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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伪君子(鼠眼)-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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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力地抬起手,抚摩着张皇后仍旧光滑如绸缎般的脸庞,弘治帝流着泪叹了口气,道:“若朕还能活一日,哪怕一个时辰,朕将抛掉所有的朝事政务,剩余的时光全部陪着你,朕只想如当年一般,亲手为你画一次眉……”
张皇后怔怔瞧着自己的丈夫,泪珠如雨般坠落,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一对天下最尊贵的夫妻,余生还剩下多少?
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
第二百零九章弘治大行(下)
乾清宫的殿门被人粗鲁地踹开,伴随着朱厚照的哭声,打破了殿内这对夫妻最后的独处和诀别。
朱厚照踉跄着奔到弘治帝榻前跪下,抓住他的手哭道:“父皇,他们说你醒了,是不是身子已经好了?”
弘治帝怔怔注视着他世上唯一的骨血,眼泪越流越多,脸上却绽开了笑容。
“厚照,父皇一直在等你……”
听到这句仿佛临别的话,朱厚照心中徒然一沉,神情呆滞如遭雷殛。
“父皇……”
轻轻抚摸着朱厚照的头顶,弘治帝满腔的无奈和痛苦。
他何尝愿意扔下这锦绣江山和贤妻孝儿?但能多活几年,哪怕做个无权无势的平凡百姓他也愿意,可惜天不假年,如之奈何?
弘治帝喘息着努力撑起身子,张皇后急忙扶着他的胳膊将他扶起,靠坐在床榻边。
泪水在眼眶中折射出一道模糊颤抖的身影,弘治帝虚弱地咳了两声,凄然笑道:“厚照,以后你要当一个好皇帝,父皇一生的心血全部倾注在这大明江山里了,你莫将它败了,否则将来你无颜见父皇和列祖列宗,记住啊,做个好皇帝……”
朱厚照大哭道:“父皇说的什么话?儿臣一句也听不懂……”
弘治帝叹息着笑道:“父皇……要向你告别了,父皇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那里没有大臣们的吵吵嚷嚷,没有那些仿佛永远也处理不完的内忧外患。也没有堆积如山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奏本,父皇这一生过得很累,父皇想休息了……”
朱厚照哭得肝肠寸断:“父皇休息便是,儿臣帮你做这些,你不要死,好好看着儿臣,教教儿臣怎么当皇帝。父皇,儿臣尚幼,您怎忍心弃我而去?”
“孩子。父皇护不了你一辈子,你要学着自己长大,将来好好孝敬你的母后和太后。本来你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可惜他们幼年早夭,唯独剩了你一个,由此看来,你是个有福分的孩子,江山交到你手里,朕很放心。”
“父皇,儿臣不想当皇帝,只要父皇好好活着,儿臣愿在父皇羽翼下当一辈子的太子……”
弘治帝笑了。一边咳嗽一边努力地喘息着,仿佛想为自己多争取一点淡bó的生机。
“莫说胡话了,……厚照,你的责任很重,父皇这个皇帝当得不好。治理了十八年,江山社稷仍然隐患重重,北有蒙古伯颜猛可岁岁犯境,南有倭寇扰我沿海疆土,西有四川土司频频造反,父皇本想多活些年头。把这些隐患全部剪除,交给你一个干干净净的太平江山,让你享一世无忧无虑的荣华富贵,可惜天不假年,父皇终究来不及去做了,这些事情以后全靠你了,厚照记住,徐徐图之,不可过急,你是个毛躁的性子,但军国大事不能毛躁,妄动刀兵则伤国运气数,凡事多听听内阁大学士们的意见,不要任性妄为。”
朱厚照哭着使劲点头:“儿臣知道了。”
交代完这些,弘治帝忽然觉得心中一阵轻松,担负已久的重担,伴随着对皇后和儿子的愧疚,这一刻全都卸下了。
从儿时深宫里日夜的提心吊胆,到登基为帝后的如履bó冰,为这遍地疮痍的江山社稷,弘治帝殚心竭虑,操劳半生,他真的累了。
看着弘治帝渐渐灰败的脸色,朱厚照顿知不妙,情急大哭道:“父皇,你不能死!你答应过的,忘了吗?你答应过儿臣,永远不死的!”
弘治帝喉头嘶嘶作响,正是临终灯枯之际,朱厚照的哭泣声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他艰难地转过头,注视着此生唯一的骨血,虚弱地笑道:“对不起,父皇撒谎了,世上哪有不死的人?厚照,你……快长大,做一个……好皇帝……”
“父皇,父皇!儿臣亲手为你做了羹汤,儿臣这次做得很好喝,秦堪尝过的,他说很好喝,你睁开眼,喝一口好不好?喝一口你的身子就会好起来了。”
弥留之际,弘治帝意识模糊地点着头:“好,好……”
朱厚照扭头瞋目大喝:“来人,快把羹汤端进来!”
刘瑾端着一只白底蓝瓷的精致小碗匆匆走入,跪在朱厚照面前双手将碗高举过头顶。
朱厚照接过碗,用银勺试了试,羹汤尚温。
流着泪舀了一勺羹汤,朱厚照屏住呼吸,将它递到弘治帝毫无血色的嘴唇边。
弘治帝笑了笑,艰难地张开嘴,银勺还未送入他口中,却见他的身躯剧烈地抽搐了一下,接着头往后一仰,再无一丝声息。
哐!
瓷碗从朱厚照手中悄然跌落,落在地上摔成碎片。
“父皇——”
随着张皇后的大哭,和太子朱厚照凄厉的嘶吼,深宫内所有的太监宫女和武士全部伏地跪拜。
皇宫午门上五凤楼的钟声忽然敲响,一下又一下,在深夜的京师城内悠悠传扬。
一群宦官匆忙向宫门跑去,深宫内外一片凄然尖细的嗓音。
“皇帝陛下大行,龙御归天——”
深夜等候在皇宫承天门外的文武大臣和公侯勋贵们自五凤楼的钟声敲响开始便一齐朝宫门伏地跪拜下来,哭声震天。
京师城内的百姓们也纷纷走出家门,远远地跪在承天门外,不停磕头哭泣。
“深山穷谷,闻之无不哀痛。吏民入临,有失声者。”
“臣民号恸,顿不能与。梓宫所过,哭声震野,其得人心之深,如此。”(国榷……乾清宫外,秦堪静静地注视着殿内伏尸而泣的张皇后和朱厚照,心中亦浮上深深的哀伤悲痛。
沉默中,秦堪抿紧嘴唇,在殿外朝弘治帝的遗体远远地跪拜下去,郑重地磕了三个头。
磕完抬起头时,秦堪已泪流满面。
弘治皇帝陛下,穿越到这个时代,是我秦堪的福分,谢谢你治下的盛世江山。
未尽的遗愿,我秦堪会全力辅佐你的儿子完成它。
当之无愧的英明君主,一路走好!
第二百一十章新皇登基(上)(两章合一,求月票!!)
弘治十八年五月初七,当朝皇帝朱佑樘病逝于乾清宫,享年三十五岁。
深夜的丧钟声在京师上空悠悠回荡,无数大臣和百姓聚集在承天门前,哭声震野,泪如雨下。
每个人的悲痛都是发自内心的,大明立国百余年,真正有作为,施仁政的皇帝并不多,从洪武永乐开始,一直到宣宗宪宗,这些帝王们或者暴戾,或者昏庸,施政风格不一而足,但若论真正施仁政的皇帝,唯弘治帝莫属。
不长不短十八年的努力,他赢得了天下人的民心。
宫内的太监宫女们开始忙碌起来,一条条早已备好的白绫孝带被太监们捧出来,绑在每个人的腰间和头冠上,礼部和道录司的官员领着一群手执各种法器的和尚道士匆匆进宫,奉天殿前的广场上,偌大的灵台有条不紊地开始搭建。
悲伤的气氛里,一切与丧仪有关的事宜在快速地进行着。
张皇后已被宫女扶回了坤宁宫,悲痛过度的她昏厥了两次,司礼监的萧敬只好命太监将她送进坤宁宫歇息,剩下的一切丧仪之事已用不着皇后cāo心了,礼部官员会将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
弘治帝遗体仍旧躺在床榻上,冰冷而僵硬,面部盖了一块明黄绢布,人死不能见天rì,皇帝亦是如此。
朱厚照神情呆滞地跪坐在榻前,三位大学士和萧敬等人费尽口舌,可他仍旧一动不动。没了jīng神,没了思想,仿佛一尊木塑的雕像,眼泪已流干了,只留下脸上的斑斑泪痕。
秦堪站在殿外,注视着殿内仿若痴呆的朱厚照,沉沉叹了口气。
刘健等人见始终劝不走太子。不由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国丧之期,丧仪方面很多必须由太子出面。作为大明下一任的君主,天下亿万臣民的眼睛都在盯着他,此时怎可在乾清宫发呆不理诸事?
然而见太子心碎哀伤的模样。三位大学士却再也不忍开口劝慰。
朱厚照不懂什么国事朝政,他只知道自己刚刚失去了一位爱他疼他的伟大父亲,他想做的便是坐在父亲的遗体前,好好地陪他最后这一程。
至于诸多丧仪之事,让它们见鬼去吧。
李东阳抹了把老泪,扭头见秦堪静静地站在殿外,于是老眼一亮,快步走到秦堪身边。
“秦千户,太子哀伤过度,不愿离开。你帮老夫劝劝他吧,先帝龙御归天,臣民正是凄然伤痛之时,大家都等着看新君气象,殿下不能一直坐在乾清宫里发呆呀。”
秦堪亦知此时此刻的重要xìng。于是点点头:“下官尽力试一试吧。”
慢慢走进殿内,朱厚照仍旧像尊雕塑般一动不动。
秦堪在他身边跪下,看着弘治帝的遗体,然后磕了三个头,直起身对朱厚照道:“皇上已归天了,殿下保重身体。人死不能复生。”
秦堪那熟悉的声音令朱厚照空洞的眼睛恢复了一丝生气,木然扭过头道:“秦堪,父皇走了,他说他很累……”
“殿下,皇帝不但拥有世上最尊贵的身份和权力,也有着最沉重的责任,皇上确实累了。”
朱厚照忧伤泣道:“我以前不懂,只觉得父皇每天坐在案头给奏本批几个字,或者跟大学士们聊几句国事,如此而已,没想到父皇这么累,我……太不懂事了。”
秦堪沉默了一会儿,道:“殿下,皇上已走,你已是大明的新君,现在懂事还来得及,男人应勇于承担责任,帮你的父皇把大明江山挑在肩上吧。”
“江山……”朱厚照神情怔忪。
秦堪指着殿外,道:“天下臣民的亿万双眼睛都在看着你,你感觉到了吗?他们都在等着新君昂首挺胸地站出来,给他们带来福祉和安稳,你躲在乾清宫里徒自哀痛于过往,陛下若在天有灵必然对你失望。”
“殿下,你已不是太子,而是大明新一代的帝王,臣民们等着你君临天下,威服四海!”
朱厚照眼中渐渐有了神采,抿了抿唇,朱厚照向弘治帝的遗体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身来,脸上分明已有了一种略显青涩的帝王风采。
“秦堪,你说得对,我要代父皇把这座江山扛起来,父皇累了,我来扛!”
…………
…………
秦堪陪着朱厚照走出乾清宫,却见门外黑压压跪满了一地,刘健等三大学士为首,包括司礼监的几位大太监,和宫内所有武士太监宫女们伏地跪拜在朱厚照面前。
刘健老泪纵横泣道:“陛下仙逝,臣民痛失英主,为大明民心安定计,为先帝身后丧仪诸事计,老臣伏请殿下强忍失亲之恸,移驾奉天殿,颁国丧诏书,为先帝守灵,为臣民祈福。”
朱厚照将刘健扶起,道:“刘先生辛苦了,我这就去奉天殿,诸位臣工且随我来吧。”
诸臣见朱厚照振作起来,不由大喜过望,纷纷三拜后起身。
李东阳随着众人一齐朝奉天殿走去,临走时回头看了秦堪一眼,目光里充满了感激。
秦堪朝李东阳淡淡一笑,拱了拱手后,便转身朝宫外而去,朱厚照的职责是守灵,明rì便要由刘健宣读弘治帝遗旨,准备登基为帝了,今夜是大明权力高层的空白时期,丝毫不能大意。
承天门外人山人海,时已半夜丑时,大臣和百姓们却满满地在广场上跪满了一地,哭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五凤楼上的丧钟仍在一下又一下地敲着,听着不同寻常的夜半钟声,很多不知情的百姓已感到宫内有大事发生,于是越来越多的百姓们在向承天门聚集。
五城兵马司,京营团营,锦衣卫。东厂,包括顺天府衙役等等,能出动的全部出动了。他们手执兵器围在广场四周,jǐng惕的眼神不停在人群中扫来扫去。
臣民哀痛说明皇帝得人心,正是宣扬皇威的好时机。然而也不能不提防有心人煽动作乱,毕竟此时皇帝甫逝,新君未立,是最容易闹出乱子的时候。
秦堪刚走出宫门,丁顺和李二便迎了上来,朝他重重抱拳,二人脸上虽有哀痛之sè,但很明显带着几分做作,他们只是最基层的锦衣卫百户,皇帝驾崩或许不算好事。但若指望他们伤痛yù绝未免也不太现实,他们只是吃皇粮的,如此而已。
“没出乱子吧?”秦堪淡淡问道。
“有几个泼皮想趁乱浑水摸鱼偷百姓的银钱,被我等拿下了,除此没什么大事发生。”丁顺咧嘴笑了笑。
秦堪点点头。刚准备交代几句,却听得承天门外一阵喧哗声。
跪拜的人群被一群军士粗鲁地挥舞着鞭子抽开,人群惨叫着迅速让开一条道,腰系孝带,头冠绑着白绫的宁王朱宸濠哭号着被军士们簇拥上前。
“皇兄啊!先皇啊!上天不公,竟如此待我大明英主。臣弟来迟一步,何其痛哉!”
朱宸濠一边哭一边朝宫门走去,沿路的官员和百姓们纷纷皱眉,却不得不让出道来。
秦堪dúlì于宫门外,看着朱宸濠一脸哀痛地离他越来越近,秦堪心中徒然一沉。
瞧这架势,宁王是想进宫吊丧?
此时离皇帝驾崩不过一个时辰,礼部一应丧仪还没准备好,弘治帝的传位遗诏也没颁行天下,朱厚照尚未登基……
宁王此刻入宫,到底存着什么心思?他不知道此时正是皇宫最敏感的时刻吗?历史上趁着皇帝新丧夺权称帝的事还少吗?
朱宸濠越走越近,秦堪眼皮跳了跳,忽然举高了手大喝道:“来人止步!”
朱宸濠的嚎哭声顿时一滞,看清是秦堪后,不知为何怒火万丈,大约想起了某件令他恼火的事,于是定住身形怒道:“大胆!本王乃先帝兄弟,yù进宫吊唁皇兄,你敢拦我?”
“王爷,此时宫内颇乱,丧仪事宜礼部官员正在安排,等他们安排妥当,自会告之诸藩王公侯入宫吊丧,王爷未奉诏命入宫,恕下官不敢放行。(。”
朱宸濠大怒:“吊唁本是伦常应有之义,我朱家的事情用得着你这外人阻拦么?”
秦堪冷冷盯着他,向前跨了一步道:“下官是外臣,只知天子诏命,王爷未奉诏入深宫,是何居心?”
朱宸濠大约被刺激得太狠了,头脑一热,说了一句很脑残的话:“天子已逝,哪来的天子诏命?”
话一出口,朱宸濠顿知不妙,因为这句话被很多人听到了。
大学士和礼部官员在宫内cāo持丧仪,此刻跪在宫门前的都是当朝的大臣,从尚书到六部主事,黑压压的跪了一地,其中还包括许多勋贵公侯,宁王此话一出,所有人猛然抬头,泪光婆娑的眼中皆露出愤怒的光芒。
先帝尸骨未寒,宁王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欺我京师朝堂无忠臣乎?
秦堪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笑容一闪而逝。
当先发难的是户部郎中李梦阳,怒打寿宁侯之后,弘治帝为抚其心,将他由主事升为了郎中。老头儿嫉恶如仇,眼里掺不得沙子,宁王的这句话激起了老头儿的火气。
李梦阳长身而起,向前冲了两步,一双老拳便狠狠朝朱宸濠砸去。
“老夫这暴脾气!”李梦阳愤怒暴吼,杀气腾腾:“jiān贼好大胆,先帝英灵未远,你竟口出大逆,看打!”
朱宸濠大惊失sè,他虽是藩王之尊,但在京师朝堂里屁都不算,大明的臣子们以忠直为标榜,为了忠直之名,他们敢当着皇帝的面指着鼻子骂昏君,王爷?算个屁!
李梦阳脾气虽爆,但毕竟年已老迈。身手不够矫健,一拳击去,却被朱宸濠身边的侍卫挡了下来。
李梦阳出离愤怒了:“老夫乃户部郎中,文官来的!你们敢拦我?”
宁王侍卫们顿时一滞,面面相觑。
李梦阳趁机又是一记老拳愤然击出。
砰!
侍卫不敢再拦,却也不能令王爷受伤,只好挺着胸硬挨了这一拳。结果侍卫没事,李梦阳的拳头却如同打在一块铁板上,疼得失去了知觉。
“老夫文官来的!”李梦阳再次暴喝。
秦堪眼疾手快。不由分说便将宫门边值卫的大汉将军手中劈手夺过一柄金瓜锤,飞快塞进李梦阳手中。
李梦阳一楞,秦堪急忙笑道:“眼熟吧?”
当然眼熟。当初李梦阳文华殿内追打寿宁侯时,用的兵器也是一柄金瓜锤。
朱宸濠和他的侍卫们顿时脸都绿了……
拿到了熟悉的趁手兵器,李梦阳的杀气愈发凌厉,仰天长笑两声,金瓜一晃,劈头便向宁王砸去。
一锤击出,侍卫们慌忙用手臂一挡,便听得一声闷哼,侍卫抱着手臂脸上冒出了冷汗。
朱宸濠见势不妙,慌忙道:“慢着!本王不进宫还不成吗?”
秦堪急忙拉住了李梦阳。皇帝甫逝,宫内正是一团乱麻的时候,此时委实不能多添枝节了,宁王既然不进宫了,此事便可揭过。
李梦阳停了手。金瓜锤杵在地上支撑着身体剧烈喘息,眼睛恨恨地盯着朱宸濠,怒道:“先皇驾崩,新君未立,诚如秦千户所言,王爷此时进宫是何居心?还不速速退去!以为你是藩王老夫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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