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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泊之咒(周德东)-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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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5和碧碧走过来,聊起了那张画。

  碧碧说:“老帅哥,你怎么知道我拿着那张画?”

  我说:“我们抓住了那个偷你画的人,她叫米豆。”

  碧碧说:“真的?那个丑八怪到底是什么人啊?”

  我说:“说起来复杂了,她曾经是我们的队友,后来变成了类人。”

  小5说:“卧底?”

  我说:“她被类人转化了。”

  小5说:“怎么转化的?”

  我说:“我要是说了,你就喝不下葡萄酒了。”

  小5说:“我想听!”

  我说:“两个有类人血统的人,其中一个必须死,另一个才能转化,他要用三天时间喝掉对方身上的血……”

  小5一下就把手里的葡萄酒泼了,叫起来:“恶心死我了!”

  我说:“一个内心多么黑暗的人,才会同意被转化?”

  碧碧说:“我用一张假画骗了她,她不会跟我到青岛报复我吧?瞧她那泼样,我可打不过她!”

  我说:“罗布泊上只剩下了6个类人,加上米豆,总共7个。不过,凡是没有人烟的地方,他们都有可能存在,比如说雪山,比如说原始森林,比如说沙漠。而他们随时随地都可能潜入城市中,隐藏在我们身边,你们都警惕点吧。”

  碧碧说:“发个原子弹,都炸死他们!”

  我说:“你给军方写个申请?”

  已经很晚了,大家还没有散去。除了张大师。

  浆汁儿依偎在我身上,醉醺醺地说:“周德东,你知道吗?我曾经动过心。”

  我说:“嗯?”

  浆汁儿说:“令狐山来谈判的时候,他说我们可以转化,我真的想让你喝下我身上的血,活下去。”

  我说:“就当那是一场噩梦吧,你不要胡说八道了啊。”

  浆汁儿说:“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了,我们也算在一起了。”

  这个话题有点敏感,我没有接话。

  浆汁儿说:“我知道,离开了罗布泊,你再也不会要我了。”

  我说:“不,你错了。”

  浆汁儿抬头看了看我,说:“真心话?”

  我说:“真心话。”

  浆汁儿坐直了身子,说:“就是说我们过去的承诺都算数?”

  我说:“我觉得你和吴珉更合适,现在他没有走出来,我这个备胎就可以派上用场了。只要你不嫌弃。”

  浆汁儿突然撅起了小嘴,说:“我的心里有阴影。”

  我说:“什么阴影?”

  浆汁儿说:“你冷落过我。”

  我说:“永远晴朗的天气,那是不健全的天气。”

  浆汁儿憧憬起来:“回到长沙,我就要去订婚纱,还要订大红的绣禾服,我要举行两场婚礼,周六一场中式的,周日一场西式的,喜欢中式的周六来参加婚礼,喜欢西式的周日来参加婚礼……怎么样?没有一对新人举行两场婚礼,我们就来个举世无双!”

  我说:“想法很好。”

  浆汁儿又说:“可是,季风不可能给我当伴娘了,章回也不可能给你当伴郎了……哎,到时候我们找两个花童吧?”

  我说:“浆汁儿,我要对你说件事。”

  浆汁儿说:“什么事?”

  我说:“我需要办完一件事才能跟你结婚。”

  浆汁儿警觉地看了看我,说:“你也要学……章回?”

  我说:“不一样。”

  浆汁儿说:“你就告诉我,你是不是要留下?”

  我说:“是的。”

  浆汁儿愣愣地看着我,眼泪终于滚下来:“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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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匿

  富有美誉9

  第297章 于千万人之中

  我说:“我要找到季风,把她带出罗布泊。”

  大家陆续回了帐篷。

  章回和孟小帅还在。

  浆汁儿靠在我的身上,一直流泪,不说话。

  我说:“你相信我,迷魂地不存在了,我一定会活着走出去的。”

  浆汁儿说:“我等你,不过我有期限。”

  我说:“多少天?”

  浆汁儿说:“100年。如果你再不回来,我肯定就嫁了……”说着说着,她哭得更厉害了。

  我掏出纸巾,一边替她擦眼泪一边说:“好的,一言为定,100年。不过我约莫着我会提前。”

  浆汁儿抓住了我的手,说:“今天晚上,你要陪我。”

  我说:“没问题。”

  接着,我带她走到了章回和孟小帅身边,说:“孟小帅,明天你和浆汁儿离开,我也留下。”

  孟小帅红着眼睛看着我,说:“你留下干什么?”

  我说:“我要去救季风。”

  孟小帅大声说:“我们九死一生,好不容易逃出来了,你们又变卦!男人这东西啊就是靠不住!”然后,她心疼地看了看浆汁儿:“你同意了?”

  浆汁儿不再哭了,她淡淡地说:“我们说好了,由他去吧。”

  我说:“我去跟艾尼江谈谈。”

  我走进了艾尼江的帐篷,他正在和小5和碧碧聊天。

  我说了我的打算。

  艾尼江愣了半天才说话:“你不觉得你这么做很危险吗?”

  我说:“季风是来找我的,我不能把她留在罗布泊上。”

  小5的眼圈湿了,她说:“周老师,我不想把季风姐留在这里,也不想让你把命丢在这里,我纠结死了!”

  碧碧说:“不管怎么样,我可不会再来救你了。”

  我说:“我会没事的。”

  艾尼江想了想,说:“你自己决定吧。明天,我给你留下足够的汽油,食物,水。只能祝福你好运了。”

  我说:“谢谢你。谢谢你们。”

  这天晚上,我和浆汁儿睡在一个帐篷里。

  她偎在我的怀里,就像一只温顺的小猫,一动不动。

  夜风吹动着帐篷,“啪啦啪啦”响。

  浆汁儿就这么睡着了。她的两只手始终死死抓着我的衣袖,好像生怕我溜走。

  我内心十分平静,平静得竟然睡不着了。

  我在回想在罗布泊上经历的一切。

  我很欣慰,在这样恶劣的自然环境里,在一个没有法律制衡甚至没有道德标准的扭曲时空里,在这么漫长的时间里,在一次次的生死关头……我没有丢掉我的良心,没有丢掉起码的尊严,没有释放内心的恶,没有丧失一个人的基本操守。

  我没有。

  否则的话,我会羞于回忆这段经历,我会羞于对别人讲起这段经历,我会羞于写出这段经历。

  我是后半夜才睡着的。

  我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很高了。浆汁儿坐在我的旁边,安详地看着我。我不知道她看我多久了。

  她见我醒了,轻轻地说:“他们都在外面等着你。”

  我说:“噢……”

  然后我爬起来,穿上外衣,走了出去,果然,小5、碧碧、艾尼江、逗豆、小A、老黄、张大师、医生、向导、厨师、司机……都站在营地的沙地上等着我。他们已经拔掉了大部分帐篷,统统装在了车上。

  我没看见章回,只听见孟小帅在哪个帐篷里“呜呜”地哭。

  我朝过去那个“湖”边望去,碧碧的越野车已经开过来了,擦得干干净净。孟小帅的悍马也开过来了。我发现只剩下了一辆摩托车,躺在地上那辆不见了。

  我问浆汁儿:“章回走了?”

  浆汁儿说:“他走了。他给你留下了一句话,还有那支射钉枪。”

  我低声问:“什么话?”

  浆汁儿说:“他说来世他还做你的兄弟。”

  我的心里一酸。

  我走到了艾尼江跟前,艾尼江说:“我们已经给你的车加满了汽油,又在车上放了几桶,应该够的。我们把食物和水也给你装好了。”

  我抓住了他的手,说:“谢谢。”

  艾尼江说:“你有什么话要带出去吗?”

  我说:“没有。我只想叮嘱一句——你们离开罗布泊之后,无论浆汁儿和孟小帅说什么,你们都不要把她们当成疯子。”

  艾尼江说:“我明白。那我们走了,你保重。”

  我说:“大家都保重。”

  小5走过来了,流着泪说:“我要跟你拍张照片。”

  我说:“好的。”

  小5抱着我,用手机拍下了两颗脑袋。

  碧碧走过来,跟我握了握手,说:“我会买你的书的。”

  我说:“嗯,多了个读者,谢谢。”

  孟小帅也从帐篷里走出来了,她戴上了一副很大的墨镜,但是我依然能看到她的眼睛又红又肿,她使劲抱住了我,在我耳边说:“周老大,你一定要给我活着回来!不然,我下辈子都不会再理你!”

  我说:“会的!”

  其他人开始拆帐篷了。

  我来到浆汁儿跟前,看了看她,说:“本来,我想把那个天物送给你做信物的,很遗憾,它不见了。等我带着季风走出来那天,我给你买一个大钻戒,俗就俗点吧,婚姻本身就是一件俗事儿。”

  她竟然没有哭,她使劲点了点头,说:“嗯,花掉你好多好多钱!”

  我说:“你上车吧。”

  她好像突然从美梦中惊醒了,一下就抓住了我。她的指甲抠在我的手上,很疼。

  我凑到她的耳边,说:“不要耍小孩脾气,大家都等着呢。”

  她愣愣地看了我好久,突然松开了我,然后撒腿就朝孟小帅的悍马跑过去了。

  大家都上了车。

  我死死盯住了那辆悍马的车窗。

  大家纷纷从车窗里朝我摆手,然后一辆辆地离开。小5甚至从车窗里探出了身子,朝我大声叫喊着什么,我听不清楚。

  我唯独没看见浆汁儿的手。

  悍马是第三辆。

  车窗黑糊糊的,我甚至都没看见她的脸……

  车队远去了,远去了。

  我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他们。

  终于,荒漠上只剩下了车辆卷起的沙尘,看不到车影了。

  高高的沙尘越来越淡,终于不见了,只有沙的黄,天的蓝,我整个生命的空。

  罗布泊上,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看了看我的那辆路虎卫士,它干净多了,肯定是我睡早觉的时候,浆汁儿帮我擦了。

  走过去打开车门看了看,果然,艾尼江给我留下了足够的汽油、食物和水。

  我把帐篷拆了,装在了车上,把睡袋和吉他也装在了车上。

  这个车就是我的家了,一个移动的家。

  我把车发动着,四下看了看,去哪个方向找季风呢?

  天地之间是圆的,没有指针。

  我一踩油门,车就朝前走了。

  我相信,只要我的车在轰鸣,只要我的心在跳,类人肯定会听见。他们会找到我。

  就算他们回避我,不露头,我还相信,不管罗布泊有多大,只要我不停地朝前走,肯定会遇到她,就像那篇文章写的: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我一直在沙漠上行驶,漫无目的。

  很快,我就离开了那片沙漠,进入了盐壳地带。

  一望无际的盐壳地,高低起伏,就像一片汪洋大海,突然死去了,浪涛瞬间就凝固了,变成了大海的塑像。

  天也热起来,天地之间,响起了盐壳“噼里啪啦”的爆裂声。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好像死神在放鞭炮,它在庆祝我回到它的怀抱。

  我并没有碰到雨刮器,可是雨刮器却动起来,一左一右地摇摆,就像两只枯瘦的胳膊,正在前面拼命地摆手,阻止我不要前行。

  我关掉了它,继续朝前走,同时四下观望,寻找古墓的踪迹。

  天外人不会伤害我,安春红不存在了,飞行的尸体不存在了,那些婴孩不存在了,罗布泊上只剩下了类人,我不怕他们,我正在寻找他们。只有找到他们,我才能找到我的亲人季风。

  雨刮器再次自己动起来,它似乎还在对我摆手。

  我停下车,跳下来,粗暴地把它们掰断了。

  罗布泊是全世界的“旱极”,这个地方不可能下雨,要它们没任何作用。除了吓唬我。

  我上了车,继续朝前开。

  我一直走到傍晚,突然,我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人。

  我竟然看到了一个人!

  我立刻加大油门,朝这个人开过去。

  我们之间相距大概两公里那么远。

  我们越来越近,我渐渐看清,这个人坐在盐壳上,面前铺着一张羊皮纸,他(她)正在认真地画着什么。

  我把车停下来,慢慢朝他(她)走过去。

  我踩在盐壳上,“啪啦啪啦”响,他(她)始终没有回头。

  罗布泊茫茫10万平方公里,我走着走着,竟然遇到了一个同类,正像那篇文章写的: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

  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我站在他(她)的身后,轻轻问了一句:“噢,你也在这里吗?……”

  这个人把脸慢慢转了过来。

  我摇晃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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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匿

  富有美誉9

  第298章 原班人马

  (吓死人用尸体填坑篇)

  我没有和浆汁儿一起离开罗布泊,我留了下来,寻找助理季风。

  这个选择跟爱情没关系,而是一个领队的责任,一个“老大”的责任,一个男人的责任。

  没想到,我在荒漠上遇到了一个人。

  进入罗布泊之后,我碰到过数不清的“没想到”,已经变得有些麻木。但是走近这个人之后,我的脑袋还是“轰隆”一声炸响了。

  我呆愣了几秒钟,迷惑地问:“章回?你……在这里干什么?”

  章回看着我笑了:“等你。”

  我四下看了看,并没看见他骑走的那辆摩托车。我又看了看他面前那张羊皮纸,顿时变得警惕起来:“你在画画?”

  章回把画收起来,站起身:“说点更重要的吧——我猜到了,你会留下来寻找季风,然后把她带出去。但是你很难成功。”

  我说:“为什么?”

  章回说:“因为你缺个兄弟啊。”

  我静静地看着他,半晌才说话:“你怎么知道我会经过这儿?”

  章回说:“你会沿着这个兄弟的辙印追赶他。”

  我摇摇头说:“我一直信马由缰朝前开,根本没注意地上的车辙!”

  章回说:“下意识。”

  我回头看了看,盐壳地上果然有一行若隐若现的摩托车辙印,偶尔分开偶尔聚合,很调皮的样子。

  我说:“你的摩托车呢?”

  章回走到一个低洼处,把平躺的摩托车立起来,打着火,拧了几下油门,“呜!——呜呜呜!——”声音震天响。然后,他猛地冲向我,在我跟前戛然而止,笑吟吟地看着我。强劲的风吹过来,我忽然感觉这小子长得那么帅。

  我确实没注意地上的辙印,却一直跟随着他的踪迹,也许正如他所说,这是“下意识”。置身于这片无边无际的荒漠上,整个生命都会陷入孤独,内心最渴求的就是朋友和同类,不知不觉就会去寻找,去接近……

  我又问:“你还没有告诉我,刚才你在画什么?”

  章回说:“罗布泊在地图上只是一片空白的轮廓,没有任何精确的标注。我在网上找到过几种罗布泊地图,在方位和距离上说法全都不一致。我想凭着我的记忆画出几个地点,给外界做个参考……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我朝他伸出手去。

  章回愣了愣:“干什么?”

  我不说话,手一直伸向他。

  他熄了火,跳下来,也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我的手一下。

  我的心陡然一热。

  他说:“你该发号施令了,去哪儿?”

  我不想让他看到我湿润的眼睛,原地坐下来,说:“我有点累,我们就在这儿坐一会儿吧。”

  章回站在我旁边,笑了:“好吧,你歇着,我放哨。”

  天那么蓝,只有一丝云,就像碧玉上的一抹天然之痕。

  过了一会儿,我说:“章回,我们是不是应该理一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章回说:“什么怎么回事儿?”

  我说:“我们进入罗布泊之后经历的所有一切。”

  章回说:“鬼知道。”

  我说:“我们不是在做梦,而是在现实中,这一点确定吗?”

  章回再次笑了:“我确定。”

  我说:“那我们为什么好像走进了魔幻小说?”

  章回不笑了,说:“也许现实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只有在封闭的罗布泊,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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