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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伪君子(鼠眼)-第2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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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花儿吗?

秦堪前世也是公司的副总,自然对商人的本sè非常清楚。知道周员外说的是实话,倒也没怪罪。

周员外见秦堪脸上并无怒sè,胆子渐渐大了些,接着道:“侯爷,就算我们都愿意砸银子将天津繁荣起来,可我们毕竟只有十几个人,虽说每个人都薄有家财,相比繁荣一座城池来说,还是远远不够的,哪怕倾家荡产也不见得能改变天津多少。若yù繁荣天津。唯有吸引天下商贾争相而入,百川才能汇聚成海,然而天津拥户不过两千,且以贫户居多。这点人口yù吸引天下商贾。无异痴人说梦……”

“不过呢……朝廷若有政令扩充城区。迁移人口,设立府衙,令天津的人口渐渐增多。人口多了,何愁商事不兴?那时不用侯爷开口,天下商人皆蜂拥而至,各种商铺,工坊,织房,粮仓,车马行等等平地而起,侯爷yù繁荣天津的目的,差不多也算达到了……”

秦堪认真聆听半晌,最后长长舒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果然不能小看古代人啊,哪怕是古代的商人,他们的见识也是非常可取甚至是值得学习的,周员外这番话看似浅显,实则却将这件事情的“本”与“末”剖析得非常清楚了。

秦堪前世虽也是商人,但他毕竟不是市长,为公司争取利润在行,但如何繁荣一座城市却力有不逮,说到底也是不明白先有蛋还是先有鸡的问题,一直认为先招了商才会吸引人口,但实际上却是先有人口才能吸引商人。

“如此说来,若天津的人口多了,你们都愿意去投资?”

周员外笑道:“人多自然财源也多,侯爷,我们是商人,商人跟银子没仇的。”

秦堪微微一笑,周员外这话谦虚大发了,商人何止跟银子没仇,银子简直是商人的亲祖宗啊……商人家若不慎着了火,他们第一时间抢出来的绝对是装银子的箱子,而不是祖宗牌位。

秦堪环视一圈,见十几位大商人都是一脸认同神情,顿时便明白了。

简单的说,栽不下梧桐,引不来凤凰。

而招商这种事又不能以权势压迫,否则一座城里有十几个不情不愿的商人,久而久之暗生祸心,有钱人能干出的缺德事不比秦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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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见商人虽说无功而返,却不是没有收获。

至少秦堪懵懂的思路被这些商人理得很清晰了,以前对建设天津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现在却有了明确的条理。

秦堪在尽自己的努力改变这个时代的同时,有人却在肆意地祸害这个时代。

太监是个很特殊的群体,不仅xìng别难以定论,而且物种也难以定论,有的是人,有的不是人。

杨一清被拿进诏狱不到两天,西厂便传出了消息,杨一清已被定罪,罪名是滥杀民夫,贪墨军饷,司礼监掌印刘瑾深刻吸取了上回秦堪救王守仁的教训,不再亲自出面,而是指使西厂定罪,然后判了个斩首弃市,三rì后行刑。

大明朝廷这个时期的职权很混乱,皇帝怠政,权阉当道,锦衣卫和东西厂权力被无限放大,似乎什么都能管,什么都能判,于是许多案件根本就不经过刑部和大理寺,厂卫直接拿了人犯进诏狱,马马虎虎审了一番后便定了罪,连行刑都由厂卫一手办了,可谓抓审杀自产自销一条龙,有了厂卫这根搅屎棍,朝廷怎能不混乱?不必讳言,秦堪也是搅屎棍中的一员。

杨一清被定罪的消息传出来后满朝大哗,大臣们惊怒交加,这刘瑾愈发张狂了,连三边总制杨大人这样的忠直之臣竟也说杀便杀,天理公道何在?朗朗乾坤难道真变成了阉人的天下?

满朝惊怒之时,有一道焦急的身影为杨一清上下奔走。

这道焦急的身影并不是秦堪,而是内阁大学士李东阳。

确认消息的第二天,李东阳再次登了刘瑾的门,结果再次悻悻而返。

显然刘瑾这回铁了心要置杨一清于死地,当初杨一清很不给面子地拒绝了刘公公的招揽,这倒罢了,居然还狠狠挖苦讽刺了他,刘公公心眼并不大,况且xìng别也很模糊,也不知是不是对杨一清有了一种“别有幽愁暗恨生”的情怀,反正这回一定要弄死杨一清,内阁大学士说情也不买帐。

李东阳急了,无论公义还是私交,他都不能坐视杨一清被斩首,然而事情似乎已成了定局,刘瑾决定的事从无更改,若说推行那个所谓的新政刘瑾干得拖泥带水,但在杀人这方面刘瑾却从来都是干脆果决,效率奇高。

刘瑾决定要杀的人没人能救,然而……

焦急的李东阳浑身一激灵,一个熟悉的身影浮现脑海里。

别人或许救不了,他难道不能救吗?

…………

…………

夜幕降临,万家灯火初上。

一乘官轿悄然无息地停在山yīn侯府门口,轿旁一位老仆拿着名帖递给了侯府的门房。

后院的秦堪接到名帖,眉头不由深深皱了起来。

“李东阳来找我干嘛?”秦堪喃喃自语。

朝堂上下,被秦堪坑过的大臣不知凡几,连王爷也在秦堪手下吃过大亏,可若说秦堪对谁最忌惮,唯李东阳莫属。

这只老狐狸好像是他的克星,不论他怎样的yīn谋诡计,落在李东阳眼里却是一览无遗,老狐狸手里仿佛有一面照妖镜,照得秦堪无所遁形,所以现在秦堪对他尽量能躲则躲,委实对他有几分惧意。

不过人家既然都已主动找上门,再躲就不合适了,秦堪只好迎出门外,亲自将李东阳请进前堂。

李东阳很和蔼,轻拈长须微笑的样子有种道骨仙风般的飘逸感,其实秦堪也很希望老家伙早rì位列仙班,别老留在人间妨碍他坑人,一脸洞悉了然的表情非常惹人讨厌。

丫鬟奉上茶水,李东阳端起来轻啜一口,然后笑道:“老夫听说,山yīn侯从天津归京后似乎很少回北镇抚司署理公务?”

秦堪拱拱手,笑道:“下官休产假,实在无暇他顾。”

李东阳愕然:“产假?”

“家里夫人快临盆了,下官想多陪陪她,也想亲眼看孩子出世。”说起这个,秦堪脸上难得露出一抹温情。

李东阳沉默半晌,忽然一叹:“为人夫比为官好了千百倍,如能倒过来,实为天下之幸……”

秦堪脸sè有点发绿了,老家伙今晚这是上门寻衅吗?

“不知李老大人今晚亲自莅临寒舍,是为了……”秦堪决定直奔主题,不想跟他绕圈子了。

李东阳笑道:“自然有事找你。”

秦堪眉尖一拧,语气有点不满了:“李老大人,朝中同僚们谁家倒了霉你可别怪到我头上,最近除了杀了西厂几百个人放火烧了几栋房子以外,我已经非常安分守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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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八章营救交易

从内心来说,李东阳其实是很欣赏秦堪的。

当初那个刚来京师便被东厂惦记,千人围攻仍岿然不动,明明身陷绝境却出人意料地反击回去,派人放火烧了李东阳家的房子栽赃给东厂,把皇帝和内阁都强行拉入这局棋里,令当时的王岳吃了一记闷亏。

李东阳当时便对这个年轻人无比欣赏,除了烧他房子这一点令他不太愉悦外,这个年轻人化险为夷的急智委实令人赞叹。

事实证明他的眼光并没错,短短两年时间,秦堪不仅成为了锦衣卫指挥使,而且还位封国侯。

国侯啊,他这个历经四朝的老臣为大明呕心沥血一生,老了也没得到半个爵位,而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竟已是世袭国侯,照这样的速度下去,将来位封国公甚至封王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然,对这个年轻人欣赏归欣赏,李东阳也不是全盘接受的,比如这个年轻人的一张嘴,有时候就很讨厌,简直人见人憎。

李东阳故作淡定地捋着长须,微微颤抖的手却彻底出卖了他想抽秦堪的想法。

面对内阁大学士,秦堪一点也不惧怕,反倒是两眼含笑地注视着他,不卑不亢。

秦堪知道李东阳上门来找他是为了什么,以李东阳的身份,今日居然屈尊亲自登门,想必不会是特意来祝贺秦堪快当爹了。

“西涯先生对下官有提携爱护之恩,有何吩咐不妨直言便是。”

李东阳眼中光芒一闪。笑道:“山阴侯言重了,老夫怎敢妄言‘吩咐’二字,今晚登门,老夫确有要事相求。”

秦堪赶紧道:“先生请讲,下官能力所及一定尽力。”

李东阳笑容一滞,恨恨白了秦堪一眼。

小狐狸说话奸滑似鬼,话也不说满,只说“能力所及”,给自己留了好大的余地,恐怕今日所求不会那么顺利。

暗叹一声。李东阳面容一肃。压低了声音道:“山阴侯可知三边总制杨一清被刘瑾拿入诏狱?”

秦堪平静道:“下官这几日虽没去北镇抚司,京中消息倒也略知一二。”

李东阳叹道:“杨一清是位忠直之臣,实可称我大明的砥柱……”

“杨大人陕西兴马政,三边修长城。实乃我大明治世名臣。下官曾经在辽东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对杨大人也是非常钦佩的。”

李东阳点点头,叹道:“山阴侯可知,三日后西厂便要将杨一清斩首弃市了?”

“知道。”

李东阳猛地坐直了身子。颌下长须无风自动,面容浮上一层正义的光辉,沉声道:“山阴侯难道眼睁睁坐视阉贼残害忠良吗?”

秦堪也坐直了身子,肃然道:“当然不能!我会帮老大人画个圈圈……”

“画……圈圈?”

“对,诅咒刘瑾断子绝孙。”

李东阳正义的面庞顿时泛起一道淡淡的绿光,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瞬间耷拉下来,没精打采道:“这个不用你诅咒,刘瑾早已不负众望断子绝孙了……”

秦堪一副宜将剩勇追穷寇的表情:“我们可以接着诅咒他下辈子……”

李东阳摆摆手,目光注视秦堪,良久,苦笑道:“你这小狐狸,老夫就知道这招对你没用,你是个正邪不分的性子,没有好处想必打动不了你。”

秦堪展颜笑了,拱手道:“既然西涯先生摆出了正义的面孔,下官怎能不配合一下呢?”

李东阳叹道:“老夫算是拿你没办法了,说吧,怎样的条件你才肯救杨一清?”

秦堪感到淡淡的惊喜。

李东阳的这个条件可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本来当西厂传出三日后问斩杨一清的消息,秦堪便打算出手了,这位大明的治世名臣不可能眼睁睁看他死在刘瑾刀下,秦堪与刘瑾斗了这许多回合,已经积累了丰富的斗争经验,若他出手救人,虽无把握一定能让杨一清无罪释放,却可令刘瑾产生顾忌,不敢再对杨一清下刀。

然而秦堪却没想到,李东阳居然这么沉不住气今晚找上门来了,内阁大学士亲自上门送给他一根竹杠,请他不要怜惜使劲敲,秦堪若不敲狠一点未免太不尊重老人家了……

虽然敲竹杠敲定了,但秦堪倒也没有直奔主题,尽量让自己的吃相文雅一点。

“下官很奇怪,西涯先生为何对杨一清之事如此卖力奔走?还请先生为我解惑。”

这事确实奇怪,不可否认杨一清是名臣,但李东阳营救他的态度似乎过于急切,满朝上下愤慨者有,求情者有,但像李东阳这样为杨一清四处奔走,甚至不惜内阁大学士的脸面,大晚上亲自登他这个后辈的门请求帮忙,这一点实在令人很不解,将心比心,如果秦堪某天这么急切救一个人,除非这个人欠了秦堪很多钱,绝对不能让他死……

李东阳无奈地一叹,道:“山阴侯或许不知,杨一清……是老夫的师弟。”

秦堪有些惊愕地瞧着他,今日他才知道,李东阳和杨一清竟有这层关系。

李东阳苦笑道:“老夫曾在大儒太朴先生门下专研学问,师尊太朴先生名讳上黎下淳,是天顺元年丁丑科的状元,学问非常高深,老夫在恩师门下苦学多年,四十年前,那时才十五岁的杨一清也投到恩师门下,我和他便成了师兄弟,只是老夫为内阁重臣,而杨一清又是手握三镇兵马的外官,这层关系委实不宜宣扬,这些年过去,老夫入阁位极人臣,而他也成了世人景仰的三边总制,有匡扶社稷之能,扪心自省,也算对得起当年恩师的教诲了……”

秦堪恍然,他终于明白为何李东阳不遗余力营救杨一清了,如今这年代非常注重亲戚,老乡以及师门关系,有时候师徒或师兄弟的关系甚至远超过有血缘的亲人,比如杨廷和这人,既古板又固执,朱厚照再怎么不喜欢他,却也得老老实实叫一声“杨先生”,刘瑾找个由头把杨廷和贬到南京,人还在路上,刘瑾就被暴怒的朱厚照用茶盏砸破了头,严厉勒令把杨先生追回来并向他赔礼道歉,这就是师门关系的威力。

这样说来,李东阳如此急切营救杨一清就说得通了,师兄弟关系等同于亲兄弟。

兄弟之情令人感动,然而该提的条件却一样也不能少。

秦堪沉吟片刻,道:“西涯先生,欲救杨大人,只能请刘瑾刀下留人,但是刘瑾似乎非要置杨大人于死地,这件事情不好办呀……”

李东阳哼道:“好办老夫还用得着登你家的门吗?如今刘瑾独霸朝堂,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满朝上下谁人不惧?只有你这后生小子不怕刘瑾,你来我往斗了许多回合丝毫不落下风,当世能救杨一清者,舍你其谁?”

“刘瑾很凶的……”秦堪弱弱推辞。

李东阳似笑非笑:“你也不算斯文吧?小子倒拿捏起来了,直说吧,你要什么。”

秦堪笑道:“既然西涯先生开口了,下官怎能不为杨大人两肋插刀,不过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下官这里也有件难事,正好西涯先生可以帮我两肋插刀……”

“你说。”

“下官想请西涯先生在内阁发起一次廷议……”

“廷议什么?”

秦堪正色道:“迁北直隶流民入天津,落户籍,分田地,扩城墙,建府衙,繁荣天津。”

李东阳目光一凝:“为何?”

“因为大明需要一个繁荣的天津,所谓京师的东面屏障,天津不应该只是一座小土城,它应该发挥更大的作用,比如京师的储备粮仓,比如商贾白银流通地,比如大明境内南北货物的调转中枢等等……”

李东阳冷冷道:“你不觉得这个要求很不现实吗?因为你的这个要求,你可知朝廷要动用多少人力物力?此举意义何在?若说繁荣,京师还不够繁荣吗?天津离京师不过二百里,拥户不过两千,一个小小的滨海土城,有何必要大费周章,若说天津盛产,唯海盐而已,你提这个要求难道因为你家盐不够吃……不对!”

李东阳说着悚然一惊,忽然回过味来,猛地站起身指着秦堪失声道:“你要开海禁!好小子,好深的算计!”

秦堪也惊呆了。

刘断李谋谢侃侃,弘治朝的善谋李学士果然名不虚传,竟从一个毫无关联的小要求里便看出秦堪之所图,老家伙的脑袋小时候一定被庙里的和尚开过光,相当于一件法器……

李东阳此刻脑子嗡嗡作响,老脸时红时白阴晴不定,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位年轻人,用一种连自己听着都仿佛很遥远的声音缓缓道:“秦堪,老夫似乎从没问过,你之志向若何?”

秦堪平静道:“强国。”

李东阳又沉默了许久,眼眶莫名一红,喃喃叹道:“国朝养士百年,心忧天下者岂止老夫一人哉?但求壮志能酬,何惧前赴后继,老夫……忽然觉得不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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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还有一更。。。

第四百五十九章各施神通

侯府前堂静悄悄的,四朝老臣李东阳感慨良多。

从弘治帝逝去到现在,两年多了,这两年多里李东阳一直在苦苦支撑朝局,一位年纪老迈油尽灯枯的老人,拼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挽扶着即倾的大厦,为了不让曾经创下的中兴局面半途崩塌,他不得不向权阉陪笑脸,弯下他那原本笔直的腰,权阉过寿他甚至用阿谀的语气写下一篇逢迎的贺词……

同僚们不理解,刘健谢迁临去时的眼神仍旧无法宽恕,救下无数即将命丧权阉刀下的重臣和御史,收获到的却只有无数的白眼和嘲讽,甚至连他自己的学生罗玘都不耻老师的为人,当众与他断绝师生关系……

李东阳是孤独的,他在孤独中默默用自己的方式报效着这个风雨飘摇的国家,他很辛苦,但他不怕辛苦,他怕的是那种孤立无援的孤寂。

今日秦堪短短两个字“强国”,终于令李东阳热泪满眶。

这两个字不是志大才疏的酸儒书生的狂言妄语,也不是朝堂上那些尸位素餐之辈挂在嘴边的口号,李东阳实实在在看到这位年轻人将“强国”二字付诸于行动。

发动内阁廷议,迁移流民,建设天津,打破祖制开海禁……这个年轻人好大的志向!

而他李东阳,也在为挽救名臣,为留下一颗治世的种子而奔走求告。

殊途同归,大家的方式不同。然而目的却是一致的,都是想让这个汉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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