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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败家子-第5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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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怎么能甘心呢。
他开始使出最后的气力,一手扯住了朱载墨的头发,另一只手,在泥地里搜索,终于,他寻到了一把被人遗落的刀。
陈彦的眼里,掠过了一丝杀机。
他脖子……依然被狠狠掐住。
朱载墨骨子里,似乎都有一种狠劲,不掐死他,死不松手。
陈彦努力的用手抬起刀,口里呃呃的发出声音,仿佛是在说:“去死吧。”
刀……动了。
却猛地,他发现,自己的手臂,狠狠被人用力一踩。
却见另一个少年,浑身血淋淋的,他脚踩在了陈彦的小臂上,使陈彦的手臂,再动弹不了半分。
少年是方正卿。
方正卿又想哭鼻子了。
可此刻,他没有继续哭下去,大吼一声:“殿下……”
一声殿下……
似有默契。
朱载墨松手,翻身……
陈彦贪婪的喘了一口粗气。
下一刻,刀光一闪。
方正卿双手反握长刀,刀尖朝下,这刀剑犹如白虹贯日一般,狠狠的扎入陈彦的喉头。
扑……
陈彦身子打了个激灵,他一张口呼吸,口里便冒出了血沫。
在他的脖子上,刀尖没入。
他身子如筛糠一般的抖动。
双目狠狠的瞪着站在他面前的少年。
少年咬牙切齿,面目狰狞。
这……是一群狼崽子啊。
一刀封喉。
陈彦不断的想要呼吸,可越呼吸,口里涌出的血水,却是越多。
等这长刀自喉头处拔出,一股血箭,也激射出来。
最后一腔热血,离开了陈彦的体内,他已发不出声音,不甘的,看着这血淋淋的世界,终是没了呼吸。
四处……到处都是冲杀。
疯了似得正德卫校尉,犹如雄狮。
无数的鲜血,在泥地里,冲刷出了一个个小小的沟渠。
人们翻滚在血地里,怒吼,搏杀。
骑在马上的人,放马疯狂的冲撞。
方正卿累了,他双膝跪在地上,扑哧扑哧的喘气。
朱载墨却是蹒跚而起,提着刀……
双方鏖战在一起。
代王卫的士卒,竟在此刻,爆发出了极大的力量。
他们拼命死战,显得悲壮。
却在此时。
又一支骑队自坡上冲杀而来。
是徐鹏举。
他和数十日,放完了石炮,此刻,如饿虎扑羊一般,提刀顺势而下。
哒哒哒……哒哒哒……
徐鹏举龇牙咧嘴,提着刀,宛如一只小怪兽。
他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犹如他的祖先徐达再生一般。
“杀!”
代王卫们悲哀的发现……自己身边的人……越来越少。
当那马蹄又重新响起时。
他们欲哭无泪。
完蛋了。
一切都完了。
他们被切割,而后包围,最后,犹如被人戏耍一般,身边的包围圈,越来越紧,时不时一柄柄刀刺入包围圈里,身边的伙伴,一个个不敢倒下。
而此刻……
朱载墨已站了起来,站的比标枪一般,还要直。
“站起来!”
朱载墨朝方正卿低吼。
方正卿撑着刀,起身。
朱载墨咬牙,眼睛是红的。
他举目四望:“反叛之人,若是得逞,则天下势必烽火四起,无数人……生灵涂炭。因此,历朝历代,对于反叛,俱杀无赦,正卿,随我来,传令下去,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
四处,一个个挥舞着长刀的人不断的重复着命令。
数不清的正德卫校尉,毫不犹豫的冲入那负隅顽抗的敌阵。
当最后一人,倒在血泊之中时……这宛如人间炼狱一般的战场之上,没有人欢呼,所有人都疲惫不堪。
到处都是尸首,已分不清敌我,四处散落。
只有徐鹏举高兴的提着刀,用匕首割下了一个个叛军的耳朵,喃喃念着:“这个是我的,这个也是……”
朱载墨则让人割下了陈彦的首级,手指着方正卿:“这是他的……谁都不能抢!”
第1135章 不堪一击
战绩很快就清点下来。
徐鹏举亲自拿着小簿子,一笔笔的记下来的。
火炮被击杀的不算。
还有被箭射死的。
有被刀砍死。
这有主的尸首,总计三十二人。
每一支箭,上头都有标记,被谁射死,一目了然。
其中朱载墨,就射死了两人,方正卿一个。
朱载墨接过了簿子,却涂抹掉了斩二人的记录,给方正卿添加了二人。
除此之外,方正卿还有一个斩杀陈彦的功劳。
“他叫陈彦。”
一个亲卫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亲兵是个老兵:“此人曾在大同镇守,十年前不过是一个千户,却是声名赫赫,在大同极有名气,曾在关外单人独骑,射死过四个鞑靼人,他的本部人马,在大同镇中立过的功劳,永远都是最多的。只是……他为上头不喜,一直郁郁不得志,想来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投奔了代王。”
朱载墨和方正卿,心里也有些发毛。
若真如说的这么可怕的话,他们二人能活下来,真是运气啊。
方正卿咧嘴道:“难怪我爹说,爱笑的男孩子,运气不会太坏。以后我更该多笑一笑……”
其实……这还真是运气。
一方面,确实是代王的情报不足……
而代王卫,又丝毫没有准备。
陈彦自恃自己纵横大同,自然不会将一群新兵和孩子放在眼里。
另一方面,只怕他也没有想到,这群熊孩子只是出去打猎,居然还带了炸药包。
这……毕竟已经超出了人的想象力之外了。
毕竟,对于熊孩子,是无法用正常的思维去分析的。
当然……最最重要的一点……在于这陈彦的畏手畏脚。
他的目的,是生擒。
因而,他本是神射手,有放箭的机会,却没有去把握。
当遭遇到朱载墨时,他明明可以很干脆的手起刀落,却在刹那之间,迟疑了。
战场之上,哪里容得下稍稍的迟疑?电光火石之间,胜败和生死便要分出。
那亲兵一脸羡慕地看着方正卿:“此等名将,不曾想,却被小公爷斩落,小公爷小小年纪,就已非同凡想,要闻名天下了。”
方正卿不禁脸一红,看着朱载墨。
朱载墨微笑道:“是啊,他很是不凡,天下无敌,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士卒们已经汇聚起来,都静待着朱载墨的命令。
此时,大家看朱载墨和方正卿这些少年的眼神,开始变得不同起来了。
以往只能说,这位殿下,治军严厉,赏罚分明,大家肯信服他。
而且他说的话,处处都说到了大家的心坎里,就好像他处处都在为你着想一般。
可现在……
当朱载墨带着这些少年们,亲自冲锋陷阵的那一时起,这种感觉却又不同。
他们开始真正的相信殿下和这些少年,是真正的‘自己人’,无论遇到任何危险,不再是几句鼓舞,几句所谓的有赏,就可以触动人心的。
这样的人,才担当的起大家的生命托付。
至少……哪怕他日战死在沙场,那也绝不觉得自己委屈,无怨无悔。
每一个人,都沉默着。
屏息等待。
朱载墨看了众人一眼,才淡淡道:“现在……只怕我的那个叔祖父还在等着陈彦将我们拿回去。他想来……心里还存着希望,自以为……自己的奸计可以得逞了。而大同镇的边军,至今还蒙在鼓里,不知我的那个叔祖父,其实已经反了。”
说着,朱载墨顿了一顿,他左右四顾:“我的先祖文皇帝,因为削藩,不得已之下靖难。当时他在北平燕王府,凭借着自己的护卫,就控制了北平的边军,此后才开始率军南下。”
“倘若代王知道陈彦已死,他已彻底的暴露,那么……他一定也会铤而走险,尝试着去控制边军,困兽是最可怕的,哪怕代王和文皇帝相比,不及文皇帝的万一,他何德何能能够掌控大同边军。可只是……哪怕有万一的可能,也绝不能给他机会,他快,我们要比他更快,在噩耗传达到代王府时,我们就要杀入代王府,既然他敢反,那么……就要教他后悔做出此等决定,教他永不翻身,所有人……听令,立即就地休息半个时辰,吃一些干粮,可以小小的打个盹,半个时辰之后,立即出发,我们奇袭大同,拿下贼首,要让天下的宗亲看看,敢于抗拒朝廷的下场!”
“遵命!”
众人齐声大喝。
所有人席地而坐,立即修整。
而受伤的伤兵,则留在原地,等候救援。
朱载墨去取了干粮,分了一半给方正卿吃。
方正卿方才还觉得整个人激动的热血沸腾,可这热血过后,看着满地疮痍,还有这血淋淋的场景,却不免有些许的不适了。
他站起来,见徐鹏举居然还抱着一个炸药包,开心的想要拆开炸药包里的构成。
他特意留了一个,舍不得用石炮丢出来,心里还想着,或许回去的路上,可以打打猎,到时……炸兔子……
方正卿上前,很不客气的抬腿就是给他一脚:“你还藏这东西,丢掉,别害死我们。”
炸药包掉落在地,徐鹏举打了个趔趄,屁股上火辣辣的疼。
可是他……
呵……他甩甩头,不屑一顾的样子,心里想,就这点气力吗,你以为这样声色俱厉,我就会怕你……
接着,一瘸一拐,躲一边吃干粮去了。
半个时辰之后,大队的人马,精神抖擞的朝着目标进发。
将士们此刻,像是充了血,心绪澎湃。
回家……就有房子了。
若是家里人知道,不知该有多高兴。
有人甚至已激动得泪流满面。
这一刻,是属于他们的人生巅峰!
……
缺德卫已是气喘吁吁,所有人都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朱厚照还在破口大骂,却也无奈。
这些家伙,不争气啊。
养着这群酒囊饭袋,朱厚照恨不得想杀人。
“报。前方发现……”
“怎么,发现了什么?”朱厚照看着斥候。
方继藩比朱厚照还激动,恨不得直接上去给这该死的斥候一个耳光。
“发现了正德卫的人,还有……无数的尸首……”
“我的天。”朱厚照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齿道:“让他们上山,他们果然没有上山,天哪,我朱厚照要家破人亡,自此要沦落天涯,出海远赴无名小岛,了此残生了。”
方继藩的脸色已是一片苍白。
这是他最害怕的事,他不想去做岛主啊,他还想多卖一些房子,造福天下人呢。
果然……是一群熊孩子。
方继藩恨不得将这些弟子统统都吊起来,每人打一个时辰,绝不会有一个是冤枉的。
方继藩和朱厚照已飞马狂奔。
越往前,越是寒心,一地的尸首,那浓重的血腥,让人作呕。
这里,已宛如修罗场。
一些伤兵在此挖坑,似乎想要掩埋同伴的尸首,而重伤的,则有人进行照料。
一见到有人来,他们抬着头,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这两个人的面孔,可谓是家喻户晓,就算是化成灰,大家都认得。
一个人,出现在十两银子的银票上,虽然银票上的那位更英武一些。
另一个,若是穿了羽扇纶巾,几乎和一两银子的银票一模一样了。
还能活动的人,纷纷拜下。
朱厚照一脸焦急的厉声道:“人呢,人都去哪里了,怎么只剩下你们几个,朱载墨在哪里,方正卿那狗东西呢?”
方继藩:“……”
人就是如此。
哪怕再如何嫌弃自己的儿子,可父子是一体的,你骂正卿做啥,你骂他这个,不就是骂我?
那伤兵连忙道:“殿下和小公爷,已带人往大同去了,说是要斩草除根,斩尽杀绝!”
原来……还活着……
真是幸运啊。
方继藩忍不住擦了擦额上的汗。
只是听到斩草除根四个字后,方继藩心里又开始发毛,额头又冒出了一粒粒晶莹的汗粒。
朱厚照拧着眉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卑下人等,遭遇了代王卫的人马,他们对我们发起袭击,殿下和小公爷,带着咱们……与贼决战,就在昨日,在这里,斩杀敌将陈彦,其余贼子,统统杀了个赶紧,正德卫,也是损失惨重,死伤了上百人,我等受了伤,殿下将我们留在此……”
杀了个干净……
朱厚照和方继藩俱都身体一颤。
二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朱厚照眯着眼,不太可信的道:“不会有诈吧?”
方继藩已翻身下马去,心里也乱成麻了。
这怎么可能。
怎么会如此?
他们……还是一群孩子啊。
朱厚照道:“你们……是如何击溃了代王卫。”
“就这样……说杀呀,然后杀过去,谁知晓,代王卫如此不堪一击……”
“……”
朱厚照看着那伤兵,竭力的在比划着,他脑子更是有点懵。
其实……杀呀,然后冲过去,这句话的意思,朱厚照是能理解的。
可说他觉得这个狗一样的伤兵,在侮辱自己的智商啊。
第1136章 捷报
方继藩翻找之后,几乎可以确定了。
他也终于长长的松了口气,才对朱厚照道:“殿下,大捷……”
“大捷……”朱厚照瞠目一愣,结舌的看着方继藩。
可以确定吗?
就凭着自己的儿子,还有这正德卫?
朱厚照不能接受。
他连忙下马,拉扯着一个伤兵道:“战果如何?”
“回殿下的话。”伤兵道:“正德卫将代王卫斩杀殆尽,卑下,卑下不是说了吗?还有……还有……没了。”
所知的消息,语焉不详。
毕竟他只是一个小卒而已,哪怕是有亲身经历,所见识的,也只是局局部而已。
“论功的簿子,在徐小公爷那里。”
朱厚照眯着眼,皱眉道:“他们去奔袭大同了?”
“是。”
朱厚照的眼珠子开始滴溜溜的转着,随即他看着方继藩,先是哈哈大笑:“果然不愧是本宫的儿子啊,好样的,虎父无犬子,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方继藩也是倍感欣慰。
至少……现在暂时危机解除了。
只是……一想到这些家伙又跑去了大同作死,方继藩就觉得心好累。
身边朱厚照这个家伙,就已是够让人操心了。
现在……还来了一窝。
方继藩心里叹了口气,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好,却带着几分怯弱的道:“想来,我的儿子也不差吧。正卿,说不准也立了大功。”
朱厚照嗤之以鼻的道:“正卿太爱哭鼻子,人又懒。”
方继藩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伤口上被人撒了一把盐,顿时有一种想死的感觉。
“殿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立即去报捷,让父皇先安心,不然,你等着瞧吧,父皇十之八九就要摆驾来大同了,到时你我都要没好下场。其次……我们也去大同怎么样?”
朱厚照眼里放光,期待之色不言而喻。
无论如何,也要追上这些熊孩子。
当然,最重要的是,朱厚照十分想念边镇,这是一次多么好的机会啊。
方继藩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他太了解朱厚照了,很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走。”
……
京师里,流言四起。
各种代王已反,已挟持皇孙的消息传出来。
国本要动摇啦。
那些从大内的太监口里听到只言片语的人,信誓旦旦的说。
陛下只此一子,太子只此一孙,代王挟持了皇孙,这大明……何去何从?
不只如此,方继藩的儿子,也被抓啦。
有人竟觉得,这是大快人心的事。
当然,他们的脸上却不敢表露,个个痛心疾首的样子。
“听说,定王府已是乱成一锅粥了。”
“还有许多公候伯府,现在都乱糟糟的。”
“可不是吗?这不啻是一次土木堡重演。”有人压低了声音。
土木堡之变,不但皇帝被掳走,无数勋臣,几乎死伤过半,这不啻是一次灭顶之灾。
现在好了,又一群人跑去羊入虎口了。
……
宫中,这两日,几乎每一个人都是小心翼翼的。
尤其是随侍。
伴君如伴虎啊。
陛下近来脾气极坏,这若是一不小心撞到了陛下的枪口上,这不是找死吗?
所以,他们现在一句话都不敢说,苦着脸,小心得过了份。
萧公公,都往小五台山跑了。
却不知……会带回来什么消息。
弘治皇帝显得焦虑不安。
他整天唉声叹息。
这些,刘健等人都看在眼里,几乎每一个人都是愁眉苦脸。
仿佛……天塌下来了一般。
此刻……弘治皇帝抚案。
刘健等人正奏报着各地宗亲的反应。
弘治皇帝不耐烦的摆摆手道:“这些人,本是皇族,世受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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