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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杀-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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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被高翔煞有介事的语气逗乐了,声音里顿时洋溢起和高翔一样的轻松、愉快。“东西我都准备好了,你负责明天早晨八点来华业小区西门接我就成。”
挂断电话,高翔感到了一份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快乐。是该比自己放松放松了。
高翔刚结束和叶子的通话就接到了黎军的电话。
“怎么样?哥们儿,接到叶子电话没有?她可是刚刚给我打电话问你的手机号来着。”
“你怎么这么事儿妈啊?”
“事儿妈?你是说我告诉叶子你的手机号是事儿妈?”
“我是说你现在特别事儿妈。”
“哎呀,哎呀,真是狗咬吕洞宾。过河你就拆桥啊。什么叫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啊?你说你多有福气,让这么一美女看上了。偷着乐吧,兄弟,你算得着一御膳房的小笼包。”
“你少贫。你那盗窃案查得怎么样了?”
“咳!窝火。我现在才知道警察这碗饭不是谁都能吃的。我这儿折腾了几天,奶奶的连个门儿都没摸着。我现在看着谁都觉得像罪犯。”
“那你还不报案?”
“不报,不能报啊。兄弟,我到哪儿找这么高工资的活儿去啊。”
“那钱怎么办?”
“我已经先自己垫上了。都发到他们手里了。心疼啊。不能说,一说我就伤心透了。‘只盼讨清三万血泪账,恨不能生翅膀、持猎枪、飞上山冈、杀尽豺狼……’”黎军篡改了一段智取威虎山常宝的唱词,唱得有板有眼。
“你小子这也不像是难过的样儿啊。”
“哎,人就得活得明白,一件伤心事绝对不能扩大成两件甚至是多件。主席他老人家说过一定要让不幸灭亡在最小限度内。”
“这应该又是黎主席说的吧。”
“对,对的。”
“没正经。你找过吴满江没有?”
“找过,他回老家了,他媳妇儿说吴满江的母亲去世了,吴满江回老家奔丧,要在老家待一阵子。不过说真的,我谁都怀疑还就不怀疑吴满江。别看拿不出什么证据,但是老实人就是老实人,干不出不老实的事儿。”
“证据,兄弟,办案不能光靠感觉。再老实的人也不能保证在特殊情况下不发生根本性改变,很多案例都是这样。当然,我也不是说他就一定是嫌疑人,但向他核实一些情况绝对必要,会对你查找疑犯有帮助。一个是他手里钥匙的情况,一个是领钱的事儿他都向谁透露过;还有一个就是他和谁喝的酒,又是谁告发的他。”
“嗯,等他回来我肯定找他。”
“维修线路的人和保安的情况你查的怎么样?”
“这怎么说呢。亮子没问题,我跟着他干的活儿。他手底下那两维修的我也接触了一下,奶奶的,觉得没什么可疑又觉得哪儿哪儿都可疑。我手底下的人,也怪了,平时觉得他们都是一群小屁孩,这仔细接触接触发现都挺有瓤子,一时半会儿还真分不出好坏来。我都快把自己整成焦虑症了。再查查看吧。”
“其实我告诉你,黎军,这起盗窃案并不难破。犯罪嫌疑人肯定是大厦内的人,跑不了。而且可疑人员范围并不大。只要摸清他们案发当日的行踪基本就八九不离十了。问题是你不肯报案,无法进行正当的调查,你自己怎么访怎么查?谁肯给你提供证词?”
“我这不是有后顾之忧嘛。报完案可好,罪犯是逮着了,我饭碗也让人给砸了。”
黎军打定主意不报警,高翔也不好再说什么。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就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高翔准时开车赶到华业小区接叶子。两个人一见面都笑了。很凑巧,他们不约而同选择了耐克休闲装。同样的白色纯棉T恤,酒红色的衣领和袖口,叶子配以白色长裤,高翔的长裤则是与领子、袖口相辉映的酒红色。这是耐克专柜本季新推的一款情侣休闲装。高翔接过叶子手里拎着的一大袋食品放入汽车后备箱,为叶子打开车门。
车内载满阳光,绚烂并且充满芬芳。
当他们出现在叶子同学们的面前的时候,引起了一片哗然。哗然显然带着善意的夸张,却也由衷表达了大家的共识——高翔和叶子绝对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恋人。然后,一行十几个人分坐在四辆车里直奔清凉山驶去。
他们预谋已久,要在夏日的周末逃离城市的喧嚣,逃离喧嚣背后的寂寞,从硬冷的钢筋水泥里走出来,投入自然的怀抱,让身心赤足飞奔在悠长的小路上,听风儿穿过树林的声音。
沿石径上山,满眼都是大山推呈的绿色盛宴。侧柏、油松、刺槐、小叶杨和不知名的高大乔木,铺排出青葱茂盛的阵势。光与影对换了角色,浓密的树阴无边无际,明亮的日光只偶尔投下斑驳的亮点。野山楂、荆条、胡枝子、蔷薇长势自由而烂漫,散发着植株刺鼻的清香。藏匿在密林深处的飞禽被脚步声惊动,扑打翅膀从头顶飞过,发出清脆的呜叫。耳边有流水清越湍急的奔流声。
“真他妈美。让我迷路吧。”钱勇由衷地赞叹。
钱勇喜欢叶子!高翔第一次看到钱勇凝望叶子的眼神就知道了。高翔相信叶子自己也很清楚。而叶子对钱勇的拒绝同样是清晰的,虽然这拒绝默默无声,却十分真实、坚定。这大概就是叶子需要他这个挡箭牌的原因吧。可是为什么呢?钱勇是个不错的男人,高翔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们在半山腰的一大片空地上停下来。这里静谧、开阔,正好适合休息和野餐。大家扔下背包,舒展筋骨,呼吸新鲜空气。不知谁大声说:亲爱的没有主儿的孤苦伶仃的大龄男女们,已经当上了花肥和已经有了肥料滋养的鲜花们,现在放下你们平时的伪装和臭架子,重返学生时代,自由疯狂吧!话音未落,一顶帽子飞上了天。接下来更多的帽子、书包、墨镜、矿泉水瓶、手帕和不知道谁的鞋被抛向了半空。大家蹿蹦跳跃,欢呼呐喊,从纷杂负累中脱胎换骨。他们奔跑追逐,不一会儿就四散在树林和草丛里。
他们依旧年轻,带着尚未脱尽的稚气和清纯,所以他们依旧可以被称作男孩和女孩。
现在,这些男孩和女孩们沉浸在大自然的暖融、苍翠中,玩得身心畅快,忘乎所以。男孩们匍匐在草丛里煞有介事地逮野兔。女孩们穿梭在灌木丛中采摘大把大把的蔷薇,然后编织成大小不等的花环,顶在头上或是挂在脖子上。他们的手里、眼里、心里承装着大自然无尽的醇厚和美丽。
高翔在树林的一侧发现了一条清澈的小溪,在他的一声欢呼下,大家聚拢过来,甩掉鞋子,扒掉袜子,卷起裤腿,赤脚站在清澈的溪水里又蹦又跳,相互撩泼。水在他们手里绽放出水晶般的花朵,起起落落的水珠,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泽。
中午,他们就在草地上分层铺好塑料布和方格土布,从车里拿出火腿、面包、三明治、寿司、茶叶蛋、豆腐干、五香花生米、咸水鸭、鱼罐头、啤酒、果汁、矿泉水。有人在附近的巨大岩石上升起篝火,熏烤生鸡和鱼片。大家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那些陈年旧事被毫无保留地、没心没肺地翻出来大谈特谈。青春的快意、失落、彷徨、鲁莽、粗心、任性和执迷不悟啊,真是一首百唱不厌的歌!
叶子和高翔并排坐在小溪旁的树阴下,身后,透过树林的缝隙,还能隐约听到有人在唱歌: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他身旁,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他们都老了吧?他们在哪里呀?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啦……想她,啦……她还在开吗?啦……去呀!她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那些心情在岁月中已经难辨真假,如今这里荒草丛生没有了鲜花,好在曾经拥有你们的春秋和冬夏,啦……想她,啦……她还在开吗?啦……去呀!他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他们都老了吧?他们在哪里呀?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大家都很喜欢你。”叶子低着头,用脚跟着碎石。
“那是,人好,又长这么帅,想不让人喜欢也难啊。”
叶子呵呵地笑了。“你可真是不愁没人夸。这么好,又这么帅,不会没有女朋友吧?我都忘了,这么冒昧把你约出来,你的女朋友不会生气吧?”
“生气啊,和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出来玩,搁谁谁能不生气呀,是吧?”
叶子脸上掠过一丝诧异和淡淡的怅然。“她生气了?你们的感情肯定很好,她一定特别漂亮,你们快结婚了吧?”叶子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急于追问人家的婚姻问题。
“结婚?跟谁啊?”
“你女朋友啊。”
“嗯……”高翔拉长了声音摇头,“那可不行,我妈不同意。”
“为什么?”叶子有点意外。
“唉!这事儿说来话长,一时也没办法和你讲太清楚。”
叶子双臂抱着并拢的小腿,安静地把下巴支在了膝盖上。高翔看着叶子有点儿落寞的神情,心里就不自觉地涌动起柔软的情愫,“简单说吧,虽然她脾气好,漂亮,还特别讨人喜欢,可无论怎么样,我妈也不能同意让我和一只猫结婚。”
“你说什么?一只猫?什么猫?”叶子瞪大了漆黑的眼睛。高翔觉得那双漆黑的眼睛总是盈动着月光一样的流波,让他忍不住想去抚摸。
“女朋友啊,我妈养的猫,纯种波斯,漂亮得不行,我叫她女朋友。”
“讨厌!”叶子重又快活起来,“我是问真的女朋友。”
“那没有。起码正式的没有。”
“这叫怎么说?没有正式的,就是有非正式的喽?”
“怎么说呢?”高翔收敛了开朗、明快、诙谐的语气。他的眼睛随着小溪奔跑,落人了悠长的时光隧道……一个温暖的夏日,开启一只盒子,沉睡其中的记忆,开始从寂静中苏醒。
“那会儿我们读高中。她坐在我的前排,你不能用漂亮来形容她,她有着戴望舒所说的‘太息般的眼光’。人很安静,一直很安静,安静得甚至有些清冷。一个人躲在墙角,不爱说话,悄悄地,像……一株茉莉。”
“没有什么季节,在日里在夜里,时时开着小朵的、清香的蓓蕾。想你,好像也没有什么分别,在日里在夜里,在每一个,恍惚的刹那间。”叶子轻轻吟哦出席慕容的诗。
“对。就是那样,纯白的,小小的,清香的,寂静的……”高翔的眼睛看向天空,“净白如水,云淡风轻。”
“这样的女孩注定要开在人的心里,而不是眼睛里。”
高翔看了叶子一会儿,继续说,“也许是因为家境不好,让她过早体察了世事的艰难吧。她从来不像其他女孩子那样张扬,也很少和别人交往,总是一个人静静地来,静静地上课,再静静地离开。中午带的饭菜好像一年到头只有馒头和白菜。我也不知道我们怎么就成了很好的朋友,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儿发生。只是很自然地就彼此接纳了对方。她从来不肯接受别人的帮助或馈赠,也许她把那些看成是对她的施舍吧,但她从来不拒绝我的帮助。我们知道彼此的需要,甚至不需要言语,有时候好像就是一个人。叶子,你有过这样的感觉吗?和某个人,有不分彼此的感觉。”
“有吧,也许。我说不好,但我相信这世上的每一颗心都不是孤单存在的,一定有另外一颗与之相通,这样的两颗心,不管距离多远,总会被一根无形的线牢牢牵系,一旦相遇,它们就会彼此重叠,彼此融合。”
“嗯,我们好像就是那样。她妈妈身体不好,常年卧病在床,需要花费大量的医药费,家里就靠她父亲很微薄的收人支撑。挺小的年纪,她就已经懂得了隐忍和放弃,她要照顾家,照顾爸爸和妈妈。家庭环境影响了她的学习,高考的时候,她离专科线就差两分,如果经济条件允许,是可以自费上大学的,可她不行。看着她寂静而又落寞地从教室里走出去,我特别难受,就好像心被一下子掏空了,有说不出的失落和沮丧。我想安慰她,但她笑笑走开了。第一次,她将我也排斥在她的思想之外。我的坏情绪自然逃不出父母的眼睛,他们问,我也没隐瞒,把她的情况跟他们说了,只当是闲聊。没想到两天后他们告诉我可以资助她上大学。我高兴极了,立刻跑去告诉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她坚决不接受。无论我怎么说,她就是不接受。最后她哭了,她说高翔,你希望以后再也见不到我吗?我不明白为什么接受了资助她就不能再见我。是太多金钱伤害了她的自尊吗?我被吓到了,退缩了。现在想起来,那时真是孩子气,如果好好考虑她的未来,我是应该坚持的。”
“哪怕她不肯再见你?”
“对,哪怕她不肯再见我。事实上她没有接受我们的资助,仍然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了。”
“发生了什么事?”
高翔沉思着摇头,继续说:“我走那天,她没来车站送我。可我一到学校,就接到了她的信,信是三天前寄出的,那时我还没离开X市。她不肯送我却给我写了信。信很短,她说:
“高翔,我会去送你,只是不会让你看到我。告别时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应该属于爱你的爸爸妈妈,他们有太多太多的叮嘱需要你用心记住。而我,会躲在高高的石柱后目送你登上远行的列车。并把所有最真诚的祝福悄悄地系在沿途的每一处风景里,路过的时候,你会看到它们,听到它们。
“她说:
“你说,栀子花有心事吗?它们一定有的,不然怎么会飘落成白色诗歌。
“她说:
“树和花要在一起,必得放弃一部分自己,花放弃一些阳光,树放弃一直向上的理想。
“她说:
“路过一个美丽的窗台,盛放初秋的美丽和淡然,其实出口本不必太大,可以吐露心意就好,恰如其分就好。
“她说:
“春风催绿青条,秋又摘走了金色的翅膀,是落叶的叹息吧,横飞在黄昏斜日的清冷里。
“她说:
“檐前的秋雨跌落在台阶上,有空远的宁静和哀伤,带着云朵的遐思,天外或有她寥落的神情。夜深,忽然,心意清寒……
“偶尔她会填词:
“满庭芳·试问秋声
“云掩清蟾,雨催凋叶,小园凉飓寒侵。
“粉英零落,尘瘗了无寻。
“试问秋声几语,空岑寂、欲笑还颦。
“将身起,罗衫轻卷,无意理弦琴。
“沉吟,销凝久,愁眉不展,怅惘风临。
“叹绢上啼痕,点点悲音。
“回首几多旧事,折瘦骨、碎罢冰心。
“关情处,相思一寸,残枕到如今。”
“她常常写这样没有头没有尾的信。简直不能说是信,更像是在和我聊天或者只是她的自语。一段、一句,有时候只是一个词汇。而我,居然每天都在急切地等待它们的到来。有时一天一封,有时一天能收到好几封这样的信。是不是青春特别容易沉浸在这样恍惚的瞬间里呢?”高翔似乎是在自问。
“这样,第一学期结束的时候,我归心似箭,连夜乘车返家。而我的背包里,除了她的信几乎什么都没装。我不能把它们留在学校,我不放心,我担心假期结束返回学校时,它们会不翼而飞。到家后,我放下背包就往她家跑。整整一个假期,我们几乎每天晚上都见面,因为白天她要上班。她从来不提她的工作,我也不问,生活的粗粝和尖刻似乎离我还远。整个冬天,白天我给人修自行车,晚上就去她家门前的老槐树下等她,我把修自行车挣来的钱交给她。她接受了那些钱,她摸着那些零散得不能再零散的钱说,我一辈子都不会把它们花出去,因为上面留有你的体温。我们是不是很傻?”
“她是懂得珍惜的女孩。很多人只有失去了,才能体会拥有的幸福。而她,在拥有的开端就已经深深懂得了珍惜。她的情感纤细柔美,像是一个诗人。”
“不是像,当时我感觉她就是一个诗人。她的父母对我很好,她妈妈身体不好,还半靠在床上指导我们调肉馅、和面。我经常会出洋相,大家都很快乐。准备工作做完了,她妈妈就让我们两个出去玩,剩下他们老两口,一个擀皮儿,一个包饺子。我们经常哪儿都不去,只是靠在她家门前的老槐树下,一人一边,背对着背说话。我跟她聊修自行车的各种见闻,她听着像快乐的孩子。天很冷,可我们好像从来不觉得。饺子熟了,我们就跑回屋去吃,特别好吃。从那以后,我最喜欢吃的就是饺子。”高翔停下来,完全沉浸在了回忆里。
“后来呢?”叶子小声问。
“哦,看我,想出神了。假期结束,我返回了学校,每天都能读到她的来信。然后,突然有一天收不到她的信了。我寄出去的信也都被退了回来,说是查无此人。那段时间我心急如焚,但刑警学院的校规是很严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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