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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宗师(七麒)-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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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麒骇然,猛然从入静中醒来,脑中急转,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虽然逃脱了一劫,心中却没有半点欣喜之意,反而迷惑更深,他的体内不似一般的修道之人存有真气,但丹田内的阴阳果催生出来的阴阳二气,也是厉害无比,林麒也是用得纯熟了,想调动阴阳果阳气就是阳气,阴气就是阴气,还能做引雷之用。

如今丹田内成了阴阳图,反而驱策不动了,而且阴阳图转动缓慢,就算生出那么一点阴阳二气,也要几个呼吸之间,不如以往那般得心应手,如此一来。他的道行竟是下降了不少,林麒茫然不知,很是沮丧。

他却不知,他丹田内的变化,乃是天大的机缘,丹田是性命之祖,生气之源,五脏六腑之本,十二经脉之根,阴阳之会,呼吸之门,水火交会之乡。林麒吐纳的时候,本身的精气神也同时得到锻炼,从而壮大起来,修道之人莫不是如此。

如今自身的精气神随着气息进入到阴阳图中,阴阳生万物,林麒吸纳到身体的气息被阴阳图吸纳,进而转变成更加精纯的阴阳二气,待雄浑了,能控操纵阴阳图与他操纵阴阳果一般的时候,自然非同凡响。

林麒奇遇连连,这其中但凡有半点差错,也活不到今天,这其中生死关头,想来都令人后怕,但也正是这种死地求生,坎坷无比的机遇,才使得他又这般大机缘,这也应了佛家道理,无常。

万物无常,有存当亡。今欲学道,度脱十方。

二百一十三章 拐带

月来就静静的守着林麒,看着他皱眉,看着他沮丧,心中却是满满的,其实爱一个人,只要能再他身边就好了,不是吗?她很感激上天能再一次将林麒送到她身边来,这一次她无论如何都要抓住,无论如何都不会在离开那个朝思慕想了几年的男子。

林麒内视了一个时辰,除了阴阳二气运行不畅,身体倒无大碍,他体内残留的火毒火煞已融入道阴阳图内,林麒暗自叹息了一声,慢慢站起来,发现月来还守在一边,嘴角带着微笑看着他,不由得楞了一下,问道:“月来姑娘还没有走?”

林麒不是个嘴笨的人,却不知道为什么在月来面前,有些话说得就不那么顺溜,倒也怪不得他,这世上无论多聪明的人,一旦心中有了情字,都会变得笨拙起来,林麒也不例外,脱口而出的竟然就是这么一句没甚味道的话。

他和月来不算陌生,一同经历过生死,月来还救过他,只不过当初相遇,两人是敌非友,又是在那般险恶之下,初见面的月来,清冷如月,一副天下人都不放在眼中的样子,像是一株带刺的寒梅,原本两人是谁也没将谁放在眼里,但一次次的相遇,不知不觉中林麒的影子已经印进月来的心中。

感情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来的奇妙,爱上同样奇妙,女人在这上面永远比男子敏感的多,否则当初月来也不会拼了性命去拉林麒,只不过林麒就迟钝了许多。在他自傲的表面下,其实隐藏着自卑。

他不是张青山。殷利亨这样名门正派的亲传弟子,不过就是一个山村中走出来的穷小子,是龙虎山上的野弟子,所以才会在张青山说他是不是龙虎山在册弟子时候,如此愤怒,记仇,更是觉得月来这样的女子清冷如仙子,冷若冰霜。还是躲得远些好,却不知道,越是这样的女子,越不容易动情,可一旦动情,必然也是忠贞不渝。

月来轻轻走到他身边,将一件衣衫搭在他肩膀上。笑道:“我得守着你啊,虽说你本事大的很,我却也是不放心。”女子的话温柔如这轻抚的夜风,林麒的一颗心忽然就柔软了起来,这些年,还真没有那一个女子如此待他。他不是个木头人也感觉得出月来的真心,心情激荡之下,忍不住握住了月来的手,轻声道:“辛苦你了!”

月来忽然就僵住了,被握住的手情不自禁的微微颤抖。林麒还以为是自己莽撞,惹得月来不高兴了。暗骂自己唐突,脸上一红,急忙撒手回来,道:“我……我不是有意的!”

月来却突然抓住林麒的手,笑道:“是不是有意的我都喜欢。”林麒愣住,不知道月来转变怎会如此之大,当初见她时是一副水火不侵的模样,如今却骤然变成了小家碧玉,让林麒恍然觉得疑惑,这还是不是一个人了?

却听得月来道:“我……我往常也不是这样的,只是不想再错过许多的年华,林麒。不管你心中有没有我,我心中都是有你的,当年在刘家村,面对玉娘的时候,你挡在我的身前,为我拼命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月来的双眼朦胧起来,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只是她的脸上没有忧愁困苦,有的只是淡淡却又甜蜜的微笑。于是两个人就这么一个静静的诉说,一个静静的听着,天地寂寥,月色无声。

第二天,林麒搬出女子,靠在门边嗮太阳,这时女子骤然变了个模样,再不是死气沉沉,而是变得有生机起来,虽然仍是不能动弹,一张苍白的脸上已经有了血色,林麒靠在墙角眯着眼睛,轻声道:“妹子,老母说你的病,她只能尽力到这了,她本事虽大,奈何你却不是此界中人,受此重击,她也是素手无策,不过你吞了下火精,却是延续了命脉不绝,死是绝对不会死的了,若说活着却也未必,我林麒这辈子从未欠过别人什么,只欠你一条命,欠师傅一条命,不过你放心,就算是走遍天涯海角,我也会将你治好,治好之后你在告诉我,为何认识我,你待的那个地方又是哪里?”

林麒念念叨叨,女子仍是木然呆滞,林麒继续道:“老母没了办法,为今之计,只有上武当山了,武当张老神仙,那是活神仙一样的人物,见识更是广博,兴许他就能想出个法子来,我与张老神仙没什么交情,跟他的徒弟殷利亨却是好朋友,想必也不会驳了这个面子……”

林麒如此话多,是在掩饰心中的不安,时不时的回头瞧瞧小庙,又是期待,又是无奈。

小庙中,月来正在收拾东西,她换上了月白的衣衫,头发束起,身背长剑,正是林麒初见她时的样子,无生老母坐在坑边,看着自己徒儿脸上若有若无的一丝笑容,开口问道:“徒儿,林麒一声命运多舛,颠破流离,你真的就要跟他走吗?”

月来是个孤儿,自小没有父母,被无生老母收留,说是师徒,却胜母女,耳听得无生老母问起,月来心中也是酸楚,转过身来,噗通!跪在无生老母身前,轻声道:“师傅,徒儿不孝,不能侍奉你在身前了,月来也舍不得师傅,只是他一个男子,还要照顾一个半死不活的女子,这其中的辛苦,别扭,那也不用多说,徒儿在他身边,也多个照顾,何况徒儿自从在刘家村与他相见,心中就有了她,也不奢求些什么,只要每日里能在他身边,看着他,也就是了。”

无生老母叹息道:“林麒许多事未了,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你身边的,你更加会提心吊胆,如此你也愿意吗?”

月来轻轻笑道:“起码有个念想,有个期盼,这些年来,徒儿日日思念与他,心中却是绝望无比,只当是缘薄,如今老天将她送来,徒儿不想再继续绝望下去,师傅,徒儿情字深种,知道对不起师傅,但我心中已然如此,也是无可奈何,还望师傅怜悯成全。”

自己徒儿是个什么性子,无生老母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月来也是个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倔强性子,只要认定了的事,谁再说什么也是无用,这是她的命,也是她的劫数,若是不放她走,心也已经不在修道上面了,留下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

无生老母叹息一声,尽管心中不舍,却还是道:“既然已是如此,师傅也就不留你了。”说着话从怀里掏出一盏小小的红灯,递给月来道:“这盏红灯,为师灌注了道法在里面,若是危难之际,可保你三次,你要善用。”

月来接过红灯,却是再也忍耐不住,哭泣出声道:“师傅,徒儿不在了,你要好好保重自己,徒儿还会再回来的。”

无生老母不置可否,道:“不用担心我,我还有你几位师姐照顾……”

林麒庙门口偷听,心中也是忐忑不安,他是求无生老母救命来了,无生老母帮了忙不说,他还要拐人家个徒弟走,着实的有些不厚道,这会听到庙里传来轻轻哭泣声音,心中更加不安,却在这时,殷利亨,无相,周颠,三人回来,见林麒坐在庙门口,竖着耳朵去听,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殷利亨摇摇头没说话,周颠是个楞的,上前道:“小林子,牛车还在,也买了路上的干粮,都准备妥当了,就差走了,老母还没放月来姑娘出来啊?是不是人家不想将姑娘给你啊?这老太太也是的,不知道宁拆十座庙,不拆一门亲啊?我看这老太太也是老糊涂了,月来姑娘花一样的女子,不嫁人,难不成还守着她一辈子,守成个老孤寡?”

守在人家门口胡说八道,这种事,也就周颠干的出来,他不知道无生老母的厉害,殷利亨却是知道的,又见林麒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的,也没答话,对周颠道:“你这蛮子,胡说些什么,老母岂是这等人?不过是不舍罢了……”

无相忧愁满面道:“哎,怎地又多出个女子来,先前那个也就算了,跟个木头人也没什么区别,如今多出这么个活色生香的女子,咱们几个又都是男子,可是有些不太方便。”

周颠瞪着眼睛看着无相,道:“人家姑娘家都嫌不方便,你个秃驴有什么不方便的?”

无相道:“道兄这句话差了,想咱们几个人都是男子,行走天下那也没什么,都是能吃苦的,可若是多了个女子,有些事可就不如以前那边随意,比如小解,往常随便找个地方就行,可若是多了个姑娘,就得走得老远,还有……”

和尚一张嘴,就是滔滔不绝,就在大家不耐烦之际,无生老母带着双眼红肿的月来出了庙门,无生老母瞧着林麒道:“林麒,我将月来交给你了,你要帮我照顾好她。”

林麒大喜,急忙站起来道:“多谢老母成全,我必然好好待月来姑娘,还请安心。”

无生老母点点头,瞧了瞧天上的白云,开口道:“走吧,人生聚聚散散本也是常事!”

二百一十四章 张三丰

“武当”之名取自“非真武不足当之”,相传道教信奉的“真武大帝”就是在此得道升天。武当山方圆八百里,高险幽深,飞云荡雾,磅礴处势若飞龙走天际,灵秀处美似玉女下凡来,当真是亘古无双胜境,天下第一仙山。

此时的武当已隐隐有执掌道教牛耳的架势,但山上除了一座真武大殿还算雄伟,其余宫观都是又小又破,全然没有龙虎山上的气势,更与龙虎山不同的是,这些宫观却是靠山而建,遇平则起,显得自然纯真。

此处才算是修道之人该待的地方,好好的道观修的跟皇宫一样,还修的什么道?林麒赞叹之余,忐忑不安的坐在客房里,茶是普通的茶,喝来喝去,就这一杯,旁边的小道士只管续水却是不换茶叶,看着道童的道服身上还打着补丁,林麒就知道这武当山远没有龙虎山香火旺盛,更没有龙虎山有钱。

打从王屋山出来,几人走了一个多月,才到武当山,殷利亨现将几人安置在客房,去找张三丰,去了半个多时辰,也没回来,林麒就有些焦躁,张三丰老神仙已经是他最后的希望,若是连张三丰也不知道该如何医治那女子,这天下还能去求谁?他就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想到这林麒就有些懊恼,恨不得当初彭和尚那一铁锥扔得准些,砸在自己身上,也就没有如此多的烦恼了,但又一想。若无这个女子替他挡下那石破天惊的一击,怕是这会自己骨头都烂了。不管如何,女子都是他的救命恩人,这份心力若是不尽,岂不知要自责一辈子?

正胡思乱想着,殷利亨大步而来,对林麒道:“师父要见你,你抬着女子跟我去就是了,无相大师。周颠,月来姑娘,你们且在这里安坐。”

殷利亨如此帮忙,忙前跑后的,林麒心中感念,道:“多谢殷兄了。”

殷利亨笑道:“你我兄弟,说的什么谢不谢的。以后你少坑我两次就是了。”

两人相视一笑,也不废话,林麒将女子放在一张带靠背的椅子上,单手撑住随着殷利亨朝大殿而去,没过多久,走过高高台阶。远远就见金色匾额上书着上真武大殿四个斗大金字。来到雄伟大殿之前,只见门扉大开,里面光线充足,香气缭绕,正前方一个巨大供桌。供奉着真武大帝。

神像下面,只有一个破旧的蒲团。上面端坐着一个鹤发童颜的老道,不用说就是武当祖师张三丰了,张三丰得名已久,简直就是传说中的仙人,林麒也忍不住仔细观瞧,但见他风姿魁伟,龟形鹤骨,大耳圆目,须髯如戟,顶作一髻,鹤发童颜,身穿一件破旧的蓝色道袍。

林麒不敢怠慢,放下女子,就要上前去参拜,却见张三丰站起,走了出来,对他道:“你是我家老六的朋友,那也跟我的徒儿也没什么分别,行那些个虚礼做什么?我老道若是不起来,你也是不自在,好了好了,就这样吧,我来看看这丫头。”

张三丰一代宗师,如此轻易近人,林麒怎么都没想到,上山之前还以为必然是一派宗师的架子,眼见不同,不由得楞了一愣,殷利亨笑道:“师父就是这个性子,最不耐烦那些虚礼。”

林麒心中却是一暖,觉得张三丰当真如自家长辈一样,也就不在多礼,跟在身后,张三丰走到女子跟前,搭了下脉,又摁了一下双掌,沉吟片刻道:“小姑娘不是此界中人,身上奇经百脉与我等不同,这病老道我也治不了。”

林麒闻言,沮丧至极,却仍是抱着一线希望问道:“张真人,你神仙一样的人,能不能给小子指一条明路?若是你也没了办法,这天下也就真的没人能求了……”

张三丰瞧着他道:“老道我虽然懂些医术,却也是一知半解,孩子,我不行,别人就不行了吗?这天下能人异士多的很,莫要坐井观天。”

林麒连连称是,急忙问道:“你说的是何人?”

张三丰道:“是何人,老道我现在还不能跟你说,也不是不告诉你,不过你现在这个模样,就算去了也成了不事,林麒啊,我也不瞒着你,你的事老六都跟我说了,你是有大机遇的人,一身本事却是差了些,以前还算好些,现在更差了,我说的可有错?”

林麒垂头道:“一个月前为了救这女子,我是受了点伤,但一身的符箓功夫却是还在。”

张三丰摇摇头道:“世间福祸相依,就如阴阳,你受的那点伤根本不算什么,反而是成就你的机缘,符箓本事虽然没丢,但你用起来也必定不如以前得心应手,你可知道为何?”

林麒知道这是张三丰这是在指点自己,这般机遇千载难逢,立刻精神一振,朝张三丰躬身行礼道:“还请老神仙指点。”

“屁的老神仙,莫要神仙真人的乱叫,就是个老道罢了,无非就是活的长些,神仙那是那么好当的?我老道还没老糊涂,你这奉承话我也不听,你就跟老六一样叫我一声师父吧,我也不强收你进门墙,不过是省得你乱叫。”

有时候人与人就是个缘分,不知为何,林麒就瞧张三丰顺眼,觉得他性子当真是爽直,让人痛快,话都说到这了,林麒也不是那给脸不要脸的人,立刻道:“师父,我之前有个师父是龙虎山的道士叫做周兴,虽然没什么大的本事,却是待我如父,也因为而死,我发誓此生不在拜师,若是您老人家不嫌弃,就收我做个外门的弟子吧。”

张三丰挥挥手,道:“什么内门外门的,弟子就是弟子了,那有那许多说道,罢罢,你说怎样就怎样,你愿意跟我学,我也教你,不愿意学,老道也落个清闲。”

张三丰几句话说出口,林麒更加佩服,且不说张三丰是不是神仙,就论这份胸襟,那也是天下不做第二人想,如此洒脱,才是真性情,也才是修道之人该有的模样,林麒这辈子还没佩服过谁,此刻却是真心的佩服张三丰。转念一想,张三丰都不嫌弃自己,自己反而思前顾后,那也没什么味道,何况他已经被龙虎山除名,拜在武当门下,谁也说不出什么来,就算师父周兴知道了,也是为自己高兴。

这一刻林麒忽有所悟,觉得以往太过执着的事,真的就是对的吗?就如张三丰所说,什么师父徒弟的都是虚名,缘分到了,学了东西,不是师父也是师父,缘分不到,拜了师父也是一场空,林麒忽然就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立刻跪下去道:“林麒拜见师尊!”

张三丰也不扶他起来,道:“你有誓言,我老道不能让你破了,我就算是你第二个师父,你就是我老道收的外门弟子,咱们这不算是正式拜师,起来吧。”说着双手向上一抬,林麒就感觉一股大力无形将自己身躯向上抬起,情不自禁的站直了身躯。

张三丰道:“现在明白了吗?你符箓之术在厉害,碰到我了,你有出手的机会吗?”

林麒默然道:“徒儿也想过,不过这天下能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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