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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野心家-第5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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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弱心想,怕是巨子将泗上的情况想做了这里,泗上商贸往来频繁,林泽之中曾也多有劫掠之辈。这里也真的没什么可抢掠的,攻城略地想来里面的人又非是盗跖那样的人物,更不可能。
  他也知道当地的墨者在这里活动不多,人手本就不够,肯定是多在城邑和城邑周边人口密集的乡村活动,不太可能深入其中。
  向里面深入的时候,偶尔也会经过几个村社,村社的人都外来者都相当警觉。
  这些村社大多都是逃亡过来的民众聚居而成的,还保留着浓浓的村社残留,村社自治,土地归公定期分配,春秋时候的村社气息极浓。
  在大泽中转了一日,徐弱大约明白过来临走之前适的那番话。
  这里工作的重点,和新郑完全不同。
  新郑是土地重新分配的问题,那是民众关心的。
  而这里……恐怕还轮不到土地分配的问题,而是最基本的政权都没有,想要在这里立足……原本很难。
  但若是墨家可以支援,递送货物,却可以仿一下当年泗上初建时候的模式,以建设为主。
  先做到自给自足,然后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依靠商船和外部沟通,取信于民,建为根据,再谋他事。
  徐弱想,按照墨家的矛盾之说,新郑的主要矛盾是贵族和庶民的矛盾;而云梦泽中的矛盾,则是民众生存和残酷自然的矛盾。
  有了这样一个初步的判断,等真正见到隐藏在云梦泽中的安陆起义的那些民众之后,徐弱更是确信。
  说是千五百人,实则比千五百人要多的多。但是青壮男性也就千人,还有老人孩子女人。
  衣衫褴褛,面色枯槁,虽然里面墨者还能维持着,可在里面的墨者也显然没有这种逃亡的经验,能够维持住人心不散,已然是难得。
  接触之后,徐弱只用了一天时间就获得了这些人的信服。
  他拿了一大包的盐,让这些退入之后一直吃不到盐的民众吃了一顿很咸很咸的鱼菜汤。
  一顿盐,一个泗上来的墨者身份,便让这些人重获希望。
  队伍中一共有六十多个墨者是正式的,还有十余个农家的信众,在这种地方墨家和农家不会有任何分歧——墨家和农家的分歧,在泗上周边受工商业萌芽影响严重的地区。
  安抚了众人的情绪后,徐弱等人便安静等到,直到一个月后,泗上那边派来的人全部来齐。
  一个标准的泗上的“县委”班子,配套的工匠,二百余习流水师,一百多正规步卒,外加两艘战船甚至还有两门铜炮。
  墨家的巴蜀盐和泗上盐,基本上半垄断着楚国盐业的走私市场,各种物资的运送并不是问题。
  这不是泗上草创,而是有了根基之后的发展,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天下墨者是一家,语言虽略有隔阂,可是唱了几首众人都会唱的歌之后也便熟悉了。
  云梦泽第一次墨家的内部会议召开的时候,一百多人参与。
  徐弱便道:“此番前来,巨子只说,钱不是问题,物资不是问题,重要的是我们要站稳脚,使得四周逃亡的民众聚集于此,然后再往外发展。”
  “我看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先解决衣食住的问题。布料全部靠外面运,这个简单。盐铁器种子,也不是问题。但是,住房、城邑、田地,一定要在一年半之内解决。”
  “一年半后,我们至少要做到吃食自给;垦田有余粮。”
  “而且,也不能够全靠各地支援,这里的鳄鱼、犀牛,都是上等的皮料,至少要做到我们卖出去的皮料能够换回我们穿的棉布。然后……偶尔劫掠一下封君的船只,我看并非难事。”
  “这样吧,我看第一年,我们便要学学农家,贤者与民并耕而食,除了留下一部分泗上过来的义师脱产外,撤退过来的便都编在一起,先解决吃饭住宿的问题,再谋他事。”
  “只要我们在这里安安稳稳,我看一两年之内,也不会有人来打扰。待这里城邑初成,再谈别的。”
  他既抓住了主要的矛盾,自然想到了农家的贤者与民并耕而食的想法,反正短期之内不会打仗,泗上还有源源不断的物资支援,只要能够做到粮食自给自足,那么便大有可为。
  提议既出,众人皆允。
  于是便在云梦泽中选了一处水不能漫之地,烧荒开垦,建造房屋,开垦土地。
  农具源源不断地运来,墨家如今又不缺钱,而这些退入云梦的农夫原本就是农夫,对于稼穑之事很是熟悉,又有泗上的技术支持和一整套的五脏俱全的县级机构,短短数月,这里竟有几分世外桃源之意。
  与泗上草创之时不同,这里不需要建设军工体系、不需要考虑煤铁、不需要从无到有培养人才,需要的只是向四周逃亡的民众表达一件事:这里很好,若是逃亡,不若迁居于此。
  泗上来的那个成建制的连队依旧保持脱产状态,整日狩猎犀牛、老虎、鳄鱼,数月之间这里已经难见虎兕之影,皮毛犀角倒是积累了一堆。
  草创之苦,一言难尽,可撑过去后,便见月明。
  数月之间,云梦荒泽之中逃亡隐匿之民之中多有耳闻:云梦荒泽之中有一城,贤者与民并耕而食,黄发垂髫怡然自乐,且无鼍虎之灾,铁器布匹盐巴尽皆不缺。
  投者日多。
  待到次年夏前,这里已成小邑,且有学堂一座,城邑已有模样。
  唯独就是在开会的时候,不少墨者便心生嘀咕。
  贤者与民并耕,所有外来的货物统一定价分配做到了市贾不二价,依靠劳动量来分配等价物交换券,民众统一劳作,整个城邑中没有商人也没有分工明确的工商业,这不是和农家的那一套一样了吗?
  人群中农家的几个人也是沾沾自喜,多有言墨家和农家在泗上争端颇多,可是到了这里却证明了农家的那一套正是可用的。


第一百六十一章 启蒙学说(中)
  因为墨家不是一个诸侯,而是一个以某种学说为基础的组织,包括其政权构成都是以说知之术的理性推断而形成且在内核上符合的,所以这种讨论也就很寻常。
  每隔几天一次的讲义学习讨论,都使得这些问题可以公开地讨论。
  而这种公开的讨论,以及百家争鸣的存在,使得这种讨论将墨家身上的圣徒好人的气息消磨的越来越来少,最终弄清楚本质还是因为利益的团体。
  原本历史上的天下大同之说,源于战国末期之后诸子百家的融合,即便是历史上正版的大同之说,也是融合了道、儒、墨等诸家的愿景。
  都希望天下越来越好,有一个笼统的幻想,总归没有人明着说人吃人的社会才是好的,对于美好的追求都是一致的。
  但正是因为都希望天下越来越好,反倒是使得诸子百家必须要分清敌我,独树一帜,证明自己的学说才是正确的理论,其余人的学说达不成那样。
  墨农之争,在云梦泽这个特殊的环境下,对立的少、合同的多。
  可若是放在了萌芽产生的泗上周边,则是对立的多,合同的少。
  农家固然希望天下大利,墨家也是如此,哪怕是杨朱、儒家、道家,其实愿景都一样,所差的就是怎么达成愿景的过程。
  冬日一过,这座取名云梦的小城中再一次争论起这个问题的时候,徐弱等人便出面开始讲解一下其中的区别。
  徐弱便问道:“你我这些人所吃的盐、所用的布、捕猎虎兕鼍蟒所用的火枪火药、开垦荒地所用的农具,可并非是你我生产的。”
  “这便是最大的区别。天下若要一而定,总要有分工。专门晒盐的,比之农闲之时去自己晒盐,定然是所消耗的劳动量更少。于天下财富总和的增加是有利的。”
  “况且……你们不要忘了,我们这里的情况特殊。每年耗费钱财无数,都是外面支援的,是故可以若小国寡民怡然自乐。一旦外面不支援了,只怕我们的日子要苦的多啊。”
  “盐、布种种,均不能自给。若是现在切断和外面的联系,你们还能觉得农家的这些手段是好的?”
  “是故农家为小国寡民百里之学,百里可为,千里万里,只恐天下不得其利,反受其害。”
  这话自引得那几个农家的弟子不高兴,可云梦泽的情况着实特殊,仔细想想确实也难以反驳。
  一名农家弟子只好道:“若将来天下归一,再无敌寇,则可以小邑寡民之政,天下分为千百邑,每邑都如云梦一般。”
  “贤者与民并耕,市贾不二价,农忙的时候务农,农闲的时候一起织布,满足衣食,并不售卖。”
  “土地皆归于公,均分于民,不得售卖。各家交换,等劳动量而换,我不失利,他不得利……”
  农家根本上还是一种最底层农夫的幻想,因为最底层的农夫受到双重的剥削——贵族和商人。
  这种真正平等的空想,即不现实,但却很明确地表达了最底层农夫的利益。
  徐弱闻言,微笑摇头道:“正好,你们也知道,泗上召开的扩大会议开了将近两个月的会,终于结束。前些天也曾将一些会议的内容传到这里,下发学习。”
  “里面恰好有关于这些问题的解释,我便说一段,大家既是学习,也是讨论,以达上下同义。”
  这里距离泗上有些远,而且原定于四月召开、徐弱因为情况特殊没有参与的扩大会议开了两个月,所以各种会议公开的内容传递到这里的时候已是几个月之后了。
  会上讨论了很多的事,大部分都是公开的,因为上千人参与的大会想要保密绝不现实。
  厚厚的学习内容足足有几本书,徐弱这几天也正在学习,听泗上派来的人讲解。
  他想了想书上的内容,便道:“巨子说,乐土之说,早已有之,硕鼠之歌,便有乐土。”
  “只是,关于乐土如何抵达,天下人各有分歧。”
  “如农家,可算得上是空想乐土派;而墨家所走的路,则是理性说知乐土派。虽都为乐土,却截然不同。”
  “空想者,井中月、水中花。若想真得月、花,却从水中井中去寻,无异于南辕北辙。理性的说知之法,才是现实的,可以真实得到的。”
  农家的人哼声道:“如何说我们的便是空想?你们的便是理性可以做到的?”
  徐弱也不急躁,面对着一起听讲的诸多墨者问道:“我墨家之乐土,有大同之说,自不必提。再简短地说,便是兼相爱、交相利。”
  “子墨子便谈过,兼爱的基础是爱己,也谈过爱人和用人的区别,所谓不知爱己便不会爱人。而兼爱,正是因为出于一种理性的推断:即我爱别人,别人也爱我,那么两个人我就能得到双倍于我只爱自己的爱、三个人就是三倍、天下人就是无数倍。是故爱己与兼爱,是辩证统一的,兼爱是爱己的最高形式。”
  这是二十多年前就有的学说,适略加以修正之后,已然成型,且宣扬了几十年,墨者自然明白。
  徐弱又道:“子墨子时代解决了爱己和兼爱的统一问题,这一次会上,适子也终于谈及了利己与利他,即所谓交相利和利己之间的统一。”
  “在这里,我先问个问题。倘若一个人有利他之心,但是却杀死了那个人,那么这算是利他吗?”
  众人都道:“自然不算。”
  徐弱又问:“若是一个人只有利己之心,但却使得别人得利,那么这算是利他吗?”
  众人也明白主观客观之别,纷纷道:“既义为利也,利唯物也,那么这自然是利他的,与心无关。只是……这天下怎么可能会有只求利己而却利他之事呢?”
  徐弱笑道:“这便是这一次扩大会议上讨论的事。我便试举其例。”
  “如一纺娘,最善织布,其布宽大华美。”
  “纺娘利己,他想要过得更好,用布匹换取美食、美酒,便只能用力织布,使得布匹越美越宽越好看越便宜,这样卖出去的多,自己所得的也就多,于是便可以换取钱财,购买美食美酒。”
  “这纺娘可有利天下之心?”
  “并无,但因为他的利己,却让别人穿上了更华美更宽大更便宜的布衣,使得他人得利,那么这算不算是利他呢?”
  众人开始思索这个问题,均觉得确实如此,按照之前二十年所灌输的那些客观、唯物、利义统一的思维方式,这的确是利他的。
  可若是从主观、唯心、利义相悖的角度看,这又是利己的。
  因为墨家一开始就有义利统一的基调,所以这个问题不难思索,因为众人的三观接受的是义利统一的底子,所以很容易就得出了结论:纺娘的行为,是利他的。
  再以墨家之三表来论,此事不涉及到人口增加这一表,而以民众富、天下财富总和增加的二表来看,又的确符合,所以这种行为是合于道义的。
  即便如此,利己和利他的统一,还是让一些人难以接受。
  于是一名墨者起身问道:“如此说来,利己便是利他?这岂不是王公贵族利己便有道理了?”
  徐弱摇头道:“此事非是如此。你我都知道,财富源于劳作,纺娘那是劳作换来的。”
  “而王公贵族又是靠什么利己呢?靠的是土地的暴力占有,靠的是束缚农夫于土地之上为他们劳作、靠的是盘剥农夫劳役之利。所以他们的利己,实则是损人。”
  “利己不一定会利他。但乐土是兼相爱交相利,所以乐土之上的利己便是利他。”
  “这个问题,换种说法,就是天下是什么样子,才能够利己便是利他呢?利己不一定利他,但如果天下达成某种制度,使得利己和利他统一,这便是兼相爱交相利。”
  “如果天下的制度不是这样,使得利己为损人,那么对我们而言,要做的不是去劝说那些损人利己之人不要损人不要利己,而是要变革天下,使得利己理所当然,因为在新天下中,利己就是利他。”
  这些内容有之前二十余年铺垫下的基础,到如今已经几乎是水到渠成之义,加上泗上已经明显地出现了萌芽发展的商品经济和手工业的大发展,使得这种思维不再是一种看不到实物的空想推断。
  二十余年打下的基础,在这场于泗上千余人参加的、持续了两个月的大会上终于融会贯通达成了一致。
  兼相爱、交相利,从解决了爱己和兼爱的统一,过渡到利己和利他的统一,配合上早已经流传于天下的“劳动创造财富”之说,使得墨家已然完成了从诸子百家到资产阶级启蒙学说的跳跃,体系已成,趋于完善,对抗封建宗法制已然足够立于不败之地。
  义利统一,这是客观看待问题的基础,也是适可以修正理论的基石。
  兼爱的爱人爱己以及爱用之别,人性无善无恶之说,这是适可以借用“利己之性”推论出资产阶级启蒙学说的基础,爱己便要利己,爱人便要利人,兼爱的最终结论便是人人的劳动有利于我、我的劳动有利于人人。
  固然,适已经将墨家的学说修正的不成样子,但没有墨子当年打下的基础,这种修正也就无从谈起——若认为义利相悖,求利可耻、宗法宗亲差等之爱,再修正也修正不出来启蒙学说,最多修正出来最反动的封建宗法社会主义,即披着天下大同之皮的封建宗法制皇权。
  墨家这么久只开过两次最大规模的,持续了月余的扩大会议。
  一次是很久很久前的商丘城下的墨家改组。
  一次便是弭兵天下非攻的幻想彻底破灭、适为巨子五年坐稳位子之后的此次。
  所差者,似乎就只剩下先锋队理论和启蒙学说之间的融合。因为果然有人问徐弱:“如若此,利己便是利他,又要我们墨者何用呢?”
  可从徐弱带着笑容的脸上看,似乎连这个问题也已经解决。


第一百六十二章 启蒙学说(下)
  徐弱便先问道:“诸位以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此八字如何?”
  众人均想,理所当然,这不就是尚贤的翻版?天子尚且能选,区区王侯将相算个屁的有种?
  徐弱又问:“若天下制度不变,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何意?”
  “无非就是你可以做天子,我可以做王侯,他可以做贵族。那么,这种情况下,如果说墨家仅仅是为了这种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又和那些王公贵族有什么区别?”
  “在制度不变的情况下,利己便要损人,成为王公便意味着千百农夫的利益被你剥夺,你利己便是损他人之利。”
  “正因如此,所以才说,此时利己不是利他,乐土之下利己才是利他。”
  “那么,难道王公贵族可以主动改变天下的制度,放下自己所得的一切财富和权力,主动让天下变成利己便是利他的制度吗?”
  这个问题若是早几年问,众人虽然也会回答不能,但心中怕是难免觉得这或许是宣传,说不定贵族之中也有真正君子。
  然而逢池会后,王公贵族一大巴掌抽醒了几乎所有还心存幻想的人,众人再面对这个问题便哄笑声不断。
  “他们就像是蒸米饭时粘在锅上的锅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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