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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扬天下(昊远)-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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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大爷。”朱一锦答得更干脆,手上那把锋利的匕首顶在马十三的眉心中间,让马十三双目变成斗鸡眼,“现在老子问你一句,你就答一句,你若想尝尝这匕首的滋味,不妨说假话。”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您问,您问什么小人知道的一定如实回答。”
“李香君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李。。。。。。。。。。。。。李什么,谁?小人没听过呀。。。。。。。。。。啊!”
马十三一声惨叫刚出口,就被朱一锦捂住了嘴巴,但脚趾头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冷汗直冒,双目鼓起,如同一只鼓满了气的癞蛤蟆。
“你大爷我盯着你好几天了,今天好不容易碰到你落单,算你的好日到了,这些天你在巡检司进进出出,仁通分号一案分明是你背后的主子在指使,少他娘在你大爷面前装蒜,说不说?”
“小人。。。。。。。。小人真。。。。。。。。。嘶。。。。。。。。。真不知道大爷你说的李。。。。。。。。。。。啊。”又是一声惨叫,那彻骨的疼痛让马十万全身剧烈扭动,很快痛晕了过去。
朱一锦再次将他弄醒,一脸狞笑地接着说道:“你可以再试试,老子正好再过过手瘾。”
马十三望着他那嗜血的样子,心尖直颤,脚上的剧痛让他神志有些迷糊,朱一锦再次挥动一下匕首,立即吓得他连声说道:“好汉饶命,小人。。。。。。。。。小人都说,都说,那李香君还关在巡检司大牢内,没受什么苦。”
“这事是谁在背后指使,你把前因后果都说清楚,不然。。。。。。。。。。嘿嘿。”
“我说,我说。”吓得尿了裤子的马十三再也不敢隐瞒,把情事的经过一一说了出来。
巡检司对面的一家客房内,苏谨透过窗户观察了对面的巡检司一会儿,然后满脸焦虑地在房中踱起步来;
房中散坐着七个彪形大汉,目光全都盯着苏谨。
“苏大哥,照我说,咱们直接杀进巡检司,把人救出来一走了之,出了这南昌城,谁能奈何得了咱们。”
“不可鲁莽,要把人从牢里救出来,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或许能办到,但想把人带出南昌城,恐怕没那么容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咱们空守在这儿,万一人在牢里出了什么事,如果向大人交待?”
这一点正是苏谨最担心的,李香君一个娇滴滴的美人,进了大牢后谁敢保证没人动歪心思?他受秦牧重托而来,若是李香君在牢中受辱,等秦牧到了南昌怎么向他交待?
恨只恨当日来迟了一步,李香君在中午入狱,他们下午进城,只差了一个时辰,想到这,苏谨不禁捏紧了拳头,实在不行也只能冒险一试了。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敲响,坐得靠门的一个大汉快步上去把门打开,便见朱一锦迅速闪身进来,门一关,他便抱拳说道:“苏大哥,把马十三那厮弄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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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6章冲冠一怒为红颜(三)
这几天马十三频频出入巡检司,连巡检韩铁三对他都十分礼让,早被守在此间的苏谨留意上了。
只是这几天马十三身边总跟着两个小厮,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下手逮他。
听到朱一锦说终于把马十三弄到手后,苏谨不禁急声问道:“问清楚没有?”
“都问清楚了,这事的起因根本就是巡按御使马明远垂涎李姑娘美色,让巡检韩铁三以通匪为名,将李姑娘下狱,李姑娘如今在狱中并无大碍,马明远那厮打算把她籍没为妓,然后再弄回家中,并将通敌的罪名扣到大人头上,说是大人在背后指使,这样就能给大人扣上死罪。”
“他娘的,老子去一刀砍了这狗东西。”
“不错,见色起意也就罢了,还想要大人的命,不把他剁来喂狗难解我心头之恨。”
“做了他。”
房中七八条大汉听了无不义愤填膺,一个个手按刀柄,恨不能直接去砍了马明远那厮。
苏谨急声问道:“马十三没死吧?”
朱一锦摇头答道:“这厮嘴挺硬的,不过苏大哥放心,人没死,只断了他两根脚趾头。”
“王直,你跟一锦前去,负责看住那户人家,一锦你立即和李式把马十三带出城,照时间算,大人也快到南昌了,你们要尽快与大人汇合。”苏谨连声吩咐着,好在许英杰是个精明的人,仁通商号养信鸽的地方并不在分号里,没有被查封,或许当然许英杰就是防着这样的情况发生,所以现在依然能保持着与赣州方面的沟通。
门边那个叫王直的汉子与朱一锦抱拳一礼,匆匆出门而去。
按察使司主管一省的刑名、诉讼事务。马明远找按察使林清和通过声气,回到府中已是初更时分;
一问家中下人,却说马十三还没有回来,这不禁让马明远心生狐疑,马十三办事一向得力,被他视为左膀右臂,这次怎么会如此拖沓?
马明远派人到巡检司一问韩铁三,得知马十三下午根本没到过巡检司,马明远立感事情不妙。
“来啊,拿本官的贴子,让韩铁三,以及南昌府出动全部人手查找马十三下落,要快。”马晚远急声大喊,连门牙漏风都忘了。
巡检司和南昌府衙役找了一夜,也没能找到马十三的下落,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查到马十三曾被劫到一户人家,而且据东门的守门的兵丁描述,下午曾有三个人出城,一人骑兵,两人坐车,其中一个按相貌比对,极有可能是失踪的马十三。
这个骨节眼上马十三突然发生这种异常,基本可以确实是被绑架了,这让马明远坐卧难安。
第二天一早,他就让韩铁三把李香君和仁通商号一干人等移交按察使司,准备让按察使林清和来定案。
至于按察使林清和是不是有什么把柄握在马明远手上,以至于让马明远如此有恃无恐,亦或是查抄仁通分号能捞到大笔银子,而又确实有通贼之嫌,让按察使林清和甘于配合马明远,这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这明末乱世,官场里说有多肮脏有多肮脏,不然大明也不至于落到摇摇欲坠的境地。
此案牵涉的人数众多,李香君等人被押往按察司的路上,引来了大批百姓围观,人们站在街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尤其是李香君这个倾城倾国的美人,更是人们议论的重点,并且赢来了无数同情的目光,围观的人中没和几个人相信李香君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人会和叛匪扯上关系;
“你说,这娇滴滴的美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风大点还怕被吹走了,怎么可能去造反呢?”
“嘿嘿,要是叛匪都长成这样,老子也当叛匪去。”
“王二,这话你也敢说,你就不怕杀头。”
“怕个鸟,老子光棍一个,贱命一条,有什么好怕的,逼急了老子就来个英雄救美你信不信?”
“信信信,你赶紧英雄救美去呀。”
“都说破家县令,灭门刺史,我瞧这事儿不外乎有人看上了这娇滴滴的美人儿,才找个由头打入大牢,想借机占为己有,反正打死我也不相信这样的美人儿是叛匪。”
都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还真没错,事情的真相在百姓的议论声中,几乎已经水落石出。有些怜香惜玉的人甚至躲在人群里为李香君喊起了冤来;
“冤枉啊,我家妹子不过是长得美些,就被人说成叛匪,当官的黑心肠啊。”
“就是就是,天下那么多叛匪他们不敢去抓,却抓个弱质女子来当叛匪,大伙说这样的女子能造反吗?为分明是当官的垂涎这位姑娘的美色,有意陷害,这叫醉翁之意不在酒也。”
“冤枉啊,我家妹子冤枉啊。。。。。。。”
“找死,谁敢喊的,再敢乱喊一律以叛匪论罪。”场面有些乱,负责押解人犯的兵丁衙役不断叱喝、驱赶着围上来的百姓,鞭子甩得啪啪作响,水火棍乱敲乱打;
但这作用不大,前面的人避开一点,后面聚来的更多,一路跟着来到按察司衙门看热闹,衙门前被围得水泄不通。
按察使林清和亲自升堂断案,为了显示自己光明正大,也不再驱赶围观的百姓,等我审完,在铁证面明,看你们还有何话好说。
巡按御使马明远陪审,这规格绝对够高,两班衙役堂威一喝,威风凛凛,第一个被带上来的就是李香君。
她仍穿着一袭葱白底绣红梅花的八幅湘裙,秀髻有些零乱,但丝毫无损她的丽色,那娥眉淡若烟柳,眸光淡定如水,娉娉婷婷走上公堂的样子有如仙子行云,淡雅自若,引得围观的百姓又是阵阵唏嘘。
高坐堂上的林清和看得微愣了一下,醒过神来后猛然一拍惊堂木,喝道:“堂下何人?还不速速报上名来!”
未等李香君作答,堂外围观的百姓又是一阵骚动。
忽有铿锵的铁蹄声传来,人们纷纷转头张望,只见上百名穿着明军盔甲的骑兵自南面的大街直冲而来,马上的士卒风尘仆仆,满身汗渍;
但个个彪悍如虎,鹰视狼顾,杀气腾腾。
他们马速虽然不算快,但那衣甲散发着森冷的气息,碗大的铁蹄敲打在青石板路面上,铿锵作响,震得人心头发麻。
围在衙门前的百姓不自觉地让出一大片空档来,那队铁骑立即稍加提速,在万众注目之下,竟悍然冲上了按察司大堂前的台阶,围观的百姓随之大哗。
“这是哪儿来的军爷,好生彪悍,看着就不好惹啊。”
“好惹?亏你还说这话,冲击按察司衙门这可是死罪,好惹的人敢这么做吗?”
“这回有好戏看了,按察司这些贪官污吏平日里横行霸道,恃强凌弱,没少草菅人命,这回遇上这虎狼之师,哈哈,这戏一定很精彩。”
“对对对,就该好好收拾这些狗官,给咱们老百姓出口气。”
“。。。。。。。。。。。。。。。”
上百骑兵直冲按察司衙门而来,负责看守大门的衙役见对方穿着明军服饰,硬着头皮上来阻拦:“什。。。。。。。什么人,竟敢擅闯按察司衙门。。。。。。。。。。”
“本官秦牧!”
前头一骑突然暴喝一声,声若惊雷,他左手一勒缰绳,战马就在台阶上嘶嘶人立而起,然后重重踏下。
“呯!”的一声响,铁蹄踏在石阶上,火星四溅,吓得上来阻拦的衙役连滚带爬的躲开。
衙门外围观的百姓立即兴灾乐祸地大声叫好,仿佛看到了欺男霸的恶棍被痛打一样,有种正义得到伸张的畅快,一时欢呼不断,此起彼伏,就象看到精彩的大戏开锣了。
“他来了。。。。。。。。。他来了,他真的来了。”
大堂内一直恬淡如水的李香君,在听到堂外传来秦牧的暴喝时,眼中刹时涌上一股热雾,晶莹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一颗颗地滑落地上。
“秦郎!”
一声娇呼,夹杂着无尽的委屈和辛酸,脱口而出,李香君已忘乎所以,提着裙裾不顾一切地向堂外奔出来,如同被一阵秋风卷出的一片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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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7章冲冠一怒为红颜(四)
秦牧在赣南平定叛乱,南昌城里很多人都听过他的大名,按察司衙门外围观的百姓知道带人闯衙的是他后,心里没了恐惧,一片哗然之下围上来的人更多。
衙门外就象开了锅的粥,喧嚣声直上云霄,有些人兴奋得满脸通红,仿佛最期待的好戏开锣了。
“瞧见没,那就是秦牧,那就是秦牧。”
“秦牧是谁?”
“你连秦牧都没听说过?真怀疑你有没有长耳朵,告诉你,这秦牧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当初他孤身上任,一路上收拢流民,从南昌到赣州,把沿途匪患清剿一空,到了赣南更是不得了,正好遇上马永贞等叛乱,啸聚几万之众,结果秦牧带着一百人马,来了个三顾敌营,硬是把马永贞几万叛军打得落花流水,屁滚屎流,望风而降。。。。。。。。。。。。”
“这么利害?”
“那还有假,你瞧着吧,遇上这位杀神,今天有好戏看了。”
“难怪这么横,敢冲击按察司衙门,对了,秦牧他不在赣南呆着,为什么突然冲按察司衙门来呢?”
“谁知道,不过照我看呀,八成和那美人儿脱不了关系,秦牧这是英雄救美来了。”
“倒也是,那样人间绝色的美人,也只有秦牧这样的英雄才能配得上。”
“这事儿谁也说不准,还是先看着吧。”
按察司衙门内,坐在大堂上陪审的马明远先反应过来,霍然站起指着奔向堂外的李香君,对堂下站班的衙役厉声大喝起来:“拦住她,快拦住她。”
“谁敢!”秦牧跃落战马,又是一声大吼,震着按察司大堂嗡嗡作响。
李香君泪落如珠,提着裙裾飞奔向秦牧,衙门外万千双眼睛看着这一幕,李香君却如同未见,此刻她眼中只有一个人,只有秦牧那挺拔的身影;
她恍若飞鸟投林,忘情地投入秦牧怀中,双臂紧紧搂着他,哭得柔肠寸断,泪如雨下;
这段日子所有的担惊受怕,所受的委曲冤屈,仿佛都在这一瞬间倾泄了出来。
扑进秦牧怀中的她,再也不是那个遇变淡定,蒙冤不屈的李香君,她就象一个满心委曲的小女孩找到了亲人的怀抱,所有的坚强瞬间都化成了泪水,化成了止不住的哭泣。
衙门外围观的百姓看了不禁发出阵阵的唏嘘,该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能哭得这般肝肠寸断啊,许多人甚至忍不住跟着流下眼泪来。
“看看看,我猜得没错吧,秦牧果然是为了这美人而来。”
“就你聪明吗,我早就猜到了,懒得说而已。”
“哈哈哈,这戏更有看头上,这英雄救美,大闹按察司衙门,这可是好一段佳话啊。”
“什么佳话,这叫传奇。”
“别说了,瞧那美人儿哭成这样,唉,我这眼泪也快下来了。”
“关你屁事,你掉什么眼泪?”
“这么感人的场面,谁看了没有点蛋蛋的忧伤呢。”
“。。。。。。。。。。。。。。。。”
秦牧楼着怀中的人儿,任由她发泄了一会儿,才拍拍她的香肩安慰道:“好了丫头,别哭了,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了,来,你先跟苏谨下去,我还有事要处理。”
这一声“丫头”满带着宠溺,叫得李香君心里暖暖的,随即俏脸红若朝霞,连忙脱离她的怀抱,在成千上万道目光的注视下,羞得她连头也不敢抬,多余的话也顾得不说了,连忙跟着苏谨退下去。
“反了,反了,秦牧,你好大的胆子,带兵擅闯按察司大堂劫人,你眼中还有王法吗?你要造反吗?”大堂上的马明远又惊又怒,指着秦牧色厉内荏地大吼起来。
秦牧冷扫他一眼,右手一挥,刘猛提着冷森森的狼牙棒立即冲入大堂,他身后的士卒也立时刀出鞘,弓上弦,冷冷地逼向堂内的两班衙役;
那些衙役吓得全身发抖,水火棍扔了一地,也不知是谁带头,仆嗵,仆嗵,两班衙役在森冷的刀箭威逼下,瞬间就跪倒一地,纷纷求饶;
见此情形,衙内外围观的百姓又是一片哗然,有的兴奋得大叫,有的吓得往后躲,场面乱成一团。
“秦牧,你。。。。。。。。。。你要干什么?”按察使林清和的声音直打颤,整个人差点滑到公案底下,秦牧上次来拜见上官,文质彬彬的,谁会想到今日再见,竟是这般杀气腾腾。
秦牧手按剑柄,一边大步走上去,一边说道:“下官此来,并无恶意,只是想旁听林大人审案,不过林大人您似乎弄错了谁才是嫌犯,下官不得不提醒您一下。”
“秦牧,这是南昌城,容不得你撒野。。。。。。。。。。。啊。”马明远才厉喝到一半,秦牧突然暴起,正反两个耳光狠狠地甩了过去,“啪啪!”两声,马明远口吐鲜血歪倒在地,官帽在大堂上如葫芦乱滚。
“林大人,下官这就让您见识一下,谁才是罪犯。”秦牧对林清和说了一句,弯腰提起两颊红肿,双眼翻白的马明远,走到衙门口的高阶上。
按察使林清和眼睁睁地看,一句话也不敢说,衙门外围观的百姓见秦牧象拎死狗一样把马明远拎出来,免不了又是一片惊呼。
这戏越发好看了,很多人兴奋过度忍不住又叫又跳。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这明末满地的乱匪,连年的灾荒,百姓过得苦不堪言;
更加上吏治败坏,活不下去的百姓还要忍受满地贪官污吏的盘剥,这使得官民阶层对立情绪高涨,除了极少数真正为民着想的官员,百姓对大部分官员都怀着一种敌视的心态。
因此这一刻不管谁对谁错,看到一向高高在上的官老爷象死狗一样被拖出来,光这一点,就能让很多人感到爽快无比。
在万千民众的欢呼声中,秦牧将马明远一把扔在地上,冷声说道:“马明远,你为了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滥用职权,构陷他人,屈打成招,今日当着满城百姓的面,我要你大声地、如实地把你的动机,及作案经过一一说出来。”
“秦牧,本官身为巡按御使,代天巡狩。。。。。。。。。。。”
“代天巡狩?你也配。”秦牧毫不犹豫地打断马明远,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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