作用,父亲的突然出现,对我的刺激太大了……

    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我躺在一片沙子上,有风吹过来,有点凉。

    我的头脑清醒多了,身体依然不听使唤。

    我一动不想动,我要想很多东西。

    我牢牢地记得,那个老头在我的心口听了一会儿,然后他说,我是他们的人。

    我忽然意识到,我的心律之所以每分钟600次,绝不是机器出了故障!

    我是他们的人?

    难道我是他们派到我们团队的卧底?

    或者,我把大家招集来,其实是为他们做事?

    我感觉我的大脑彻底乱套了,赶紧用理性梳理——

    我叫周德东,我是个作家,我出生在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绝伦帝小镇。

    我1987年入伍,先后在新兵连当报务员,在机关当油量保管员,在内蒙古当驾驶员,在戈壁草原放羊,在山区当炊事员,在团里当报道员,在中蒙边界当电工……

    退役之后,我在老家一个村子当售货员,又在一个县城企业当秘书,后来去《女友》杂志社当了编辑……

    再后来,我去了北京,写小说,担任《格言》和《青年文摘》(彩版)主编……

    再后来,我在河北电视台农民频道给观众讲故事……

    再后来,我到了兰城,处于半隐居状态……

    我怎么可能是他们的人!

    我父亲出现了。

    他离开家的时候,我9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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