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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中王国(北极)-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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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
胡亥站在了嬴政的那辆马车上,站在车的前方中间,紧右侧,站着阎乐。李斯、赵高坐在车内。这一切的总指挥当然得坐在车内。卫尉子凡、郎中令李信各自统帅着护卫的人马,当然,骑在高头大马上。其余的人步行跟随在车的后面,无论长幼,步行跟随在后。当然,那辆马车被卫队包裹着。当然,紧跟在马车后面的是那些吹萧的人,他们得把那苍凉、哀伤的乐声丢撒在咸阳的夜空。阎乐不时抬起搭着嬴政的衣裳的双臂呼号:“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而胡亥想到了扶苏。后面的乐队本应该演奏死者生前最喜爱的乐曲,而父皇最喜爱的乐曲难道不就是那一曲《扶苏》吗?因为对这一首歌曲的喜爱,才用这一首歌曲的名称做了自己长子的名字。那一次扶苏从北边回来,弟弟、妹妹们都去看他,看他们觉得了不起的这一位长兄,扶苏给自己的母亲就弹了一曲《扶苏》,他的母亲儿子给予的无限幸福中哼唱着歌词:“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山有乔松,隰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那歌声充溢着母性的温暖。后来,扶苏还把每一个弟弟、妹妹都在怀中搂了搂,长兄的温暖给了每一位弟弟、妹妹。就因为自己要继承皇位,长兄就得死,就必须得死!胡亥的泪水扑簌簌流下,他最想呼号的是:“天啊,为什么要如此地残酷啊?”
李斯怆然地想起嬴政的求取长生。想长生而不得长生啊!后来一次一次远途的奔波,其实都是想着寻觅仙人踪迹,寻觅那长生不老之药。徐福的寻访仙药而不归,成了他心中的隐痛。其实是使得他陷于一种绝望之中,只不过他就是不跟你说就是了。还有,那个说宠幸童男童女的老东西,在一次出巡归来人家已经在咸阳消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心中不能不想到他被戏弄了。不能不想到。但是他在心中隐痛。他甚至都没有一丝地对臣子的责备。谁敢对皇帝拿了主意的事说不?谁敢?连他自己的儿子都不行!如果我去劝谏,那么我今天就一定不能坐在这辆马车上!大秦的朝政恐怕早就和我李斯没有了关系!但是,其实他是希望站在车上呼号的是扶苏。只要自己能够坐在这里,他绝对希望向着嬴政亡魂呼号的是扶苏。如果是扶苏,他身边站着的就绝不是赵高的女婿!自己身旁坐的也绝不是赵高!李斯闭上眼睛,泪水扑簌簌地流。天啊,我李斯都做了什么啊?
在城东的郊野,胡亥看到东方的天空湍急着黑暗的旋涡,父亲多次前往那一个寻访仙人、寻访长生不老之药的东方,湍急着黑暗的旋涡,也许父皇的灵魂现在正在那旋涡之中苦苦挣扎。父亲的亡魂在那黑暗的旋涡中就如羽毛一样。大秦的始皇帝啊,他的亡魂就如羽毛一样被黑暗吞噬着。不管他生前是多么地尊贵,都要有这么一刻吗?
李斯、赵高下车,率先跪了下去,除了侍卫,跟随而来的人就也都跪了下去,李斯向着胡亥说:“陛下,发出你至诚的呼唤吧!”
胡亥幡指东方呼号:“魂兮,归来!东方不是你滞留的地方啊,那里有高大如山峰的巨人,只管捕食着人类的亡魂!而且那里有十个太阳交替出现,即使是金、石都会被消融的啊!那里的人已经习惯了,可是父皇您啊,在那里是会被融化掉的啊!魂兮,归来!归来!”呼号停了下来,所有的人都好像在等待远方的回应。“哦,就让我们去南方寻找父皇的亡魂吧。”胡亥说。
南方的天空呈现异象:在那满天的乌云中,而在南方,却现出窄窄的一条天的底色,而且,只挂着一颗晦暗的星。这异象令所有的人心中惊异。莫非那一颗星便是嬴政的亡魂?他在向他的臣民留恋地投过来最后的一瞥?
悲从中来,胡亥呼号:“魂兮,归来!南方不可以前往啊,那里的人在额头画着诡异的图案,现出的牙齿漆黑漆黑。他们会用陌生人的肉来祭祀,用人骨去做酱啊!那里还有大蛇密布,其中还有那么一种更加巨大的,竟然长着九个脑袋,来来往往的速度,就像风一样迅疾啊!它那圆鼓鼓的肚腹,不知道吞噬了多少人类啊!那里还有硕大的狐狸,它们的队伍绵延而去,可达千里!魂兮,归来!归来!”呼号停了下来,那颗星那颗晦暗的星被乌云遮掩已经再没踪影,那一条天空的低色也在乌云的弥合中消失,不过,还能看到一点点的痕迹。“哦。父皇的亡灵没有在南方,我们就去西方寻!”胡亥喊,歇斯底里的声音。
西方的夜空居然比东方的夜空亮一些,呈现出灰白的色调,但是在那灰白的边缘有类似硫磺般的云丝在翻动,让你感到在那平静中其实是不平静的,甚至是一种惨烈是一种挣扎。
胡亥呼号:“魂兮,归来!魂兮,归来!不要去往那西方的世界啊,流沙千里,风暴会将你旋入深渊,那里雷火闪烁,会将你击烂,变成碎片的你向着那无底的深渊坠落,坠落。就算你不被风旋入深渊,也会陷于千里旷野啊!红蚁如巨象,黑蜂如苍鹰,五谷不生,荒芜中只有那少见着的野草可以果腹啊!肌肤接触那里的泥土便会溃烂,想喝一口水啊,万般寻找也是枉然啊!渺渺茫茫,无所依靠,归来吧,只有归来才能够平安!归来吧,归来吧!”
西方静静的,那硫磺般的云丝在向下翻滚,那平静着的灰白在被吞噬。
“魂兮,归来!归来!”嬴政的子女中忽然暴出了这一声,压抑了许久,终于暴出了这么一声。
这一声把胡亥吓了一跳,更把李斯赵高吓了一跳。胡亥、李斯、赵高等回头望去。
“归来吧,大秦不能没有你啊!大秦需要你啊!”是公子高!他在撕心裂肺地呼喊,涕泪交流地呼喊。他张着双臂向着西方的天空呼喊,而后,头一次次地撞击着地面。
李斯站起,来到胡亥的近旁,对呆愣着的胡亥说:“陛下,先皇的亡魂看来没有在西方,我们就去北方吧。”
“哦,我们就去北方。”胡亥说。
车轮碾压着积雪咯吱咯吱响,行人的脚步已经很沉重,有的甚至摇摇晃晃,但是得咬牙坚持着。谁敢不坚持?不管是臣子,还是公子、公主。本来也并不寒冷,空气湿漉漉的,甚至好像都能拧出水来。有的甚至已经汗流浃背。脸上,已经难以分辨究竟是泪水还是汗水了。李斯、赵高很明白那些步行之人的状况,但是,你能因为恻隐之心而破坏了规矩吗?而且是为大秦的始皇帝招魂啊!步行,正是为了体现着虔敬!只能不去想步行之人的艰难。只能不去想。而且,就差一个北方了。
北方,黑暗深不可测。胡亥也已经站得喊得没有了多少气力。他现在想的是最好能立即躺在温暖的大床上。他拼着最后的气力向着北方呼喊:“魂兮,归来!”那沙哑的声音一喊出,一棵树上发出了“噶——”的一声叫,一只乌鸦飞起,飞向北方,很快,融入黑漆漆的夜空。所有的人都被那一声吓了一跳,胡亥怔在那里。
其实无非是这些人惊扰了乌鸦而已。而已而已。但是每一个人都觉得那只乌鸦的出现有些诡异。
跪在地上的李斯只好站了起来,可是他觉得腿软软的,他真的被那只乌鸦吓着了,他努力镇静地走到胡亥的近前,说:“陛下,发出你那最后的至诚的呼唤吧!”
“魂兮,归来!归来!”胡亥的声音颤颤的。“冰雪的覆盖,使得北方的山峰更加巍峨,拔地接天!千里飞雪,冷彻骨髓啊!那里也不是您可以停留的地方啊,归来!归来!苍狼的长嚎,不寒也栗!乌鸦乱空,不悲也哀啊!形单影只,归来!归来吧!归来做大秦永远的皇帝啊!归来!归来吧!”
北方的夜空静静的,静静的。忽然,“噶——”,一声乌鸦的叫声叫得人们的心头又是一紧。甚至,面面相觑。忽然,天空中飘舞起了细碎的雪花,撞到脸上就是一小滴水珠。
李斯缓缓站起,面向了诸公子、公主,面向了群臣,高声说:“皇帝决然地去了,把他一手缔造的大秦留给了我们,留给了少公子陛下。那么,就布告天下吧,为先皇举丧!尊从先皇的遗诏,明日的辰时,在阿房宫大殿,我们就举行少公子的登基大典,而后新的皇帝将为先皇举行有史以来最为隆重的葬礼!以此来寄托我们对这位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帝王的崇敬和哀思!”
传来了第一声鸡鸣。
辰时,百余位函使持幡驰出皇宫,他们不断地喊着:“皇帝崩殂,天下服丧!”他们奔往各个方向,但是,只要是经过有人的地方,他们就要高喊:“皇帝崩殂,天下服丧!”他们驰骋在驰道上,即使不是有人的地方,他们也发出了喊声:“皇帝崩殂,天下服丧!”悲情的喊声。
诸公子的府邸,被森严的士兵包围。王贲的人马。但是,现在这些人马由宗猛直接掌控。而且就在王贲办公的地方办公。“如果人手不足,可再增拨人马与你。”王贲说。非同寻常的情势,已经是的他不再敢在家中装病了。王家,现在更应该是大秦的中流砥柱!儿子王离在北方掌控着三十万的人马,而他的老爹,在此掌控着保卫都城的二十万精锐!王家绝对可以举手为云覆手为雨!但是,这令他想起父亲率领六十万大军灭楚的情形,父亲一次一次地向秦王讨赏,以消除秦王的猜忌。那么,现在,他宁愿有宗猛这个人在,有宗猛这么个人在前台,而他,宁愿就躲在幕后。王家还差什么吗?
公子高听到兵围府邸的消息,当然不相信保护之说,他觉出了不祥之兆。而且,他想到了大哥扶苏。本来毫无争议地都认为大哥扶苏会继承皇位。但是,却是胡亥。那么大哥会怎么样呢?李斯、赵高、胡亥会让大哥在北边安然着吗?绝不会!如果那样他们就不会安然了!大哥现在一定是凶多吉少!甚至完全有可能已经被杀害!高冷到了心里头。那一次扶苏从北边回来,带了弟弟还有几个妹妹出城打猎。高跟扶苏说:“大哥,有一天你要是做了皇帝,你就把我派到北边去,让我接替你!”奔驰着的扶苏慢了下来,望向高,说:“北边很苦啊!”高说:“那没什么,总不能在花丛中做威风八面的大将军啊!你做贤明的君主,我就做威风八面的大将军!”扶苏就拍了拍高的肩,给了你一个笑,继续纵马而前。那么大哥究竟有着怎样的消息呢?李信应该知晓。身为郎中令的李信是应该知晓的。高上马便要出府,但是,被士兵拦阻。“怎么,我难道失去自由了不成?”他厉声说。
“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如果公子有什么行动,也要等我们禀告了宗将军。”
宗将军?高不知道哪里又出来个宗将军。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想到这一个宗将军便是丞相李斯的管家。先前的管家。他想说:“我要去见郎中令李信李大人。”但是,他知道,一个失去自由的人报出这些来,只能是株连,株连!大秦的法度,讲的就是株连!“告诉你们的什么宗将军,我要去为先皇守丧!守丧!”高咆哮。
“公子可在府中等待消息。”
凭感觉,高知道不会等到什么消息。既然已经派兵守着你的府邸,又怎么会让你出去呢?而且,凭感觉,他相信不会让他以及其他的公子参加少子胡亥的登基大典。为什么继承皇位的是胡亥?为什么?人心所向的扶苏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谁能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谁能告诉我?府邸,成为了囚笼。
阿房宫与咸阳宫相连接,壮观地东去,楼宇或高或低或密或疏,即使是渭水也未能阻断其连接,有阁道相连。渡过渭水,就是朝见群臣的大殿了。还是在黎明前的黑暗的时候,拉载着胡亥的羊车便自咸阳宫出发了。赵高另乘一辆羊车跟随。每辆羊车有四只羊,一驾辕,三只在前。羊车奔驰在阁道。很静地奔驰在阁道。而提着灯笼和贴身服务的阉人跟随着羊车小跑着。那灯笼可不是白色的了,而是红色。新君登基,焉能提白色灯笼?虽然赵高官职并不在有多大,甚至不在九卿之列,但是,是内臣,是皇帝身边离不了的人,是皇帝的嘴巴,是皇帝的手脚,不管什么时候,都得在皇帝的身边。阁道之内的两侧,排列着森严的卫士。那是郎中令李信的属下。赵高心中念叨着:“这些卫兵可是郎中令的属下!”
李斯的马车与群臣的马车一同奔驰在阿房宫南侧的道路上。李斯知道,胡亥和赵高的羊车奔驰在阿房宫内的阁道上。如果赵高提出动议,那么,他李斯此时就和他们一同奔驰在阿房宫内的阁道上了。但是,人家赵高没提,那么,别看你是丞相,你也是外边的人,也得与群臣一同。李斯恨赵高,恨得都不愿意去看那刚刚换上了红色灯笼的连绵而去的阿房宫。不管怎么着,我是大秦的丞相!你赵高不过是一个内臣!一个阉人!你还能蹦跶到哪去!
前日临近黎明的时候,招魂临近结束的时候,飘起了一场小雪,在那积雪的上边渡上了新鲜的白。在百日,它们会显得酥软。而在这又一个黎明即将到来的时候,它们则在车轮之下咯吱咯吱地响着,脆脆地响着,传递着一种坚硬的寒冷。李斯就想啊,此时的赵高一定戴着猫耳。这个家伙总是很仔细地照料着他自己。当初王翦出征,嬴政不知道怎么关怀王老爷子了,就看到了赵高扣在耳朵上的猫耳,就给要了去,送给了王翦。结果,王翦送给了李信。李信做了郎中令的时候,冬日里经常戴着那个猫耳,他知道那是皇帝送给王翦的,也许他是想让皇帝知道皇帝爱护着王翦王老将军,可王老将军爱属下。他李信虽然击楚让大秦丧失二十万精锐,可是,后来他得到了王老将军的爱护啊!这一份恩情是难以忘怀的啊!李斯注意到,赵高一看见李信耳朵上的猫耳,就总是不时地瞟上一眼。想到此事,李斯现出了笑意。这个赵高啊,有的时候蛮可爱的。
大殿前的广场,群臣在集结。大殿之内已经奏响了六乐,也就是六代之乐:黄帝时代的《云门大卷》、唐尧时代的《大咸》、虞舜时代的《大韶》、夏启时代的《大夏》、商汤时代的《大濩》和周代的《大武》。这是只有在朝廷才能听到的乐章。而且只有在最盛大的庆典才演奏。那钟磬之音,如清凉的玉手碰着你的心。任何焦躁的心都会幸福地铺展。尚未黎明的天空,笼罩着安宁。安谧。哦,现在正演奏到了《大韶》。先前鲁国的那个孔丘曾说,他听了《大韶》的乐章,三个月不知道肉的味道,长久地沉醉在那美好的音乐之中。
忽然,不远初的鼓楼传来激越的鼓声。
“辰时。”
“辰时。”
“辰时。”
……
阉人把这个时刻的到来传遍宫廷的每一个角落。
远处的咸阳城,那里也传来激越的鼓声,在鼓声中城门将洞开,那里的百姓在每一天从这个时候可以自由出入城门了。而此前,只有得到卫尉子凡大人的命令城门才可以开启。刚才群臣便是。
李斯从大殿走出,在高高的台阶之上,扫视了一下群臣,郎声喊道:“大秦新的一天自此开始!秦德昭昭,连绵不绝,垂临万世!臣子们,我的同僚们,步入大殿吧,迎接大秦新的一代君主!”
“恭迎新君!恭迎新君!恭迎新君!……”群臣呼喊着,碎步奔跑着,涌向大殿。
群臣匍匐在大殿。
皇帝的那个位置,现在还空着,但是,在那案几之上放置着冕,在明晃晃的烛火中那冕闪烁着光芒。在那案几之后,是一面巨大的屏风,那屏风之上是一个大大的秦字,出自丞相李斯之子李由之手的秦字。那字遒劲而又内敛。望其字,如见始皇帝,威严地望着你。皇帝的区域是高出一块的,在那台阶之下,在群臣之前,是乐队,是皇宫乐队,他们面向皇帝的方向,个个专注地演奏着。
“殷殷而期,新君临朝!朝阳东升,普照天地!”李斯喊,面向站在一侧的赵高喊。
赵高向着那一面巨大的屏风之后喊:“朝阳东升,普照天地!”
胡亥身著金黄色皇袍,那皇袍之上绣着威风凛凛的飞龙,左右各紧随着两名阉人,他们从屏风之后的门走进。胡亥以悠然的步履转过了屏风,出现在了群臣的面前。
“朝阳东升,普照天地!”群臣张臂高呼,而后,匍匐。
黑压压的群臣壮观地铺满了大殿之中,忽然胡亥就觉得在那片黑色的土壤之中升腾起了什么,令他不由自主地停止了脚步。李斯在期待着胡亥走到案几前,稳稳地坐下,再威严地扫视群臣,而后,李斯将为他加冕。可是,胡亥望着群臣停止了脚步,整个的人僵在了那里。乐声依然悠扬着。赵高本来觉得胡亥的停留只是先让群臣感觉一下自己的威严,那是一种君主的城府,可是,赵高觉得这停留也有点太长了,有点儿异样了。就在这时候,赵高发现胡亥的嘴唇动了动,接着发现胡亥的眼神在向他望过来,于是,他听到了胡亥再一次发出的声音:“赵高,过来搀着我!”赵高赶紧奔向前去,搀住了胡亥的胳臂,搀着胡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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