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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败家子-第1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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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都看着方继藩,方继藩也看着他们,方继藩想了想便道:“我要往西去,要跟着我去的就跟着,不想去的就留下。跟来的人,每人一匹马,带好大量的干粮,还有草药,以及一切可用的东西,多带锄铲,还有缆索,能带上的都带着。”
  方继藩这番话说得很突兀,生员们的脸色却都变了。
  往西……方才私底下,大家还在议论,似乎西面的震波更强一些,现在……却要往西……
  而且还带着大量的粮食,以及可用的药草……
  大家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有人脸色发青。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是万颠不破的道理。
  即便是方继藩这样道德高尚的人,在做出决定之前,其实也是经历了犹豫和天人交战。
  毕竟凡事都有意外,而一旦意外来了,是凡人可以抵挡这天地之威的吗?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在半晌的沉默之后,一个人站了出来,只道:“我去收拾了。”
  轻描淡写的。
  虽然说出这番话时,还需鼓起勇气,可一旦下了决心,整个人反而轻松了。
  人是从众,其实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动身,可身边的人决定动身,或许是因为怕被人瞧不起,或许是习惯了随波逐流,无论是任何的情绪,众人还是默默的各回各的住处去准备出发的东西。
  沈傲几乎是飞奔着,回到了棚子里。
  张三八干农活去了,而张母还在病中,张小虎因为方才的震动,直接下了学。
  张小虎显得有些不安,看到了沈傲,方才安心一些。
  沈傲急匆匆的开始收拾东西,一面寻出几个药方,一面对张小虎道:“你大抵已经识字了,小虎,你听我说,所有的药,我都标了名,都在箱子里,你照着方子让你爹抓药,药该是怎么煎的,你是晓得的,现在你祖母的身子好多了,这药却不能中断,知道了吗?”
  张小虎却是讶异地道:“你到哪里去?”
  在他心里,这个阴暗潮湿,却开始日益开始添置了更多家什的棚子里,就是他的家,这个家里有祖母,有自己的爹,自己的娘打他生下来起就没见到过,而同样在这个家里,还有一个沈傲。
  沈傲一面收拾着多余的药草,他得多带药草去,一面道:“去西边。”
  “西边的山都塌了,我听先生们说的。”张小虎怒气冲冲地瞪着沈傲道:“我不许你去。”
  “你恩公让去的。”沈傲似乎对张小虎再了解不过。
  张小虎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他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让开了身子,抿了抿道:“你要早些回来。”
  “嗯。”沈傲应了。
  此去,有些凶吉难料,可沈傲不能抱着张小虎,也不能认真的他和他告别,越如此,越会吓坏他的,他看了榻上的张母一眼,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直接背着包袱,毅然决然的走了。
  “下一次我回来,教你放风筝。”
  “你定要回来呀!”张小虎追出门,看着那背影,大呼道:“西边的山都塌了,你别靠着山走。”
  “噢。”
  一匹匹马牵了出来。
  除了骑乘的,还有专门堆放物资的,西山永远不缺粮,不过为了尽力多备粮食,还是多带麦子和米面,这些东西携带方便一些,用滚水一烫,便可膨胀,不似土豆和红薯,实在不易携带。
  大量防疫的药草也都没有落下,还有许多的工具。
  王金元脸色惨然,他想哭,紧跟着方继藩的后头,抹着泪道:“好端端的,去西边做什么,少爷……诶……”
  “你记住了!”方继藩利索的翻身上了马。
  他知道,王金元这些日子已经对自己形成了依赖,他认真的看了王金元一眼道:“过几日,等西边太平了,你得组织人力往西边运粮,我们会在沿途做好标记,若是道路被泥土封锁,也会尽力开出山道,总而言之,粮食一定要按时送到。迟了,我打断你的腿。”
  “少爷……”王金元抱着马上方继藩瞪着马镫的腿,哭哭啼啼的道:“别去了,让别人去便是……”
  “住口,滚蛋!”很多时候,确实暴力能够解决一切的问题,当然前提是,小朋友不要学。
  方继藩回头,五个门生,还有十二个徒孙,一百多个生员已一个个准备就绪。
  唐寅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袱,他在翰林院听到消息,二话不说就跑了来了,连上官那儿都没有招呼,他做官做得一点都不开心,做个屁的官,恩师有命,他什么都没有说,只管听命。
  欧阳志比较迟钝一些,刘文善和江臣找到他,说恩师催他们去西山。
  欧阳志沉默了片刻。
  接着,生怕被打断腿的刘文善和江臣直接拖拽着他便走。
  欧阳志才反应过来,大呼道:“我会走,我会走!”
  王守仁的脸色较为凝重,却是心潮澎湃,他看着恩师,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果然不愧是恩师啊。
  平时这么多教诲,没一句是空话的。
  方继藩同样看着他们,什么都没有说,五个门生,师生之情若父子,根本不需和他们交代什么了。
  方继藩骑着的马,并不高大,而是大漠中的矮脚马,因此这四肢并不高大,也不神骏的蒙古马,反而使坐在马上的方继藩显得高大威猛起来。
  不过这马有好处,除了它比那些高大神骏的西域马生得丑得他娘都不想认它们之外,它们更像武大郎一般,更能吃苦耐劳,最可怕的是,西域神骏的高头大马需要喂养精饲料,而此等丑出翔的马,却可以吃杂粮。
  此去粮食是根本的问题,让马消耗掉大量的补给,除非方继藩疯了。
  方继藩深吸一口气,无心去计较马的美丑,策马而行,一声令下:“出发!”
  长蛇一般的队伍,便开始向着天崩地裂的方向前行。
  偶尔会有人回眸,对身后的西山恋恋不舍。
  沈傲更是一步三回头。
  他看到……张三八抱着张小虎,在田垄上看着自己。
  张小虎似乎是在大喊什么,可是……那里有许多来送行的人,人声嘈杂,那声音早已淹没了。
  沈傲吸了吸鼻子,突然觉得自己的鼻子像被塞了一样。
  而后,他决然地看向前方,那里有师公的背影,还有漫天的霞光。
  一个时辰之后。
  又是一队快马抵达了西山。
  朱厚照翻身落马,看着这空荡荡的书院,原先的热闹的书院,一下子清冷了许多。
  “人呢?人呢?老方那个混账,他人呢?就走了?”朱厚照气咻咻的,带着几分任性,抽挞着马桩子。
  王金元小跑着来,连忙行礼道:“殿下。”
  朱厚照气呼呼的楸住了王金元的衣服,瞪着他道:“方继藩呢?”
  “往西去了。”王金元哭笑不得的道。
  朱厚照便直接放了他,随即对身后的人道:“走,跟本宫去追。”
  “殿下!”刘瑾在后头,刚听说方继藩去了西边,心里一松,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不知该是为方继藩担忧,还是庆幸这里少了方继藩这个祸害。
  可下一刻听到朱厚照也要西行,刘瑾吓尿了,惊恐地道:“殿下啊,这是天崩啊,天崩了啊,西边的山都塌了,您不能去,不能去啊……”
  朱厚照朝他冷笑道:“本宫乃镇国公,西山书院的院长,现在整个书院的人都去了,本宫还留在此做什么,他们在哪儿,本宫就在哪儿,老方敢去,本宫有何不敢去!”
  虽说说本宫有何不敢去,可下意识的,或许出自于老朱家基因的本能,又或是出于他所处在的时代,人们对于地崩的恐惧,他还是不免打了个激灵,觉得自己后襟都湿了。
  可他还是咬了牙,语带坚定地道:“走,刘伴伴,你随本宫去。”
  说着,再不迟疑的策马。
  刘瑾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跟上去。
  片刻之后,朱厚照却又骑马折返而回,刘瑾和王金元面上的笑容还未持续多久,便听朱厚照道:“王……金元……管你什么金元、银元,赶紧去给本宫挑几个好的萝卜去,要有手臂粗,慢了片刻,本宫打断你的腿。”
  如果嘴巴可以断人腿,现在的王金元即便有三条腿,怕也已一截截的断了干净了,今日……是断的最多的一次。


第0392章 使命
  朱厚照得了萝卜,利落的挂在了马脖子上,随即,自是带着刘瑾,西行而去。
  只是看着西方,朱厚照的目中依旧还带着敬畏。
  可最终,他咬了咬牙,一挥马鞭,再也不带半点犹豫的策马一路狂奔。
  ……
  在一片似是看不到尽头的汪洋之上,一个多月的时间,船只顺着洋流,一路向西。
  人间渣滓王不仕号船底,已生满了青苔,各种贝类吸附在船底,在锡兰时,船只进行了修葺。
  事实上,锡兰人似乎对大明的船队称不上友好,好在徐经取出了一些丝绸与他们进行交换,才招募了一些锡兰人为之效力,甚至,他们还购置了一艘海船。
  中途,他们遭遇了一支海盗,千户杨建等人开火,火铳一响,令海盗们顿时惊恐失色,逃之夭夭。
  王细作自豪地告诉船上的人,大明的火铳并不高明,这些海盗若是执意抢掠,或许可以给予大明的船队带来一定的伤亡。
  他隐晦的说,这是他们葡萄牙人的功劳,纵横在此的海盗,一旦遭遇葡萄牙人的火枪,顿时丢盔弃甲,这使他们对火枪怀有一种深深的恐惧,大明的船队一放铳,他们其实以为是葡萄牙船队出没了。
  徐经知道了越来越多的事,虽然他也知道,王细作的话里半真半假,不过他渐渐明白了王细作的意图了,王细作寄望于跟随着这支大明官方的船队,探听一些消息,最好能跟着徐经返航,最后跟着徐经登陆大明,得到第一手的资料。
  王细作是个有极大野心的人。
  他所觊觎的,乃是船中的瓷器和丝绸。
  当然,只凭这一点瓷器和丝绸,是不足以让他动心的,他想去那丝绸之乡、瓷器之国,好生的看看,探听大明的底细,甚至他还对大明的各处港口很有兴趣。
  不管如何,至少知道了此人的意图,那么不妨双方的目标都是一样的,都是希望能够有朝一日,徐经能够回到故土,而王细作则可以登陆大明。
  因而徐经对待王细作的态度,愈发的好了,他们相互的拍着肩膀,徐经已经能流畅的用葡萄牙语亲昵的叫嚷着王细作好兄弟。
  王细作融入了大集体,他对这一片海域,颇为熟悉,这倒省却了船队的许多麻烦。
  甚至,王细作为了让大家安全回航,以抵抗来自印度洋不安分的海上天气,他还敏锐的指出了舰船上的一些重要缺陷。
  徐经和他的关系更亲热了,他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高声大呼:“吾亲爱且忠实的挚友王细作在哪。”
  这么一吼,王细作便出现了,二人相视一笑,挽着手,彼此之间开始热烈的攀谈。
  他们有永远聊不完的话题,徐经会说起丝绸、会说到黄金,会说到茶叶,而王细作则会告诉徐经,他们是一群绕过了好望角,绕行了整个昆仑州大陆的可怜人,他们来此,是为了传播他们的——用大明的话来说,是他们的圣人之道,他们光辉而爱人,是一群从不计较个人得失,不远万里,来到了吕宋一带的国际友人。
  他会偶尔会谈一谈关于佛拉机的情况,对他而言,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甚至若是喝了酒,说到了兴头处,他开始大声抱怨,说人间渣滓王不仕号根本不适合远洋航行,船身的结构大有问题,有诸多不合理之处,每次他说的时候,徐经一边劝酒,又偷偷的掏出了他的小簿子。
  来自于东西端的两个不同国度的人类就在这么一艘以人间渣滓而冠名的舰船上,他们不期而遇,宛如所有戏文中的伟大爱情故事一样,开始催生出无数的火花。
  人间渣滓王不仕号虽然在王细作的提议下,进行了一些改进,在锡兰修修补补,可王细作依然对此很不放心,他建议回航。
  甚至包括了所有的船员们,在经历了七八人感染了痢疾而死,还有几人患上了某些奇怪的病症,以及一个倒霉的家伙不小心摔下了船去,从此再也没有救上来之后,每一个船员更加私念故土了。
  若不是徐经总是会从船头走到船尾,一次次的安慰他们,告诉他们,回去之后,便是天大的功劳,只有再向前航行一些,便可抵达当初三宝太监的舰队所能抵达的最远处,从此,自己可以保证他们将来有的是荣华富贵,并且完全没有编修的架子,而是善待每一个人,哪怕这个人只是船上的伙夫。
  否则,徐经早已被人丢下船去喂鱼了。
  终于,徐经也病倒了。
  他觉得浑身无力,头热发烫,身上却是冷得厉害,在船舱里,裹着厚厚的棉被,依旧觉得冷得难受,他却只能咬着牙,不敢将自己的病情告诉任何人!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一旦众人知晓他也生病了,那船队上下的所有信心,就极可能统统烟消云散。
  带着坚持,白日勉强镇定的在船上问候了所有人,包括了对方的父母和妻儿,即便是头晕得厉害,徐经依旧亲昵的告诉他们,再过不久,找到了新的陆地,你们就有好日子过了,届时带着无数的财富以及朝廷的官职回家去享福吧,这是来自于一个男人的保证,每一个都将背着篓子,篓子里不是柴米油盐,不是粮食,而是金银。
  可到了夜里,他便又裹着棉被,唯一支撑着的,就是那浑浊且烧热了的淡水。
  他披着棉被,在这几乎直起腰便顶着头的船舱里,坐在案牍前,费劲地提着笔,深吸口气,写道:“弘治十四年二月二十六,船队离锡兰港已有十七日,风平浪静,前日所遇的孤岛,没有淡水,甚为遗憾,幸籁船上淡水勉强还能坚持七日,王细作认为在三日内,一定能寻到一处可供补给的岛屿……”
  他认真地写着,突然,手一颤……
  在这迷迷糊糊之中,他又打了个寒颤,他仿佛看到,在他的不远处,恩师就站在那里,恩师看到了他,朝他张开了臂膀,那唇边浮出的笑容是何等的慈和,宛如圣人,而后在那朦胧中缓缓向他漫步而来,随后轻轻的抚着他的头,朝着他微笑。
  顷刻之间,徐经对着虚空,如疯魔一般的露出了笑容,随即,他又哽咽了,眼泪哗啦啦的落下来,他口里发出呃啊呃啊的古怪音节,或许是因为激动,或许是因为哽咽难言。
  恩师的身影,最终渐渐的消失了,那一抹对他的微笑,却是深深的印入了徐经的脑海里。
  徐经吸着鼻涕,他早已不是那个风度翩翩,一尘不染的公子哥了,他狠狠的用袖子擦了擦鼻子,也不顾袖口的污秽,却再次提起了笔,脸上那哭的模样如一个孩子,却又不敢发出声音,于是宛如婴儿呜咽一般。
  他努力的拿着笔,虽是在高热之下,依旧颤颤的写下了歪歪斜斜的字:“吾或不久病死于此,吾死,船中势必内讧,人间渣滓号便再无法返回故土,或葬身鱼腹,或永世与故土相绝。不见恩师一百五十九日,吾……甚为想念,恩师曾有教授,做人最紧要的是开心,吾……吾……”
  他本想说,自己一定会开心下去,可那好不容易忍下的泪水再次决堤而出,又是一片的泪流满面。
  海上的寂寞,是令人无法想象的,从煎熬到麻木,再从麻木至更加的煎熬,无穷无尽的绝望,又在偶尔间见到那么一丝丝的希望,这希望宛如一道光,却总是稍闪即逝!
  每一个返航的念头,航行的越久,便对徐经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甚至无数次想要脱口而出,我们回去吧,我们其实已经完成了我们的使命,我有妻儿,有父母,有授业恩师,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他们,想知道他们此刻过的好不好,想知道……他们是否也有病痛。
  可是……最终,他咬牙挺住了,因为他脑海里,总会想起那一句嘱咐——一路向西,向西多探索一分,才可以开辟出新的路径,才可使大明少走哪怕一丁点的弯路。
  他支撑不住了,丢下了笔,虚弱无力地裹着被子,仰躺着榻上,浑身还是冷得瑟瑟发抖,他依靠在舱板上,开始咳嗽,气若游丝的看着舱中那一小盏的油灯,而后露出一抹苦笑,或许……自己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
  次日。
  曙光初露,旭光从最天边的海平线上缓缓冒出来,而人间渣滓王不仕号,依旧向西。
  徐经的船舱里,照例还是传来了他爽朗的声音:“我亲爱且忠实的毕生挚友王细作在哪里?”
  过了半晌,王细作笑容满面的出现。
  两个已数月不曾洗漱过的人,各自咧嘴笑起来,牙里满是牙垢和黑黄,可他们亲昵的抱在了一起,用佛朗机人的礼节,相互亲吻,感受着对方的温度。
  “新的一天啊。”王细作感慨道。
  “是啊!”徐经脸色发青,甚显虚弱,此时却遥遥的看着西方,他一字一句的道:“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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