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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败家子-第5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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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看他做这春秋大梦吧。
第0990章 喜从天降
其实更多人,是调侃的语气。
毕竟,王不仕是自己的上官,可大家呢,对他不服气的多一些。
既不敢在他面前,口出恶言,却多多少少,对王不仕有些反感。
旧城的地价连跌,实是不成样子了。
对于许多人而言,要卖,又卖不上价,留着,又没有任何意义,这简直就是鸡肋。
正好,王不仕要,那就拿去吧。
大家以为,王不仕定会感受到莫名的羞辱,甚至还有人担心,因此而触怒了这位王学士。
王学士现在圣眷正隆呢,也是不好招惹的。
可谁知,王不仕笑吟吟的捋须:“如此,也好……既然大家都不要,那么老夫统统都收了吧,老夫家中子弟多,这旧城,是荒芜了一些,可也无妨,老夫取得就是旧城的荒芜。待会儿下了值,大家一道,立个字据,银子,明日自会命人送到府上,这价钱嘛,都好说,好说。”
“……”
众人像看疯子一般的看着他。
竟是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卖吧。
其实也有人有些舍不得的,主要是卖的那点银子不太看得上,还不如留个念想呢。
可现在,既然开了口,王不仕也统统答应,还能咋样呢。
众人都尴尬的笑起来。
却也有人挤眉弄眼。
当然,也有人认为,王不仕一定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可谁晓得,一下值,王不仕便道:“诸位且慢一些走,我等先立契约,再请保人。”
那侍学叫严喜,听了王不仕的话,欣然道:“也好。”
说着,直接立契。
严喜乃是江南大族,家里底子厚,不过,哪怕是他,在新城买房,也很吃力,旧城的宅子,有三十多亩,本是希望,自己的子弟将来都可在京师做官,有了这宅子,子弟们住的舒服,这是传家的。
可哪里想到,旧城没落了。
三百五十两银子一亩的价钱,是低了一些,不过……想着甩开了这烫手山芋,也好。
众人纷纷订了契约,哪怕是不想卖得人,竟也动心起来,卖了吧,卖了心不烦。
王不仕则是波澜不惊,似乎对此,没有太多的喜怒。
事毕,他朝诸人道:“那么,老夫,先告辞。”
他这一走,其他人故意留在后头,众人才七嘴八舌起来。
“这王学士,当真以为,路通了,就可……”
“看来是想发财,想疯了。粗鄙!”严喜面上是冷然,他一面捋着山羊胡子,一面显得冷淡,他看不惯王不仕这样靠着一本离经叛道的书,却爬到自己头上的王不仕,而且王不仕的风评不好:“当年,好歹也算是清流,现在成了什么样子,满脑子想着的,就是银子,呵……固然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收购旧宅,并没有触犯国法,可他这心思,太肮脏了。”
“是啊,是啊,严侍学说的不错,是极,是极。”
众人纷纷点头,这个道:“那就看他,最后怎么收场,他王不仕,又不是什么豪族出身,哪里来这么多银子,他从前又在翰林院,想要贪赃枉法,怕也是难的很,我看,他这些银子,十有八九,是借贷来的。”
“呀,是如此吗?倘若如此,他这利息钱,只怕都榨干他的。”
“说不准,这旧城的宅子,价格暴涨了呢。那一点儿贷款,便不算事了。”
众人一听,俱都哄笑起来,有人摇头晃脑的道:“可若是不暴涨,那就惨了,死无葬身之地……西山钱庄的银子,可是如此好贷的。”
众人一听,都笑,心里倒是很期待……看到未来,这位王学士的倒霉样子了。
他们信步的出了待诏房,可刚跨出门槛,却见王不仕竟站在门外。
一下子,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起来。
他……没走……
那岂不是,方才自己的话,都让他听去了。
这……有些尴尬啊。
好在严喜年纪大,脸皮厚:“噢,王学士,还未走?”
“想起有东西拉下了,回来取。”
“那么,王学士,我等先走一步。”
众人有些心虚。
王不仕颔首点头,面上宠辱不惊,似乎对于一切,都充耳不闻。
早有受过天大侮辱的人,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的几句调侃。
你们对我的看法,很重要吗?
不,一点都不重要。
因为再恶毒的流言蜚语,再狠毒的话,老夫都承受过,尔等……不过是小儿科罢了,不值一提,与浮游无异。
他淡淡然的进了待诏房,取了一份草稿,这草稿之上,赫然写着‘投资随笔’之类的字样。
这是王不仕平时写着的一些东西,待诏房有时清闲,索性,将自己的一些想法记下来。
他小心翼翼的,用一张牛皮纸,将其包裹了,夹在腋下,方才从容而去。
……
哒哒哒……哒哒哒……
快马飞快到了西山。
镇国府里。
朱厚照是大汗淋漓,此时正是正午,该吃饭了。
这铺设铁轨,看似是简单的事,可实际上,却并不容易,钢铁的作坊,需要自己操心,还有铺设铁轨的进度,也需要自己仔细的盯着,万万不能马虎。
不只如此,还需设计沿途的站点,甚至旧城的一些宅邸,需要拆除掉,作为候车的站点。
至于蒸汽机车,也需继续改良,有些地方,修修改改,对应蒸汽机车的性能和平稳度,有很大的帮助。
不只如此,还需培养出一批能够随时对蒸汽机车能够维护的人员出来。
这千头万绪的事,朱厚照都一肩扛了。
朱厚照觉得自己要累瘫了。
可没法子,其他的人,不是懒,就是蠢。
一想到懒,朱厚照便抬眼,看到了对面吃的正欢的方继藩。
方继藩吸了吸鼻子,最近有些伤寒,病了,在这个时代,病了实在是糟糕的事,没有特效药,只能养着,要多吃牛肉。
哒哒哒……
外头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方继藩不为所动。
倒是朱厚照忍不住站起来:“天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连吃个饭都不安生。”
随即,马蹄声停了,不一会儿,却有一人匆匆进来:“报,方都尉,方都尉……报……人间渣滓王不仕号……回航了!”
方继藩一下子愣住了。
有点懵。
人间渣滓王不仕他当然化成灰都认得。
至于人间渣滓王不仕号……这有多少年没有消息了。
朱厚照顿时眉飞色舞:“徐经回来了?”
“是,徐大使回航,已至天津卫!”
朱厚照乐不可支:“哈哈,这下西山钱庄,不怕没有足够的储备金了,他们带回来了多少金银。”
“这……不知……”
一旁,方继藩却是猛地拍案,哀嚎道:“徐经他总算是回来了啊,我还以为他死在了外面。”
方继藩一下子,高兴起来,乐不可支,面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恨不得捶胸跌足:“三年哪,人生有几个三年,徐经他……他……总算是……”
朱厚照道:“是五年!”
方继藩朝朱厚照龇牙,没理他:“现在人在何处?”
“徐大使?”
“自然是我的门生徐经,还能有谁,这世上,千万人都不及徐经的一根手指头!”
“他自到了天津卫,立即换了快马,预备入京面圣……想来……很快就要到了。”
方继藩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好,那我立即就去宫中,能早一些时日,看他一眼也是好的,等我先吃饱了就去。”
……
弘治皇帝已得了急报,也显得高兴起来。
这个徐经,自出海之后,五年没有音讯,天知道这五年,他发生了什么。
又不知,这一支规模更庞大的船队,给大明带回来了什么。
弘治皇帝喜出望外,这船队,可都是内帑缔造,花费无数,到现在,内帑里还拨付钱粮,继续造船,为下一次的出海,做完全的准备。
这都是朕的心血啊。
弘治皇帝立即召集群臣。
而方继藩也兴冲冲的赶了来。
君臣相见,彼此仿佛通了心意一般,眉飞色舞。
诸臣也是喜气洋洋,个个眉开眼笑。
大家再对方继藩有多少的成见,可一旦大家接受了下西洋,那么这下西洋,就成了满朝都关心的事,无数的人,都翘首以盼着徐经这大功臣平安返航。
现在……终于回来了,真是不易啊。
弘治皇帝笑吟吟的道:“方才有快报来,说是徐经今日定能至京,哈哈,此卿为我大明,立下的乃是汗马功劳啊,今日无论他何时入宫,朕也在此等着,非要见一见他不可。”
群臣纷纷颔首,更多人却在纷纷猜测。
因为谁也不知,徐经带回来的是什么。
大明偏居一隅,对于真正的天下,完全懵然无知,而徐经带回来的,定是前所未见的见闻。
两个时辰之后,有人已是吃不消了。
却在此时,有宦官匆匆进来:“陛下,巡海大使徐经……觐见!”
弘治皇帝精神一振:“宣徐卿来见!”弘治皇帝满面红光,双目似有神!
第0991章 扬威四海
从下了船,徐经便立即开始在码头着手进行清点,数百艘舰船,满载而归。
此后,他又马不停蹄,此时,进入这簇新的大明宫,徐经竟是有些恍惚。
离时还是紫禁城,而今……这新的城市和宫殿拔地而起,颇有几分少小离家老大回时的感慨。
这里……几乎已变得徐经不认得了。
其实,他不认得归家和入宫的路,在这大明宫里,负责接引他的宦官,又何曾认得徐经呢。
宦官还是那个宦官,可这宦官记忆中的徐经,和五年之后的徐经,却又是另一番的模样。
虽是三十多岁,本正处壮年,皇家钦命,贵不可言的翰林郎,现在却是蓬头垢面,脸上的肤色,更是褶皱的可怕,那晒得发紫的皮肤,犹如斑驳的墙面一般。
整个人枯瘦,嘴唇干瘪,只有一双眼睛,还闪动着神采。
宦官敬畏的看着他,虽然没有说什么,却是躬身,一路低声道:“请徐大使注意脚下。”
到了大明宫外的汉白玉阶处,平滑的地砖与汉白玉的阶梯相连。
两侧,是一个个虎背熊腰,龙精虎猛的大汉将军。
他们身穿钦赐飞鱼服,跨刀伫立,显然格外的威武。
他们的眼角,也忍不住用余光朝徐经看去。
看着这五年而还的‘故人’,却绝大多数,显得有些诧异。
他们本以为,此等大功之臣,奉天子之旨,扬威四海,宣德四方之人,自是春风得意,可现在所见,不过是个哪怕是穿着簇新钦赐麒麟服,也无法掩盖其土鳖味的人。
徐经微微颤颤的踏上了第一步台阶,他手中持的……乃是节杖。这节杖,乃天子所赐,以竹为杆,上缀牦牛尾毛。
此时,有风,风吹着牦牛尾毛飘然而起。
出海之使,面对无数的海中风险,既握有对舰队上下的一切生杀大权,又需以天使的身份,与各邦斡旋,自需赐予其临危应变之权。
持此节杖,便如天子亲临,四海之内,生杀夺予。
徐经徐徐的上了玉阶,至殿门外,他知道,这殿中的君臣,早已等待了。
宦官低声道:“请徐大使脱履入见。”
徐经默默的点头。
却在此时,有宦官匆匆出来:“皇帝陛下口谕……”
这宦官见了徐经,面上带着威严,正色道:“请徐大使,持节及履觐见。”
徐经面上荣辱不惊,手持节杖,单膝跪下:“谢恩。”
于是起身,依旧穿着靴子,步入殿中。
他的靴子很脏。
而奉天殿总是会被擦拭的一尘不染。
于是,徐经的靴子,在这一尘不染的瓷砖上,留下了一个一个的足印。
当徐经入殿时,所有人都朝向徐经看去。
百官们,先是低声的发出了哗然,而后,又死一般的安静下来。
徐经步履从容,至殿中,双手将节杖横起,小心翼翼的捧着,双膝跪下,叩首:“臣徐经,见过陛下,吾皇万岁……”
殿中只有他的声音。
这偌大的宫殿,仿佛不断的在回响着他的话。
奉天殿里,君臣们死一般的沉寂。
大家打量着这个人,先是觉得新奇,渐渐的,变得更为沉默,此后……人们发出了感慨。
这就是徐经……
又不一样了。
他是三十六岁了吧。
可是为何,却如一个年过四旬多的长者。
弘治皇帝从御椅上站了起来。
“卿家抬首。”
徐经扬起脸来。
这脸上,每一道岁月的痕迹,都仿佛是证明了汪洋大海之中,那无穷无尽的凶险。
殿中没有人发出声音,人们看待徐经的眼神,哪怕是再讨厌方继藩那狗一样东西的人,在此刻,对于方继藩的这位门生,竟也带着钦佩。
弘治皇帝心里不知发出了什么感慨,他已离座,一步步的,走下了金銮,徐步而至弘治皇帝面前。
“卿家平身。”
“臣……”徐经缓缓的起身:“谢陛下恩典。”
弘治皇帝与徐经相对,彼此之间,相互打量。
“朕比你长五岁?”弘治皇帝淡淡道。
徐经道:“是。”
弘治皇帝道:“他们都说,朕有老成之相,可若是朕没有记错的话,卿家当初,是个风流倜傥的青年人。”
徐经微笑,这仿佛对于他而言,已是十分久远的记忆了,还好,他总还记得:“是……臣曾有一副好皮囊。”
弘治皇帝微微闭上眼,随即呼出了口气:“现在这皮囊有些旧了。”
古人有个不太好的习惯。
那就是以貌取人。
在大明,又有一副好相貌的人,往往能有很大的优势。
譬如吏部选官,你若是獐头鼠目,贼眉鼠眼之相,人家一看,呀,这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滚去做观政士吧。可若是你哪怕考的不太好,可若是生的相貌堂堂,若再有一个好胡子,远远观之,似真君子也,小伙子有前途,不去做翰林庶吉士可惜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徐经道:“日晒雨淋,只好将就如此了。”
弘治皇帝叹息道:“朕的大臣,受朕恩惠,多起居优渥。唯卿家艰辛如此,令朕感慨。”
徐经道:“臣能活下来,重见陛下,得以侍奉恩师左右,已是上天垂怜,不敢奢望其他。”
“此忠臣孝子也。”弘治皇帝左右四顾,郑重其事的道。
弘治皇帝很欣慰。
方继藩在人群之中,也很是欣慰。
百官们,心里感慨,此刻,竟是无言以对。
弘治皇帝道:“卿家,何以五年方归。”
徐经道:“臣奉旨西行,至西洋,交涉各国,各国俱受佛朗机人胁迫,不堪其扰,纷纷愿献纳土地,安置汉民,开辟港口,纳入我大明统属,同时,亦可使我来往舰船,可以沿途自行补给。”
嗡嗡嗡……
一下子,殿中哗然起来。
献土……
徐经慢悠悠的,从袖里,取出了一份舆图,这舆图为了易于在海中保存,使用的,乃是羊皮。
带着腥膻味的羊皮纸取出,弘治皇帝接过,这是一副西洋诸国的舆图。
真腊、巡逻、满腊加、苏门答腊……
这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国家,标注在其中,而顺着一路向西的航线上,则是一个又一个的红圈,这红圈,宛如一串珍珠,顺着各国的海岸线,延伸至更深的汪洋。
弘治皇帝一愣:“这是出自真心?”
“是。”徐经正色道:“各国得知我大明重开西洋,尤其是此次航行,舰队规模已远超前次,规模空前,数百舰船,飘于洋面,诸国君王,喜不自胜,争相愿箪食壶浆,迎接舰队,得知下西洋需要港口,二十七国,献上适合的港口三十七处,开辟处土地总计方圆三十万里,且允许西洋流散其国内的汉民定居,建设港口,为我大明舰船所用。”
方继藩脑海里,冒出一个词……租界……
不,这比租界还高级,直接送的。
三十多处港口,想来,以徐经的眼光,定是地理条件极优越的地方,总计方圆三十万里,这一个港口,几乎就相当于一个县城的规模了。
这也是为何,满朝哗然的原因……
平白无故,人家就送地给你,扬威四海,果然是没有错的。
可也有人露出疑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百官们开始喜笑颜开起来,他们当真相信大明广播仁德,群蛮纷纷依附,箪食壶浆的神话。
而非奸即盗,却只存在于方继藩这等一小撮的人的印象之中。
徐经正色道:“臣沿途与各国交涉,选定港口,招纳沿途与土人杂居的汉民进行安置,陛下,这都是出自真心实意。陛下可还记得,七八年前,满腊加国吗?满腊加国被佛朗机人袭击,五万精锐,顷刻之间,全军覆没,佛朗机人围其国都,随即屠城,死者,不计其数。这对于我大明而言,不过是一个千里之外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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