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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败家子-第3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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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文升恼火:“这是天大的事,陛下下旨造炮,这些火炮,花费了多少钱粮,这都是要送去边镇,给将士们用的,现在这图纸有问题,浪费了这么多人力物力,结果……却造出了个杀敌不成,却要害死自家将士的东西,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皮公公,做人,不但要趋利避害,还得讲良心哪,我等都是为朝廷效命,其他的事,可以打马虎眼,这事,怎么打马虎眼?你现在既不敢得罪人,那么……也好,不是图纸的问题,就是你这监厂太监的问题了。”
  “咱……咱……”皮良结结巴巴:“好吧,据实禀奏。”
  紧接其后,那宫中来的宦官,便带着图纸,以及兵部、工部、监厂太监的口述,匆匆至暖阁。
  因为这一场震动,使得整个暖阁里,君臣们都皱着眉。
  虽然事情不算很大,可能过了几天,所有人都忘记了。
  可出事的毕竟是王恭厂,宫里的人,都能看到王恭厂的火光,还有那爆炸和震动的声音,可是不少人能感受到,谁知,到时会不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等宦官来了,弘治皇帝板着脸。
  那宦官忙是禀告。
  听了竟是图纸的问题,弘治皇帝皱眉:“取图纸来。”
  图纸送了来。
  弘治皇帝记得很清楚,这图纸是方继藩献上的,自己出于对方继藩的信任,立即命兵部监造,户部也拨发了钱粮,可谁晓得……按着图纸炮没造出来,还引发了一个小乱子。
  这图纸上的东西,弘治皇帝也看不懂,便将图纸交刘健等人看看。
  刘健自然也看不太明白,不知问题出在哪里,于是,什么都没有说,继续传阅。
  等到了李东阳手里时,李东阳却是一脸心疼的样子:“哎……老臣若是没记错,当初为了这炮,户部拨发了七万两银子,因为这炮与众不同,需有新的模,还特意新建了一个火窑……这七万两银子,算是打水漂了。”


第0735章 神器
  弘治皇帝一听到银子二字,心里便忍不住哆嗦。
  银子哪,七万两银子,你们就心疼的厉害。
  朕一年银子丢进去上百万怎么说?
  弘治皇帝不露声色:“噢,这也是不小的事,诸卿对此,怎么看呢?”
  刘健道:“请陛下立即下旨,严惩相关肇事之人。”
  弘治皇帝一挑眉:“继藩?”
  这图纸,不就是方继藩献上的吗,现在出了事,这责任,方继藩脱不了干系。
  刘健微笑,摇头:“不,监厂太监皮良!”
  弘治皇帝身边的萧敬老脸抽了抽,脸上虽还带笑,可眼眸却是深深的看了刘健一眼。
  刘健好整以暇道:“京里出现了爆炸,且离皇城这样近,这是极犯忌讳的事,倘若朝廷不言不语,势必外间会有诸多流言蜚语,这天底下,终究是好事者多,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反而会觉得惊慌,各种可怕的流言,才会甚嚣尘上。所以,想要安抚人心,就必须得让天下人知道,原来这是有人疏忽了管理,朝廷严厉斥责一番,再治监厂太监之罪,这时,才可让人们相信,原来这确实只是一件小事。此举的本意,在于安抚人心。”
  弘治皇帝一思量,有理,可随即叹道:“刘卿这是谋国之言,可是,明明是图纸有问题,岂可治不相干人的罪呢。此事,再思量吧。”
  说着,弘治皇帝意动,忍不住道:“继藩办事,一向可靠,又怎么会献上一个有问题的图纸?”
  发出这疑问,众臣对此,倒是不以为然。
  方继藩近来办了不少利国利民的事,现在外头的读书人们,言辞也没有从前那般尖酸刻薄了。
  所以听到这个,倒是有不少人为方继藩转圜,尤其是王鳌,笑容可掬的道:“陛下,方都尉在为人正直,很有担当,却办事历来一丝不苟。不过,人终究是人,何况还是个少年人,就算偶尔,有所疏漏,也是理所应当的嘛。”
  为人正直……很有担当……
  弘治皇帝晒然,倒是很少听说过,有人对方继藩这般的评价:“朕还是问清楚为好,来人……召方继藩来,噢,还有兵部尚书马文升。”
  方继藩也早察觉到了王恭厂的爆炸了,动静实在不小,所以他琢磨着,陛下可能召见,早早在等着了,宫里来了人,他立即动身。
  等到了暖阁,见弘治皇帝和刘健、马文升、王鳌等人都在。
  方继藩便行礼:“儿臣见过陛下。”
  弘治皇帝压压手,却是看向马文升:“马卿家,你继续说。”
  想来马文升先来,所以正在奏报他从王恭厂调查的结果。
  马文升看了方继藩一眼,他有君子之称,虽然最近被人骂的厉害,可为人还是很刚直的。
  倘若自己没有底气倒也罢了,可这一次,问题却出在了图纸上,他自是要仗义执言:“所以,老臣召集了王恭厂上下的匠人们细查,匠人们分析了结果之后,纷纷说,这个图纸,他们开始看时,就觉得有极大的出入,譬如炮身的厚度不够,竟还要在炮管里雕花,这又使炮管便薄,不只如此,炮管长了,使火药一旦出现在炮管炸开,这力气堵在那,一时出不去,最终……炸了,此炮初铸的时候,其实就有不少老匠人,起初看了图纸,就觉得有问题,只是上头压得狠,他们不敢进言,这才酿成了这一场灾祸。”
  马文升说到这里:“臣在这里,并没有指责驸马都尉的意思,只是,术业有专攻,这军械制造之事,万万不可天马行空,幸好,这一次只是伤人,动静也不够大,倘若这些炮造了出来,送去了边镇,花费人力物力,且还导致边镇的将士死伤,这……就是弥天大祸啊。”
  弘治皇帝板着脸,颔首点头。
  马文升心情很不好,看见方继藩在一旁,便道;“都尉,老夫说话有些耿直,你不要放在心上。”
  方继藩张口欲言。
  弘治皇帝压压手:“继藩……你要记住这一次教训。”
  “啥?”方继藩有点懵。
  弘治皇帝道:“朕知你多能,可涉及到了这等大事,以后,可要小心了。”
  “陛下是说……王恭厂的事?”方继藩一脸委屈。
  脸上写着不服气。
  弘治皇帝颔首道:“方才马卿家的话,你也听了,幸好此次,没有酿成大祸。不过,你有大功,且还是个孩子……朕不予追究,可下一次,却需三思而后行。”
  众人看着方继藩,尤其是那李东阳,到现在肉痛,七万两银子啊。
  王鳌却是和蔼可亲的看着方继藩,这小子,成就了自己一段美名,虽然今日犯了错,没关系,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方继藩眨巴眨巴了眼睛:“可是……”
  “不要为自己辩解。”弘治皇帝心里说,你这个家伙,到现在还想辩解,朕不是说了吗,不予追究,这是在护着你呢,这件事,就算是尘埃落定了,你挨一顿骂,不做声,事情就揭过去了,还去招惹是非干什么。
  “可是……”方继藩似乎还坚持要辩解。
  弘治皇帝像关爱智障儿童一般的看着方继藩,这小子,果然不懂朕的深意啊。
  “可是西山,按着图纸,将炮造出来了啊。”方继藩终究,找到了一个间隙道。
  “……”
  一下子……所有人懵了。
  啥意思?
  西山造出来了?
  “炸了吗?”马文升脑子有点转不过弯,看着方继藩:“西山那儿,炸伤了几个?”
  “……”这算不算画圈圈的诅咒?
  方继藩摇头:“没有呀,好的很,一炮下去,炸死几头牛,不,不……这不是故意的,是一不小心……”
  “……”
  沉默。
  令人尴尬的沉默。
  弘治皇帝皱眉。
  马文升却有点急了。
  脸有点红。
  王恭厂炸了,还炸的是自己人,这王恭厂是什么地方,是皇家的火器作坊,文皇帝时期,就由内廷、兵部、工部三方管辖,作为主要供应大明火器的机构,户部每年,拨付无数的钱粮,内廷里派出监厂太监,工部有郎中坐堂,兵部有副使盯着,招募了天下火器的能工巧匠……
  这是啥,这是专业的。
  说是首屈一指,都不过分吧。
  可是……
  马文升脸一红,看着弘治皇帝。
  弘治皇帝皱眉:“方继藩,西山何时造了火炮?”
  方继藩道:“儿臣万死,儿臣绘了图纸出来,太子殿下觉得稀罕,说是造一门玩玩,儿臣当然要拦着,可太子殿下的性子,陛下是知道的,他非要玩,还说,得让他的亲戚们,有点事做。”
  “亲戚?”弘治皇帝心里想,却不知还有哪些皇亲国戚掺和,这不是闹着玩的,这是造火器啊,且不说朝廷不允许,就算是允许,你们拿这等可怕的东西来玩?若是和王恭厂一般炸了,怎么办?
  方继藩道:“其实,就是一些张家人,当初,逃荒,无处落脚,最后来了西山,为首一个,比较丑的,叫张卫雨。”
  “……”
  弘治皇帝对于张卫雨,没有丝毫的印象。
  可是……一听张家人……他全明白了。
  前些日子,张皇后就在自己面前哭告呢,说两个兄弟至今没有音讯,怕是完了,张家惨哪,这是要绝后,又听说,张家的亲族,又都遭难,请陛下安顿。
  弘治皇帝当然违拗不过张皇后,思来想去,若是再给张家远亲赐地和官职,朝廷肯定要闹成一锅粥,这毕竟是远亲,坏了规矩,若是开了这个先河,这祖宗十八代起算下来,谁家没有一窝亲戚哪。
  弘治皇帝思来想去,索性,给方继藩安顿吧。
  张……卫……雨……
  弘治皇帝老脸微微一红,这事儿……看来……不能继续追究。
  追究下去,外朝又要说张皇后护短了,何况,张皇后本来就没了两个兄弟,现在正伤心呢,这事闹大了,反而不好。
  弘治皇帝咳嗽:“噢,原来如此。”
  可马文升不乐意了。
  西山造了出来?这不就等于是说,王恭厂有问题吗?这么庞大的机构,都不如一个小小的西山,这西山懂什么造炮,他们都能造,那王恭厂算什么?
  这不只是说王恭厂没有技术实力。
  更可怕的是,这事儿往深里想,是没有技术实力的问题吗?这可能牵涉到的,就是弊案,还有可怕的人浮于事的问题了。
  马文升看向方继藩:“方都尉不可戏言。”
  方继藩一脸无辜的道:“若是不信,可以去西山看看,要不,我让人抬来宫里,放一炮试试看。”
  “……”
  众人无语,你搬来试试看,打不死你!
  马文升眯着眼:“陛下,方继藩此言,实是诛心哪,王恭厂上下,哪一个都是尽心竭力,臣为兵部尚书,这都是看在眼里的,可现在方继藩这么一说,倒显得王恭厂人浮于事一般……”
  弘治皇帝自然明白马文升的意思,他随口道:“英国公回京了没有,朕算着日子,他也该从南京祭祀回来了吧,他若回来,朕敕他去西山,眼见为实。”


第0736章 喜报
  对于这火炮的事,弘治皇帝不甚关心,别闹出乱子来就可以了。
  毕竟,这火炮再犀利,也是有限。
  既然马文升非要查实西山是否按着图纸锻造出了火炮,只需让一个双方都信服的人去一查便知。
  这个人,必须能服众,在军中有一定的影响力,同时,还要获得宫中信任。
  这宫中最信任的人,不就是英国公张懋吗?
  否则,祭祀这样的大事,怎么会交给张卿家去呢。
  说起张懋,礼部尚书张升笑吟吟的道:“前几日,恰好南京礼部有公文来,说是英国公祭祀孝陵,对着太祖高皇帝灵位滔滔大哭,甚是凄切,旁人扼腕。不过,英国公还要赶着回来祭祀长陵、定陵……想来,这几日就会回来,毕竟七日之后又是大吉之日,老驸马最近身子不好,得亏英国公主持了。”
  弘治皇帝听罢,也是感慨:“张卿家对列祖列宗,是历来恭顺的,那等他回来吧。”
  这王恭厂的事,便暂告一段落了。
  马文升倒是想起了一事来:“是了,陛下,兵部这儿造船,钱粮已经拟出来了,不知陛下何时过目,内帑那儿……”
  这是催着皇帝赶紧给钱。
  王鳌等人都打起了精神。
  要钱才是最紧要的事啊。
  弘治皇帝觉得群狼环伺,老脸憋红了:“明日……将簿子呈送来吧,朕看一看。”
  得把把关,别让下头的人以造船的名义将内帑搬空了,弘治皇帝又道:“大致,需多少银两。”
  一听陛下肯给钱,暖阁里顿时气氛活跃起来,大家精神都很足,马文升连忙道:“兵部这里,拟定的银子是一百三十六万两,眼下所需督造的船,有六十三艘,船料要银子,匠人们也要钱,还有风帆、铁锚之类,处处都是银子,不只如此,还需供应大量船工们的吃喝,需操练水手……需……”
  “怎么是一百三十六万两?”弘治皇帝急了:“去岁也不过是七十五万两。”
  这差异不是一般大呀,弘治皇帝怒视着马文升。
  马文升却是气定神闲地道:“去岁造船三十五艘,今岁加造了一些,臣已经很节省了。”
  “……”弘治皇帝瞬间不想下西洋了,他阴沉着脸:“为何突然加造这么多?”
  马文升道:“下西洋的船队已去了两年多,至今没有音讯,所以内阁里担心,这船队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毕竟那碧波汪洋,谁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若是出了意外……”
  弘治皇帝这才深切的体会到,这下西洋是个无底洞啊。
  造船要银子,造了船还要养活这么多人员,养活了这么多人,他们出了海,说不定一个船队遭遇了暴风,全部玩完了,最后血本无归。
  他幽怨的看了方继藩一眼,方继藩低着头,假装没有看到。
  “诶!”弘治皇帝坐下,板着脸道:“朕要好好看看账簿,斟酌一番。”
  这么折腾下去,年年一百多万两,这还了得?自己不如死了干净。
  弘治皇帝觉得自己被方继藩坑了。
  尤其是看到王鳌等人看向方继藩时,那种柔情和关爱的样子。
  “徐经不知何时才回来?”弘治皇帝惆怅的道。
  方继藩笑呵呵的道:“儿臣觉得,理应快了。”
  弘治皇帝拉着脸,没做声。
  方继藩见气氛不对,索性告辞,弘治皇帝显然也没心情继续议下去了,挥挥手道:“诸卿都退下吧。”
  于是方继藩顺着人流,出了暖阁。
  刚出暖阁不久,那王鳌便快步上前:“都尉。”
  “嗯?”方继藩看着王鳌,我和他……很熟吗?
  王鳌热情洋溢地道:“有空来府上小酌几杯。”
  这礼貌还是得有的,于是方继藩道“好的。”
  王鳌捋须,红光满面的点头:“少年出英雄啊,生子如都尉,足慰平生。”
  “……”方继藩瞬间不想和他说话了,生你大爷。
  弘治皇帝气闷的不行,便也移驾,至坤宁宫。
  坤宁宫里,方小藩已开始学步了,摇摇晃晃,咧嘴,虎牙露了出来,在地上蹒跚走着,后头两个宦官气喘吁吁的跟着,生怕摔了。
  方小藩却走的快,故意要摆脱小宦官似的,跌跌撞撞,吓得那小宦官心都要跳出来。
  朱载墨已学会了坐,脑袋摇摇晃晃,手里拿着个拨浪鼓,便坐在这摇床上,乌黑的眼睛,目不暇接的看着摇着铃铛到处乱跑的方小藩,时不时咧嘴,露出一排没有牙齿的牙床,咯咯大笑。
  张皇后便在旁道:“万万不要摔了。”
  “是,是,娘娘。”宦官气喘吁吁,如老鹰撵着小鸡。
  见弘治皇帝来了,张皇后接驾,弘治皇帝见了孩子,方才脸色缓和了许多,指着方小藩道:“这孩子如此调皮,和她的父亲一样,有大将之风。”
  而后目光落在了朱载墨身上,便想起了内帑的事,顿时又不乐起来。
  朱载墨见了弘治皇帝,则努力的要爬起来,委屈巴巴的,弘治皇帝自知自己的孙儿要做什么,便忙俯身,朱载墨一把便抓住了弘治皇帝的大胡子,这一下,他才转嗔为喜,一面抓着胡子,一面大笑。
  张皇后自是熟知弘治皇帝的:“陛下是有什么心事吗?”
  “嗯……”弘治皇帝被扯的胡子生疼,艰难的道:“还不是为了内帑的事……诶……”
  一说到船,张皇后更是惆怅,自己的两个兄弟还没音讯呢,这下西洋,真是糟糕的事啊。
  若不是坤宁宫里多了两个孩子相伴,张皇后念着两个兄弟,怕早已憋出病来了。
  “陛下……臣妾……臣妾……”一念起这个,张皇后便开始抹眼泪:“臣妾并非是要给陛下平添烦恼,只是……先父临死之前,便拉着臣妾的手,说要照顾着两个兄弟,可现在……臣妾,真的对不住先父啊。”
  弘治皇帝便起身,拍了拍张皇后的香肩,要安慰张皇后。
  可他一起身,胡子便自朱载墨手里脱了去,朱载墨顿时恼怒,呜哇一声,含糊不清道:“要……要……”
  弘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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