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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装害怕嘛。”

　　“为什么要假装？”

　　秦阳叹气：“你这样太不可爱了。”

　　“可爱？可爱有什么用么？”

　　秦阳抚额：“关键时刻你可以强，但是平时就随意一点好了。可爱的女人比较惹人喜欢，你长得那么好看，不要总是板着脸。”

　　苏娅乌黑的眼眸中再一次露出纯真的疑惑：“我为什么要假装出另一个样子来迎合别人喜欢我？”

　　好吧，秦阳再一次承认，自己被打败了。

　　“算了算了，你开心就好。”

　　苏娅突然扬起了嘴角，弯起了眼睛，露出非常标准的笑容。秦阳猛地被吓了一跳：“你是被附身了么？！”

　　苏娅再次恢复面无表情，甚至还有点委屈：“你让我可爱一点的……”

　　大姐，你那是可爱么？那是惊悚啊喂。


第33章　长发水鬼（2加更）


　　暮色四合，六月晚间的风扫过空荡荡的小道，带动两边的乔木叶片沙沙作响。没有任何鸟叫蛙鸣，也没有任何人声低语。

　　两边的路灯经历漫长的岁月，光线已经不再那般明亮。偶有晚归的学生或者背着包，或者抱着书，匆匆走进宿舍楼，看都不敢看小道的前方一眼。

　　小道的尽头——最远处的那个路灯似乎是坏了——一片漆黑。那里直接连接着死人湖。

　　曾经，无数朝气蓬勃的学生都特别喜爱三三两两，在吃完饭或者闲暇之余，走到路的尽头，在小湖边走走，坐在那边修葺的长椅上，聊天、看书、约会、听音乐，享受着阳光、碧湖、微风搭配而成的美景。

　　而如今，那里转眼成了吞噬灵魂的恶魔之口。仿佛一有人靠近，就会被那里的恶魔拖下水，再也不得超生。

　　所有人都对那个昔日美景避之不及，谈湖色变。

　　秦阳和苏娅就站在宿舍楼靠近死人湖一点的路灯之下，却没有一个晚归的学生敢来跟他们搭讪。甚至有人看到他们，惊恐地一溜烟冲进宿舍。

　　“他们好像是把我们俩当成死人湖里的水鬼了。”秦阳冲着苏娅笑了笑，抬头看向上面的宿舍楼。

　　有几个人头凑在阳台处，正在朝他们俩看着。

　　似乎是在打量他们俩究竟是干什么的，是不是水鬼。

　　秦阳眼角一颤，嘴角斜斜一翘：“走，我们去死人湖那里躲起来。”

　　苏娅看向他：“就这样过去？”她看了看上面偷偷看向他们的几个人影。

　　秦阳冲她眨了眨眼：“吓吓她们……你这什么眼神！好啊，竟然都会鄙视人了，进步蛮大。”

　　苏娅不再搭理他，转身走向死人湖方向。

　　宿舍楼上传来激烈的关门声。

　　秦阳悠哉悠哉地走在昏暗的路灯之下，双手揣在裤兜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朝着死人湖走去。突然，一声iPhone自带的来电铃声打破了这里的寂静。

　　拿出手机一看，是个陌生电话，不过是本地的。

　　接通，原来是周校长。

　　“……周校长您好……啊没事，我们现在就在死人湖边上……放心，我们心里有数……好的……好的……不用麻烦不用麻烦……没关系，我很低调的……好嘞我会小心的……嗯，再见。”

　　挂了电话，秦阳低头，带着浅笑：“何德何能啊，竟然让我们的周校长亲自给我打电话慰问。”

　　突然，旁边突然没有了声音。

　　秦阳从小为阴阳师，不光修习阴阳术，同样也注重强化五感和体魄。苏娅的脚步声、呼吸声本来就比一般人轻而稳，但在他耳边还是能够感受得到的，因此这突然消失的声音，让他当即抬头。

　　瞬间刹住脚步。

　　秦阳当即往后大退了三步，这才缓过神来。

　　他……怎么会突然就走到死人湖边缘了？！

　　回头，正准备找苏娅的身影，却只见一个黑影从眼角的余光处飞快掠过，带动一片灌木丛的叶子来回颤抖。

　　再回头，却见一个黑黢黢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湖畔爬了起来，长发披面，站在他的面前，双手干枯如皮包骨，指甲却又向上翻起，像是被浸泡了很久很久。

　　那身影离秦阳不到一米的距离，朝着他探出手来，想要抓住他，把他拖进水里。

　　“我靠，还真跟传闻的一样啊。”秦阳再往后退两步，身子迅速后仰，躲过了那湿漉漉的手。

　　煞——

　　女鬼一抓没有成功，当即发出了阴冷的声音。她那不断向下滴水的长发竟然开始迅速生长，转眼间就拖地，像是有意识的藤蔓一般，朝着秦阳的脚蔓延过来，似乎是要缠住他的脚。

　　“喂，我说你就别白费力气了，这一头长发养了很多年吧，被我一把火烧了怪可惜的，还是别伸过来了。”秦阳一边后退，一边“苦口婆心”地规劝。

　　长发后面传来下巴颤动，与上排牙齿咬合发出的声音。

　　随即一阵女人尖锐的笑声响起。那笑声，整得跟后宫甄嬛传里的嫔妃算计人时候的阴笑似的。

　　“你倒是试试看……一把火，如何能烧了我这头发。”

　　女鬼终于开口了。

　　秦阳咋舌。这说话的方式，还挺复古的，像是上个时代的江南女子说话的方式。而且，且不论说话的鬼怎么样，这声音倒是真好听，跟唱曲儿的似的。

　　“唉，小姐姐，弟弟我是真心劝你一句。虽然你这一身该是有三四十年的道行了，可被弟弟超度的鬼里，还有上百年道行的，你还是不要太托大了。不如咱们坐下来好好谈。你有什么心事可以说给弟弟听。啧……多好，是不是。”

　　头发蔓延的速度越来越快，秦阳语气虽是小不正经，但倒退的速度并不慢。

　　“弟弟这般能言善辩，倒是挺合姐姐的胃口，就不用坐下来谈了，来姐姐的湖里，永远陪着姐姐吧。”

　　女鬼的头微微抬起来，从乌黑杂乱的长发之中，露出了她的半张脸。

　　墨黑泛着红光的眼睛，很是渗人。那殷红如血的嘴唇，就像抹了口红一样。突然一下，一条细长不像人类的舌头舔过嘴唇。

　　整个死人湖开始发出粼粼波光，在月色下似乎异常明亮。

　　秦阳突然停下脚步往后看去，任由长发追到他的脚，瞬间缠住他的脚踝。

　　女鬼自觉得逞，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笑声颇有节奏感，随着夜晚的风荡漾开去。

　　就在她准备收回头发的时候——

　　“等等。”秦阳突然开口，“我的小跟班呢？”

　　女鬼妖艳一笑：“已经在水里等着你了。”说着，头发瞬间收紧。

　　秦阳叹了口气。

　　“说了我收过百年老鬼，你偏不听。唉……”

　　几乎在说话的同时，一道暖阳般的橙光突然从他被缠缚住的双脚亮起。那头发仿佛受惊，瞬间松开，可还是晚了一步，直接被点燃了。

　　那昏黄的橙光顿时从发梢迅速到了女鬼面前，速度之快，就像那头发上的水不是普通湖水，而是汽油一般。

　　“啊！”女鬼脸色顿变，发出了凄厉的哀嚎。


第34章　女鬼的悲剧


　　“怎么会这样！你……你究竟是谁？！”女鬼一边跌跌撞撞倒退，惨白的手臂拼命拉扯着自己的头发，想要阻止橙色的火焰延伸到她身上。

　　秦阳单手贴在背后，笔直站着：“把我的小跟班放回……”

　　不等他说完，死人湖内突然翻腾起剧烈的水花。咕噜咕噜，随即一个女子的脑袋浮出水面。

　　是苏娅。

　　原来，就在秦阳刚才被算计差点自己走进湖里的时候，苏娅一个不留神，被水鬼的长发强拉硬拽，拽进了水里。不过，她毕竟不是普通人，在回神之后，当即开始解困。在秦阳与女鬼周旋的时候，正是她在水里与脚上、身上的长发对抗，整个湖面才会波光粼粼。

　　苏娅听到秦阳的声音，当即朝着他的方向游了过来。

　　“我没事。”

　　秦阳嘴角一扬。在这种时候，苏娅的冷静和淡定貌似也挺好，省了他好多心思。

　　“我错了，不要烧死我！啊——不要烧死我！”火已经蔓延到了女鬼的头皮，她终于崩溃地尖叫起来。

　　地上大把大把的都是她拽下的长发。乌黑的一团一团，阴森而又恐怖。

　　苏娅双手在岸上一撑，麻利地跳出湖面。借着月光，秦阳能够清晰地看到，她的手腕、脚踝处被头发紧紧缠住后，留下了红到发紫的伤痕。不过那些痕迹又在以可见的速度恢复。

　　秦阳打了一个响指，女鬼头上的火瞬间消失。

　　若是此刻，女鬼有呼吸的话，一定能够听到她心有余悸的喘息声。

　　“你的鞋掉了。”秦阳蹙眉，看向苏娅。

　　苏娅低头，似乎这才注意到。

　　“嗯，我去找回来。”说着，她又要往湖里跳。

　　“不用去了。再买一双就好了，反正也不贵你给我站住。”秦阳拦住苏娅之后，当即微微提高了点声音。

　　旁边想要逃走的女鬼，一瞬间冲向湖面，想要躲回去。

　　“啊！”

　　只听得一声惨痛的尖叫。

　　秦阳“扑哧”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

　　苏娅面无表情地，伸手一把抓住了那女鬼的长发，把她硬生生半个身子跳进了水里，又拉了回来。

　　女鬼仰面倒在地上，半个身子浸在湖水之中，吃痛地小声求饶着。

　　“两位大师饶命……”

　　秦阳走了过去，蹲了下来看着她：“叫另外一个女鬼也别躲了，出来吧。”

　　空荡荡的死人湖畔，从灌木林里幽幽飘出一个白裙子阿飘。

　　这个白裙子阿飘还带着比较浓郁的阳气，应该是刚死不久的一个女生。秦阳瞥了一眼，似乎有点眼熟。

　　“是你。”

　　不等他开口，那个阿飘反而抢先开了口。

　　秦阳挑眉：“你认识我？”

　　“你是外语系唯一一个进A大校草榜前十的秦阳，我在咱们学校的官微上看到过你的照片。”阿飘似乎有点小激动。

　　秦阳摸了摸下巴：“校草榜？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

　　“你是这里的学生？”被苏娅拽着头发的女鬼语调微微一变，似乎想起了什么。

　　“怎么，是这里的学生有什么奇怪的么。我说你，刚才我是不是跟你说了，有什么心事，咱们坐下来慢慢谈，你讲，我听，和和气气的多好，非要先俗套地动个手。小弟我从来不打诳语，真收服过百年老鬼，你以为你能比百年老鬼更厉害？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说出你的故事。”

　　秦阳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长椅上，看向远处的宿舍楼。远远看到有人影在朝着这边看，他友善地朝着她们挥了挥手。

　　宿舍楼内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尖叫声不断。

　　女鬼不敢不从，乖顺地爬起来，听话地坐在了长椅上。长椅还有空，秦阳往女鬼方向挪了挪，空出另一边，拍了拍让苏娅坐下来。

　　苏娅从湖里出来，本身就只穿着一件白色T恤，此刻衣服贴着皮肤，里面白色的内衣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啧啧……果然大，形状很好……咳咳……他真不是故意看的！

　　秦阳脱下了自己的长T。

　　“别嫌弃，先穿我的吧。”

　　苏娅面无表情：“我没事。”

　　“你走光了。”

　　苏娅：“……”接过，胡乱套上。

　　秦阳这才转头，看向另一边的女鬼：“说吧。最近学校死的三个学生是不是你干的？”

　　“前两个不是。第三个就是她……确实是被我拖下水的。”女鬼老老实实地回答。

　　“前两个不是？”秦阳蹙眉。

　　女鬼解释道：“二十三年前，我被一名同样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封印在了这个湖中，只有阴阳两命在七日之内同时死于湖中，我的封印才能解除。在此之前，我是不能动的。”

　　秦阳的脸色微微一变。二十三年前，这个学校的学生，还能封印鬼魂……

　　“那个把你封印的学生是不是男的，叫秦凯？”

　　女鬼没有吃惊：“你果然认识。没错，就是秦凯。”

　　“秦凯是谁？”阿飘插嘴询问。

　　秦阳道：“我爸。”

　　他刚才就想到了，这个女鬼已经有三四十年的道行了，而且二十多年前就出过事，他爸当时肯定有出手。果然如此。

　　只不过，为什么选择把女鬼封印在湖里，而不是直接超度。秦阳有点费解。

　　毕竟，他爸的阴阳术只可能在自己之上，没道理做不到超度一个三四十年的水鬼。

　　“我爸为什么要把你封印在水里？难道，你跟我爸还有什么深刻的交情吗？”

　　秦阳的好奇心开始起来了。

　　女鬼整理了一下语言，开始把过去的事情从头到尾，娓娓道来。

　　原来，四十多年前，女鬼当时还是A大的一名女学生，成绩也还不错，而且人缘也挺好。当时，她们系有一个男生在狂热地追求她，每天给她送早饭，嘘寒问暖，无微不至。那个时候，在大学谈恋爱还是比较少的事情。大家都挺稀罕，她的闺蜜们也都劝她接受，说人家长得不错，对她也这个样子，很好了。所以，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她叫来了那个男生，就选在这个湖边，认真地回应了他的追求。

　　如此一来，也拉开了她之后悲剧的帷幕。


第35章　四十年前的故事


　　四十年前，正逢国内动荡结束后不久，A大作为历史名校，也迎来了重要的历史转机。学校充分利用了校友资源，积极展开对外交流，并且进行了一系列的管理体制改革。当时的A大上上下下，包括老师学生在内都非常有工作和学习的热情。

　　也正因如此，当时在校学生接受的思想教育也比大环境下的国人普遍先进一些、开放一些。自由恋爱在学校里虽然少见，可一旦出现，大家都乐见其成。

　　所以，当时刚满20岁的女生潘佳悦大胆地回应了那个男生的追求。

　　那个男生叫做陶永兴。跟潘佳悦同为化学系的大三学生。当时化学系刚刚重建，人数较少，所以整个系只有一个班。自从答应了跟陶永兴在一起之后，腼腆的潘佳悦每天都打扮得干净清爽，也开始为陶永兴做些浪漫的小事情。做化学实验的时候，他们也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一组。

　　当时，天真烂漫的潘佳悦哪里懂得那么多人情世故，也根本没有体会过如今这般的社会凶险。她沉浸在恋爱的美好之中，而忽略了很多事情。比如，陶永兴身边的朋友是谁，他的身家背景如何。

　　之前陶永兴在追求她的时候，各种高调，恨不得全校师生都为他见证他的感情。也正因如此，大家都非常关注他们的恋情究竟有没有成功。走在路上，潘佳悦几乎为全校师生熟知。

　　而在他们恋爱一个礼拜之后，潘佳悦就感觉到了一点点不对劲。

　　陶永兴再也没有给她送过早饭，也没有给她写过情书，更没有带她去过紫烟峰看美丽的自然景观。但是，她自我安慰：陶永兴也是需要上课的，还是以学业为主。自己有手有脚的，怎么能老是指望着他给自己送早饭呢。还有情书，老是写那该费多少脑力啊，更别说出去玩了。他们还是学生，也没有那么多闲钱花在游山玩水上。

　　所以，尽管有些失落，可她还是压下了那些感觉，并且非常乖巧、贤惠地替陶永兴准备早饭，甚至还主动邀请他一起在学校里走走逛逛，就当是代替外出游玩了。

　　当时，她最爱的就是这个人工湖。当时学校的这个人工湖还远远没有如今那么景色优美。只是简单的一个湖，岸边满是红色妖艳的彼岸花，一侧有几棵歪脖子柳树，柳枝总会垂落到湖面。这样的画面，就已经足够美丽了。

　　可是，陶永兴却越来越敷衍。好几次叫他，他都以累推辞，又或者说还有功课没有搞懂。潘佳悦虽然失落，但也懂事地让他多注意身体，有不懂的问题，也可以问她。

　　但是，就在一个月后的某一天。阳光不错，陶永兴再一次说有事，一下课就不见了踪影。同宿舍的室友见潘佳悦心情不是很好，在吃了午饭后拉着她去人工湖边逛逛，散散心。

　　去人工湖的路上，有些迎面走来的学生看到她时，脸色有点古怪。不过，那个时候的她心里想着陶永兴，也没怎么注意。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为什么那些人面色古怪了。

　　人工湖的一颗歪脖子柳树旁，陶永兴正搂着一个同校女生，闭眼热吻着。

　　她如遭雷击，站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

　　是她的室友出声，让那对狗男女从热吻中惊醒。陶永兴看到潘佳悦，脸上似乎有些局促，但很快就恢复了坦然的模样。

　　“悦悦，真的非常抱歉，我曾经以为我深爱的人是你，但是当我看到小玉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内心真正爱着的是她。我曾无数次地想要跟你坦白，与你和平分手。可一想到大家都知道我和你的感情，若是只几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