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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继续当我的路人甲。

从我救了你那天开始，你每天黄昏都会在学校门口徘徊张望，三十九天，你连着等了我三十九天，无论多大的风雪，无论多冷的夜晚，直到你那天晚上突然昏倒在雪地里，我才将你送到医院，雷雷声音依然沙哑，但却听了让人心碎。

是你？

白衣女孩柔弱的身子突然震了一下，你，难道你……

没错，我每天都有去看你，我怕那些混蛋找你复仇，雷雷说的很平静。

你一直躲在暗处看我，那你为什么不出来啊，白女女孩一声质问，回声萦绕在厂房内久久不去。

雷雷挠了挠头，然后叹了口气，怎么说呢，你是大学生，我是个混社会的，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可是你后来却主动来学校找我了，又为什么？女孩依然质问，只求本心的答案。

我不想你再出事了，大雪天的冻坏了怎么办？雷雷说的很随意。

毫无征兆地那女孩就哭了，哭得很伤心，再无女孩的矜持，完全是发泄似的哭。

这个傻雷啊，我恨得牙痒痒，人家都不嫌弃你，你倒是老记着自己是个吊丝干嘛，听你俩说了半天，完全是你情我愿，天上人间，怎么总是隔着窗纸不捅破呢？

那你喜欢我吗？女孩哽咽着，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怜惜。

雷雷沉默。

我等了老一会，这傻雷还是没有回答，我站在一旁抓耳挠腮，心里急呀，谁都能看出来雷雷喜欢人家娃，可为什么就是不承认呢？就在我要提雷雷回答的时候，雷雷竟然悠闲地点了一颗烟，然后左手插兜，反问了句，那你喜欢我吗？

我见那女孩美丽的大眼睛充满疑惑，有点搞不懂自己心爱的人为何会如此冷漠，但女孩还是很认真地说，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从你……

女孩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砰的一声，雷雷竟然迅速掏出手枪对着女孩开了一枪，枪火闪灭间，将黑暗照亮我看到那女孩双脚扎在水泥地里，竟然是一根枯木。

子弹射进前额，女孩脑袋猛地向后仰起，整个人瞬间支离破碎，化作一滩腥臭的脓水，泼洒了一地。

你演过了，雷雷吐出一口烟气，摇了摇头，然后怔怔地望着窗外，晓静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因为她是我妹妹。

这逆转实在太快了，前一秒还是风花雪月，这一秒就手起刀落。

哥哥姐姐小心哦，那老妖的真身还没有出来呢，小参突然窜到我怀里，对众人大声说。

那刚才那女的是什么？我惊疑地问。

老爷爷还有那个小姐姐是人皮鬼，是老妖的替身，小参说。

我一听心里就发毛了，那老妖竟然还活着，我现在心里挣扎了起来，是将这老妖找出来灭了，还是先回去从长计议。

雷雷似乎觉察到我脸上的变化，此地不宜久了，那鬼道士和老妖都没有死，敌在暗我们在明，而且众人多少都带着伤，先回去在从长计议。

我的妈呀，那鬼道士也活着，算了我们先撤吧，等骷髅恢复了再找他们算账，我将黑爷召回来，让小参骑上去，然后我和雷雷将骷髅抬上黑爷脊背，还真别说，骷髅虽然只剩下一副骷髅架子了，但是很有分量，我原来听过一个说法，人的重量是最平衡的，所以能站在天地之间，成了仙就变轻了，所以叫升天，成了鬼就变重了，所以叫下地狱。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是小小的声音，我脸色瞬变，但反应最快的还是黑爷如一道黑光就冲了出去，接着是雷雷迈开大步紧随黑爷追去，骷髅和小参都被黑爷给甩到了地上，我也顾不得那么多，转身跟着雷雷跑。

没跑两步就听见残忍的笑声从黑暗里传来，黑爷和雷雷突然停了下来，我距离他俩还挺远，看不清楚什么，就听见雷雷怒喝道，老妖，你狗日的找死，将小小放了。

我一听，心冰凉，浑身气得发抖，这狗日的竟然将小小抓了，我咬牙切齿，瞬间便跑到了雷雷跟前，我看到小小被一根触手卷着在月光下挥舞，另外一根触手上卷着一截漆黑的木头，那木头我认识，正是那块宝木，犹龙驱邪木。

我对黑爷怒吼，黑爷，快去就小小啊，愣着作甚？

黑爷没有动，对着我呜呜叫着。

我一下急了，从兜里掏出手枪就准备往过冲。

不要妄动，雷雷急忙将我拉住。

你们这是怎么了，小小被抓了，你们就这么看着啊，我对着雷雷吼。

那宝木是法器，若击中小小天灵，将会魂飞魄灭，我们不可妄动，不知什么时候小参抱着小毛猴跑了过来。

小参的话犹如霹雳，狠狠击中我的心脏，我恨不能当场自裁了，宝木是我卖给老妖的，现在竟然成为了威胁小小的杀器，我都干了些什么啊。

我双手抓着头发，嗵的一声跪在地上，如果小小有个三长两短，我……我不敢往下想。

黑爷虽然投鼠忌器没敢厮杀过去，却一声怒吼，再次祭出惊雷，一时之间厂房内紫光大亮，将黑暗驱散。

阿辉！我惊呼一声，从地上爬起来，我不敢置信，一直躲在黑暗中的老妖竟然是阿辉，只见阿辉歪着头，一脸神经质的邪笑，那两根触手就是他两条臂膀变得，还有他的双脚也是一根枯木扎在地上。

我知道，他不是阿辉，我眼泪哗的流了下来，我知道，虽然我不想承认。

我深吸一口气，想止住眼泪，但是却流得更多了，我知道，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阿辉了。

阿辉死了。

我一瞬间崩溃了，跪在地上泣不成声，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为什么！为什么！

我双手握拳，狠狠捶打的地面，血水四溅，心中的怨，心中的悔，心中的恨。

哥哥乖，不哭不哭了，小参捧着我的脸，抱着我脖子，轻声安慰着我。

张笑，你是害死了我，是你害死了我，就算下地狱，我也要拉着你一起下，阿辉双眼怨毒地盯着我，对着我嘶吼道。

是我害死了你，我愿意跟你一起下，我挣扎地站起来，像失了魂一样，向阿辉走去。

来吧来吧，让我们成为一体，让我们在地狱里继续做兄弟，来吧，快来吧，张笑，嘻嘻嘻嘻，阿辉对着我一会笑一会哭，我知道他比我痛苦。

我一步步朝阿辉走去，我听见身后有人在叫我，还有人拉扯我，但我突然力量无穷，谁也阻止不了我，因为我要去的是地狱，我要去陪伴阿辉。

来吧，来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好孤独啊，让我们……

去你麻的，你狗日的给我闭嘴，砰……

我的心已经陷入深渊，突然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巨响，那声音，是枪声！

我猛一激灵，瞬间恢复了神智，强烈的火药味刺激着我的鼻腔，我看到雷雷举着枪，枪口冒着淡淡的青烟，子弹从阿辉前额射入，阿辉额头出现了一个血洞，汩汩往外冒着血，血染红了脸孔，染红了衣服，流了一地，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流这么多血。

雷雷面无表情，但我看到他双眼布满血丝，他钢铁一般的臂膀也不禁微微颤抖。

血披满面的阿辉残忍地笑了起来，那子弹对他似乎没有作用，你们背信弃义，竟然对兄弟开枪，你们忘了钻一个被窝，吃一桶泡面，用一双筷子，抽一根烟的情谊了吗，你们都该死，我阿辉错看你们了，你们都该死啊。

两根触手随着阿辉的情绪在空中呼呼地甩动着，有好几次那宝木差点砸中小小，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小小生命牵于一线，我们不敢在乱说话，怕刺激了阿辉拿小小出气，但就这么对峙着也不是办法啊，那鬼道士还隐藏在暗处，如果这个时候跳出来，我们岂不是要束手就擒。

第六十四章曲终人散（上）

你们都该死，你们都该死，嘻嘻嘻嘻，想救这个女鬼吗？阿辉歪着头，神经质地看着我。

阿辉，你放了小小，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声音很轻，怕激怒了阿辉。

什么都愿意吗？嘻嘻嘻嘻，好呀，那你开枪打死雷子吧，我就把她放了，阿辉神经质地晃着脑袋，咧嘴对着我笑。

打死雷子？

这怎么可能呢！

怎么了，下不去手啊，嘻嘻嘻嘻，你们知道吗，大学的时候有一个女孩喜欢过我，你们肯定不知道，嘻嘻嘻嘻，我当时就拒绝她了，虽然我也挺喜欢她的，可是我们是铁三角啊，怎么能被别人破坏呢，我们的铁三角是不允许任何人破坏的，绝不！

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事？

阿辉也没告诉我有女孩喜欢过他啊，我扭头看着雷雷，雷雷皱着眉头，紧咬着牙关，浑身肌肉绷得紧紧的，一双虎目赤红，那感觉就好像一头蛰伏的猛虎。

雷雷对上我的眼神，轻轻摇着头，我吸了一口气，雷雷竟然也不知道这事。

嘻嘻嘻嘻，可是那个女孩一直纠缠我啊，每天都会假装从我面前走过，然后借机和我搭讪，你们想起来了吗？

难道是她？

我和雷雷不约而同对望一眼，看来我俩想到一块去了。

那会我们还是大二，我们仨每天下午吃完饭都会去操场，找个地方抽烟喝酒打屁，记得那是个夏天，我们每次去操场都能碰到一个留着短发，长相清秀，穿着蓝色碎花洋裙的女孩。

那女孩手里总喜欢抱着一本书，什么书我忘了，但是对那女孩印象很深，因为我们碰到的机会多了，渐渐就熟悉了，但那女孩只对阿辉感兴趣，当时我和雷雷揶揄阿辉，看来你要最先脱离这个铁三角了哟，每当我们这么说的时候，阿辉就会突然大怒，搞得我们莫名其妙。

现在想想却有点奇怪，因为那个夏天结束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女孩，而阿辉也从来没有提过那个女孩。

嘻嘻嘻嘻嘻，看来你们想起来啦，你们肯定很奇怪为什么那个女孩突然就消失了，阿辉摇摆着身体，很得意的样子，告诉你们吧，我找了秃子，将那个女孩骗出来，然后让秃子强奸了她，迫使她转学了，哈哈哈哈，这样我们的铁三角才能永远继续下去呀。

阿辉的话如一道霹雳在我脑海炸响，我不相信阿辉能干出这种事情！

小参爬到我脖子上，对我悄悄说，那个人皮鬼是老妖的真身，我能感应到。

我问他那现在说话的到底是老妖还是阿辉？我不相信阿辉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来，我怀疑是老妖借阿辉的嘴胡言乱语。

人皮鬼的记忆都是真实的，但老妖会提取自己需要的记忆去蛊惑别人，小参给我说。

啥意思？

比如那个白衣姐姐最后说，我一直喜欢你，其实她的记忆中是有这句话的，但却不是对雷雷哥说的，所以才会被雷雷哥拆穿，小参说。

我一听当即心就沉了，这么说刚才阿辉说的竟然是真的，他为了不让那个女孩纠缠自己竟然使出如此阴狠的手段。

我和小参的对话，雷雷也听见了，我看到雷雷身上的皮肤开始泛红，这是在凝聚气功。

嘻嘻嘻嘻，快动手吧，将雷子打死，我就放了这女鬼，阿辉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我。

小参附在我耳边小声说，哥哥，你千万别信他的话，他现在已经疯了，你打死雷哥，他就会逼着你自杀，他的目的就是下地狱做鬼也要铁三角。

其实不用小参提醒我也知道，但我从来不知道阿辉内心藏了这么多秘密，难道人心真的善恶两半吗。

我恨透着老妖了，让我知道了我永远也不想知道的事情。

嘻嘻嘻嘻，雷子啊，当初咱仨可是说好的，快乐和痛苦一起分享，那么就让大家来分享一下你的痛苦吧，哈哈哈哈，阿辉笑的很癫狂。

阿辉要揭雷子的伤疤，雷子好不容易解开心结，这老妖也忒阴险了，我正准备喝止阿辉，雷雷却拉住我胳膊，示意我不要说话。

好吧你们都想知道，那我就不厌其烦地告诉你们吧，雷子你一直以为晓静的男朋友在美国对吗，晓静也是这样告诉你的，但你却不知道他男朋友早就在美国结婚生子了，整整欺骗了晓静三年的感情。

知道为什么那晚上晓静请咱俩去酒吧喝酒吗？因为那晚上她知道了真相，嘻嘻嘻嘻，你去厕所的时候，晓静哭着给我说，她喜欢的是你。

她喜欢的是你啊，哈哈哈哈，她说完就趴着睡着了，阿辉正笑着突然变脸，面目狰狞地对着雷雷大吼，但我怎么可能允许她破坏我们铁三角呢，嘻嘻嘻嘻，阿辉又转怒为喜，所以啊，她就消失了，是我将她出卖给四爷的，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铁三角呢，雷子，张笑你们有没有被感动呢，如果感动了就哭出来好了，我会原谅你们的。

阿辉的话犹如狂浪冲击着我的大脑，犹如利剑刺伤了我的心灵，我不敢置信，晓静竟然是阿辉害死的！这让我怎么相信呢，一起生活了三年的好兄弟，竟然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情与义。

兄弟与女人。

原来觉得这话像一首诗，现在却觉得像毒药，像匕首。

我不敢去看雷雷，怕看到他的伤口。

是的，我们都错了，晓静喜欢的那个人是雷雷，只是我们知道的太晚了，那决绝的一枪，是心碎的一枪，也是断情的一枪。

事情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我脑袋就跟马蜂窝一样，一直在嗡嗡的响，搅的我大脑一片空白，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在我备受煎熬的时候，雷雷突然向前走了一步，我看到雷雷浑身皮肤变得赤红，我知道那是将气功凝聚到一定程度才会呈现出来的异状。

雷雷将手枪丢给我，然后一步一步向阿辉走去，我吓了一跳，急忙拉住雷雷手臂，却又将手飞也似的甩开，雷雷臂膀竟然烫的跟火炭一样，就这么一分神，雷雷已经走到了阿辉跟前。

我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阿辉现在已经成了妖怪，雷雷以身犯险这不是自投罗网啊。

就在我焦急万分的时候，小参怕我耳边小声说，哥哥你别着急，黑爷在雷雷体内注入了一道紫电，若雷雷能将紫电击中阿辉的心脏，那么就可以麻痹那两根触手，则危机可解除。

我草，我怎么啥都不知道，难怪雷雷浑身烫的跟炭一样，原来是这么回事。

我紧张地看向雷雷，只见雷雷浑身已被汗水打湿，头顶呼呼冒着白气，而且他走的很缓，如巨树挪根，一步一抬腿，那感觉身上压着一座大山，似乎在极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样。

我看的心里一沉，突然想到雷雷只是凡人之躯啊，纵然他练武练气，但如何能够承受紫电的霸道能量呢？

紫电是乃天地伟力，注雷入体更是禁法，会遭到反噬，便是仙人之躯也承受不起，何况凡人？小参在我耳边说。

会遭到反噬怎么还让雷雷以身犯险？我质问小参。

小参挠着脑袋，是雷哥自己决定的，而且黑黑下手自有分寸，应该不会有事的。

那反噬的后果是什么？

轻者致残，重者灰飞。

我草，这叫不会有事，我一听差点吼出来，救一人伤一人这算什么事啊，为啥不和我商量呢，就算让我承受雷亟也好啊，每一次都是这样。

我他妈就这么弱小吗，都看不起了我，都自作主张，我突然感觉我就是个累赘，是个祸害。

就在我懊悔的时候，阿辉突然癫笑起来，哈哈哈哈，还是雷子懂我啊，这就来陪我来啦，好兄弟，一辈子，雷子你放心，我杀了你就去杀张笑，这样咱们铁三角就能一直延续下去了，来吧，嘻嘻嘻嘻，快来吧，让我尝尝你的鲜血，让你我的血肉融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阿辉话音未落，只听嗖呼一声，从阿辉身后突然窜出一根臂膀粗细的触手向雷雷卷来，雷雷浑身一抖，摆了一个八极拳的起手式金刚拉弓，沉稳以对。

这根触手与我之前看到的任何触手都不同，因为它更变化多端，时而如鞭扫，时而如枪刺，或如斧劈，或如剑斩。

雷雷脚下腾挪，双拳格挡，虽然八极拳拳法灵活，威力刚猛，但雷雷身体的负荷也越来越重，不仅无法摆脱触手的缠斗，更是被触手逼得险象环生，几次差点被触手刺死。

我双手紧紧攥着手枪，心脏突突狂跳，如果在这么斗下去，雷雷必然会虚脱，甚至被身体内的紫电反噬，那不是我想看到的，但是要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呢？

哥哥哥哥，有人翻窗户进来了，小参突然在我耳边说。

我听了一惊，我操，不会这个节骨眼上那鬼道士窜出来了吧，我习惯性地扭头右望，却什么都没看见，那老鬼该不会虫遁了吧？我突然害怕起来。

在左边窗口，小参揪着我耳朵说，我脸上一烫赶紧向左边看去，因为月亮被一片黑云遮住，三楼陷入了黑暗，仅靠黑爷祭出的紫光映照出一圈晕光，所以看不真切远处的情况，但我还是隐隐感觉远处的黑暗里蛰伏着什么。

那人不是鬼道士，小参肯定地说。

你怎么知道？我急问。

鬼道士身上有阴气，但是那人完全感应不到气的存在，小参说。

你感应不到，你怎么发现的？

我们草木精灵都有感知能力，这个你不懂，小参不再多说。

虽然小参肯定那蛰伏在黑暗里的人不是鬼道士，但对方到底是敌是友还是不知道，这让我悬着的心始终无法着落下来。

第六十五章曲终人散（中）

我眼睛一眨不眨死死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