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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也恨恨道。

我一想起那被残害的一百多条生命，我就恨不得将这老妖碎尸万段，可是如今的局势却让我忧心忡忡，我们自身现在都难保了，还谈何除魔卫道呢。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鬼道士咻咻地笑了起来，那个蠢材呀，不知你看到如今的僵尸之王有何感想呢？

鬼道士笑着将手一招，就看见黑爷从黑暗里走了出来，然后站在鬼道士身后。

我瞳孔瞬间收缩，大喊起来，黑爷，黑爷……

没有回应，有的只是回声。

真是蠢材呀，就让僵尸之王将你撕成碎片吧，你这个垃圾根本不配拥有僵尸之王啊，鬼道士的羞辱让我浑身颤抖。

你特么才是垃圾，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我竟然迈开双腿一步步向鬼道士走去。

张郎，你干什么？小小拉住我。

小小，只有我才能唤醒黑爷，不会有事的，我才不会死在这种地方，放心好了，我咧嘴对着小小傻笑。

小小怔怔地看着我，然后将我脑门上的血迹擦干，对我点了点头，我们相信你。

有一瞬间我感觉很释然，但不是绝望，而是我觉得一定会活着离开这里，我轻声笑了起来，感觉好久没有笑着的这么畅快了，我越走越轻松，看着那鬼道士就好像在看着一只可怜虫。

我不是蠢材，我也不是垃圾，虽然我对这个社会没有多大用处，但我没有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更不会将人炼成行尸走肉，把人命看作一文不值，我一字一句地说。

你就是个蠢材，你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吗，你知道这个世界的规则吗，像你这种只会制造垃圾的家伙只配像臭虫一样被捏死，明白吗？鬼道士咻咻地笑着，恶毒的中伤着我。

我却暗中将手枪攥在手里，虽然我知道手枪打不死他，但是我总要试试。

就在我将要掏出手枪的时候，鬼道士突然耸了耸肩，嘴里念着什么，只见黑爷突然一声嘶吼，从鬼道士身后闪了出来。

僵尸之王捏死他吧，嗯，要像一只臭虫那样捏死，鬼道士咻咻笑着说。

黑爷耷拉着双臂，低垂着脑袋，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叫声，我突然心里一动，这声音……我悄悄将枪又塞进兜里，我决定赌一把，我也对着黑爷下口令，黑爷，现在升你为杀鬼将大将军，将那阴阳怪调的老鬼抹杀了吧。

鬼道士听到我的话，大声笑了起来，这蠢材真的很……

鬼道士话没说完，就听见黑爷一声怒吼，一个鹞子翻身，落到鬼道士身前，然后闪电出手单臂扼住鬼道士脖颈，直接提了起来。

逆袭了！我深深呼出一口浊气，黑爷竟然学会无间道了。

但情况并不容乐观，只听蓬的一声闷响，那鬼道士化作无数尸虫爬满黑爷全身，我心里一惊，完了，刚恢复神智的黑爷不会又被洗脑了吧。

现在是投鼠忌器，我就算开枪打，也会伤着黑爷，我焦急不已，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雷雷和小小也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雷雷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小小说，不行把黑爷冰冻起来。

我一拍脑袋，对啊，实在不行了冻冰起来也好，总比洗脑了好。

小小摇摇头，天师印阻断幽冥魂力，我已经使不出来冰魄了。

我刚提起来的希望瞬间被破灭，骷髅被抓了，小毛猴也变过了，剩下的都不是黑爷的对手，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听见小参喊道，黑爷要爆雷了。

小参刚说完，我就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电流激荡的声音，难道峰回路转了？

我心中紧张的不行，双眼死死盯着黑爷，突然就听见啪啦一声脆响，黑爷身上爆出一道紫光电弧，电光手指粗细，破天划地，将三楼的地面和顶板连接在一起，顿时厂房内气流激荡，碎屑飞扬。

我用手挡着眼睛，内心澎湃不已，我记得黑爷第一次发出雷亟是在龙门意外化神后，但这一次却毫无征兆地发出雷光，简直令人太惊艳了，黑爷似乎在不断的变强大，我能感觉到。

嗡嗡嗡嗡的电流声在耳边回绕，我看到电光如水蛇扭腰，然后散射出无数支流将黑爷周身缠裹，那些尸虫遇到电流扫荡纷纷化成焦灰落到地上。

黑爷摆脱虫困，仰天怒吼，左手一把抓住紫光电弧向那两根触手斩去，我看的目瞪口呆，那电光竟然可以攥在手里，变成犹如实质般的武器！

只听黑暗里传来两声惨叫，那两根触手被电光斩断，砰然坠地。

我和雷雷第一时间跑过去，将阿辉和骷髅从触手里拖了出来，黑爷悬在半空，手擎紫电，有如神祗。

阿辉和骷髅依然沉睡不醒，我将他俩交给小小照顾，便跟着雷雷攥着枪站在黑爷脚下，黑暗被黑爷手里的惊雷映照的亮如白昼，让那些隐身于黑暗中的邪魔无处遁行。

我看到一个坐着轮椅的老头，老头穿着紫袖铜钱纹唐装，白发苍苍，看起来道貌岸然，只是那满脸犹如老树皮般的褶皱让人看了心里膈的慌。

我将手里的枪攥紧，这老头想必就是四爷，也就是那可恨的老妖了吧。

老妖两条小臂已经折断，从伤口处汩汩往外冒着血水，老妖歪着脑袋，勾起嘴角，牵动的满脸皱纹挤作一团，看起来极为可怖，厉害呀厉害，不愧是僵尸之王，惊雷之主啊……老妖的声音像夜枭，而且说话尾音拉的极长，就好像从人心里划拉过去一样，让人忍不住产生抗拒。

那一百多人是不是被你残杀了？雷雷额头青筋暴起，我能感觉到他在极力忍耐。

雷子啊，话说我对你俩也算不薄了，为什么还要帮着外人来对抗我，我很伤心呀，老妖怪笑着说。

我问那一百多人是不是被你残杀了？雷雷如一头猛虎，浑身骨骼劈啪作响。

哦，你问的是晓静吧，那个女孩肌肤光滑，血也很香，我一直舍不得杀她，但是你也知道玩残了不杀也没用了，老妖歪着头，一双血眼盯着我看，看得我脊背发凉。

我吸了她的血，也得到了她一部分记忆，所以当我看到你的时候我还是有些惊讶的，我当时就在想要不要告诉你真相，让你来找我复仇，我想那绝对很好玩，老妖笑的很变态。

虽然我已经猜到血案和老妖有关，但是听着他自己说出来，还是气氛的浑身发抖，这老东西以玩弄人取乐，现在又开始刺激雷雷的神经，我当即就怒了，对着老妖就开起了枪，直到一梭子子弹全部发射完我才停下，手枪后坐力也不小，震得我手腕发麻。

这是我第一次开枪，虽然瞄不准，但老妖那绸料唐装也被我打扯烂完了，老妖身上咕咕流出血水，看得我畅然不已。

你找死！老妖被我激怒了，只见他双臂突然暴涨，变成两根粗壮的触手像我和雷雷卷来，那触手来势凶猛，幸亏雷雷及时将我扑倒才不至于被卷走。

而此时，一直悬停在半空的黑爷突然出手，只见其身影闪动，手中惊雷划过一道电痕，劈啪两声，那两根触手又被斩断。

第六十二章铁骨柔肠（上）

那老妖突然从轮椅上站起来，我这才看清他下半身原来还未化人形，竟然是一根枯木，只听老妖一声凄厉，身上的唐装突然爆裂，一身褶皱的老皮就像膨胀的气球，然后轰的爆裂开来，扬起漫天黑雾。

雷雷一看情况不对，拖着我就往后撤。

黑爷落下地来，手执惊雷，如一座大山将我们护在身后。

老妖要祭出真身了，大家小心，小小话音未落，只见黑雾突然弹出七八根粗壮的触手，触手避过黑爷，如利剑一样向我们刺来。

黑爷反应神速，如出水游龙，手中惊雷劈扫捭阖，将那些触手尽数斩断，断折的触手落在地上化作一团脓水，散发出阵阵恶臭。

可恶啊，我要杀光你们……

老妖愤恨的厉叫着，接着又从黑雾里弹出七八根触手，但这次目标不是我们，而是向黑爷刺去。

触手的威力我是见识过的，当时卷走骷髅的那一根触手还没有现在的粗壮，却能将钢混墙壁轻易撞塌，但现在七八根触手围剿黑爷一人竟然不堪一击，这让我很是惊奇。

难道说这黑爷专克这老妖吗？

枯树要成精，则要接天雷，雷电蕴含天地伟力，赐予它们意识，但是它们最怕的也是雷电，正是生则相依，死则相克。黑爷乃帝僵所化，帝僵者项羽也，项羽命星主雷，乃惊雷之格，所以专克老妖，小小在我耳旁说。

我虽然听了一知半解，但却听明白了最后一句话，我一下就兴奋了，对着黑爷大喊，黑爷加油，劈死丫的。

黑爷祭出惊雷后变得十分神勇，将刺过来的触手全部斩断，然后杀进了黑雾里面，黑雾浓烈翻滚，我什么也看不见。

有了小小的话，我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不在为黑爷担心，精神一松懈，我突然想起阿辉和骷髅还昏睡不醒呢，我回头看到雷雷和小参守护在阿辉和骷髅身边，骷髅眼窝里的绿火已经熄灭，现在的骷髅真的成了一幅骷髅架子了，这事情谁也没办法，只能等不化火回炉骷髅才会转醒。

只是，阿辉还一直沉睡不醒，让我感到很疑惑，小参将阿辉脑袋轻轻放平，然后蹲在地上，胖乎乎的小手撑着大大的脑袋，头顶的果果发出红光。

阿辉怎么样了？我轻声问。

有心跳，没脉象，小参叹了口气，然后站起来，将小毛猴抱在怀里。

雷雷一直蹲在阿辉旁边，听到小参的话，脸色刷的就变了，雷雷练武，肯定知道这话啥意思，但我不知道啊，我急问，到底咋么了，说清楚啊。

阿辉成了活死人了，雷雷站了起来拍了拍我肩膀，神情萧索地点了颗烟，看着那团不断闪出电光的黑雾，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活死人是啥，就是看着没死，但是跟死了没啥两样，阿辉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枯树妖的花有剧毒，能迷乱人性，那老妖肯定是给阿辉喂食了妖花，所以才变成了这样，小参说。

我正要问有法子解没，就看到厂房中紫光大亮，紧接着响起一声霹雳，我心中一惊，急忙向那团黑雾看去，却见满地都是冒着黑烟的脓水，黑雾不知何时早已消散。

黑爷手执惊雷，如一尊黑神从半空徐徐落下，向我们这边走来，这就结束了？我眨眨眼睛，怎么有种不相信的感觉，可能是之前战斗的太艰难了，突然这么轻松就结束了反而不适应了。

黑爷走了过来，随手一挥，惊雷散灭，然后将阿辉和骷髅抗在肩膀上，对着我呜呜叫着，我知道黑爷再催促我们离开。

我看了看雷雷，雷雷对我咧嘴笑着，深深呼出口烟气，将烟头弹飞，只是那萧索的神情让我心痛，他还在想那个叫做晓静的女孩吧？

此地不宜久留，经过这么一场大战，必然引起了附近村庄的注意，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就在我们转身要下楼的时候，突然黑暗里传出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声音很轻柔，很飘忽，但听在耳里却很清晰，就仿佛一个身穿白衣的小女孩蹲在你心里伤心无助的哭泣一样。

我们面面相觑，停下了脚步，而我却看到雷雷突然浑身颤抖起来。

怎么回事？我看着小小，小小脸色也不好看。

是，鬼。

小小对我小声说，我被小小说的汗毛都炸起了，脑子突然就反应不过来了，除了小小怎么还会有鬼啊，这句话其实很矛盾，但是我真的有点混乱了。

就在我惊疑不定的时候，却听雷雷嘶哑着嗓子说起话来，晓静，是你吗？

晓静？

雷雷话一出口，直接让我屏住了呼吸，我草，那女鬼是晓静？

我现在大脑已经混乱了，急需一个让我信服的说法。

我看向小小，小小看着雷雷。

我看向小参，小参也看着雷雷。

我看向黑爷，好吧，黑爷漆黑的眼睛完全不知道他在看哪。

我还是悄悄的吧，虽然我真的很想知道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女鬼，而且还是晓静。

夜风西凉，草纸惶惶。

整间厂房静的出奇，除了那躲在黑暗里的啜泣声。

雷，是你吗？

声如细丝，就像一缕青烟，那女鬼不在哭泣，轻声呼唤着自己的爱人。

雷雷浑身一震，我能看到他紧绷的脸瞬间动容，我从来没有见过雷雷如此动情过，就好像一座顽石上突然盛开了花朵，那是一个男人最柔情刻骨的内在。

纵然雷雷浑身铁打的刚强，也在这声轻柔的轻唤中化作一泓清水。

雷雷一步步向黑暗中走去，我突然回过神来，便要上前拦住雷雷，这女鬼出现的太诡异了，万一是敌人的诡计呢？

但小小却将我拉住，对我指了指头顶，我满腹狐疑地抬头看去，却跟吃了定心丸一样不去追雷雷了。

因为黑爷已经悄无声息地飘了过去，有他保护雷雷总比我来的靠谱，而且我觉得晓静就是雷雷隐藏在心里最深的那个死结，不解开，雷雷永远也不会解脱，估计小小也是这般意思吧，所以才明知那鬼有蹊跷，也要让雷雷以身犯险。

雷雷站在一束月光下，月光前面是无尽的黑，我透过他宽阔的脊背却看到了他柔弱的心，大学三年我们成天嘻嘻哈哈，逃课，打架，通宵所有的坏事我们都干过，但是我们没有为情伤过，因为我们三个铁板一块根本就没有任何人能插进来。

毕业后为了生活，大家各奔东西，多了烦恼，少了欢乐，就算在铁的关系也会添上一层寂寞，之后个人有个人的圈子，个人有个人的心事，但让我没想到的是我们仨人中雷雷会先找到自己心仪的女孩。

晓静，真的是你吗？雷雷孤身站在月光下，像一个丢失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我以为那女鬼会一直躲在黑暗里欺骗雷雷的感情，但让我震惊的是她竟然走出来了！而且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一样，一袭白裙，飘飘长发，瓜子脸，桃花眼，清秀温柔，绝对的女神模板。

只是我看不到她的双脚，或者说她的双脚还隐藏在黑暗里。

雷，是我，我好冷，抱抱我好吗？白衣女子如一朵雪莲花，就那么冰清玉洁地站在那里，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惜，我甚至都忘记了她是女鬼了。

我正看得愣神，就觉得臂膀一疼，我刺溜一声扭头看去，却见小小将手从我臂膀缩回去，对着我冷哼了一声，扭头不理我。

这有病吗，好端端的，掐我干嘛？但是我只在心里抱怨而已，自然不敢说出口了。

我们都静静地等待着，但是等什么我却不知道，世界好安静，好像我们都是多余的。

而他们。

两个人。

两束月光。

中间隔着黑暗。

那感觉就好像全世界就剩下他们两个。

雷，我好冷，抱抱我好吗？女孩一遍遍轻声呼唤着，单薄的身影瑟瑟发抖。

雷雷如石雕一样，没有任何反应，沉默良久，才沙哑着嗓子对女孩说，晓静，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吗？

女孩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雷雷会问这个问题，但一下秒女孩就恢复了自然，我记得当时下着大雪，大学城门口聚集了一些混混，当时天黑了我正准备回学校，突然被他们拖到了面包车里，当时你经过大学城正好看到了这一幕，愣是追着面包车跑了三条街，终于在一个红灯路口将面包车截住，将我救了下来。

女孩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在车上那帮流氓一直在猥亵我，我的衣服被撕成碎片，像一只受伤的小鸟卷曲在车厢角落，你将他们四个打晕之后，脱掉自己的毛衣和大衣给我穿上，将我抱下车，然后消失在鹅毛大雪的夜里。

你抱着我直接去了最近的一家女装店，给我从里到外买了一套冬装，一冷一热，你身上的雪花融化了，我看到你浑身被打湿，但你却一点都不在乎，将自己的毛衣和外套穿上，然后送我回学校，站在学校门口一直看着我消失在林荫道的尽头，但是你知道吗，我一直躲在树后面看着你，看着你转身消失在暴风雪中。

第六十三章铁骨柔肠（下）

当我回到宿舍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忘了问你要联系方式，可是这个恩情我是无论如何都要报答的，于是我每天黄昏都会站在学校门口，望着熙来攘往的人群，希望能找那像山一样的背影，但是一天一天过去了我始终没有在遇见过你，我那时候在想难道你不存在吗，或者说难道你是我幻想出来的吗？我甚至渴望再碰到那群混混，再被他们劫持，那样的话我也许就能再遇到你了？女孩声音清灵如水，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如一根根琴弦撩动着我们每一个听众的心。

我看着雷雷，这家伙难道是雷锋，有这等艳遇也不会把握，要是我的话，我肯定天天在学校门口晃悠。我突然感到胳膊一紧，原来是小小听到动容处将我胳膊紧紧挽住，看着小小绝美的侧脸，我吞了一口唾沫，心脏突突突地跳了起来。

听说女孩子在被触动心灵的时候最需要的是一个臂弯，一个怀抱，那个我是不是也应该伸出手臂将小小的轻轻揽入怀里，以示安慰呢？

好紧张啊，妈的，竟然浑身都开始冒汗，至于这么没出息吗，我咬牙切齿地伸出了臂膀，就在快要碰到小小的肩头时，就感觉脖子后面一凉，我当场石化，然后悄悄地将手臂缩回来，好吧，继续当我的路人甲。

从我救了你那天开始，你每天黄昏都会在学校门口徘徊张望，三十九天，你连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