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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庙禁地-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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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陵生摆着土符一直到客厅的书桌前,接着取出一个黄色的陶瓷小瓦罐和握起的拳头差不多大小。

“都有点心理准备,气味可能会难闻一点。”宁陵生打过招呼后解开小瓦罐的盖子,蓦然一股奇臭无比的味道充溢了房间,我差点没给熏吐了,王殿臣小声抱怨了一句道:“我的个天。”

“这是腐臭尸液,你们觉得臭,但确实小鬼最喜欢的气味。”说罢宁陵生将一把把白色细沙状物体洒落在四周的地下。

没过多一会儿就见一排小小的脚印从长廊的方向印在细沙上不紧不慢的朝我们这儿走来。

我是吃过亏的,看到这凭空出现诡异的小脚印吓的浑身一个劲儿“窜毛”,王殿臣也是在我身后紧紧攥住我的双臂,紧张的看着这一怪相。

宁陵生扭头对我们小声道:“千万不要乱动,一旦你们的脚碰到土符外的地面,咱们三个都要惹上大麻烦了。”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更是紧张,只觉得膀胱里一阵阵的“波光微澜”,真想尿啊。

无声的脚印一直延伸到书桌前便停下不动了,柳灵童虽然是不可见的,但我却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存在,因为我所处之地的气温下降的厉害,而且是那种透彻身体的寒意,简直能把血液冻起来。

我回头看了王殿臣一眼,只见从他鼻孔中喷出的是浓浓的寒气,而我必然也是如此,宁陵生则动也不动的紧盯着那份装着尸液的瓦罐,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子里的臭气逐渐变淡直至消失全无。

宁陵生松了口气道:“我大概知道柳灵童的法身藏于何处了。”说罢他抬脚从土符上走了下来,踩着细沙朝长廊里走去。

“宁哥,咱们现在踩别的地方就不会招惹邪祟了?”我跟着后面问道,离开客厅时我看了装着尸液的瓦罐一眼,知道臭味消失的原因,因为瓦罐里的液体已经被冻成了冰坨。

“鬼魂和人行为其实差不多,享受过贡品后就会归位的。”

我们跟着宁陵生一路进走进那间“儿童房”,因为这一路都有白沙留下的印迹,而这道细细的白沙一直延续到那副壁画下面。

宁陵生并没有立刻取下壁画,而是拿起了摆放在床上的一个毛绒玩具,那是一个橘黄色的长毛猩猩,可是当他拿起来时才发现猩猩的脸被全扯了,露出其中塞着的棉花絮。

翻开其余的玩具也都是没有脸的。

一床没有脸的毛绒玩具,更是增添了屋子里阴森恐怖的气氛,甚至我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这时黑暗的空间里隐隐响起一阵细如尖刺的小孩笑声,忽近忽远,宁陵生对我们做了个手势让我们晃动这些毛绒玩具,而他走到壁画前轻轻将大幅壁画给摘了下来。

这里的墙壁被人给掏空了,方格的墙孔中摆放着一个暗褐色的枯骨小人,大约有两个成年人手掌大小。

从体型上就能看出来这个柳灵童应该是在五六个月的时候流出母体外的,甚至很多人体器官都没长成,手掌和脚掌处只是模糊的圆柱体,小小的身体表面长满了坑坑洼洼类似于泥巴坷垃的物质。

最为惊悚的是在柳灵童身前居然摆放着一个干瘪的人耳朵,从形状上看十有**是吴林从自己身体上割下来的,而这也是供奉柳灵童的法门之一。

难怪每当我正面看着他时总觉得有点别扭,但到底是哪儿别扭我也说不出来,看到这个耳朵我就明白了,因为他在左边装了个假耳朵。

而在耳朵边上则是一把血迹斑斑的匕首,刀刃上因为时间太久已经长满了锈斑。

割下耳朵的刀也要供奉在柳灵童的面前,可见供养柳灵童的究竟有多邪门了,如果不是被财迷了心窍,正常人绝对不可能接受这种事情的。

宁陵生掏出一块黑色的绸帕盖在柳灵童的法身上道:“把死者送去附近的寺庙超渡七七四十九天后就可以火化了。”

“宁哥,柳灵童如此邪门,用一块黑布盖上就能带走了?”我惊讶的道。

“这可不叫黑布,这叫阴阳袋,血蚕蚕丝制成的,能隔绝灵力较强的物体对外界的感知度,所以……”

他话音未落就听噗通一声罩着黑布的柳灵童法相不知道为什么摔在了地下。

宁陵生叹了口气道:“这下麻烦大了。”话音未落就听远处的门口传来一声清脆的铃铛响,“阴阳袋”的缝隙处缓缓流出一股暗红色的血液。

31、血眼银貂

王殿臣慌张的道:“大哥,赶紧的土符拿出来用啊。”

宁陵生摇摇头道:“到这份上土符是没用了,你们镇定点,不要慌张,在这种地方最忌讳的事情就是人心发慌,一旦被柳灵童感受到你慌张的情绪,那就是……”

话音未落就见王殿臣猛地悬空而起,接着狠狠摔在地下,他惨叫一声道:“我的屁股成三瓣了,疼死我了。”

“疼死你也别乱说话,找死吗?”宁陵生的声音都显得有些慌张。

这个亏我是吃过了,赶紧闭上眼睛调整呼吸,尽量让自己情绪上不要过于混乱。

可是随着王殿臣接二连三的惨叫声传来,我如何真能做到心如止水,毕竟只是不到二十岁的毛头少年。

当我张开眼睛就看到躺在地下的王殿臣浑身绷直,就像被两股强大的力量对向牵扯,他只能发出细微的嘶嘶喘气声,一张脸憋的通红。

而血水顺着我们所在两边流淌成一道“血圈”将我们三人围在中间。

宁陵生盘腿坐在地下一动不动,一张脸面色比雪都白,看不出是死是活,我看王殿臣的状态似乎是要被这股力量给撕扯成两段,也顾不得明哲保身了,上去抱住他的双手就往回夺。

就在这时我忽然看到王殿臣的脸上透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接着他那双手突然就掐在了我的脖子上。

王殿臣的手冷的就像寒冰,刺激的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还没等我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一把将我拖到他面前,力气大的异乎寻常,我根本没有抵抗的能力,接着他双腿一曲就从地下站了起来,掐着我脖子将我举了起来。

他力量之大根本超出了自身的能力范围,王殿臣百分百被柳灵童上了身,就听王殿臣声音慌张的道:“边哥,我根本不想这样,但身体不受我自己控制。”

“操,你掐死我了。”勉强挤出这句话之后我就再也没法出声了,因为王殿臣的双手卡在了我喉结下部最柔软的区域,我连气都没法透出,更别说声音了,我只能看到王殿臣慌张到了极点的表情。

我的血液渐渐上涌,只觉整个脑袋涨的难受,眼睛简直要凸出眼眶,随后幽暗的空间在我眼中呈现出一种古怪的暗红色,就像有人在我眼前蒙了一层薄薄的红纱。

我知道这是血灌瞳仁的状况,是人体内血液开始凝结在双眼中,到这份上我也管不了许多开始垂死挣扎,用手掰王殿臣的双手,用脚踢他的身体,然而一切挣扎只是徒劳,根本没有丝毫作用。

就在我意识陷入模糊时,忽然王殿臣那张脸居然变成了吴林,只见吴林一脸狞笑的望着我,那刺耳笑声不停灌入我的双耳中。

难道这一切都是吴林布的局?我们中了他的圈套?

我想伸手去抠他的眼珠子,但发现已经力不从心了,勉强举起的手只能往前伸出一点点就因为力气用尽而垂在身体两边。

就在我觉得自己必死无疑时,猛然就见一道白光从我和吴林身体缝隙处一闪而过,就像是被人射出的一道暗器。

吴林的注意力顿时被白光所吸引,脑袋转了过去,而我的余光也看到在白光射入的区域中闪烁着一对血红色的眼珠。

眼珠子只有大拇指加盖般大小,但却鲜红如血,不用说这里又进妖邪了,今天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妖魔鬼大聚会?

这对妖冶的红眼对于吴林是有吸引力的,他松开掐住我脖子的双手,转而朝红眼走去。

摔落在地下我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浑身瘫软的就像烂泥巴,与此同时我也看清了红眼的全貌,这并非是妖魔鬼怪,而是一直浑身雪白的小貂,只见它修长的身体微微拱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望着朝它缓缓走进的“吴林”。

这只小生命的出现究竟是无意中闯入,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就见“吴林”合身朝小貂扑击而去,他的速度极快,但小貂更快,白光一闪它就站在原本供奉柳灵童的方格内。

接着它用毛茸茸的尾巴横着一扫,将干瘪的人耳和小刀都扫落地面。

当这两样物品接触到血液时,耳朵居然迅速腐烂,而小刀也以极快的速度被腐蚀消融。

“吴林”顿时愤怒到了极点,嗷嗷直叫着朝小貂冲去,小貂毫不慌张,在小小的空间内辗转腾挪,“吴林”连一根毛都没捞着,就在他累得气喘吁吁手叉腰休息片刻时,一直盘腿坐在地下没有丝毫动弹的宁陵生忽然挺身而起,冲他张嘴吐出口鲜血,喷的“吴林”满脸全是,他先是一愣,接着整张脸都因为愤怒而扭曲。

可是没等他继续攻击宁陵生,我看到手电筒射出的光域内开始出现一丝丝的黑烟,很快黑烟就由细变浓,变成一股股盘旋而起的浓烟,很快这股浓烟就将“吴林”裹夹其中。

这股黑烟就像是一道道黑色的锁链将他困于其中,任凭“吴林”如何挣扎吼叫,都无法脱身而出,随即黑烟越来越浓“吴林”整个人都看不见了。

蓦然盘旋在我面前的黑岩消失无踪,就见王殿臣气喘吁吁的强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两眼无神的望着我。

宁陵生道:“现在没事儿了,你去扶着殿臣,别让他摔跤,地面的血水有毒。”

我赶紧上前扶住王殿臣,他双腿一软就要跪倒,还好我力气恢复了不少,没让他摔倒在地。

这时宁陵生也站了起来,他吹了一声口哨,只见白光一闪,小貂钻入了他的衣袖里。

我就是再没眼力价也知道这个小物必然不是凡物,艳羡的道:“宁哥,难怪你只穿长袍,原来身上整日藏着一只神貂呢。”

宁陵生似乎也颇为得意嘿嘿一笑道:“雪儿,出来给两位叔父见个礼。”话音刚落就见又是一道白光,小貂站在宁陵生的左肩上人立而起一对前爪抱起作揖又点头,那模样像极了人。

刚才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之后,我们慌张一团的心情在小貂神奇的动作下顿时烟消云散,我和王殿臣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小貂似乎也很得意,绕着宁陵生的双肩来回溜达了一圈后重新钻入了他的衣袖里。

宁陵生对我道:“那天你问我柜子里是什么东西,就是雪儿,这是一只血眼银貂,能有七岁小孩的智商,是动物里智商最高的,比狗和灵长类动物都要聪明,而且它的一对血眼能看出隐藏在阴暗中的鬼魂,所以雪儿也是道家供养的辟邪圣灵,据说是北方多闻天王左手握的银鼠幻化而来的。”

“这小东西可太神奇了,宁哥,你还有吗?”

“能得一只已是夺天造化,你可别把它当宠物了。”宁陵生道。

随后他小心翼翼捡起罩在阴阳袋里的柳灵童法体道:“这里的事情了结了,咱们超渡了这个可怜的孩子吧。”

“大哥,刚才到底怎么回事?我是不是被鬼上身了?”王殿臣道。

宁陵生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这是个教训得记住了,人之贪婪,即便死后还是难以放手,吴林活着时虽然有顾虑,担心柳灵童会伤害他的家人和乡邻,可真成了鬼,他根本放不下内心对于金钱利益的贪婪,所以还是想把柳灵童控制在手上。”

“他活着时赚到了钱,希望抽身而出,死后没了顾虑反而变本加厉,海森公说的没错,这种人破功无益,他的思想只为金钱存在,所以即便给他破了功,吴林将来还是要招惹这些事物,且不论供养小鬼的手段是否阴毒,海森公看人的眼光确实比我准太多了。”

话音未落屋子里的臭味渐浓,宁陵生道:“赶紧走,这血水是降头师配制的冥河之水,是奇毒,此地不可久留。”

32、神楼

于是三个颇显狼狈之人互相搀扶着出了屋子,走出黑暗犹如坟墓一般的屋子看到阳光内心的郁闷一扫而空,只觉得这阳光怎能如此美好。

坐在天井里的石墩上我和王殿臣哆嗦了半天才勉强点着了手上的香烟,这也是我生平第一次面对如此惊险的状况,真的是太可怕了。

平静了一会儿我道:“宁哥,这种事情你曾经经历过吗?”

“也有吧,这个世界总是不缺少奇怪的事情,但是像今天这样生死一线的状况还真没有遇到过。”

“老王被上身时我看到你也是面色苍白,难道吴林能同时上两个人的身体?”我不解的道。

“缠着我的不是吴林,而是柳灵童,这个小鬼一直在我身边,他在感知我的行为、心理,所以刚才我是在和他斗法,殿臣被鬼上身后想要杀死你,我只能强迫自己情绪安稳下来,否则一旦有波动,必然会被柳灵童觉察,我一乱咱们三个必死无疑了。”

“宁哥确实比我们两稳得住,不像你,还没干什么呢,差点把我给掐死。”

“你这个小心眼的,我也不是故意的。”王殿臣笑道。

“改天我也掐你一次。”

我两说说笑笑的,宁陵生突然道:“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两心眼到挺大的。”

一句话说的我两表情顿时严肃起来,宁陵生看看我又看看王殿臣道:“其实这样挺好,心眼大的人在这行里长命百岁。”

见他不是埋怨我两这才暗中松了口气,继续开玩笑,说话的时候我双眼一直在宁陵生衣袖上来回打量,但雪儿却没有一丝动静。

这只小貂简直是太乖了。

“大哥,你手上有王牌为啥不早点用?”王殿臣道。

“当时我心绪不稳,如果贸然放出雪儿,很可能连它都会受到柳灵童的伤害,所以必须得有十成把握才能用雪儿。”说罢宁陵生右手一抛,一颗花生豆向上而去。

白光一闪,雪儿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一口将半空中的花生豆吃进嘴里,接着它居然在半空中消失了。

宁陵生道:“我喷在你脸上的血是舌根下的血,舌根是人体最潮湿柔软的部分,也是阴气最重的地方,所以这里的血是能招惹邪祟的,我用舌根血引出隐匿在秦边素罗囊中的阴诡,借用它之手杀死吴林的魂魄。”

“啊,鬼魂还能杀死鬼魂?”我奇道。

“怨魂厉鬼不会放过任何它能见到的事物,包括别的鬼魂,所以这对你而言也是一把双刃剑,就看你如何使用了。”说罢宁陵生拍了拍衣服袖子道:“该走了。”

之后我们将柳灵童法身送去了最近的寺庙,又叮嘱吴家人拆了老宅,便返回临江市。

而这件事了结后又有人找到我们修庙,这次并不是城市,而是一座山村。

村名叫卫庙。

从村名上大概就能知道村子和庙肯定有关系。

联系我们的人叫吴畏,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性,他在黄楼市开着一家拥有七间分店的火锅店,而卫庙是黄楼市下辖的村子。

吴畏是家里第一代脱离卫庙去黄楼市淘金的人,之前从他太爷爷那辈起吴家人连任八届卫庙村支书的职务,在卫庙可以算是影响力最大,最有权力的家族,而吴畏赚了钱后也给卫庙基础建设投了不少钱,修路、修学校,所以实际上他才是卫庙真正的村支书。

这次他找到我们就是为了翻修卫庙的“地标性建筑”,供奉着卫子夫神像的娘娘庙。

签合同那天我和王殿臣都在场,而吴畏方则是本人和一名司机。

签合同的过程波澜不惊,宁陵生甚至连合同条款都没有看就签了字。

“谢谢宁老板了,我这边尽快筹措资金,争取先给付百分之七十的费用,你看如何?”吴畏笑呵呵道。

“这个不急,不过有一点情况我要先问清楚。”

“您请说。”

“关于贵村的庙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以至于工期无法继续?”

吴畏惊了一下,但很快换成笑脸道:“这话我可就听不太明白了,我们那儿的娘娘庙是一座老庙,定期需要翻新加固,这能有什么问题?就算是有,也该是您去发现啊,我可不懂建筑方面的知识。”

宁陵生微微一笑道:“吴总对我们的工作可能还是不太了解,无论修什么样的庙对我来说都没有问题,但前提是你得把实际情况告诉我们,签了合同的事情,我承诺一定办好,否则也不会签合同,所以不需要有顾虑。”

“您真的是误会我了,这里没有顾虑,请您去确实是为了修庙,仅此而已。”

“既然吴先生不愿意说实话,那这个工程我不接也罢。”

“宁老板,您都签了合同了,现在再说不接恐怕不太合适吧?”

“进驻现场的施工队都能撤离,废个合同有何不可?你这里面可是有相关条款存在的,遇到地震、战争、自然灾害、及不可抗力的因素导致的工期无法正常进行,可以立刻终止合同,我说的没错吧?所以何必到那份上再说实话呢。”

“这……你是不是打听过了?”吴畏不解的道。

“如果知道情况了还有问你的必要吗?之前我看你取出一沓合同文本,这说明你已经做好撕毁合同的准备了,连签过的合同都能撕毁,那这座庙肯定是有问题的。”宁陵生端详着茶杯里的茶叶低声道。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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