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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泊之咒(周德东)-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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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溃螩一步跨到它的前面,凶狠地砍向它的脑袋……

  终于,四眼“呜呜咿咿”地躺在盐壳地上,抽搐着,终于不动了。

  实际上,打斗只持续了六七分钟,罗布泊终于安静下来。

  所有复制的大山都躺在了盐壳地上,横七竖八,有的至死都死死抓着工兵铲。大山还是个孩子,估计他从来没跟人打过架,肯定斗不过这些在野外生存的类人。

  类人没有倒下一个。

  只是个别类人受了伤,在流血。

  小5好像刚刚醒过神,她突然嚎啕大哭。

  老C再次掏出怀表看了看,说:“你们还有28分钟的寿命了。”

  大家都静默着,只有小5的哭声,那么悲怆。

  章回说:“老王八蛋,动手啊,你等什么!”

  老C摇摇头:“不,还有25分钟。”

  我不希望章回激怒对方,哪怕一分钟也要争取,有时间就有可能。

  老C说:“你们还有援兵吗?”

  我说:“有。”

  老C说:“噢?他们在哪儿?”

  我说:“在天上。”

  老C朝夜空看了看:“没有。”

  我说:“神,神会惩罚你们的。”

  老C说:“你们不配说神!你们有信仰吗?”

  我说:“不信就等着。”

  老C说:“现在就是神在惩罚你们!好了,你们还剩下21分钟。”

  大家沉默着。小5停止了哭泣,罗布泊异常安静,只有火把燃烧的声音,“噼里啪啦”响。

  郭美说话了,声音颤巍巍的:“周老大,你说眼前这一切,能不能像吴城的经历一样,都是一种幻觉呢?也许,我们不会死,过了零点,我们发现这些类人都不存在,时间依然是5月7日……”

  我说:“不可能。”

  停了停,郭美说:“你知道我现在最想谁吗?”

  我说:“谁?”

  郭美说:“我妈妈。她比我漂亮,可是我和她处不来,总吵架。我来罗布泊之前,有半年没跟她见过面了……我很想她!”

  说着,她的眼泪“哗哗”流下来。

  我说:“最后一点时间了,郭美,坚强起来。”

  郭美使劲忍住眼泪,哽咽着说:“时间真的不多了,你跟季风姐说说话吧。”

  这是我记忆中,她第一次叫季风“姐”。

  我转头看了看季风,季风很平静地朝我笑了笑,说:“周老大,假如有来世,我在QQ上给你留言,说我是你的读者,在兰城发展不顺利,第二天就要回四川了。你还会邀请我去跟你喝酒吗?”

  我说:“除非下辈子你托生成一个男孩,不然,我一定会邀请你。”

  季风说:“我去见你,你还会拍着我的肩说——不要回四川了,给我当助理吧!”

  我说:“一定。这个世界太杂乱,没有你,我一个人应付不来。”

  季风欣慰地点了点头,轻轻地说:“好了,我什么都不怕了。”

  孟小帅说:“周老大,下辈子你在网上招呼大家去旅行,我还跟着你!”

  我说:“我一定叫上你。”

  白欣欣呜呜地哭了,他哭着说:“周大作家,等你也去了另一个世界,我们还组队啊!你千万别记恨我!”

  我苦涩地笑了:“我一定要记恨你,不然,到了另一个世界,我怎么能记住你的长相呢?”

  白欣欣哭着说:“好!记恨我!你一定要记恨我!”

  老C再次看了看怀表:“唉,还剩12分钟了。”

  小5亲了丛真一下:“老爸!我爱你!”

  丛真热泪纵横:“宝贝,爸爸也爱你!”

  碧碧也哭了:“你们真讨厌,就没人跟我告个别啊!”

  小5说:“碧碧,下辈子我们还是好朋友!最好的朋友!”

  碧碧哭着说:“一言为定,谁食言谁是小狗儿!”

  吴珉被塞着嘴巴,“呜呜”地叫着。

  孟小帅哭着看了看他,大声说:“吴珉,下辈子我不会再对你横眉冷对了!我发誓,我一定把你当成亲哥哥!……”

  老C说:“还有8分钟。”

  鲜血淋漓的章回对我大声喊着:“周老大!下辈子我还是你的兄弟啊!带着我混!”

  我本来强制自己不要流泪,听了章回的话,我终于憋不住,眼睛湿了,我朝着他使劲点点头。

  老C说:“还有5分钟。”

  令狐山一直看着季风,他突然对老C说:“老C,我和季风相爱一场,我能吻吻她吗?”

  老C很慈祥地点了点头。

  令狐山把目光转向了季风,轻轻地说:“季风,我可以吻吻你吗?”

  季风看着他,没说话。

  令狐山一步步走向了季风。

  大家都默默注视着。

  终于,令狐山走到了季风的跟前,伸出双手,颤抖着把季风扶起来,搂在怀中,捧起她的脸,轻轻地亲吻起来。

  季风像个木头人,任其摆布。

  我看见,令狐山的眼泪“啪啦啪啦”掉下来,眼泪落在盐壳地上就不见了。

  令狐山一直没有松开季风,他好像忘记了眼前的处境,似乎这个世界只剩下了他和季风两个人。

  老C提醒道:“还剩两分钟了。”

  令狐山好像根本听不见,他依然深情地吻着季风,旁若无人。

  老C终于说:“时间到!”

  其他类人立即抓紧手中的武器,慢慢朝我们走过来。

  我把眼睛闭上了。

  令狐山突然说:“慢!”

  我一下就睁开了眼睛。

  我不知道令狐山要干什么。

  难道他在最后关头,突然放弃了种族,选择了爱情,要阻止这场杀戮?

  就算是这样,他一个人,也不可能斗得过那么多类人!

  令狐山把脸转向老C,嘴唇在激动地颤抖:“她是我们自己人!”

  我傻了。

  情势转眼急转直下。

  季风是类人?不可能!

  老C迷惑地说:“你想……保护她?”

  令狐山欣喜异常地说:“我没撒谎!她是我们的人,她身上流着我们的血!你摸摸她的心跳!”

  季风也呆住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又看了看我,满眼疑惑。

  老C慢慢走上前,伸出那只粗糙的手,在季风的心口摸了摸,也惊呆了。

  看来,季风真的是类人!

  我这才知道,季风并没有跟令狐山上过床,他们甚至没有过身体接触,不然,不会到了现在令狐山才发现季风的心跳异常!

  老C对季风说:“好吧,我们赦免你。”

  吴珉再次“呜呜”地叫起来。

  长发类人走到他跟前,把他嘴里的毛巾拔掉了,同时把他拎起来。看来,他们要先拿吴珉开刀了。

  吴珉慌乱地大叫起来:“我也是你们的人!”

  长发类人差点笑出来:“你也是我们的人?我怎么不认识你?”

  吴珉开始胡说八道了:“我爸!我爸是你们的人!他和我妈生下了我!”

  他终于不疯了!

  长发类人笑着摸了摸吴珉的心口,就像去揭开一个谎言,突然他愣住了,回头对老C说:“他真的是我们的人……”

  吴珉自己都愣了。

  他显然没想到,他情急之下撒的谎,竟然变成真事儿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心口,又看了看那个长发类人,他在确定对方是不是耍自己。

  长发类人并没有耍吴珉的意思,他等待着老C的检验。

  老C摸了摸吴珉的心口。

  吴珉死死盯着他,好像在等待审判。

  老C快步走到章回跟前,摸了摸章回,又依次摸了摸白欣欣、丛真、小5、碧碧、孟小帅、郭美……

  他后退了几步,喃喃地说:“怎么都是我们的人……”

  第173章 再次面临选择

  我忽然明白了,我们进入罗布泊的这群人,身上都流淌着类人的血统!

  只是,我们自己不知道。

  很可能是这样的——从古至今,陆续有零零星星的类人背叛种族,加入了人类社会,我们正是这些类人的后代。

  我们以为我们是偶然组合,或者偶然相遇,然后一起来到了罗布泊,其实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那么,那些死去的队友,他们一定也都是类人的后代。某种力量把所有散落在外的类人后嗣全部召集到了罗布泊,为了什么?

  我深深地感到恐怖了。

  我以为,我过去的生活属于我自己,每走一步,都是我做出的选择,现在看来很可能不是那样子的,我始终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操纵着,牵引着,诱导着,直到2013年4月20日进入罗布泊……

  那是多大的工程啊!

  我来不及回想导致我走进罗布泊的无数个巧合,我更想知道,谁是幕后推手?

  难道是那个白头发的女人?

  难道她是类人们的祖先?

  无论怎么说,刽子手的屠刀离开了大家的脖子,我绷紧的神经突然松懈,身体就像一下就散架了。

  我弱弱地问:“现在几点了?”

  老C掏出怀表看了看:“零点11分。”

  我说:“处决时间过了,你是不是该放我们走了?”

  老C说:“我们不会杀死自己人,你们走吧。但是我要告诉你们,你们不可能走出去,只能在沙漠上自生自灭。”

  说完,他朝其他类人挥挥手,那些类人就走过来,为我们解绳子。绳子系得太结实了,他们花了几分钟才把所有绳子解开。

  那个长发类人为我解开绳子之后,阴险地笑了笑,在我耳边低声说了句:“说不定哪天,那双方孔铜钱的鞋子还会登门拜访,不要怠慢它。”

  能死里逃生,大家当然欣喜若狂。只有吴珉的表情很复杂,刚才他暴露了。

  季风对令狐山说了声:“谢谢……对不起。”

  令狐山面无表情,仰头看天。

  我对老C说:“既然都是一家人,我们能不能回家住几天,慢慢找出路呢?”

  老C冷笑了一声:“你们的家在罗布泊之外。那个世界,漆黑一片。”

  说来也怪,恰恰在这时候,类人们手中的火把正好燃烧殆尽,陆续熄灭。整个罗布泊也陷入了黑暗中。

  我上车把车灯打开,类人们统统不见了,只有盐壳地上的尸体。

  白欣欣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说:“我们怎么可能都是类人的后代呢!这件事怪死了!”

  我说:“不多。”

  白欣欣说:“我们所有人都是!你还说不多?”

  我说:“你听过那句话吗?水里无鱼市上见。”

  白欣欣说:“你少说你们60年代的典故,我们听不懂。”

  我说:“意思就是说,你在水里捞不着鱼,不能怪没有鱼,你去集市上看看,有很多鱼。我们这些人可能是所有沦落在外面的类人后代了,现在,我们都被圈到了罗布泊上。我只是想不明白,你们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心跳异常?难道你们和跟我一样,都不爱体检?”

  接着,大家就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我发现,虽然每个人的情况有所不同,但有一点是相同的——他们阴差阳错,全部错过了体检那一关!

  最后我说:“好了,这些事以后再聊。”然后我指了指地上那些复制的大山,说:“我们把他们埋在一起吧。他们是一个人,一个英雄。”

  章回走过去,弯腰拿起一把散落在地上的工兵铲,默默地挖起坑来。

  其他几个人也走过去,分别在盐壳地上挖起来。

  孟小帅在四眼旁边,呜呜地哭。我走过去看了看,四眼的眼睛半睁着,眺望着无边无际的黑暗,我低声说:“来,我们把它埋了吧。”

  只有吴珉背着双手站着,看着那些尸体,又说话了:“我们要给他们立个墓碑。”

  他终于说人话了。

  不过没人搭理他。

  他继续说:“木杯……不对,应该是金杯!不对,应该是火杯!不对,应该是土杯!也不对……哈哈,应该是水杯!对对对,水杯!他们在这儿最需要的是水!”

  我突然扔掉工兵铲,几步就冲过去,一拳砸在了他的额头上,他朝后一仰,立刻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我说:“你去把郭美杀了吧!然后去找你的雇主拿钱!×你妈,做杀手也要有个杀手的样子,我实在受不了你的无耻了!”

  说完,我对他又踢又踹。

  他背对着我,佝偻着身子,我踢他一脚,他朝前走一步,我踹他一脚,他再朝前走一步,同时夸张地惨叫着。

  丛真从后面把我抱住,拽开了。

  吴珉回过身来,对着我大喊大叫:“我不怕你!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你背得下来吗?”

  我彻底绝望了:“滚刀肉,真正的滚刀肉……”

  孟小帅走到我身旁,小声说:“我想了,他不是真疯,也不是假疯,他是半真半假。一个人到了这个地步,基本废了。”

  我不再搭理吴珉,继续跟大家一起挖坑。

  我们把四眼埋了之后,我说:“四眼,对不起,我们不能把你和你的主人埋到一起,我们找不到他了,如果你有灵,你自己去找吧,我相信你记着他的味道。”

  孟小帅的眼泪又掉下来。

  接着,我们埋了那些复制的大山。

  章回说:“给他立个碑?”

  我说:“没东西啊。”

  章回就不说话了。

  我想了想,利用那9把工兵铲,在坟上插出了一个“义”字——4把一撇,4把一捺,剩下那把正好是个点。

  大家在坟前低头站立,默哀。

  接着,我说:“走了,回家。”

  这次我开孟小帅的悍马走在前头。季风坐在我旁边,孟小帅和吴珉坐在后座上,吴珉睡着了。

  孟小帅说:“周老大,我们要走多远?”

  我说:“从地图上看,我们从湖边直接插向西北,到达太阳墓至少250公里。”

  孟小帅说:“我们走了一下午,才走出七八公里……”

  我说:“我也很奇怪,上次我带着季风和令狐山,从湖边出发,为什么那么快就到了太阳墓……”

  季风说:“我听一个类人说过,其实我们一直在几十公里的范围内转来转去。”

  我一惊。

  罗布泊究竟有多大?此地鸟不拉屎,没人精确测量过。

  通常说的20万平方公里,只是指古湖面积。如今,这里变成了盐壳之地,盐壳之地有多大?

  通过画面,用视觉感受的话,也许才能看出我们的奔走是没有意义的——

  一个人站在荒漠上,把他缩小成米粒那么大,四周依然是无边无际的盐壳。

  一座大楼矗立在荒漠上,把它缩小成米粒那么大,四周依然是无边无际的盐壳。

  一个城市坐落在荒漠上,把它缩小成一堆米粒那么大,四周依然是无边无际的盐壳……

  沉默了一会儿,我说:“我们去的那个太阳墓,可能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太阳墓。”

  孟小帅说:“我们的方向没错吧?”

  我说:“从地图上看,它就在那个湖的西北方。”

  孟小帅透过车窗朝外看了看,说:“嗯,我们现在的方向应该是西北。”

  我说:“那也不一定。”

  孟小帅说:“看太阳啊。”

  我说:“令狐山说过,这里的天空有时候是转动的。”

  孟小帅说:“天空……会转动?”

  我说:“很可能,那个湖也是移动的。”

  孟小帅说:“我起鸡皮疙瘩了……”

  我说:“换个角度想想就不怕了——如果你转向了,把东当成了西,那么北斗星就跑到南方去了,天空就被转动了;如果你走错路了,以为回到了家,却找不到家,你就会以为它被移动了……”

  天亮之后,我们继续在盐壳地上颠颠晃晃地行驶。

  终于听见“嘭”一声巨响,悍马被震得跳了一下。

  我说:“爆胎了。”

  我把车停下来,下车查看,四个轮子都没事。

  回头看去,丛真开的那辆越野车停在50米之外,车身微微倾斜着。

  竟然是他的车爆胎了。

  孟小帅说:“真不给力!”

  我却对那只爆炸的轮子有一种感恩之心,就像对四眼的感觉一样——它一路忍受着锋利盐壳的刺痛,一直把我们送出了黑夜……

  我和孟小帅走过去,帮助丛真换上备胎,把那只瘪轮子丢在了盐壳地上。

  然后,我们继续行驶。

  走着走着,前面的地势突然高起来,那是个巨大的土台,土台下扔着我们很多车辆——那是我、季风和类人令狐山丢下的一辆越野车,还有孟小帅、吴珉、章回、白欣欣、郭美、复制人周德东丢下的一辆越野车、两辆卡车。

  孟小帅喊起来:“太阳墓!”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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