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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败家子-第3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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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人个个衣衫褴褛,浑身都是土腥,弘治皇帝竟还闻到了一股尿骚味,显然,是有人真的吓尿了。
  见他们惶恐不安,犹如惊弓之鸟的样子。
  弘治皇帝凝视着他们,他们的肤色,远比这殿中百官更加黝黑和粗糙,甚至让人怀疑,彼此之间,是否是同族。他们的手臂往往有许多疤痕,手上满是老茧,这些……是真正的百姓,假装,是假装不出来的。
  弘治皇帝吁了口气:“你们请起吧,不必害怕,这里没有人加害你们,只是有些问题,想要询问你们罢了。”
  弘治皇帝说着,看中了一个老者,这老者大抵有六七十岁,佝偻着身子,黝黑的面上,有许多的皱纹。
  弘治皇帝亲自将他搀扶起来:“老丈不必担心,朕非毒蛇猛兽,来,给他们搬一些锦墩来,赐座。”
  宦官们忙是搬了锦墩。
  弘治皇帝心里却很感慨。
  平时他总看太祖高皇帝留下的训诫碑石,上头写着‘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的话,这虽是训诫后世子孙和官员们的警句,可绝大多数人,显然都已将这训诫抛在了脑后,虽然他们常常将这句话挂在嘴边。
  可今日,看着这惶恐不安、瘦骨嶙峋状的百姓,弘治皇帝方才更加深刻的意识到太祖高皇帝,那个自底层爬上皇帝宝座的人,说出这番话时的心情。
  弘治皇帝安慰这老丈坐下,这老丈才安定了一些,口里只反复的道:“公候万代,公候万代”之类的话。
  这令有的人忍俊不禁,人家是天子万代,你特么的公候啥意思?骂人?
  弘治皇帝没有介意,又安抚道:“待会儿有人询问你,他们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不必害怕,畅所欲言即可,朕就站在这,给你们撑腰呢。”
  老丈忙不迭的点头。
  弘治皇帝便瞥了杨廷和一眼。
  杨廷和几乎没有看到任何的破绽,若说这些懵懂无知的人不是寻常百姓,他杨廷和还真不信。
  杨廷和定定神,心里想,今日无论如何,也要问个明白,要看看这十数万百姓,到底拿了太子和方继藩什么好处。
  杨廷和咳嗽一声:“来者何人?”
  老丈:“刘五六!”
  杨廷和微笑,随即又道:“年方几何?”
  刘五六看这和颜悦色的弘治皇帝站在自己身边,心渐渐安了,道:“三十有三。”
  “什么?”
  殿里有些躁动。
  这人,分明看着五六十岁。
  便连陛下都称呼她一声老丈,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三十三岁的大兄弟啊。
  弘治皇帝年龄和此人相差不大,这两个人在一起,一个白皙,一个黝黑,一个肤色油光,一个面上满是褶皱,相差怕又两代人了。
  见许多人窃窃私语,或是投来质疑的目光。
  刘五六忙道:“草民有黄册,是北直隶永平府卢龙县人……”
  杨廷和便摆摆手:“好了,不必取出来,本官自然信你便是。”
  “你从实说来,是谁教你自永平府去西山的?”
  杨廷和挖了一个陷阱,他不问有没有,而是直接问谁怂恿。
  刘五六道:“啊……我……是有人教我来的……”
  杨廷和听罢,精神一振,其余清流也都打起精神。
  “此人是谁?”杨廷和语气严厉,颇有几分判官的味道。
  刘五六吓得直哆嗦,忙道:“是我爹,我爹……还有刘保长……”
  他爹倒是无妨,可是这刘保长……杨廷和似乎一下子抓到了什么:“这刘保长为何教你来?”
  刘五六期期艾艾的道:“他说我三十多了,还未娶媳妇,一年到头,也是三餐不继,又说我娘得了病,有哪个姑娘肯嫁我。刘保长是我家五服内的亲,他看不过去,说现今西山招募庄户,得赶紧去,不去,就迟了。”
  “……”
  杨廷和脸色一变:“为何得赶紧去?”
  “这……我永平府四乡八里的人都知道,您是京里的官人,竟不知?”
  “……”
  杨廷和有点懵。
  事实上很多人都很懵。
  刘五六道:“你可晓得,在西山,人人都有白面吃,你晓得不?白面啊,里头没有掺沙子的,雪白雪白的米,一粒一粒的,听说吃起来,是甜的。”
  “就这个?”杨廷和不屑,不过心里,却有点不好的预感了。
  刘五六道:“听说有时还会杀豚呢,逢年过节都能分一些,那红薯和土豆,更是管够的。”
  刘五六说到这里,眼睛就放光了,开始流哈喇子:“听说去做工,还有工钱,一月下来,三两银子,诶呀,这可不少了啊,咱们寻常在地里刨食的人家,哪里见过这么多银子,一年到头,有几百个铜板,便要谢天谢地了。”
  刘五六掰着手指头,来的时候,他只知道西山是个好地方,可一路跟着同乡来,相互交流,知识也开始丰富了:“有了银子和饭吃,将来还能盖房子,有了房子,就可以娶媳妇,娶了媳妇能生娃,生了娃,还能给娃娃读书,京里的官人,过的不也就这样的日子吗?八辈子都修不来这样的福气,我早来两日了,不敢进城,在外城那儿将就着搭了个棚子等,谁料睡过了头,还没去应募,就被顺天府的人拿来了……”
  “我……”刘五六哭了,哭的很伤心,他现在倒不是担心官人加罪于他,而是自己与幸福的生活失之交臂:“我命苦,命苦哇,我若是能进西山,有太子殿下照拂,给我一个活干,我娘的病就有救了,我爹也能抱着孙子了……我命苦,我不如死了。”


第0596章 大恩公
  他捶胸跌足,哭的凄切。
  很有几分责怪顺天府为啥要拿他的口气。
  吃饱饭,是多幸福的事啊,西山曾招徕了不少流民。
  这些流民,可能和官人和读书人没有任何的交集,所以官人和读书人们,也不可能花心思去琢磨这些流民们如何安置,去了哪里。
  可北直隶各府的百姓则不同。
  去的流民,不少都是当初的同村、同乡,或是各种远亲近亲,那些曾经食不果腹,混的连饭都吃不上的人,本以为遭灾之后死定了,谁料到,竟带回了口信,告诉他们自己过的一切都好,告诉他们自己在这里能吃饱饭,告诉他们这儿有两个大恩公,有他们关照,他们过上了好日子。
  接着,又告诉他们,自己娶妻了,自己生娃了;或是自己的娃娃读书了;自己盖了新瓦房,划重点,是新‘瓦’房。
  起初人们是不信的,后来隔三岔五,给穷亲戚们捎上一匹布,捎上几斤腊肉,或是自己孩子的旧衣,又或者偶尔会托人带一点儿碎银回来。
  人们才意识到,原来在这个世上,有一个地方,那里有两个恩公,在这两个恩公的庇护之下,哪怕他们是杨彪、王二麻子、张三八这样的人,竟然也可以过上好日子。
  所以刘五六来了,他是在绝望的泥沼中挣扎了半辈子,才看到了些许的光。
  他看到许多人,他娘的,这么多土鳖来抢?
  他心有点儿慌,清早便顺着人流往西山赶,生怕迟了,谁料,却被几个公人拿住,拖拽着便是。
  一下子,这些公人,击碎了他所有希望,他不甘心。
  他这滔滔大哭,听的弘治皇帝心都要碎了。
  杨廷和脸色一沉,他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忙和一旁几个交好的大臣们交换眼神,杨廷和从他们的眼里,都看出了几分恐惧的滋味。
  平日里,他们天天陛下或是太子不如何如何,那么奈苍生何。又或者说,陛下或太子再如此,军民百姓将如何如何。
  而现在……这眼前站着的,不就是真真切切的‘民’吗?
  杨廷和道:“你先别哭,先将话问完。”
  刘五六心里有些畏惧这个板着脸的官人,便不敢放声大哭,只是低声抽泣。
  “尧舜你知道吗?”杨廷和道。
  刘五六懵了。
  “我认得一个叫张顺的。”
  “哈哈哈哈……”朱厚照不自觉的叉起了腰。
  刘五六的话让他很感动,朱厚照觉得挺得意的,以前也不觉得自己原来有这么好的名声哪,他一得意,难免忘形。当他听到张顺时,便禁不住大笑起来。
  方继藩看了朱厚照一眼,心里说:“妈的,智障,一点都不懂得谦虚。”
  “……”
  满朝君臣哑然。
  “你连尧舜都不知?”杨廷和鄙夷的看着刘五六。
  尧舜都不知道,杨廷和似乎急于想证明刘五六是个完全不通教化的无知百姓,是愚民。
  他其实也是没办法的事,刘五六说出的每一个音符,每一个字,每一声叹息或是眼泪,都不啻是在打他的耳光。
  这耳光,很疼。
  这令一向指摘时弊,代表了万千百姓,指出皇帝和太子错误,为民情命,自诩清流的杨廷和有一种绝望的恐惧感。
  若如此,岂不是证明了自己,不过是个可笑的小丑吗?
  他觉得自己要疯了,更加严厉的看着;刘五六。
  刘五六吓坏了,瑟瑟发抖,最后摇摇头:“不……不认得。”
  “你如此无知,怎么知晓好坏,又怎么知道,谁对你好,谁对你坏?”
  “……”刘五六懵了。
  杨廷和深吸一口气,步步紧逼:“就因为西山能吃白面,能吃肉?若眼里只想着吃,那么与禽兽有什么分别?”
  他大义凛然,吐沫星子几乎都要溅在刘五六身上。
  “……”
  杨廷和怒气冲冲,刘五六的出现,直接颠覆了他的价值,这才是他最根本的东西,他不担心皇帝罢他的官,他可以无所谓自己的仕途,他也不怕挨廷杖,可刘五六,却在挖他的根哪。
  “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庶民去之,君子存之。舜明于庶物,察于人伦,由仁义行,非行仁义……”
  “你说啥?”刘五六又懵了。
  方继藩忍不住为这刘五六着急:“他骂你是禽兽和小人!”
  “……”
  刘五六又懵了:“我没得罪他,他为啥骂我?”
  “……”杨廷和语塞:“因为你不知教化?”
  “我咋不知教化。”刘五六显然有些怒了。
  公人们把自己抓来也就罢了,自己已绝望无比,现在又有一个官人,自己对他如此恭敬,他指着鼻子就骂自己是禽兽,招他惹他了?
  杨廷和大义凛然:“你心中无尧舜,不知书,不知礼,心里只想着白面和肉食!”
  “就这!”刘五六怒气冲冲,连他身后,几个百姓也都有些怒了,敌视的看着杨廷和。
  刘五六道:“你挨过饿吗?你有没有饿过三天的肚皮?有没有?”
  杨廷和:“这和挨饿没关系,君子……”
  “君子个屁!”刘五六豁出去了:“我挨过,肚子像在烧一样,时间过的很慢很慢,每一炷香都很难熬,饿的眼睛发了黄,便疯了一样,见了木头便啃土头,见了土,便刨土,你想也没吃过木屑和土吧?知道啥滋味吗?你有老娘吗?你老娘病了,你定是请得起大夫抓的起药吧?”
  “……”杨廷和语塞,脸上的大义凛然,不见了。
  刘五六眼睛红了,一想到自己老娘,胸膛便起伏,捶打自己的脸:“我刘五六没出息,让老娘挨饿,还给她请不起大夫,没错,你说对了,我是禽兽,禽兽的老娘才看不起病。可我可以说,你不能说,你说了,就等于将我爹娘都一起骂了,禽兽才生禽兽,你以为我傻?”
  “……”
  刘五六道:“我这辈子,没做什么亏心的事,他们说给大户种地能吃口稀粥,我种了呀,我种了地,勉强能吃饱肚子,可地租太贵了,即便是好年景,也只是半饱,若是坏年景,若不逃荒,能不能活,就得靠命了。官府的摊派和差役,我一个没拉下,年节的时候,我还需去做长工、短工,我偷了你的婆娘,还是帮你生了娃,你这样骂我。”
  “……”
  刘五六道:“在别处,我没好日子过,这辈子没吃过白面,人家都说好吃,我就想尝尝。听说西山的大恩公,对咱们百姓好,能让咱们百姓过上好日子,你骂人做什么?那尧舜我管他做啥的,他是你爹也好,是你娘也罢,与我何干?我吃他家大米了?”
  杨廷和气的七窍生烟,忙说:“荒谬,真是荒谬。”
  可他除了说荒谬之外,却发现面对这山野樵夫的话,他一句都不能反驳。
  而其他人,那原先还振振有词的人,开始悄无声息的退回了班里去,那先前大义凛然的人,偷偷垂头,老脸有些羞红。
  “你这是站着不腰疼啊。”刘五六道:“咱们乡下都说,当今世道,咱们过的苦,就是因为你这样的官太多,吃饱了喝足了,站着说话不腰疼。我没吃你家大米,你骂我禽兽也罢了,还骂我娘?”
  身后的几个庄稼汉子畏惧的左右四顾,看着这满朝君臣不发一言,他们似乎觉得刘五六有点作死,忙是偷偷拉扯着刘五六。
  刘五六随即也心怯了。
  “说的好!”
  此时,有人鼓掌。
  不是朱厚照是谁。
  说出了我小朱的心声啊,这一顿骂,真是痛快。
  刘五六畏惧的看着朱厚照,又看看杨廷和,这时有人道:“此乃太子殿下!”
  这声音一出。
  刘五六等人一愣。
  他们直勾勾的看着朱厚照,看着这满面笑容的少年郎,一身华服,白皙的脸,眉眼有点飘。
  “您……您就是太子殿下……”刘五六等人俱都合不拢嘴。
  方才的畏惧、恐惧以及忐忑,还有对未来的担忧,在此时此刻,一下子烟消云散。
  “是大恩公……是大恩公……”
  西山的人,对外说太子殿下和方继藩,都是以大恩公相称,因而这四乡八里的百姓,也都习惯如此称呼太子。
  刘五六方才还对杨廷和横眉冷对,这一刻,却是哭了。
  啪嗒一下,重新跪倒在地,其余几个百姓,也都跪下,匍匐于地,他们身子瑟瑟发抖,激动的不得了。
  朱厚照走近几步,刘五六便如找到了靠山一般,死死的抱住了朱厚照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大恩公,可见着您了,我是刘五六,我叫刘五六,大恩公,那些公人,无端将我抓来此,不干我事啊,大恩公历来愿为百姓做主,我等百姓,无不钦佩敬仰大恩公,您在,就好了,您得和西山的人说一说,我是被抓来的,是被抓来的……”
  “是啊,我们是被抓来的!”
  看到了希望的人可怕的。
  刘五六这些人,或许不知尧舜是啥玩意,却知道,太子殿下,这位善待百姓,爱民如子的大恩公,是咱们百姓的靠山啊。这可是西山的乡亲们这样说的。


第0597章 吾皇圣明
  刘五六这样的是没读过什么书。
  而且作为底层的农民,他肯定有一身臭毛病。
  比如他很不讲卫生,他涕泪直流的时候,要清鼻涕,一把抱住了朱厚照的腿,另一只手便塞住一个鼻孔,然后撕拉一声,朱厚照的裤腿上,便有点儿湿。
  刘五六也有贪婪的一面,他知道这是太子,有他一句话,自己便可进西山,所以他认准了朱厚照,拼命的抱住了朱厚照的大腿,死死都不肯松开。
  刘五六甚至还有一些粗鄙,方才动了火,满口粗鄙的谩骂,用的都是很多不堪入目之词。
  可刘五六虽然脏,虽然贪,虽然粗鄙,可他不傻。他有他的智慧,他会用这种智慧,去辨别一个人的好坏。
  这种智慧和杨廷和不一样,他的方法很简单,谁能给自己饱饭吃,谁就是好人,你说他是圣人也好,说他是啥都好,反正,刘五六只认这么个死理。
  所以,大恩公能给人吃饱饭,那么他就一定是个大善人,是像包拯一样,能为民做主的人;是一个心里念着百姓的人,是戏台上,那大义凛然,指斥昏君奸贼的人。用读书人的话,他就是个圣人。
  刘五六滔滔大哭,决定死不撒手,他一点都不怕大恩公,他知道大恩公和其他的官不一样,一定不会见怪自己的。
  “大恩公,小人若是能为大恩公效劳,便是死也甘愿啊,能给大恩公当牛做马,皇帝都不换。”
  “……”
  一下子。
  殿中安静了。
  弘治皇帝仿佛遭受了一万点的暴击。
  这……算是欺君罔上吗?
  群臣们一听,有人脸色一变,随即暗暗摇头,这个时候,能说啥呢,不都说了,这就是个夯货吗,你能说他个啥?
  杨廷和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他发现,原先和他一起仗义执言的人,都溜了个干净,大气不敢出,连平素和他交好的人,此刻也避之如蛇蝎,仿佛躲瘟疫一般,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刘五六道:“大恩公,您在这儿,咱们这些小老百姓,便有人做主了啊,您……”
  弘治皇帝看不过去,便道:“朕恩准了,卿等自此便是西山的庄户了。”
  朱厚照瞪着父皇,有些无奈。
  可刘五六一点都不在乎那个自称朕的男人,而是依旧抱着朱厚照的大腿,嚎叫道:“别人说了都不算,恩公说了才算。”
  “好吧。”朱厚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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