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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途(枪手)-第3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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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从北地传来,我们都知道了,程大将军怎么会不知道?当然已经知道了!”李宏超低声道。
“我们的军队,我们的军队怎么样了?”潘屹接着问道。如果军队出了问题,那么等待他们的绝对是灭顶之灾。
潘屹是文官,一向只管向军队提供粮饷军械,对于军队的动向则不太关心,但李宏发却是一清二楚,听到潘屹问起,不由痛苦地低下头,“我们的军队在北地分得太散,现在看来,极有可能是他们设下的圈套,故意引诱程大将军分兵,现在蒋光宇在梁州,刘华健在泰州,刘绪勇在交州,而程大将军则在翼州,恐怕,恐怕会出大问题。”
潘屹咽了一口唾沫,“卫军英勇善战,几位将军也是经验丰富,一旦发觉不对,了不起就是撤军而已,能有什么大问题!”
李宏超连连摇头,“潘大人,你对军事有所不知,如果这真是云昭jīng心设计的圈套的话,他好不容易将我们四卫军队分开在北地广阔的空间之中,又怎么会容忍我们从容撤退,重新集结,征北军公布这一消息是三月三rì,今天都已经三月十rì了,可以想象,在征北军公布这一消息之前,所有的军事布署必然已经完成,如果我所猜不错,我们的军队极有可能已被他们分割包围了!”
“包围四卫?他们那有这个实力!”潘屹大叫道。
“以往任何一家都没有,但现在征北军与蒙军合流,那就有了,难怪云昭会大举派兵南渡,原来他早已胸有成竹,可恨我们都叫他们骗了!”
“怎么办,怎么办?”潘屹急得团团乱转。
“准备打仗吧,潘大人,镇军进入应战状态吧!我的水师恐怕也会迎来激战,不管如何,我们得替程大将军守住这条后路,我们至少能将金吾卫接回来。”李宏超站了起来,“你马上写信给程大将军,请他迅速撤退,其它三卫,恐怕顾不得了。”
“你说得对,撤退,撤退,只要金吾卫还在,你的水师还在,至少我们可以固守荆州,对了,我还得马上给四爷写信,请四爷发兵来援,唇亡齿寒,如果程大将军败了,四爷的rì子也不会好过!”潘屹一下子跳了起来,小跑到大案边上,也顾不得叫小厮磨墨,挽起袖子,自己便干了起来。
“大人,我去了!”李宏超站了起来,向着潘屹抱拳行了一礼,“征北军水师必定来袭,还请潘大人多多准备军械,接下来我军的消耗肯定会极大的。”
“你去吧,我省得的!”潘屹头也不抬,一边挥笔急书,一边说道。
翼州府衙,死一般的寂静,刘华健,刘绪勇二人的八百里加急几乎是与征北军公布的消息同时抵达到程群的手中,程群整个人都呆掉了。
数年苦心谋划,呕心沥血的战略计划如此轻而易举地付诸流水,成了一个笑话,他跌跌撞撞地从大堂之中走了出来,院子里,当年姚长坤走时离下的石碑仍在原地,“来了,就不要走了!”他曾将其作为激励自己的座右铭而仍然保留在院中,看到它,便时刻提醒自己要努力,但现在看来,这块石碑原来并不是对手信手所留,而是大有深意在其中。
来了,就不要走了!程群大吼一声,拔刀用力斩去,当的一声,碑断,刀断。
“云昭,你是大越的千古罪人!”程群仰天长啸!
第七百二十五章:泅渡
“准备撤退吧!”扔掉半截断刀,程群仰天长叹。
满院子里的将校虽然不甘,但也知道,这是必然的事情了。两股敌人合流,其势已不是他们所能抵挡,更何况,现在他们的友军全都陷入了绝境。
“通知刘绪勇,刘华健,还有蒋光宇,分别突围吧,能走多少算多少!”程群的眼睛闭了一下,再睁开时,那一滴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又被他强拉了回去。
“大将军,也许,我们可以救回刘绪勇将军!”金吾卫副将兰昆低声建议道。
“云昭正等着我这样做!”程群摇头道:“蒙元合流之后,抛开那些已经出场的军队不算,还有很多军队在哪里?征北军的周广益那里去了?蒙军的脱里,萧里禧萧里措哪里去了?韩仲那里去了?”
兰昆不由语塞。
“撤退吧,再不走,连我们也走不了了!”程群断然道。。。
荆州,距离燕子矶直线距离最多数里路的一个山头之上,马友看着远处朦朦胧胧的燕子矶,表情凶狠,对身边的叶平道:“绝不能让程群那老混帐逃回荆州,那老小子一个回马枪,可是害得我们征北军不浅,现世报,来得快,这一回轮到我们了。”
“将军,燕子矶不好打啊,您看它的地形,三面环水,整个要塞阵地深深地延伸到江中,唯一与陆地相连的地方设置有城墙防护,硬打,只怕打不过去!”叶平凝目打量着夜sè之中的燕子矶。有些为难。
“别忘了咱们是谁?我们是水师陆战队!水。能拦得住咱们!”马友冷笑。
叶平吃了一惊。“将军,您是说我们游过去,这起码有两里宽的水面,而且现在刚刚三月,水温极低,一个不好,就会在水中送命的。”
“不是送命,叶平。我们这是在搏命!”马友紧紧地握了握拳头,“不搏那有命?叶平,我率二千人泅水上燕子矶,你带三千人沿陆地过去,在那关卡附近设下埋伏,明天老曹他们就将对这里展开攻击,与此同时,我也会对燕子矶发起攻击,这个时候,荆州那边肯定会派援军过来支援燕子矶的。给我击溃了他们,在我占领燕子矶之前。我不想看到有一兵一卒的荆州镇军踏上燕子矶的土地。”
“是,将军,我一定完成任务!”
“去告诉弟兄们,自愿报名吧,水xìng稍差了些的,就不必来了。我要真正jīng通水xìng的浪里白条!”马友一边说着,一边卸去身上的盔甲。
“将军,给你!”马友身边的医官从身上掏摸出一个葫芦,悄悄地塞给了马友,“就这一壶,没有了!”
“哈!”马友接过来,轻笑道:“这是好东西。可惜没有姜,不然熬一大锅汤给弟兄们喝一喝,事情便容易多了。”
征北军内从来不乏搏命的人,因为搏命一旦成功,便意味着功劳大,功劳越大,战后获得的奖赏便越多,征北都督府的奖赏对于士兵而言,是极有诱惑力的,不是银两布帛女人,而是土地,一块块真正属于他们的土地。
征北军从来不赏银子,因为他们发给士兵们丰厚的军饷,一个士兵的军饷如果不是胡乱花销的话,是足以养活一家三口的,即便是征北军最困难的时候,他们也不曾克扣过士兵的军饷。丰厚的薪金加上一块属于他们自己的土地,已经足以让这些士兵拿命去拼一把,如果不当兵,他们有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有一块真正属于自己的土地。
二千人很快就征集完毕,自认水xìng较差,在这个天气里难以泅渡而过的其它士兵艳羡地看着那些被挑选出来的人,一军之中,执行最困难任务的人固然丧命的机率比较大,但获得的回报也不是其它人能比的,乱世人命不如狗,只有有搏的机会,谁都想去搏一把。
没有多余的动员,也没有多余的激励,马友看了一眼准备跟随自己去拼命的士兵,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走吧!”
苍江水流到这里的时候,向内涌进了十数里长,虽然没有主道之上的汹涌,但水流击打在河岸之上,仍然溅起不小的浪花,深深探进江里的燕子矶就在江水的包围之中高高耸立,马友蹲在江边,将手伸进水里,冰冷的江水让他不由自主地龇龇牙,“狗rì的,还真冷!”
现在还是三月初,北地的chūn天本来就来得晚了些,这个时节要下水,当真是需要几份勇气的。
“弟兄们,砍些树枝来扎成筏子,咱可得把盔甲武器带过去,不然光过去个光溜溜的人,那可真要成别人案板上的鱼肉了!”马友故作轻松,站起身来,道。
队伍之中发出轻轻的偷笑声,不群散去,片刻功夫,人人都拖着一些由树枝树杆树叶草草扎成的筏子,将自己的盔甲武器放在上面,用绳子或皮带捡着,系在腰前,这样有几个好处,一来可以运送武器盔甲,二来这些筏子也可以增加士兵在水中的浮力,实在体力不济了,还可以依着筏子休息一下。
对马友他们的考验不是江水的距离,而是江水的温度。
回望了一眼身后黑压压的士兵,马友挥了挥拳头,对他们也是对自己,说了一声:“好运!”而后毫不犹豫地第一个踏进了冰冷的江水,慢慢向前淌去,走了数步,江水已是过腰,马友深吸了一口气,扑倒在江水之中,挥动着胳膊,用力向前划去。
在他的身后,一队队的士兵前赴后继,走向冰冷的江水。
约两千米的距离,如果是在江水温暖的季节里,对他们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但在现在,温度却足以让人致命,刚过江心,马友便觉得下肢完全丧失了知觉,似乎他们已不再属于自己,整个人似乎坠入了冰窖之中,他拼命地挥动胳膊,机械地向前游动,他尽力让自己把头抬起,仰望着几挂着几颗小星星的天空,他不敢看向对岸,他怕自己会因此而失去信心。
而现在,信心是支撑他唯一的力量。
我一定能游过去。
江面上排列成了数道黑线,向着燕子矶方向游动,队列之中不时便会看见有人沉了下去,再也没有起来,被浮在江面的上草木筏子带着,流向下游。此时此刻,没有那一个敢去伸手拉一把,所有人都自顾不遐。
马友感到自己快要不行了,全身的力气似乎已被抽尽,每一次挥动胳膊,都似乎在拉着上千斤的重物。“加油,马友,你不会死在这里,你是要封候拜将的人物,怎么会死在这小小的苍江之上,加油!”他拼命地给自己鼓着劲儿,挥动着手臂,弹动着长腿,终于,再一次的挥动手臂,手没入江面之时,竟然触到了江底。另一只手紧跟着上前,再一次触到了实地,他在心中狂呼一声,用力一挺身子,已是站了起来。
艰难地爬上岸来,四仰八叉地躺地沙子之上,死鱼一般地张着嘴,拼命地呼吸着空气,歇息了半晌,从腰里掏出医官给他的葫芦,小小地抿了一口,一股火辣顺着喉咙流淌下去,瞬息之间,身上似乎火热起来。
“他妈的,曹新宇,回去之后老子要请你大喝一顿!”马友在心里暗叫道,没有当初曹新宇那近乎魔鬼一般的逼迫式训练,他不会由一个旱鸭子变成今天这样jīng熟水xìng的水中好手。
身边有人重重地倒了下来,马友回过头,是一名校尉军官,躺在那里,粗重地喘着气,马友将手里的葫芦递了过去,“就这点,少抿一点,缓缓!”
校尉接过葫芦,小小地喝了一口,又递给下一个人。
一个时辰之后,江面上再也没有人的踪迹,马友爬了起来,穿上衣物盔甲,“清点人数!”他低声地下达着命令。
一名名的军官在沙滩之上来回穿梭,踢着死鱼一般躺在地上的士兵,摧促他们站起来,将自己武装好,同时也在清点着自己麾下的人员有多少能过游过江来。
“将军,有三百多弟兄没有起来!”一名校尉抽着鼻子,有些神伤,“他们死了!”
看着缓缓流淌的江水,马友狠狠地啐了一口,“苍江,我**!”
抬头仰望燕子矶,顶端的要塞离他们直线距离亦有数里之远,整个燕子矶怪石鳞峋,极难攀爬,马友估摸了一下时间,他必须趁着天还没有亮爬上去,否则就麻烦了,算着时间,自己登上燕子矶的时候,曹新宇也应该展开进攻了。
“走,苍江老子都游过来了,你这个小山包还能拦住我不成!”往手里吐了一口唾沫,马友一马当先,向着燕子矶上爬去。
几乎就在马友游过苍江的时候,曹新宇的舰队从泊锚地拔锚起航,顺流而下,直奔燕子矶。三十余艘五桅大舰,数百艘各类输助舰只,密密麻麻的白帆遮天蔽rì。
天sè刚刚露出一丝鱼肚白,燕子矶上的守军正端起饭碗的时候,凄厉的jǐng钟之声响起,敌袭。
第七百二十六章:疑是天兵御风来
李宏超一直在等待,他知道这一天很快就会来到,荆州水师枕戈以待,有拦江筏台的支持,他有信心与对手周旋底,他只要不远离拦江筏台,那么,布置在拦江筏台之上的数量众多的远程武器将给予他最大的支持,尽尽弥补他与对手在武器之上的差距,李宏超已经不奢望自己能够击败对方,哪怕自己人比对方多,船比对方多,但对方犀利的武器足以毁灭他的任何幻想。
他只消守住苍江就够了,这里,是程群的后路,他相信,当程群明白了这一个圈套之后,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从翼州撤下来,撤回荆州,只要金吾卫回到了荆州,那么,事情并不是就到了绝望的地步。
在拦江筏台之前,荆州水师布下的二十余艘五桅大舰以及无数的辅助舰只,构成了一座水上坚城。
拦江筏台之上的jǐng钟长鸣,燕子矶之上的jǐng钟长鸣,对岸乐天崖上的jǐng钟在长鸣,更远处,荆州城中的jǐng钟在长鸣,平静了多年的荆州终于第一次感到了紧张。。。
“吵死了!”马友捂住耳朵,加快脚步,沿着上燕子矶的道路拼命奔跑着,他知道,当天sè大亮的时候,他这支部队便将暴露在光天化rì之下,早接近一步上面的要塞,便能早一步拿下燕子矶,使自己的部属能更多的存活一些。
他奔跑得是如此快速,以至于身上的湿漉漉的衣甲竟然升起了一片腾腾的白雾。
在他身后,尚存的一千七百将士无不如此,
丁小鱼是荆州镇军的一名校尉军官。他是土生土长的荆州人。一辈子没见过什么大阵仗。唯一的一次打仗是在当年围剿蒙人的时候,那一次他唯一的经历就是看到了蒙人,刀都没有拔出来,更谈不上见血了,战斗便结束了。他曾经以为,这一辈子他是不会真正与人拼命了,他很高兴,他不想拼命。因为他有一个幸福的家,一个漂亮的妻子,一个壮实的儿子,他对现状很满意。
当拦江筏台修起来时,他有些担心,因为这代表着肯定会有强大的敌人来,而且荆州水师肯定打不过,才弄出这么一个东西来,但他不是水师,所以虽然担心。还不恐惧,被调到燕子矶来担任这里的关卡防守。这里地势很好,卡住了上燕子矶唯一的道路,守下又有五百儿郎,他唯一的任务就是保护燕子矶上的士兵,这让他感觉也很轻松,不会有人愚蠢到去攻击燕子矶的,这里完全是一夫挡关,万夫莫开,所以,他仍然很放心。
今天jǐng钟长鸣,一直有些担心的敌人终于来了,他站在并不太高的城墙之上,尽力地向着江的尽头远眺,但他这个位置,只能看到苍江的一个截面,根本看不清上游的敌人,只能看到己方的水师布成了一个铁桶阵,隐隐绰绰的,很多,很强大。眺望燕子矶上,那里灯火通明,很多人在奔跑着,在忙碌着,那是士兵们在布置霹雳炮。
没有自己什么事,他很开心。
天地之间突然大放光明,yīn霾了很多天的天气今天突然大放光明,一轮红rì从山尖尖之上一跃而出,光芒顷刻之间便将天地之间映照成一片金sè,丁小鱼眼前先是一阵刺目的光亮,不由微微闭了闭眼,稍稍适应了一下,当他再睁开眼睛之时,整个人却突然呆在了那里,在通往燕子矶的道路之上,一支队伍正在向上奔跑,他们每个人身上都雾气腾腾,在阳光的映照之下,那些雾气竟然泛出五彩的光芒。
丁小鱼霎那之间便石化了。
在他的身后,无数的士兵惊呼起来,那是天兵天将么?那全身雾气蒸腾,泛着七彩光芒的军队是天兵天将么?丁小鱼听到了身后有牙齿格格相击的声音,有人两腿发软,竣倒在地上。
“天神发怒了,天神发努了!”有人在惊呼。城墙之上,兵器坠地的声音不绝于耳,他们是士兵,他们也许不怕与人战斗,但眼前的一切让这些人在瞬息之间便丧失了斗志。
他们这里是通往燕子矶的唯一通道,这么多的一支军队是如何突然出现在半山道上的,而且还如此炫目,除了从天而降的神兵,他们想不出其它的道理。
卟嗵之声连接响起,那是士兵跪倒在地的声音。
丁小鱼的眼珠转了转,身后的惊呼声,祈祷声惊醒了他,活力一丝丝地回到他自己的身上,山道上奔跑的那些士兵身上的雾气在消散,炫目的光彩在消失,他看清了对方的衣甲,他看到了对方的旗帜,“是征北军!”他失声大呼起来。
“点狼烟,示jǐng,征北军攻击燕子矶!”毕竟是军官,见识比那些小兵多了不少,当恐惧消失,他已是想明白了对方是如何绕过他这里,出现在半山道上的,他们是从对面泅渡过来的。三月初的天气,苍江水即便不是冷如寒冰,也不是游水的季节,这些人,带着他们的武器盔甲居然就这样游过来了,他们还是是人吗?
林小鱼脸sè苍白,疯狂地踢着身后同样脸sè惨白的士兵,不停地嚎叫着。
马友回头,清楚地看到了下面关卡之上的混乱,看到了那一柱升腾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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