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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泊之咒(周德东)-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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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你也成徐平了。”

    她就哈哈大笑。

    我从房车走出来,把大家聚到一起,讲了那个小孩失踪的事儿。

    四眼又狂叫起来,号外大声呵斥它,它躲到远处,继续刨坑,弄得尘土飞扬。

    大家七嘴八舌,说了各种猜想。

    徐尔戈一直坐在沙土上,拿一块石子,低头画着什么。

    布布说:“他到底是不是人啊?”

    我说:“我以为你是个无神论者。”

    布布说:“我当然是。可是,他太奇怪了……”

    我说:“我猜,他不是被人遗弃的,他家就在这个地方。”

    布布说:“他吃什么啊?”

    我说:“肯定不吃人,不然,我们这个团队就不可能这么完整了。我怀疑,他一直在伪装,其实,他移动起来非常快,有一天夜里,我看到有双小脚丫,在我的帐篷外一闪而过,我追出去就不见了踪影。我还怀疑,昨天白欣欣和张回看到的那个东西,和他是同类,或许是他的父亲或者母亲。”

    白欣欣说:“当时你就不该把他带回营地!”

    我看了看他,说:“你以为我不带他回来,他就找不到我们吗?他出现的地方,离我们营地不到1公里,你以为那是凑巧?”

    白欣欣咄咄逼人:“那就是说,他是来找我们的,你发现他之后,为什么不干掉他?”

    我说:“他是个小孩!我不确定他有危险,怎么下得去手?”

    白欣欣冷笑了一声:“你是不敢!”

    孟小帅也说:“周老大,你是不该把他带回来。”

    浆汁儿说:“要是他再出现,你俩杀了他,我看你俩敢不敢!”

    孟小帅说:“哎,浆汁儿,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我哪里得罪你了?这一路你都没拿正眼看过我!”

    浆汁儿说:“你被那么多帅哥簇拥着,我想看也看不着啊。”

    我说:“你俩就别添乱了!”

    然后,我对白欣欣和孟小帅说:“也许你们说的对,当时我真的不该带上他。”

    布布说:“要是他再回来怎么办呢?”

    我说:“现在,我们不应该躲他,而应该找他。”

    布布说:“为什么?”

    我说:“我们之所以出不去,也许正是他在挽留我们。”

    白欣欣说:“明知道他有问题,你还要去找他?真是作家啊,思维我跟不上。”

    我说:“白欣欣,要不,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白欣欣说:“好哇,我早想分道扬镳了!”

    气氛顿时白热化。

    我说:“谁跟我走?”

    浆汁儿举了手。

    魏早举了手。

    徐尔戈举了手。

    张回举了手。

    号外举了手。

    布布举了手。

    衣舞犹豫了一下,举了手。

    孟小帅拽着白欣欣的手举起来,说:“除了帕万,全票!”

    白欣欣甩开孟小帅,不说话了。

    安静了一会儿,布布小声问:“我们去哪找那个小孩呢?”

    我说:“他说过,他家住在死穴。”

    布布说:“我们迷失方向了,上哪找死穴去啊。”

    我说:“你们谁懂人体穴位?”

    浆汁儿举手:“我懂点,皮毛。”

    我问:“如果把罗布泊当成一个人体,那么它的死穴在哪儿?”

    还没等浆汁儿说话,突然地下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就像千军万马经过,在我们呆愣的时候,每个人都被瞬间移位。

    我懵了,这是怎么了?要天塌地陷了?

 第38章 我们猜出那个小孩住在哪了……

    整个罗布泊开始地动山摇,来自地下的那个恐怖声音越来越大,好像有个巨型怪物正在往上拱。

    几个女的失声尖叫。

    地震了,一定是地震了!

    我喊道:“趴下!趴下!”又一次被甩出去,撞到了房车上,“哐”一声。转头看去,浆汁儿竟然早被甩过来了,她紧紧靠在车身上,满眼惊恐。

    我想抓住她,但是够不着。我喊道:“快离开这儿!”

    浆汁儿问:“为什么?我动不了!”

    只要房车在地震中侧翻,我们就变成了肉饼。我说不了那么清楚,只喊了两个字:“翻车!”

    她陡然明白了,开始朝车头爬,去抓保险杠。

    这个傻丫头!如果房车在地震中朝前滚动,她会被轧死。

    我来不及说了,挣扎着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扑到她身后,拽住她的手,把她拖向空地,大地再次猛烈摇晃,我一下扑在了她的身上。

    我紧紧抱着她,一动不动,两个人不容易被抛来抛去。

    没想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再次把我们甩开,一眨眼她已经趴在几米远的地方了。

    “咔嚓”一声闷响,就在我和浆汁儿之间,荒漠裂了一条缝子,而且越来越大……

    在那个紧急时刻,我大脑里闪过我写过的一篇微博,我说:如果我和你面对面站立,地球突然从我们之间裂成两半,那会出现什么情形?

    我和浆汁儿中间的裂隙就像一张大嘴,已经达到一米多宽了。

    我这边有几个人,她那边也有几个人,我只看清了衣舞,她竟然没有趴下,斜身坐着,两只手死死抓着地。

    透过尘土,浆汁儿看着我,大哭起来,这时候她还不忘数落我,大声喊着:“周德东!到了生死关头你就甩开我是不是——”

    我不知道怎么想的,再次爬起来,趔趔趄趄地助跑几步,纵身一跳,跃过了那条大沟,扑到了她跟前。

    我说:“没事儿!一会儿就过去了!”

    她紧紧抱住了我。

    荒漠就像发疯的公牛,一次次甩动着巨大的身躯。我和浆汁儿死死抓着,没有再被分开。

    从那时候我知道,在世界末日来临的时候,如果我们的亲人和爱人不在身边,我们是需要抓住一个人的。

    终于,罗布泊不再摇晃了,地下的轰鸣声也迅速退去,荒漠上只留下那道大沟,深不可测。

    我四下看了看,帐篷东倒西歪,所有车辆都移位了,沙土上是深深的划痕。

    我拍了拍浆汁儿的脑袋,笑着说:“没事了,在地球分成两半之前,我跳过来了。”

    浆汁儿没有松开我,哭得更凶了。

    这一天是2013年4月27日。

    东经90°18’30",北纬40°25’30",发生了至少8级地震。你可能没看到这个消息,就像我们收不到外界的信号一样。

    大家纷纷爬起来,头发和脸上都是沙土,惊慌失措地议论着。

    我说:“地震了。”

    孟小帅说:“这是什么鬼地方啊!”

    布布说:“会不会有余震呢?”

    我说:“我又不是地震局。”

    布布说:“我们这群人太麻木了!四眼早就感觉到了。”

    我说:“来,接着说那个死穴。”我看了看浆汁儿,差点笑出来,她本来就长着一张娃娃脸,现在沾满了沙土,被眼泪一冲,更像一个脏兮兮的小孩了。她自己不知道,我把笑憋回去,问她:“人体上的死穴在哪儿?”

    浆汁儿认真地说:“多了,总共36个呢,分布全身各个地方。不过它们并不像武侠小说写的那么神,需要很大的劲儿才有效果。比如有个歌谣这么说——百会倒在地,尾闾不还乡。章门被击中,十人九人亡。太阳和哑门,必然见阎王。断脊无接骨,膝下急亡身……”

    说着,她摸了摸我的头顶:“这地方是百会。”然后,她竟然笑嘻嘻地用拳头砸了我一下:“你倒地了吗?”

    接着,她连续砸我:“你好好的呀!”

    我推开她:“别玩儿了!”

    布布说:“知道这些穴位的位置也没用啊,我们又没有坐标,根本没法找。”

    我说:“让我再琢磨琢磨……”

    号外举手了:“周老大,我能发——发个言吗?”

    我说:“你说。”

    号外说:“他说他住在死——死穴,我觉得应该是古——古墓!”

    我的心一颤。

    死穴很有可能就是指古墓!

    布布也点头:“有道理……”

    我说:“号外,你做了个重要贡献。这个小孩在这片迷魂地里来去自如,这地方很可能就是他的家。戈壁一马平川,夏季奇热,风沙又大,居民都住在土窝子里,这个小孩住哪儿?罗布泊有古墓,很可能被他占领了。”

    布布说:“我们怎么办?”

    我说:“继续移动,看看能不能躲开磁场,也看看能不能撞到什么标志物,最重要的是,我们要找到古墓。”

    浆汁儿说:“不要去那种地方,太晦气了。”

    孟小帅很激动:“我去我去!我就喜欢古墓!”

    衣舞也说:“浆汁儿,我们去探探险,多好玩啊。”

    浆汁儿说:“要是遇到鬼吹灯,谁都别想出来。”

    孟小帅说:“你不想去就不去,别诅咒大家好不?”

    浆汁儿说:“亲,你来把我的嘴封住吧,车上有胶条。”

    我说:“我们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呢,不要打嘴仗。”

    布布说:“我们朝哪个方向找呢?”

    我说:“我们有方向吗?”

    接下来,大家起来开始收拾帐篷。

    没人反驳我的计划,白欣欣也没有再叽歪。

    我和浆汁儿刚刚把帐篷收起来,衣舞跑过来了,她说:“周老大,我丢东西啦……”

    我问:“什么东西?”

    她说:“我的安埋(眠)药。”

    我说:“还有呢?”

    她说:“录像机也不见了。”

    我说:“你放在哪了?”

    她说:“就在箱子里。”

    我说:“没上锁?”

    她说:“锁了。”

    我立即问大家:“你们谁拿衣舞的东西了?”

    大家互相看看,都摇头。

    我又说:“你们都看看,还丢了什么东西?”

    大家开始翻看自己的行李,没人丢什么。

    我已经有点见怪不怪了。

    我问衣舞:“你失眠严重吗?”

    她说:“这几天塞(得)挺好的。”

    我说:“那就别找了。等从罗布泊出去,我送你一只录像机,就当我送你的一个礼物了。”

    衣舞的眼神始终透着一种忧郁,听了我的话,就像一堆灰烬蹿起了火苗,突然亮了一下,她赶紧低下头,用眼皮遮住了眼睛,轻声说:“谢谢。”

    我们花了半个钟头,收起帐篷,纷纷上车。

    我让号外坐上了孟小帅的车。我想得到,孟小帅和徐尔戈坐在一辆车上,再加上号外和四眼,肯定很别扭。他们不能继续争吵,也没有空间讲和。

    我和浆汁儿依然走在最前头。

    虽然,车队都跟着我,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朝哪走。朝着感觉中的湖心方向,不对。朝着感觉中来的方向,也不对。

    我选择了太阳的方向。

    现在,太阳在东方,我奔向它。中午过后,我再背离它。

    我一边开车一边对浆汁儿说:“你该洗洗脸。”

    她慢慢转过脸来,蛮不讲理地说:“嫌我脏吗?我是不是还得像孟小帅那样化化妆啊?”

    我说:“你自己照照镜子。”

    她打开了头上的化妆镜看了看,立刻叫起来:“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说:“一个小孩漂漂亮亮的可爱,哭得满脸横七竖八的也可爱。”

    她说:“你别忽悠我了!湿纸巾在哪儿?”

    我说:“那么多沙子很难擦掉,你用水洗洗吧。”

    她说:“浪费!”

    我说:“没关系,用我的水,今天我少喝点就行了。”

    她说:“用你的水就是用我的水,用我的水就是用你的水!没有团队意识。”

    说完,她找到湿纸巾,对着镜子仔细地擦起来。

    荒漠依然空空荡荡,车在波涛形状的盐壳上颠得厉害。不见任何辙印。

    在这样的环境中开车,目光总是情不自禁地望向地平线,可能有两个原因,第一,天空单调,荒漠单调,看久了都会累,地平线是唯一让眼睛得到休息的地方。第二,潜意识一直盼望出现奇迹,比如人,比如楼房。

    我出发之前看过很多罗布泊的资料,我开始追忆西域古墓的特征。

    我大概记得有很多枯木桩,齐刷刷地竖在荒漠上。

    放眼望去,一片光秃秃。

    种种迹象表明,那个小孩不可能是一个人,也许他们有很多,男女老少……

    他们是什么时候进入罗布泊的?

    为什么科考人员从未发现过他们?

    彭加木的失踪是否跟他们有关?

    如果,他们是迷失在罗布泊的人类,那么,遇见了穿越的车队,为什么不求救,然后逃离这个地方?

    他们迷恋这里?

    他们是与世隔绝的土著?

    这地方是不毛之地,飞鸟都不敢穿越,老鼠都绝迹了,就算他们住在古墓里,吃什么?喝什么?

    古墓里或许有金银财宝和珍贵文物,可是,那些东西不能吃不能喝,在这片荒漠中,毫无用处。

    它们……是人类吗?

    不是人类,他们是什么?

    我想的头都疼了。

    不过,自从这个小孩出现之后,虽然十分诡异,我却不那么绝望了。

    不管他是不是人类,至少他是生命,我希望看到生命,哪怕他对人类充满敌意,只想杀死我们。有斗争,也是一件事情。

    我最怕这个地方除了盐壳,一无所有,我们11个人像余纯顺那样,迷失方向,然后被饿死,渴死,晒死,或者被沙尘暴埋没。

    看看导航仪,依然黑屏。

    太阳升高了,车内又热起来。

    如果我们走不出去,天气会越来越热,达到71℃高温的时候,我们都会变成肉干。

    我非常后悔,我应该选择秋季穿越……

    浆汁儿突然说:“那是什么?”

    我说:“哪儿?”

    她瞪大眼睛,朝左前方指去。

    我顺着她的手指一看,蓦地一惊——荒漠上出现了一个人,正在朝我们车队摆手!

 第39章 又一个迷失的人?

    我赶紧刹车,停下来。

    那个人离我们大约七八百米,很小的一个人影,但是我确定他是个成年人,穿着衣服。

    他看到我们停下来了,立即跑过来。

    我的心里一阵狂喜。别说见到一个人,就是见到一头猪,我都觉得是希望。

    浆汁儿紧张地说:“这是什么人啊?”

    我紧紧盯着那个人影,说:“也许遇到了救星……”

    随着那个人越来越近,我的心开始一点点变凉,我看出他的脚步踉踉跄跄,一看就是饥渴多日了,很可能又是一个迷路的。

    终于,他来到了我们的车前,我已经下了车等他。

    他穿着一件黑夹克,中等个子,背着一只干瘪的挎包,满脸沙土。他走到我跟前,带着哭腔,嘶哑地说:“大哥,救救我……”

    后面车上的人也跑过来了。

    我问他:“你是谁?”

    他说:“我是来旅行的,迷路了……”

    我说:“你们几个人?”

    他说:“十几个呢。”

    我说:“他们呢?”

    他说:“我和他们走散了……”

    我说:“几天了?”

    他说:“10多天了。”

    我说:“你几天没喝水了?”

    他从挎包里掏出一只塑料瓶,只剩下瓶底的水。他说:“最后这瓶水我喝了三天……”

    布布赶紧拿来一瓶矿泉水,递给了他。他接过去,“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下了大半瓶,突然双手按住了太阳穴,脸上呈现出痛苦的表情。

    我说:“头痛?”

    他点点头。

    我说:“急火攻心,放松放松。布布你给他拿点吃的。”

    布布立刻跑了回去。

    这个人在沙土上坐下来,一直揉着太阳穴。

    布布拿来饼干,他狼吞虎咽地吃,几分钟之后,他似乎好了些。

    我接着问他:“你从哪来的?”

    他:“河南濮阳。”

    我:“跟你同行的那些人都是濮阳的?”

    他:“都是濮阳的。”

    我:“你叫什么?”

    他:“李兆。”

    我:“你是做什么职业的?”

    他:“我在企业做领导。”

    我:“什么企业?”

    他:“饲料油加工厂。”

    我冷不丁问:“你们有多少口锅?”

    他:“你也做这个?”

    我:“曾经。”

    他:“动物油和植物油加起来,我们总共有300多口,都是一拖二和一拖三的。”

    我:“大企业。”

    他:“谢谢。”

    我:“那些人都是干什么的?”

    他:“他们?各行各业都有。”

    我:“你们怎么走到一起的?”

    他:“我们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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