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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年间谋杀小叙-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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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熬汤的时候不可能,她一直在炉边守着。
  “你中间上过厕所吗?”文秀娟问。
  柳絮愣了一下,自己的确去过一次厕所,但那一分钟两分钟顶多了。厕所离二一七房没几步路,那个人必须在柳絮进入厕所后的第一秒钟从某处冲出来,飞奔入寝室打开锅扔入碎照片,并赶在柳絮从厕所出来前消失在走廊里。况且柳絮留了个心眼,上厕所时,把寝室门带上了,这里面还得加掏钥匙开门的时间。
  几乎不可能。即便那个人真能特工般完成这一系列高难度动作,也得付出一整个下午在旁窥视的代价。回头只要问问还有谁缺了课,她就会立刻暴露。冒这么大的风险只为了扔碎照片吓人,傻子才干。
  “而且我把汤倒进食盒里的时候,也没发现汤里有这些东西。”柳絮说。
  那么就是在之后的时间里下的手了。
  然而在之后的时间里,柳絮的视线从没有离开食盒超过十秒钟——哪怕是在和师兄说话时。
  最后司灵她们熄灯出门的时候,有那么一小会儿没看清楚,顶多十五秒钟,等她冲出去跑近了,即便还是看不清楚,但至少能确定并没有人靠近食盒。
  最重要的是,那段时间寝室里其他五个人都在,那个人没办法在其他人的眼皮底下做这样的事情,除非五个人都是同谋。
  但现在碎片就在那里,眼睛、鼻子、额头……它们粘浮在汤的表面,沾染着和下毒人同样黑暗神秘的气味,来无所踪,让人心里生出绝望。
  柳絮心里又是恐惧又是愤怒,文秀娟却拿起食盒的盖子端详。
  “你看。”她说。
  盖子反面粘了四五块碎片。柳絮一一揭下来,是缺了一小半的嘴唇、耳朵、面颊等等。
  食盒里的汤并不很满,大概三分之二的样子,这些碎片是怎么粘到盖子上去的?
  “你把汤倒进去的时候,注意过盖子吗?”文秀娟问。
  柳絮愣了一下,犹疑着回答:“我不确定,不记得了,可能没怎么注意。”
  “但只有这一个可能了。”文秀娟说。
  食盒是偏白色的半透明塑料,碎照片底朝外粘在盒盖背面,并不会显得特别突兀,没留心的话,的确很可能忽略过去。食盒盖紧之后,汤的热气把粘着照片的胶水熏化掉,一部分碎片就会掉进汤里。也许那个人会希望所有碎片都掉下来,可最终大部分还是留在盒盖上。
  “是昨天晚上。”文秀娟说然后她又补充了一句,“半夜里,我们都睡着了的时候。”
  “可是……她能想到在食盒上粘照片,为什么她不直接……”柳絮没说下去,但她的意思表达得很明显了。为什么不直接下毒呢,比如一丁点粉末或者抹在盒底的液体,柳絮觉得自己多半会忽略过去的,除非这种毒有明显的颜色或冲鼻的气味。
  文秀娟却盯着碎照片看,然后,她把汤里的碎片也尽量挑出来,开始拼图。
  她拼到一半的时候,柳絮就捂着嘴巴惊呼出来。
  那不是文秀娟的照片。是她自己的!
  那个人针对的并不是文秀娟,她看穿了柳絮和文秀娟的把戏,这张碎脸,是警告。
  照片最终被发现是柳絮借书证上的,如果柳絮今天下午真的去了图书馆的话,就能发现借书证上那触目惊心的一块空白。
  柳絮坐在床上,借书证紧紧在手里攥着。她心里还想着自己被剪碎了的脸,恐惧一股一股往外涌。她忍不住哭起来。
  文秀娟推门而入,把洗干净的食盒放在一边,挨着柳絮坐下。她轻抚柳絮的头发,掰开柳絮的手,把借书证抽出来。她用笔在那空白处勾勒出一张俏丽的脸蛋,点上眉眼,以及向上翘的嘴,然后还给柳絮。
  柳絮被逗笑了。
  “是那个人怕了,只有怕极了的才会做这种事情。”文秀娟故意压低了声音说。
  大约十一点半,走道里轰隆隆响起来。声音在二楼楼梯口分流,女孩们卷裹着酒气窃笑和碎语,脚步凌乱。叮当的钥匙声响了好一阵,然后门猛地被推开,随之涌进来的那股子味道,让睡在床上的柳絮忍不住想跳下床去打开窗。
  她没有动,上铺的文秀娟也没有。她们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仿佛早已熟睡。司灵大声地问她们睡着了没有、夏琉璃呕吐、刘小悠大哭,这一切都未能惊扰她们,直到一小时后,这种种的此起彼伏缓了下来,渐渐停歇。
  三点二十分,柳絮起夜归来,在长桌边久立。隐秘的气息一重一重把她包裹,她在黑暗的中心想着,会是谁呢。
  白色床帐在眼前飘动,窗半开着,她不记得是谁开的了。
  平日里熟悉的那些脸,在这夜里,在这床帐中,是什么模样?窥视的欲念慢慢浮起来,这是邪恶的诱惑,柳絮想。
  她沿着长桌往里走,刘小悠正打着轻呼,平日里她不这样,大概是酒精的原因。
  呼声停了。一只手从帐子里探出来,搭在柳絮胳膊上。
  床帐被风吹开,露出刘小悠的半张脸,她坐了起来,一只眼睛瞪得很大,布幔飘回来,把她的脸挡住。
  “我去关窗户。”柳絮轻声说。
  那只手慢慢松开。柳絮关上窗回到自己的床铺躺好,过了一会儿,她总算能听见自己心跳之外的声音时,刘小悠的呼声正有节奏地响着。
  2
  “昨天我们犯错了。”文秀娟说。这是周五的早晨,通常像这样的上课路上,都是柳絮说,文秀娟听,今天反了过来。
  “我们犯错了,不应该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她们回来的时候,你该发作的。如果你发一通脾气,问谁把你的照片剪碎了放在食盒里,大闹甚至大哭一场,就可以观察她们是什么反应。”
  柳絮嗯了一声。
  “你觉得不对吗?”文秀娟放慢了脚步。
  “啊,哦,不好意思。”柳絮一抖,怯怯看了文秀娟一眼。
  文秀娟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可是昨晚她们都喝醉了呀。”柳絮说。
  “醉了更好,酒后吐真言。而且她们也未必都醉了,如果你是那个人,你敢喝醉吗,你就不怕喝醉了乱说话露出马脚?所以很可能有人在装醉。如果昨晚大闹一场,谁真谁假,就能看出来了。”
  “夏琉璃都吐了,她是真喝多了吧。”
  “也许。”文秀娟的语气听起来并不确定。她怀疑所有人,也许柳絮除外,这种怀疑深切到无法用一次醉酒的呕吐打消。想必哭泣也不行。
  “可是我昨天根本想不到那么多,我……”
  “当然。”文秀娟握住柳絮的手。两只冰凉的手。
  “当然,我可不是在怪你。别担心,是那个人怕了,才这么干的。记住,是她怕了,不是我们!”说完,她的手紧了紧,像是要把自己的信心传递给柳絮。
  “你知道我看到碎照片时,在想什么吗?”柳絮低着头说,这一路她都没有让脖子真正挺直过。
  “直到那时候,我才真的感觉到那个人就在身边。我能嗅到我能触碰到,离我只有一寸远。她在看着我们,就像一条蛇,又软、又冷、又滑的蛇。她就在那儿,真的就在那儿。”
  文秀娟沉默不语,过了一阵,她松开手,插回口袋里,轻声说:“是真的,没错,是真的。
  这时她们走到教学楼下。
  “你先进去。”柳絮忽然说,“我有些事。”
  说完,她返身沿原路跑了回去。
  这是她第一次上课迟到。足足迟到了二十分钟。而前一天药理学的逃课也是第一次。这一个星期,柳絮觉得自己突破了许多次界限,各个方面的界限,有好的,有糟糕的。她想自己正慢慢从父亲的巨大阴影里走出来,开始看见自己影子的模样,初次见面,不免陌生。
  病理课的罗教授不太讨人喜欢。她是个长相刻薄的中年女人,看五官,年轻时大约是个美人,现在眉眼轮廓却被岁月雕刻过度,显出凶相。相由心生,大家都说她一定生活不幸福。并且她课上讲太多理论,甚至在讲病例的时候也像在讲理论,令人昏昏欲睡。
  在她讲到脑动脉粥样硬化的时候,辅导员金浩良出现在门口。他向罗教授打了个招呼,罗教授往他身后看了眼,就停下了讲课。
  “柳絮。”金浩良喊了一声。
  柳絮深呼吸,慢慢站起来。
  半个身子从金浩良身后斜出来,是寝室楼的管理员。她盯了柳絮一眼,然后向身旁的警察确认:“刚才就是她打的电话。”
  文秀娟吃惊地看着柳絮,柳絮冲她笑了笑,然后走了出去。
  柳絮被领到一间没人的办公室里,一路上金浩良不停地问,说柳絮你报的什么警,怎么会有人要害文秀娟,怎么她自己不报警,你搞错了吧,你说话呀……
  柳絮不说话。她的四肢都是僵硬的,走路的姿式像牵线木偶。她既紧张又兴奋,还有挥之不去的恐惧和茫然。但她知道,自己正在做一件对的事。
  她早该这么做了。
  金浩良对柳絮的态度极不满意,这和他印象里的柳絮大不一样。他没比学生们大几岁,碰上这样的事情,一时也乱了方寸。见柳絮不答,他又去问楼管。楼管是个话痨,绘声绘色形容起柳絮先前怎样打电话报警。警察说这事情就交给我们警方解决,等我先和这位同学聊过再说。
  金浩良离开办公室前,叮嘱柳絮让她有一说一。柳絮知道他的潜台词是别惹事。我也不想惹事,柳絮想,可事情临头,只能面对。
  办公室的门关上了,房间里只剩下柳絮和警察。
  “你报的案,按照程序,我在这里给你做个笔录。”警察说。他年纪不大,戴了一副眼镜,脸孔圆圆,有些和气又有些斯文。柳絮想起了郭慨,其实两个人长得一点都不像,只是郭慨在读警校,以后也会是个警察。
  问过姓名年龄家庭住址,便进入正题。警察说你电话里讲有人下毒害你的同学?柳絮说对的。下一个问题就把她问住了。
  “你那个同学自己不报警啊,要你来报?”
  柳絮怔了怔。
  “如果有人来毒你,你会等着其他人去报警?要么你那个同学不知道自己被下毒,就你知道?”
  说到这里,圆脸警察笑笑。他的问话有些调侃,但语气近于陈述。柳絮觉得不舒服起来。
  “她当然知道的,可能她太害怕了,所以……”柳絮其实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又或者是文秀娟的勇敢令她没有去向警方报警?
  警察对这个回答不置可否,记录下来后,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下去。
  “证据有吗?”
  柳絮又是一愣,她不太适应这样的问答。
  “你报警电话里说的那些,怀疑同班同学里有人下毒,这个怀疑你有没有证据?”
  柳絮把矿泉水的事说了。
  “这瓶水我还留着呢。”她说。
  “一瓶水。”警察说。
  “是一瓶有针眼的水。”柳絮强调。
  “一瓶有针眼的水。”警察写下来。他受过的训练让他注意到了柳絮的表述:“这么说,你不确认水里是不是真的有毒。”
  柳絮想起毒理实验室的化验结果,只好摇头。
  然后她又说了碎照片的事情。警察记录着,柳絮注意到他的嘴角牵动了一下。
  “太可怕了。”柳絮强调了一句,她想尽量把自己的感受传递给对方,“当时我简直喘不上气。”
  “会是恶作剧吗?”
  “不是恶作剧,绝不只是恶作剧。”柳絮急了,于是她又说了绳结的事。
  警察让她打个绳结看看,一时找不到绳子,警察解下鞋带递给柳絮。
  柳絮能感觉出警察的不信任。他没说出来,但也没掩饰。
  这很关键,柳絮对自己说。把绳结打给他看,这样他就会相信!
  但她竟打不出来了,手指纠结着不听使唤。
  她急得要跳脚,心里越急手上越僵。警察抱手看着她,柳絮感觉到了那种目光,于是她更慌乱了,居然打出了个死结。柳絮额上憋出汗来,脸皮通红,在她努力要把死结解开的时候,警察却把鞋带要了回去。
  “行了,我看你越解越死。”他说。
  柳絮恨得想把自己的手指切掉,她弯腰解了自己的鞋带,这次终于成了,在警察把死结解开的同时,她打出了那种绳结。
  她把绳结递给警察,警察看了看又还给她,问:“你平时真的经常打这种结吗?”
  柳絮用力点头。
  “这结打起来很麻烦啊,你不会每次都打这样的结吧,会不会有时为了方便,就打普通的结?”
  “不麻烦的,我……我平时打起来很快的。偶尔我也会打普通的蝴蝶结,但那一次,我肯定打的是这种。”
  警察又在笔录上记了一笔,然后问:“还有其他的证据吗?更确切的证据。”
  柳絮摇头。她觉得这样的问法不好,虽然没有其他的证据,但现有的这些已经足够确切了。
  她摇头只是针对前一个问题。
  在她想分辩一下,以免误会的时候,警察又问:“有谁是你特别怀疑的?”
  柳絮心里闪过司灵的名字,但这种事情没证据不好乱说,于是她只好再摇头。
  警察合上笔录,拿眼一瞧柳絮。柳絮很认真地和他对视。他没说什么,但脸上那种笑已经说明一切。他走到门外,让金浩良去把文秀娟叫来。
  “你不相信吗,你觉得这都是我编的,我臆想出来的?”警察一回来柳絮就问。
  警察笑笑,“我还需要了解更多情况。”
  短暂的沉默后,警察又开始问一些问题。他像只是随口问问,因为这次他没有记在笔录上,内容更多是柳絮的个人情况,比如是不是比较敏感,此前包括中学阶段有没有过类似的怀疑,在班中人缘如何,有没有同学之间的纠纷。柳絮一一回答,心中却越发郁结,终于放大声量说:“这是真的,警察同志,这是真的,有人要害文秀娟!”
  “噢。”警察并不为所动。
  “你坚持说有人要害文秀娟,她做了些什么事情,很招人恨?”
  “当然不是,她人好极了,她是我见过最最优秀的。”柳絮无法接受别人对文秀娟为人的怀疑,刚才累积的不安和愤懑爆发出来。可她随即意识到,这样说其实只能让警察对下毒的真实性更加怀疑,正要补救,敲门声响起。
  文秀娟到了。
  她进来的时候,深深望了柳絮一眼。柳絮和她对视,冲她点点头,握住了她的手。
  “你到门外等一下。”警察对柳絮说。
  文秀娟轻轻拍了拍柳絮的手,让她松开。出门的时候,柳絮听见身后警察的发问。
  “你同学刚报的警,说你被人下毒,是真的吗?”
  “没有,没有的事。”文秀娟如此回答。
  柳絮惊讶地转回头,她看不见文秀娟的表情,只能看见她背在身后的双手。
  “请你先出去。”警察说。
  “秀娟,你怎么这样说!”
  文秀娟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她的手指在另一只手的指节间移动着,那种韵律让柳絮堵得难受。
  警察站起来,走到门前把门拉开。站在外面的金浩良一把把柳絮拽了出去。
  金浩良开始问很多问题,但柳絮都没有听见。间歇里,是隐隐约约的门背后警察的声音。对话很短,很快,虽然听不清文秀娟的话,可只有一种回答能做到这点——否认,否认,否认。
  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被抽出去了,柳絮突然虚弱下来,全身没有一丝力气,背靠在墙上慢慢滑下去,最后蹲坐在地上。她想笑一笑,又想哭,最后都没能做到。
  金浩良弯下腰,拍着柳絮的肩膀,又说了些什么,然后他的声音停止了,鞋子移出了柳絮的视野。
  门开了。柳絮听见一声沉重的吐气,白色的圆头短靴停在眼前。这是双优雅漂亮的皮靴,大概今早还被擦过,泛着柔和的光亮。柳絮从未这么近地看它们,以至于鞋头的磨损和皮面上的细小划痕都遮掩不住了。她甚至发现其中一只的拉链头颜色和拉链不同,是重配上去的。柳絮抬头去看文秀娟,一阵微风在鼻前掠过,她竟走了。白色的长裙急促地摆动,最后她跑起来,逃离了柳絮的视线。
  而后警察和金浩良又分别对她说了几句话。
  这段记忆模糊不清,反正都不是什么重要的话。好像金浩良先说要处分她,后来看她魂不守舍,又自己把话圆了回去,让柳絮以后注意团结。金浩良话还没有讲完的时候,柳絮就跑掉了。她跑回寝室,从自己的箱子里翻出那瓶用塑料薄膜层层包裹的矿泉水,骑着自行车出校门。那个警察正在辖区派出所门口抽着烟和同僚说话,柳絮上去把矿泉水往他怀里一塞,扭头就走了。
  3
  这个周末柳絮没有回家。她扯了个不高明的谎,说解剖学教授特意开放实验室让她解剖,补上落下的进度。她爹让她好好练,下刀别犹豫,然后又说起郭慨,说见不着可惜了这小子在警校学得不错,但也没关系,估计他会来学校看看你。柳絮第一次冲她爹嚷起来,说别让他来我没那么想见他你能别撮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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