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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败家子-第4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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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弘治皇帝没有留恋,直接下了楼,上了马车。
  他面上,还是老样子。无喜无悲。
  ……
  一个时辰之后。
  弘治皇帝至奉天殿。
  他坐下,萧敬忙给他斟茶递水。
  弘治皇帝随即开始处置手中的票拟。
  一直忙了一个多时辰,他才伸伸懒腰,站了起来,活动了关节,而萧敬这一次学聪明了,少说话,多做事。
  弘治皇帝抬目看了萧敬一眼,突然道:“足彩,兑了吗?”
  “啊……”萧敬方才想起来:“奴婢这就去……”
  弘治皇帝竟不知该说什么好,这萧敬,真是越发的懒惰了,叹了口气。
  萧敬再不敢迟疑,忙是下去吩咐,才大汗淋漓的回来,拜倒:“陛下,已经安排妥当了,此次……只怕奖金,有近二十万两银子。”
  “噢。”弘治皇帝颔首:“淮河治水的银子,算是拿回来了,这淮河的灾情,朕是一日都放不下啊,此次,得再择贤明,朕从内帑里,取出一笔银子,将这河堤,该修的都得修好了,否则,百姓们……该当如何是好呢?不能再让他们受水患了啊。”
  萧敬忙道:“陛下爱民如子……心心念念的还念着百姓,奴婢……佩服之至。”
  弘治皇帝只抿抿嘴,却是不置可否。


第0915章 千呼万唤
  淮河的水患,是弘治皇帝的一块心病。
  一方面是闹出来了乱子。
  另一方面,是银子没了。
  虽然处置掉了文涛。
  可弘治皇帝依旧为此而痛心疾首。
  这不是罢黜文涛的事……问题在于,再让谁去治河呢,这接下来的银子……谁出。
  弘治皇帝万万料不到,自己就这么轻而易举,就挣了这么多的银子。
  虽然这银子,是靠足彩来的,可又有什么关系呢。
  若是因此而使淮河两岸的百姓受益,使他们免受颠沛流离和水患之苦,弘治皇帝并不在乎银子的出处。
  他显得颇为兴奋,却还是尽量的收敛自己喜悦,淡淡道:“下个条子给内阁吧。”
  说着,坐回了御座,继续低着头,批阅奏疏……
  ……
  内阁。
  刘健打开了条子,一看,有点懵。
  陛下又要修河了。
  这一次,居然修河的银子,从内帑里出。
  当然,上头浓浓的有警告意味,有了文涛的前车之鉴,再发生什么事,接下来要处置的,就不是文涛这个层级了。
  刘健忙将谢迁和李东阳招来。
  三人默默的坐着,有点懵。
  他们本是知道陛下的脾气的。
  这是一个勤政的圣君,爱民如子。
  可是……倘若说这一次出了这么大的岔子,陛下却还能如此气定神闲,继续愿意从内帑里掏出银子来。
  这……就有点儿不太对劲了。
  若是以往,可不是如此。
  “于乔,你怎么看?”
  刘健苦笑。
  谢迁沉默了很久,才试探性的道:“陛下……或许有什么深意吧。”
  废话。
  大家都知道有深意,没深意这么痛快掏银子?
  刘健却忍不住看向李东阳:“宾之如何看待呢?”
  这……
  李东阳道:“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深意,只是陛下念着淮河的百姓,如今,国库本就在卯吃寅粮,长久拖延下去不是办法。”
  刘健颔首点头:“陛下……历来节俭,可为了黎民百姓,却能如此壮士断腕,吾等……当效仿之。”
  李东阳和谢迁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可治河的人选呢?”刘健看向谢迁和李东阳。
  谢迁沉默片刻:“王守仁如何?”
  刘健摇摇头:“他刚刚升为刑部左侍郎,据说上任之后,正在处理刑部多年的积案,此时,不宜让他去。”
  李东阳忍不住笑了。
  王守仁也算是他的小辈,王守仁能有此成就,他心里也甚是宽慰。
  当然,最重要的是,李东阳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他对于王守仁的能力,历来是不担心的,唯独担心的,却是王守仁的脾气,有旷世之才者,势必有铮铮之傲骨,就如王守仁上任,他是佐贰官,又不是刑部尚书,可甫一上任,居然立即开始清查刑部的积案。
  刑部肯定有积案,而且还不少。
  可问题就在于,这是你刑部左侍郎可以做的吗?你这么说,可将部堂放在眼里?这位新部堂,可是从左侍郎的位置上升上去的,人家做了这么多年的左侍郎,也还曾清查的弊案,你一个下属,说查就查,查的不好,这是过。若是查的太好了,当初的左侍郎,现在的部堂尚书,有脸?
  这家伙……真真是‘耿直’啊。
  可李东阳对此,却是一丁点都不担心。原因无他,王守仁的恩师方继藩弥补了王守仁最大的不足。
  王守仁想做什么事,自是发挥他的才干,放心大胆的去做便是。至于有人看不惯,有什么关系,那方都尉,可是狗屁倒灶,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宁可得罪天子,毕竟天子还懂得宽恕,也万万不可得罪方继藩这般的人,因为人家嫉恶如仇,不,是人家睚眦必报,新任的刑部尚书,敢放肆?
  刘健此时开了口,打断了李东阳的思绪:“这个人选,得赶紧甄选,既要让陛下满意,也如陛下所言的那般,定不可重蹈文涛的前车之鉴。”
  “是。”
  ……
  西山和定兴县都已疯了。
  输了……
  这一输,当真是输的让人眼睛都发红啊。
  谁也没有料到,最被人看好的采矿队,竟会大败。
  三比零,这几乎是采矿队自诞生以来,从来没有过的败绩。
  不败的神话,被一朝打破,数不清的人,为之捶胸跌足。
  惨啊……
  无数人为此郁结起来,人们议论纷纷。
  可是……人们却突然发现……
  《球经》……朱大寿……
  朱大寿的文章,当初,不就预言了采矿队的失败吗。
  当初的预言,倒也没有什么关系。
  可这朱大寿的文章,对两个队的分析,在这赛场上,当真是完全吻合,文章所指出的弱点,采矿队几乎暴露无遗。
  这……作弊?
  有人想到了这个。
  是不是这朱大寿与球队联合起来,暗中勾结……以此来获得彩金。
  可细细一想,不对,人家可是冠冕堂皇的告诉你,采矿队必败,若是当初你听了他的话,买了该死队胜,便可赢钱。哪里有人作弊,还如此敲锣打鼓告诉大家,大家跟着我来买啊。
  既然杜绝了舞弊的可能,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位朱大寿对于足球的分析水平极高,眼光独到了。
  这人……神了啊。
  一时之间,往期的《球经》被销售一空,人们开始谈秋,就离不开朱寿和叶秋,渐渐的,就更加离不开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人朱大寿了。
  朱大寿到底是谁?
  几乎所有人,都在打听。
  人们纷纷猜测……
  这街头巷尾,人们茶余饭后,每一个人,都在纷纷的猜测。
  他的文章,更是被人寻出来,津津乐道的研究和分析。
  ……
  弘治皇帝在次日,起了个大早。
  他如往常一般,伏案批着票拟。
  大抵,主要是票拟朱批之后,那厂卫的舆情奏报,便送到了案头上。
  弘治皇帝气定神闲,先呷了口茶,他瞥了萧敬一眼,而后,漫不经心的打开了奏报。
  萧敬的心,可是跳到了嗓子眼里。
  最近他是有些怕了。
  弘治皇帝故意先看了东市和西市的菜价,而后,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朝后翻阅。
  到了某处,他顿了下来。
  “京中百姓,近来热议一人……曰:朱大寿。卑下等打探,竟不知朱大寿此人底细,只知其乃凭空而出。此人眼光独到,文章犀利,竟是言中了足球决赛的胜败,无数百姓,争相订购其往期的文章,猜测此人,定非寻常之人……”
  接着,厂卫的奏报里,开始大量的列举那一篇文章的可怕销量。还有坊间的无数猜测以及流言。
  最后,厂卫显得担忧,此人神龙见首不见尾,至今,还没有摸清底细,为了防范于未然,理当查出其真面目。只可惜,这《球经》乃镇国府办的,厂卫不敢登门去查实……所以……
  弘治皇帝皱皱眉:“厂卫这般的狗拿耗子吗?一个写了球评文章的,竟还花费如此大的气力,怎么,难道此人,也成了隐患?真是不知所谓,这么多人手,要用在该用的地方。”
  果然来了……
  萧敬本就提心吊胆,一听,二话不说,趴在地上:“奴婢万死。”
  弘治皇帝显得很不高兴。
  怎么,你们厂卫还敢查底细查到朕的头上……
  他继续慢悠悠的看下去,面上古井无波,细细的看过之后,依旧是风淡云轻之状,他将奏报搁在了御案上,道:“办正经事吧,召几位卿家来。”
  “奴婢遵旨!”萧敬松了口气,今日好险啊。
  他擦了擦额上的汗,心有余悸。
  ……
  各大书铺门口,却是沸腾了。
  数不清的百姓,涌入这书铺的门口。
  “来一份球经。”
  “来最新的一期……”
  “我也来一份……”
  球经的销量,直接爆炸。
  原来大家以为,买足彩,或是看球,何须跑去看什么劳什子球经的文章呢。
  可现在方才知道,听了专家的分析,是绝不会吃亏上当的。
  尤其是那朱大寿。
  所以,最新一期的球经发行,无数人就在书铺外头排起了长龙。
  这一次,朱大寿一定还会有文章,下一个旬日,有好几场的比赛呢,嗯……且得看看朱大寿的分析……再说。
  人们争先恐后,生怕缺货一般……
  买到的人,眉开眼笑。
  这球经和期刊不一样,它用的纸质,十分廉价,几乎和草纸,没有太大的区别,所以印刷的成本极低,价钱,也在绝大多数人的可承受范围之内。
  有人买了《球经》出来,顿时,便有许多人围了来:“朱先生写球评了吗?怎么说的?”
  “你们自己不会买?”买到的人,白了他们一眼,这是自己花钱买来的,凭啥给你看。
  可他一面抱怨,一面低头,却是身躯一震……
  不对啊。
  朱大寿呢。
  咋了……朱大寿没写球评?
  手里拿着球经的人,一遍遍的翻找,试图想找到那朝思暮想的字眼。
  可是……
  没有!
  什么都没有!
  这人的脸……绿了!


第0916章 赤胆忠心萧伴伴
  啥意思?
  为什么没有?
  那朱大寿他不写球评了?
  足球是逐利运动,也是社交运动。
  偶尔买一点儿足彩,小赌怡情。
  又或者,跟身边的亲朋好友凑在一起,大家讨论一番。
  这都是极惬意的事。
  毕竟,现在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着比赛。
  其他的话题,早就无影无踪了。
  什么妖言惑众,说句实在话,哪怕是那些道门的徒众,都在不断的流失,毕竟,一群人津津乐道的谈着球,若是有人莫名其妙的跑来,说什么弥勒之类的事,往往是自找无趣。
  现在出现了朱大寿这般的神人,多少人想从他发球评里学习到一点儿东西啊,无论是买足彩,还是和亲朋好友们谈球,都有极大的作用。
  可是……没有……
  一时之间……
  书铺里有点儿混乱。
  “朱大寿的球评呢,他没发球评,咱们看什么?”
  “叫朱大寿来写球评……”
  “喂喂喂,诸位客观,我们没说这球经里有朱大寿的球评哪,买定离手,买定离手了啊,退货,这不成,这可不成,你们都已看了。”
  可无数拿着球经的人却是愤怒了。
  清早天还未亮就跑来排队,为的就是买了这朱大寿的球评,结果没有……这还像话吗?
  众人吵吵嚷嚷,其实这不是退钱的事,《球经》的价格并不贵,这在于,浪费了大家的感情罢了。
  这可是京师啊,且还是接近年关的时候,天寒地冻,虽没下雪,可前几日的积雪,还没有融化。
  人们愤怒了。
  纷纷涌入书铺。
  书铺的伙计急的满头是汗。
  自然不肯随意让人们退订,于是乎……聚众的越来越多,在球迷们心里,这书铺的东家和伙计,其可恶程度,竟已隐隐要与裁判比肩。
  有人大呼:“去叫那朱大寿写球评……”
  “退钱!”
  ……
  顺天府尹看了一份奏报,脸都吓绿了。
  天子脚下,朗朗乾坤,聚众数百上千人,然后一个书铺,化为乌有。
  他打两个寒颤。
  这是自己办事不利啊。
  府尹哪敢怠慢,匆匆忙忙的上奏。
  ……
  弘治皇帝端坐在御案之后,气定神闲。
  不得不说,陛下的气色还不错。
  他开始说起了吏治。
  既然要重新修河,那么这吏治,就不能不去管。
  刘健等人,小鸡啄米的点头,这一次有了文涛的前车之鉴,大家都没有了脾气。
  吏部尚书的王鳌显得有些不安。
  陛下既然大谈吏治,这不就是说,吏部的事没有办好吗?
  他一脸惭愧:“臣……真是万死之罪啊……”
  弘治皇帝压压手:“朕并没有责怪卿家的意思。历朝历代,想要整肃吏治,哪里有这般的轻易呢,这不是你一人之失,朕自然也不会将所有的责任,都怪在你一人身上。”
  他顿了顿,呷了口茶:“可朕近年倒是明白了一个道理,为民之道,在于变通,因为这人若是不懂的变通,便要穷途末路,是要饿死的。那么,何为天子之道呢?朕细细想来,民情如水,百姓们需变通,难道朕就不需变通吗?同样的道理,这为官之道,也万万不可拘泥,食古不化。自有史以来,便有大禹治水,再此后,历朝历代,就没有不治理水患的,这治水,决定的,乃是天下的兴衰,要治水,先清吏……”
  弘治皇帝说到此处,却有宦官匆匆进来,显得有些紧张,这宦官无措又冒失,进了奉天殿,趴倒在了地上,张口道:“陛下……顺天府有奏……”
  这一看,就是出了大事。
  否则,绝不至慌张至此。
  弘治皇帝的话被打断,却也不恼。
  他气定神闲:“何事?”
  宦官战战兢兢的道:“顺天府奏,东市有刁民滋事,聚众者数百上千人,砸了一家书铺……闹的很是厉害。”
  闹事……其实不算什么大事。
  可聚众……就不是小事了。
  一旦势态恶化,可就不是闹着玩的。
  毕竟,这是天子脚下。
  刘健等人,不禁紧张起来。
  那刘健正色道:“因何而滋事?”
  弘治皇帝皱眉,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没一日是省心的啊。
  怎么当家就这么难呢。
  若只是区区一群人滋事,倒没什么,立即弹压了就是。
  可问题就在于,天子脚下,尚且发生这样的事,于天子的颜面,有损啊。
  弘治皇帝面带怒色,死死的看着那宦官。
  这宦官战战兢兢的道:“滋事的人……人说……他们说,朱大寿……”
  “朱大寿是谁?”刘健一脸懵逼,猪大肠听说过,没听说过朱大寿啊……
  弘治皇帝一愣。
  那宦官耐心的解释道:“就是曾经写球评的,写的极好,可谓是料事如神,这天底下但凡爱球的人,都对他敬仰万分。可……可这球迷们清早去买球经,却发现,这球经里,朱大寿竟没有了,球迷们大怒,便与店家起了争执……他们扬言,不将朱大寿寻出来,他们便砸了铺子……后来,果然砸了……”
  朱大寿……
  就一个朱大寿……就闹的天翻地覆。
  刘健脸色铁青,忍不住道:“这朱大寿,真是胆大包天,此人定是妖言惑众……否则,怎么会如此鼓动人心。此事,要彻查到底,这朱大寿到底是何人,又有什么居心,都要彻查个清楚!”
  谢迁也皱眉:“不错,此事,万万不可姑息,一个朱大寿,尚且如此,若是有十个八个朱大寿,岂不是要天翻地覆了?”
  弘治皇帝:“……”
  “陛下……”刘健看向弘治皇帝。
  弘治皇帝听着,却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哭的是,你们砸人家铺子做什么,这朗朗乾坤的。
  当然,弘治皇帝自知,这些人,本质上并非是针对朝廷,是真正的只针对书铺,怒火中烧而已,所以……这事儿……性质并不严重。
  且听到无数人等着自己球评,弘治皇帝心里冷笑,当初,你们是如何骂朱大寿的,现在好了,转过头,就要求球评了,你们当朕是什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弘治皇帝抚案。
  他显得出奇的冷静,宛如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竟有几分欧阳志的风采。
  弘治皇帝淡淡道:“不过是滋事而已,并没有这样的严重,若是朝廷如惊弓之鸟,此事,反而大了。就当寻常的滋事处置吧,其余之人,不问。为首几个,拿了,打一顿板子就是。年关将至,岁祭祖陵的时候就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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