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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扬天下(昊远)-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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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牧飞马入营,但见军容肃整,队列整齐,士卒的年龄多在二十到三十岁之间,使得整支军队给人一种英姿勃发的感觉。
秦牧一登上点将台,立即有将领引声大喊,三万士卒轰然立正,昂首挺胸齐击胸甲,敬以军礼的同时齐声大吼起来:“拜见秦大人!”
三万人的吼声如万虎齐啸,气摧山岳,石破天惊。秦牧为这股气势所感,扬声大喊道:“大声告诉我,你们的军人誓词是什么?”
三万士卒如同条件反射一般,立即齐声大吼起来:“坚决服从秦大人指挥,忠实地履行军人义务,严守纪律、常备不懈、关心同袍、团结协作。热爱百姓、热爱民族、不怕牺牲、宁死不屈。不出卖同伴、不向敌人告密,牢记自己的职责、荣誉、以及忠诚。”
嗯,还不错,至少表面上不错,但光看架子可不行,得来点实际的。秦牧对向连城吩咐一声,向连城哪敢怠慢,立即让三万士兵操练起来。
当初秦牧将他留在赣州招募士兵加以训练,这是秦牧对他的信任,把他看成心腹嫡系,才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这半年来,他和原来的教导营可没有敢懈怠一天,就象当初秦牧训练他们一样,把三万士兵往死里练。生怕辜负了秦牧的信任。
另一方面,随秦牧出征的将领在一次次大战中,个个立下了赫赫战功,他们留守后方,若是几万士兵都训练不好,还凭什么去和别的将领争一席之地?
现在秦牧要检验他们训练的成效了,能不能得到秦牧的认可,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当初他们还是秦牧教出来的,在秦牧面前,向连城可不敢玩虚的。他让所有士卒负重六十斤,先跑十里,然后三万人马立即分为六股,两两捉对激战。
大家刚刚负重跑了十里,都很疲惫,但这次演练的就是行军过程中的遭遇战,在真实的战场上敌人是不会等你休息好了再发起进攻的,所以要求每个士兵不管再累,也必须立即投入战斗。
校场上一时棍影翻飞,烟尘漫漫,呐喊声震耳欲聋。旷野里就象是几支军队在激烈厮杀,韩刚、李辰等人无不是身先士卒,拼命地斩将夺旗。不但表现得相当英勇,而且指挥得法。
点将台上的秦牧看了暗暗点头,总体而言,目前大明的军队普通缺少训练,而象张献忠那些军队更加不用说,大多是刚拉起来的难民,打仗时都是凭借人多,要嘛用浩大的声势吓得官军望风而逃,要嘛用人海战术将对手淹没。很少有象秦牧这样,让军队完全脱产专心训练的。
秦牧对向连城点点头说道:“还不错,若是对付张献忠那样的叛军,拉出去便能取胜了。”
一听这话,向连城心中不禁咯噔一下,暗道坏了,连忙单膝跪地,大声请罪道:“属下练兵无方,请大人责罚。”
“起来吧,你训练得确实不差,就算我亲自来,也不过如此,我之所以说他们只能对付张献忠那样的叛军,不是因为你训练得不好,而是一支军队训练得再好,没有见过血都不能称得上强军,继续吧,不可懈怠,过了年,我再找机会让你们出去见见血。”
“是,大人。”
。
第200章新粮。新政
赣州一带,有个比较特别的地方,很多村名都带着一个“下”字,比如樟树下、枣子树下、青山下、瓦屋下、莲塘下、松山下等等。
还有七八天就到崇祯十七年的春节了,昨夜赣南刚刚下了一场小雪,清晨的山野间很宁静,树枝上挂着白茸茸的雪绒花,身子圆圆、毛色漂亮的相思鸟在树技跳跃鸣叫,震落的雪花飘飞如二月的梨花。
青山下村的覃老汉家住在村头,今天一家子起了个大早,覃老汉拄着拐杖绕出柴门向旁边的猪圈走去,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每天早晨起来都要先去看看自家的牲口,不去看一眼心里就不踏实。
他的独子覃大柱拿着大刀在篱笆院里劈柴,女儿春喜和儿媳各挑一对木桶,一路说着笑去村边的水井挑水,他的老伴则厨房里烧起了火,准备煮红薯。
一家子各自做着各自的事,覃老汉望着儿媳背影,心里想着家里明年若是能添个大胖孙子,那就算圆满了。
想想这一年的经历,覃老汉不禁感慨万千,因为原来家里没有田地,开春的时候一家子就没米下锅了,全靠着挖些野菜混合少许粗粮艰难度日,偏偏刚一入夏,顾宪成的叛军又作乱,覃老汉一家子逃入赣州城避难,本想着这回怕是要饿死街头了。
谁想到情况一下子就变了,顾宪成的叛乱很快被平定,官府还分田分地,覃老汉一家分到了十二亩旱地,八亩水田。
分到田地的当晚,一家子抱头哭了一宿。
他们家给地主做佃农已经好几代了,做梦都想着能有自己的田地,谁能料到几代人的梦想竟就这么实现了。
这一切都因为一个人,那就是现在的赣南巡抚秦牧。因为秦牧的到来,改变了自己一家子的命运,分到田地的第二天,覃老汉就在家里给秦牧立了长生牌。而在整个赣南,象他家这样主动给秦牧立长生牌的数不数胜。
覃老汉查看完家里的牲口,刚回到院门前,一阵马蹄声便打破了青山下村的宁静,只见村前的小道上,有二三十骑向村子驰来,离村还有一里地。便放慢了马速,缓缓行来。
覃老汉拄着拐杖站在自家柴门前好奇地看着,他们村不当大道,平时很有外人前来,更别提一次来几十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人了。村里人都被惊动了,纷纷出来查看。
“老乡,别怕,别怕,我们来只是想打听一下。看看你们村有没有番薯出售。”前面一人离着二十步就翻身下马,远远向覃老汉长身一揖,含着笑说道。
此人二十上下,一身不新不旧的棉衣穿在身上。既不显得华贵也不感觉寒酸,和煦的笑容里充满了善意,他身后那二三十名随从大多带着武器,但都远远的停下。只有这个年轻人带着几个店铺掌柜一样的人物上前来。
覃老汉连忙回礼道:“这位公子不用客气,敢问公子是从何处来?”
“老大爷请了,我们是赣州仁通商号的人。受东家许英杰派遣前来收购番薯,打扰之处,还望各位乡亲莫怪。”
一听是仁通商号的,覃老汉和村民就放心多了,加上面前的年轻人彬彬有礼,村民们的警惕之意也去一半。
村里各家各户今年都收获了不少番薯,若真能卖些钱也好过年,覃老汉便将客人请到家中。年轻人一边与覃老汉攀谈,一边查看覃老汉家里的几缸番薯干。
“公子,生的番薯留久了会烂掉,当初番薯收上来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按照官府贴出的告示,把番薯切片晒干,存到大缸里,这位公子若是想收生的番薯,我们可没有多少,大家都做成番薯干了,不知公子收不收番薯干?”
“收收收,我们收的就是番薯干,象老大爷说的,新鲜的番薯容易烂掉,我们收回去不好存放,烂掉了是要亏本的。老大爷,你家几口人啊,今年的粮食够吃吗?”
“够了,够了。”覃老汉一提起这件事,脸上的皱纹都展开了,欣然地说道,“这番薯是个好东西啊,产量高,能顶大半年粮呢,不瞒公子,你来我们青山下村算是来对了,我们这里的红沙土啊,产的番薯不但大个大量多,还特别甜,放锅里一煮下面全是一层的糖呢,我家那老太婆正在煮蕃薯,公子若是不嫌弃,一起去尝尝。”
“好,我来得早,早上正好没吃东西,那就叼扰了。”年轻人笑容满脸,和覃老汉来转回院子里。
今天是腊月二十三,又称“小年”,是民间祭灶、扫尘、吃灶糖的日子。灶王爷自上一年的除夕以来就一直留在家中,以保护和监察一家;到了腊月二十三日灶王爷便要升天,去向天上的玉皇大帝汇报这一家人的善行或恶行,送灶神的仪式称为“送灶”或“辞灶”。玉皇大帝根据灶王爷的汇报,再将这一家在新的一年中应该得到的吉凶祸福的命运交于灶王爷之手。因此,对一家人来说,灶王爷的汇报实在具有重大利害关系。
所以这一天各家多是供上用饴糖和面做成的糖瓜等供奉灶王爷,是让他老人家嘴巴甜一点,到了天庭后在玉帝面多说些好话。
覃老汉的老伴正在用煮好的番薯祭灶神,年轻人看得有趣,便问道:“老大爷,你们家怎么用番薯祭灶神啊?”
覃老汉答道:“家里也没别的,我们这里产的番薯个大味甜,一煮出来,全都是糖流出来,如今村里家家户户都用这些供灶神爷呢。”
“哦。”
这时老汉的女儿春喜和嫂子刚好挑水回来,庄户人家也没太多讲究,覃老汉吩咐了一声,女儿春喜便将煮好的番薯端上来,年轻人又连忙起身道谢,他温文尔雅的样子倒让人家大姑娘闹了个大红脸,飞快地瞟了他一眼,局促不安地签衽一礼。逃也的退了下去。
“庄户人家没什么家教,失礼之处还望公子莫怪。”
“老大爷太客气了,是我们来得太唐突了。对了老大爷,我瞧你们家收成不错,其他家都有这样的收成吗,这些粮食都是交完了赋税剩下的吧?”
“是啊,是啊,各家收成都不错。”覃老汉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如今算是赶上好日子了,官府今年田税减半。都交上了,多亏了巡抚秦大人啊。”
“哦,还县里的官吏还有没有收别的苛捐杂税?”
“今年就收了当初一些粮种钱,别的倒是没有了,只是我听说这怕是不长久,指不定来年又要课以重税了。”
“老大爷放心吧,我们东家和巡抚大人有些交情,亲耳听巡抚大人说了,来年保证不加税。听说来年还要免费发放玉米、花生种子,这个玉米和花生啊,可以在旱地栽种,不占水田。开春先种一季玉米或者花生,等五六月把玉米花生收起来后,再栽种番薯,这番薯收上来后。还可以栽种一季土豆,这些事情官府在各镇都贴出告示了,老大爷没听说吗?”
“还有这等事?老汉我这腿脚不好。这天冷,村里这几天也没人到镇上去,还真没听说,公子见多识广,那能不能跟老汉我说说,这玉米和花生什么的,有红薯这么容易护理又高产吗?”
“都差不多,老大爷,这是巡抚大人下令推广的,秦大人是真心为百姓好,老大爷若是信得过,来年不妨照着种就是了。”
“哦,是秦大人让推广的呀,那老汉我可得跟着种才行,听秦大人的,一准没错。”
年轻人听了覃老汉的话,大为欣慰,他一边吃着番薯一边与覃老汉攀谈,东一句,西一句,有关农户的方方面面都问到了。
聊了足足有半个时时辰,年轻人才说道,“老大爷,我们仁通商号在镇里设有铺面收粮,不管是米食还是番薯干都收,买卖公平,价钱合理,你们各家各户若是有空,不妨把多余的粮食拉到镇子里去卖,若是我们商铺自己派车来收的话,是要扣除一点车脚钱的。”
“哦,还是老汉我自己拉去合算一些。”
“叼扰了,小子还要到别的村看看,老大爷你坐。”年轻人让随从放下一两碎银便要告辞而去,覃老汉不肯收他的银子,双方推让了一番,年轻人将银子放在门边,匆匆带人离开了。
这年轻人就是秦牧,他回到赣州后,没有窝在城里听报告,而是带人实地走访各县各村,去了解当地的吏治和民情,司马安、田一亩、吴旺财等人都跟着,秦牧此行等于是在实地检查他们大半年来的工作效果。
所以每当进村的时候,司马安等人都是能不开口就不开口,随秦牧怎么询问当地的老百姓。一行出村两三里,外面还有两百骑兵等着,刚才没有一起进去是担心吓着村民。
这次出来走访多天,眼看快到年了,秦牧与大伙人马汇合后吩咐道:“这次就到此为止吧,回城。”
听了他这句话,就是司马安也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次秦牧走妨各县各村,虽然发现了不少问题,但总的来说,大的方面都还好,发现的都是一些小问题而已。
各地民情不同,官员的能力好坏也有分别,存在一些问题是正常的,象这些比较偏远的乡村,新米推广工作就没有做得到位,但这些回去之后让各县多派人下乡宣传就行了,若是一些问题都没有,恐怕才是见鬼呢。
秦牧对此行确实比较满意,赣南被他视作自己最后的据点,他对赣南比对任何地方都重视,亲自查看过后,回赣州的路上笑容也多了。
“对各地官吏的考核,全部照搬朝廷原来那一套有些不妥,时间长了又会被成死水一潭,对此你们有什么建议吗?”前行的战马上,秦牧突然开口问司马安几人。
司马安一听,便知道秦牧大概又要有大动作了,他想了想说道:“大人,各地急需休养生息,照属下看来,如今一动不如一静,倒不如仍沿旧制治理一番,等将来再调整。”
秦牧立即摇头说道:“司马先生此言差矣,急需休养生息的是百姓,不是各地的官吏,现在各地的行政架构刚搭起来不久,动起来阻力最小,等各项体制僵硬下来,各层官吏之间形成了利益关系网,那时再想改弦易辙就难了;
而且但凡一种制度要施行,总是先要多找几个地方试点一下,看看实际施行起来会有什么问题,好作出调整。你们现就就这方面思索一下,回城之后,咱们要在除夕前商议出一套新的行政方案,先在赣南以及湖广找几个县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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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突破董小宛的心防
“娘,女儿实在喝不下了,这些娘亲喝了吧。”自从回到赣州之后,陈氏每天让人熬来各色滋补品让女儿喝,杨芷本来胃口就不好,喝多了更感觉腻味,只是母亲一番呵护之意,她又不好拂逆,便只能使出撒娇的手段来了,玉鼻皱着噘起了小嘴儿。
陈氏往她额头上一指,嗔道:“你呀,也是快当娘的人了,还来娘亲跟前撒娇,将来可怎么相夫教子,管好自家?”
“娘亲放心吧,秦郎他和别人不同,唉呀,女儿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秦郎他。。。。。。”杨芷真不知道怎么说了,总不能说秦牧不希望她老是摆出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吧。
“芷儿,出了婚宴上的事,他还能如此待你,这是你几世修来的福分,你可不要恃宠而骄,越是如此,越要恪守妇道人家的本分。”
“娘,女儿知道了。娘亲也不用太担心,秦郎是言出必行的人,他当初答应过女儿,一辈子对女儿不离不弃的。”
这事还真有,当初秦牧冲冠一怒为红颜,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南昌救李香君,回来之后杨芷一直为他开脱,当时秦牧确实许下过对她不离不弃的诺言。
只是陈氏觉得男人的诺言,岂能全信,她正色地说道:“芷儿,什么事都是相互的,如果你做不好,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他恪守诺言,对你不离不弃呢?既使他不把你怎么样,可让你一辈子独守空房,你的日子也终是难过。”
“娘,女儿真的知道了。”
说到秦牧,杨芷不禁向窗外望去,后院里残雪未消,严寒逼人。自家夫君一回到赣州,也不好好歇息一下,立即便带人巡察各县去了,这寒冬腊月,骑着马四处奔波,也不知受了多少罪,身边又没个知心体己的人照应着,也不知冻着没有,饿着没有。
陈氏见女儿望着窗外蹙起了娥眉,便知她想些什么。想到秦牧回到赣州只是进后衙问候了一声,别的什么也没说,便匆匆去巡视州县,陈氏心中难免有些不踏实。
“女儿啊,关于你父亲的事,你那夫君他倒底跟你说了些什么,你可要如实跟娘亲说,不然娘亲这心啊总是不踏实。”
杨芷依进母亲怀里轻声说道:“娘,我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嘛。秦郎他说了,他真没有反大明的意思,只是他也说了,大明气数已尽。救不了了,他还说,关外的满清鞑子迟早会学蒙元窥视我中原,他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会了应对满清鞑子入侵。希望父亲能放弃成见,站到更高的角度看待问题,以我华夏衣冠血脉的存续为重。”
“这些娘一个妇道人家不懂。娘只是想知道他会把你父亲怎么样。”
“娘,你必须得懂,父亲那边,只有你能去劝,秦郎说了,大明就象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肌体都又僵化,勉强扶着他,不但救不了大明,反而失去了壮大自我,抵抗异族入侵的最后机会。娘,秦郎他不会乱说的,女儿相信他,你就多劝劝爹爹他吧。秦郎的意思是想让吕大器举荐爹爹到南京去为官,可是爹爹若还是象以前一样,秦郎他。。。。。。。。。”
“他怎么样?”
“他还能怎么样,只好让爹爹回老家安养天年了。娘,我觉得秦郎说的很有道理,你先劝劝爹爹,怎么着总得为清平想想,唉,其它的女儿也知道怎么说,还是由秦郎找爹爹谈吧。”
想到自己父亲那倔强的性格,杨芷眉头蹙得更紧,那天她只是旁敲侧击一下说让自己的弟弟去岳麓书院就读,自己父亲就那么大反应,可见要说服他绝不是件容易的事。
现在只能通过自己的母亲去劝说了,陈氏也知道女儿的心思,其实她一个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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