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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途(枪手)-第2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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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将军恐怕有所不知,在二位将军面前,我也勿需隐瞒,大越现在实是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击败蒙人,只是解决了外部之患,而更让人担心的内部祸乱却是愈演愈烈,云将军,直截了当的说吧,程群将军必须搬师回返,眼下苏灿从良叛军已经攻占江州,直逼通州,朝廷虽然调集了候卫,屯卫,旭卫入赶往通州抵挡,但这三卫军队并不是一线部队,战斗力与对方有着很大的差距,苏从叛军集团自北向南而来,使南方的李逍叛军声势大涨,大越实在已是风雨飘扬,西方的白莲叛军最近连接攻占陕贵相三州。如果不能及时扑灭这些叛贼,大越难保,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如果大越都不在了,云将军,何谈伐蒙呢?”
他顿了顿,“蒙人百足之虫,想要将他完全打灭。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想当年,我大越费尽千辛万苦,将他们逐入大漠,但只有数十年的功夫,他们便又卷土重来,云将军。没有一个富强稳定的大越,即便现在我们将蒙人赶回大漠。但用不了多少年。他们会再一次寇我边境,现在大越还有程群将军的兵马,如果大越持续内乱,下一次,我们还有这么强大的军队么?”
“攘外必先安内,没有一个安定团结的内部,就谈不上彻底击败蒙人!”
“所以。程群将军必须返回,而北方。就只能由云将军你来独撑大局了,我相信。以云将军的才能,不说将蒙人赶出大越边境,只消能维持现状,便是我大越的功臣了。”
“程群将军,你说呢?”曹仪转头看向程群,将他也拖下了水。
程群嗯嗯啊啊,不置一词。
云昭却是脸露寒霜,将酒杯往桌上重重一顿,道:“首辅大人的话我听懂了,这意思便是说,为了保证大越中腹的安危,可以放弃在北方的利益,只是不知道首辅大人这些话传将出去,北方那些为了抵抗蒙人而破家灭门的百姓会怎么想?那些为了使大越旗帜高高飘扬而不惜捐出全部家产的豪绅大户如何想?那些在抗蒙战场上牺牲的千万英烈会怎么想?这不是让他们的付出全部付之流水么?”
曹仪眉毛一掀,“这话是怎么说呢?朝廷何曾不管他们了?我们只是撤走了程群将军的卫军,在北方,还有云昭将军你麾下十数万大军呢!眼下蒙人rì薄西山,有云昭将军镇守,何惧蒙人作乱?”
云昭冷笑:“不是我云昭妄自菲薄,我数十骑起家,从安庆,到益州,数年下来,生死边缘之上也不知走了多少遭,从一点点可怜的人手发展到今天的数万人马,的确可堪自豪,但相比于蒙人,我却是自叹不如。首辅大人说蒙人rì薄西山,此方大谬,蒙人如今还控制着北方十六州的三分之一,大量蒙骑还在不停地从大漠之上赶来,用不了多长时间,蒙人再一次聚集起十万二十万大军并不是什么难事!蒙人全民皆兵,我想首辅大人不是不知。程大将军一去,我安庆边军如何能独力支撑?只怕败亡之rì不远。首辅大人,恕我直言,程大将军即便回返,短时间之内也无法扑灭叛贼,倒说不定让蒙人逮着了喘息的机会,等大人您好不容易稳定了大越,国内只怕已是千疮百孔,而这个时候,蒙人千万铁骑再一次渡江而来,如何是好?所以,我认为,我们还是应当先集中力量,灭了蒙人再说。”
见云昭咬死了不松口,一副义正辞严的样子让曹仪当真是怒从心头起,但此时此地,如何能得罪这样的的兵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云昭将军,程群将军南返,已是板上钉钉,不可更改的事实,这也得到了程群将军的认可,至于北方的局势,云昭将军如果需要什么样的支持,我们一定全力以赴,只要云昭将军能稳定住北方局势,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商量的!”
盘口已经开了,云昭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剩下的就是自己如何将竹杠敲得梆梆响了。
他愁眉苦脸看向程群:“程大将军,您当真要走?其实您可以不走!”
“我必须得走,只能对不住云昭将军了!”程群笑道。
云昭转头看向曹仪,“北方十六州,目前大越控制约三分之一,蒙人控制约三分之一,还有另外三分之一是交战区,先不说对方控制的地方,在我们掌控的地方,我一个云麾将军,武将一个,说话有时做不得数啊?”
“朝廷许你开牙建府,自然便是将这里的话语权交给了你,你自然能说话算话。”
“这么说,我能自行任免官员?”云昭看着曹仪,问道。
曹仪打了一个哆嗦,要自行任免官员的权力,这可不是一般的大事,北方十六州,如果是下面的小官也就罢了,但要给云昭任命州一级官员的权力,这已经超过了自己的权限了。但看着云昭那张似是天真的脸庞,他在桌下的拳头紧紧地握了下,又慢慢地松开,“为了保证你在北方的控制力,使上下一心,共同抵抗蒙人,这官员的任免便由你自行决断。”
“多谢首辅大人。”云昭顿时眉开眼笑,“可是我没钱。我穷得叮当响,首辅大人,您要知道,我要抵抗蒙人,便要一支庞大的军队,而要维持这样一支军队,那开销可不是一般的大,大人您是首辅,是大越的当家的,当知道这其中的难处。”
“钱?”曹仪为难地道:“即便我想给你钱,但现在远隔千山万水,中间又有叛军阻隔,我亦没法子给你运来啊?”
云昭身子前探,微笑道:“既然如此,便请朝廷允我自行制定,收取税赋等一应事务,不知可否?”
曹仪眉毛一掀,便想拒绝,眼光闪动之间,看着云昭似笑非笑的神sè,话到了嘴边,却又开口道:“这也是一个办法,不过制定税赋等权利一向是朝廷所独有,北方现在情况特殊,开个口子也不是不可以,但需要有一个时间限定,云将军以为这个时间应该是多长呢?”
云昭身子向后一仰,道:“抗蒙伐蒙,这个时间我怎么能说定?抑或是首辅大人能为制定出时间表来?”
曹仪思忖再三,不给肯定是不行的,但又必须要给云昭加上枷锁才行,“既然如此,我们便拟定朝廷军队再次渡江为止如何?朝廷平定内乱之后,势必会挥军北来,讨伐蒙元,云将军这一特权便在此时为止,所系一体全都交还给朝廷如何?”
“好啊!没问题!”云昭毫不在意。
“如此便好!”曹仪喜道,“云将军再没有别的问题了吧?”
“有!”云昭大声道:“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银钱!这是一个大问题,首辅大人,我还想请您允许我们北方能自行铸造铜钱来应对流通,我们北方苦啊,老百姓手里没钱,很多地方甚至还是以物易物,甚是不便。朝廷发行的钱币含铜量太高,被不法商贩收取铸造铜器用以谋利,而蒙元也大量收取这种铜钱来取铜,我们益州有铜铁矿,所以请朝廷允我们自行铸钱,解决这些问题。”
“这个绝对不行!”曹仪一听之下,想也没想,脱口便拒绝了,铸钱一事非同小可,当真是关系到国家存亡的大问题,一般人不懂这玩意儿,认为没什么大不了,但他当了数十年的首辅,这其中的猫腻如何不知,看着云昭,他心里震惊不已,云昭出身猎户,本身学识并不深厚,而且又是一个武将,怎么会懂这铸钱里面的绝大学问?
“首辅大人,正如你先前所言,我们被隔绝在外,无法与中枢有效沟通,所以,有些事情,我们只能自行解决,比如这铸钱问题,这是关第到我北方经济民生的大问题,朝廷既然无法解决我们这里的问题,难道还不让我们自行解决么?”
“云将军既然懂这里面的东西,便不应当提!”曹仪摇头道。
“首辅大人,我承诺,我们北方铸造的银钱只在北方流通,绝不会过江一步,而且等以后朝廷平定了叛乱,大军过江之后,我们以一定的比价全部换成朝廷所铸铜钱,这样可好?”云昭道。
“我看可以!”程群在一边敲敲桌子,“几文铜钱,值得甚么?首辅大人,只要云将军在北方挡住蒙人,这点子权利算什么!”
“多谢程大将军,既然如此,我们便说定了!”两人举杯,遥遥相对。
曹仪苦笑,程群一介武将,终是不懂这里面的东西,但刚刚上任的辅国大将军开了口,两位手握绝大权力的武将一唱一合,自己却是无计可施了,也罢,这终是些长远的东西,自己还是先解了燃眉之急吧!RQ
第四百六十二章:未雨绸缪
权倾一世,一向予取予求的大越首辅又一次感到了羞辱,上一次是皇帝陛下给予他的,他虽然恼怒,却无法反抗,今天则是年轻的云昭给予他的,云昭的脸上时时刻刻都带着微笑,但曹仪能看出,那双满含笑意的眼睛里隐藏得很深的轻蔑。那是一种不在乎,他根本就不在乎面前站得是谁,即便此刻在他面前的是大越皇帝,只怕他也会这样开口。官吏任免权,税赋制定权,铸币权,云昭所要的,几乎是一个国家的命脉,这些东西给出去之后,想要再拿回来,只怕就不那么简单了,换而言之,如果云昭能在北方站住脚,那么北方就将成为他的**王国。以后朝廷即便平定了叛乱,北方也将变成一个针扎不进,水泼不进的地方,他会成为云昭的自留地,而朝廷想要重新收回来,只怕便要付出血与火的代价。
但曹仪没有办法,这便是如今的局势,即便是剜肉治伤,眼前的血也必须留,这就是召回程群,稳定北方所要付出的代价,也许,在大越内战平息之后,想要收复北方,又将是一场数年甚至更长的战争,曹仪的心隐隐作痛。
曹仪不是一个清官,曹氏家族富可敌国,曹仪也不是一个好人,他做了不计其数的恶事,但他却是一个能吏,他对于大越不是忠心,而是他深深的清楚,自己的一切都在寄托在一个稳定的大越身上。大越稳定,曹氏家族才能长久地把持国政,才能一直成为那些决定别人命运的人,哪怕这其中会有一段时间的沉寂,但以他们的底蕴,总会在最短的时间内东山再起,曹仪清楚这一切,所以。他比别人更希望大越稳如泰山,国运长久。所以他不遗余力地为这个国家奔走,并在让自己大发其财的时候,也让这个国家能更长地延续下去,那怕有时候会冒上生命的危险,就像这一次。
但是这一回,他看到了危险。
云昭是一个不甘于雌伏的有野心的人。从他那双眼睛里,曹仪能看到勃勃的**。
一旦平息了内部的叛乱。第一件事就是要转头来对付这个年轻的北方王。此时,曹仪已经认为云昭必然会成为北方的统治者,这个时间越长,此人对于大越的危害将越大,所以,那怕到时候大越百废待兴,也要先将这个危险的人物打下去。曹仪暗下决心。
看着云昭在一千亲卫骑兵的护卫之下策马扬鞭而去。曹仪紧紧地握了握拳头。
“程大将军,这你也是第一次见到云昭吧?”曹仪问道。
“不错。不过神交久矣!”程群笑道:“这是一个传奇。让人惊佩。”
“如果单从作战能力,统军作战而言。程将军认为此人比你如何?”曹仪有些不客气地问道。“我听说此人作战喜欢一马当先,凭借他个人超强的战力为部队打开缺口。”
程群哈哈一笑,“云昭个人武力的确相当厉害,特别是他的一手箭法,不要说是我们,便是蒙人也瞠目结舌,世人所称道的,也大都是他的武勇,可惜,如果世人都这样看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哦,程将军不妨与我说说,军事之上,我有些不大懂。”曹仪问道。
“首辅大人不必过谦,其实对于云昭,首辅大人也许比我了解的更多,云昭从一介猎户成长为今天的庞然大物,历经大战无数,却罕有失败者,所以世人皆道其勇武过人,但比起他单枪匹马勇擒蒙族公主也好,还是独率数百骑突袭蒙军后勤大营这些经典战役,我更看重的是另外两次战役,正是这两次大战,让云昭发生了质的蜕变,从一个单纯的武将,变成了今天的一个军事大阀。”
“第一次便是自安庆穿越巴颜喀拉山,趁着简述离开益州西部的时候,进入高阳等地,一举奠定了他后来图谋益州的基础!”曹仪脱口道。
“正是,那时候,他在安庆的局面已经稳固下来,安庆边军从数千人扩展到上万人,屡次击败蒙人,但就在这一片大好局势之下,此人却看到了不久之后的危机,图谋益州,这的确是神来之笔,而且所选时机恰到好处。这是他蜕变的第一步。”程群叹息道:“降伏高山族,同时让高山族成为他控制益州西部的基础,这已经不是一个将军做的事了,他在这里面表现出来的大局观,以及超强的政治cāo作能力,我是瞠目其后,他在益州的那些动作,解决了潘浩然以及简述多年都没有解决的问题,而在促进两族融合的手段上,他更是高明之极,现在益州原先两股互相仇视的民族已经水rǔ交融。”
“此子的确不简单,有时我很难想清楚,这样一个并没有读多少书的人,在政治上表现出来的成熟与谋略,比起我们大力培养的那些人还要强上不少。”曹仪叹息道。
“传说之中,这世上有生而知之之人,也许此人便是这样吧!”程群笑道:“第二个让我刮目相看的便是他谋夺益州的那一次大战。这一战之中,云昭的聪明才智发挥的淋漓尽致,当时很多人都看不明白,直到尘埃落定,经过反复研究,大家才发现这是一个连环套,一环套一环,毫不破绽可言,直至将所有人都圈了进去。更可怕的是,此人在这其中表现的杀伐决断,简述是他的结拜义兄,在云昭当时还很困难的时候给过他不少帮助,但在这一战之中,云昭毫不留情,我听说了简述最后的下场,说起来,我有些心酸,一位大名鼎鼎的将领被云昭逼得单人前往乞降,这其中的苦不是当事人真难以体会。”
“可惜,后来简单还是难逃活命!”曹仪叹道。
“简单人如其如,可惜了他老子用命给他换来的一线生机。”程群不屑地道:“如此蠢人,死了也是活该。”
“听说你们这一战也是由云昭促成?”曹仪突然道:“程大将军,你可知道,你这一招害苦了我么?当初皇帝要派薛承义来,我一力举荐了你,想不到你最后却给了我一个大难堪。”
程群微笑着看了一眼曹仪,“这件事,我的确是欠了首辅你一个大人情,以后有机会,我会报答首辅的,不过当时情景,这是唯一解套的办法,当时如果秉承皇帝陛下的意思,现在只怕您看不到我这二十万大军了,他们中的一部分在与苏灿的搏杀之中死亡,另一部分必然在随后被蒙军铁骑要赶羊一般赶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大越会亡得更快。”
曹仪很满意程群的回答,事情已经到了这一地步,能得到程群的一个承诺,也算不枉了自己推荐了他。
“无论是我也好,还是从良也好,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而这个时候,云昭适时插了一脚进来,有他的存在,我与从良之间能有一个桥梁来达成一种暂时的信任,这便是我们合作的基础了,而全歼蒙人主力,至少让我大越暂时缓解了亡国危机。”
“可是四爷却势力大张!”曹仪叹道,“大越去了外部危机,内部危险却更甚以往了。”
“比起四爷的反叛,蒙人更为可怕,首辅大人,我从来没有后悔我的决定,现在我们还有机会挽回局势,而如果不是这样,我们什么机会出没有了。”程群淡淡地道。
“程将军,我不想讳言,云昭,你认为将来会成我们的敌人吗?”曹仪直截了当地问道。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程群斩钉截铁地道。“他将成为北方王。”
“你怎么这么肯定,也许他会在蒙人的较量之中败下阵来。最后唯一能做到的,便是为我们争取了时间。”曹仪道:“也许两败俱伤对我们是最好的消息。”
程群摇摇头,“昨天晚上,我得到消息,巴鲁图从卢州脱身了,主力几乎未损,巴鲁图突破了云昭的包围。正在返回燕京的途中。”
曹仪一惊,“这,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他们就是云昭放走的!”程群道。
曹仪勃然sè变,“他想干什么,与蒙人勾结么?”
“不,虽然暂时我不知道云昭要干什么,但我想这肯定与云昭的又一个大的战略计划有关,而这个计划绝对是对付蒙人。”
“巴鲁图主力返回,蒙人势力大张,只会对蒙人有利,怎么反而成了对付蒙人的招数?”
“所以我说我暂时也想不通,但我只知道,云昭不蠢,不会不清楚这一点,但他仍然放了巴鲁图回去,这只能说明,放比不放好,蒙人与云昭同在北部,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两者之间,必然只能有一个胜利者,所以云昭此举,必有所图。”
“如果云昭获胜,我们如何应对?”
“不管是云昭还是蒙人获得了在北方的最后胜利,我们都还有一件利器对付他们。”程群笑着看向曹仪。
曹仪沉默片刻,点点头道:“苍江!水师!”
“不错,苍江,水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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