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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野心家-第4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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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韩这边便组织了千余人,不携带兵器,进入到城墙的射程之下和后面的空地上,用各种工具将地上的尸体带回去。
  有些已经腐烂到一碰就黏糊的地步,便就用铁锹之类的工具铲起来。
  靠近城中第二道防线的地方,几个人悄悄看了看身后正在清理尸体的人,这里距离城中筑起的第二道简易城墙还有几十步的距离,这几十步的距离就是这些天进攻的最远端。
  因为缺口处之前还未扩大,兵力不能展开,所以也就是打开缺口第一天死在这里的一些人。
  人群中的一个伍长摸了摸怀中的信,想着怎么才能有机会把信送进去。
  后事他倒是不必多考虑,家中父母已经亡故,也没有娶亲,同伍的几个人和他差不多,都算是韩国的第一批“职业兵”。
  同伍的人也都是墨者,翻转尸体的时候心里对于这种不义之战更是厌恶。
  郑国小国,没找谁没惹谁,魏韩就是觊觎人家的土地财富,便要杀人。杀郑人也杀自己人,这些死在这里的士卒的命,按照墨家的说法都该算在主张开战的魏韩君侯身上。
  伍长甚至能够想到,占据郑国之后,如果韩国选择把都城迁到新郑,又将带来多少苦难。
  如果韩国迁都,那肯定要顺带着一大批的韩人一同迁来,否则在和韩国有血仇的郑国国都上缺乏韩人,韩侯也要胆战心惊。
  既要迁人,那么就得有人迁走,迁来的韩人不可能喝西北风,得有土地。
  郑国被灭,郑国的公田、俸田、贵族封地肯定是归属于韩国的,但是土地上的人却不是韩人,这就需要互换:将这里的人赶到韩国旧的封地内做农夫,再把一些韩人迁徙到这里。
  自古以来都是如此,破城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迁民,这是自古以来理所当然的事。
  但也偏偏是这种理所当然理应如此,让越来越多的接受了百家学说启蒙的人开始对贵族的存在充满了仇恨,并且随着这种懵懵懂懂的自发仇恨延伸,逐渐理解了旧制度旧世界的不合理。
  持着信件的伍长相信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合于大义的,也是利于自己的,毕竟自己的利益只有自己能够争取,而利天下最终才能利自己。
  哀叹过之后,他想的只是怎么把这封信送进城去。
  贸然跑过去,城上的人必然会选择用火枪弓弩射杀,五十步的距离不是那么容易跑的。
  随着旁边的尸体逐渐清理干净,天也逐渐黑了,伍长忽然想到了自己该怎么做。
  就在后面让他们快一些的呼喝声传来的时候,伍长和身边的同袍伙伴们忽然放下了手里的尸体,向前走了几步。
  一条白色的棉布从伍长的怀中摸出,扬在手中高高飞舞。
  他没有选择快跑,因为如果快跑,可能会遭到城上的攻击。
  在身前身后那些人错愕的目光中,五个人开口用韩地的方言唱起了一首歌。
  他们相信,不管守城的那些人是泗上的还是郑国的,不管能不能听懂他们这些方言在唱什么,但只要唱出来,便会让人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这是一首很欢快的小调,在这样的布满恶臭和死尸的傍晚唱出来,仿佛太阳又升起来了驱赶走了这些恶臭和昏暗。
  “啊,都会好,都会好,都会好!”
  “庶民们今日一遍遍唱个不停。”
  “啊,都会好,都会好,都会好!”
  “纵然还有人想要害天下,一切都会平定下。”
  “庶民的敌人惶恐不安很害怕,我们却说太好了。”
  “啊,都会好,都会好,都会好!”
  “昔日子墨子仿若在预言,唱着庶民的歌调,告诉天下人:”
  “啊,都会好,都会好,都会好!纵然还有人想要害天下,一切都会平定下。”
  “天下的庶民沉默千年,如今该让蠹虫们悔罪认错。”
  “啊,都会好,都会好,都会好!蠹虫们该为不属于他们的财富认错。”
  “啊,都会好,都会好,都会好!追随《乐土》的箴言,万民制定天下法,啊,都会好,都会好,都会好!”
  “我们要让蠹虫们屈膝,要让庶民们扬眉,啊,都会好,都会好,都会好!真正的道义会指导我们。”
  “啊,都会好,都会好,都会好!”
  “庶民们今日一遍遍唱个不停。”
  “啊,都会好,都会好,都会好!”
  “纵然千百年过去,民众还会把这记心中。”
  “不义的统治终要终结,正义的力量终要获胜。”
  “啊,都会好,都会好,都会好!庶民不再需要血统流传的大夫卿侯。”
  “啊,都会好,都会好,都会好!平等成为天下道义的上流。”
  “啊,都会好,都会好,都会好!把那蠹虫都踩死。”
  “啊,都会好,都会好,都会好!把那蠹虫吊死在木桩上……”
  这歌声很欢快,但从曲调的话听不出里面蕴含的那种血腥味儿。
  像是天边的晚霞,颜色如被血染,但除非很特殊的情况,并不会有人去联想到血腥。
  和郑国最流行的那些情歌或是民间聚会时候唱的那些俚曲很像,用的也是不是太标准但还能听出来的“赋”和“兴”的风格。
  原本短暂安静的战场因为这一曲听起来很欢快的歌而变得更加安静。
  那些在忙着清理尸体的魏韩士卒扬起头看着远处举着白色旗帜不断靠近新郑新城墙的五个人,茫然地放下了手中的尸体,侧着耳朵在听他们唱什么。
  原本听不清楚。
  很快新的城防上也唱起了一样曲调的歌声。
  然而更加听不清楚,因为那不是雅音,也不是魏韩方言,而是更加白话的郑国方言和泗上方言,于是更加茫然。
  曲调一样,词音迥异。
  会唱的人不会茫然,因为即便听不懂那些歌词却也听得懂这首歌。
  不少听得懂的人,譬如营中的方士、新军的军官、随军的匠人、管辖的小吏……看着越发靠近城墙的那五个人,默默祝祷。


第一百二十七章 化繁为简
  低矮的新城防上伸出了绳索,五个人攀爬着绳索,没有武器,没有呐喊,就这么轻松地爬上了魏韩联军围攻了十余天却只能止步于五十步外的新城防。
  送上了信,也终于第一次在许多人面前正大光明地互称同志,即便韩地方言和泗上方言不一样,却偏偏这两个字都听得懂,一如刚才回应的那歌声。
  信件很快被验证是真的,也很快在一本《识字手册》的帮助下破译出来。
  在新郑的墨家负责人读懂了信上的内容,因为能够被派往新郑主持工作的,是有资格参加泗上的一些委员级别的会议的。
  翻看之后,其实总结起来内容很简单,也很血腥。
  墨家曾经依靠着“非攻”之类的和平共处的原则,依靠着三晋和楚以及齐秦之间的矛盾发展着壮大着,虽然一直高喊着要有新的规矩要让墨家的道义成为天下道义的上流,但那时候实力很弱,只能借助矛盾。
  而现在,“非攻”之类的和平共处原则,已经成为了一种束缚。
  这种束缚之下,墨家反而要把这几个原则喊得更加响亮。
  因为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再不喊就没有机会喊了,而喊这些话毫无意义,必然没有结果,所以要用声嘶力竭地态度喊出来,让天下人看到。
  郑国将是最后一个地处中原暂时还不是大国傀儡的小国,这个小国即将灭亡,非攻扶弱国的口号将会是最后一次在中原大地上传唱。
  信上没写的这么直白,可新郑的墨家负责人看懂了。
  郑国的覆灭不可避免。
  从三家分晋泗上崛起田氏代齐一直到现在的春秋周礼旧制度的最后延续期即将过去,暂新的、确定诸夏今后规矩的、不可避免的真正的大战的时代即将来临。
  郑国,只是一个牺牲品,如同熬过最后寒冬的柴。
  墨家需要它燃烧,但现在已经没有用了。
  墨家不会为郑国真的去履行“非攻”和“扶弱”之义,因为适不是非攻立国干涉平衡派的,而是统一战争利天下派的,现在这一派掌权。
  非攻立国派即便没有掌权,在泗上以及天下仍旧有不少的信众和倾向于他们的士人。
  要用郑国毁掉如今强大后逐渐觉得是束缚的“非攻”这个缠绕在墨家身上的荆条,也要用郑国的毁灭来彻底瓦解非攻立国幻想干涉平衡派,使得泗上真正的同义。
  郑国的灭亡,意味着非攻之义在中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只剩下楚、齐、魏、韩的中原,刨除非攻同盟的墨家势力圈,除了不义之战外没有其余形式的战争了。
  郑国的灭亡,意味着墨家的第三次弭兵会盟的幻想彻底终结、意味着非攻扶弱转化为一天下而止战的道义将成为最后的唯一的正义的选择。
  在一天下以止战的正义之下,为何而一天下将是下一步墨家所要挥舞的旗帜。
  是为了强国?是为了君王之利?是为了所谓荣耀?是为了所谓功勋?
  还是因为旧时代腐朽罪恶,推翻旧的一切而去一天下以利万民?
  郑国的事,就是五年前菏泽会盟适讲的那些话的延续:五年前的会盟,适绝口不提非攻弭兵之事,却也没有直接大肆宣扬不再非攻,依旧用非攻和平兼爱之类的道义,拴着许多泗上之外墨家的同情者,维系着泗上内部的平衡。
  随着中原诸国的大战不可避免,判断战争正义与否的非攻落幕,迎来的将是利天下与害天下的评判,战争也只剩下害天下还是利天下亦或是狗咬狗的评价。
  信中肯定保持自主,和郑国贵族有限合作,这就是旧的非攻之义再不启用的宣言。
  信中赞扬以民众为本,守城是为了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使得民众得利,这是墨家开始正式启用利天下害天下道义为最高评判的宣言。
  发动民众,激发启蒙和觉醒,但不要在魏楚韩以及郑国贵族的夹击下起义,这是为了保留火种留以后用。
  可是,火种是有年限的,如果在火种熄灭之前不用,那么还不如现在就点燃这颗火种引发大火,照亮别处,或许便有一两颗火星飞到别处。
  既然要保留,那么便证明最多十年,在泗上燃起的大火将要烧到新郑,否则又何必保留?
  信上满满都是赞誉表扬之辞,但却绝口不提泗上会全力出兵这种最关键的内容,而是谆谆告诫,楚国出兵干涉的话,郑国贵族会找个新爹,不要贸然发动反对贵族的起义。
  这些话已经足够新郑的墨家负责人看明白,也足够让他明白适希望他干什么。
  新郑迟早要陷落,新郑民众的诉求迟早要被毁灭和不承认,所以趁着这个机会,用更快更猛烈的姿态,将全力守城变为全力宣扬墨家的道义、组织民众、启发民众。
  这是绝佳的机会,郑国的贵族需要强民以守城,楚国还未出兵,郑国贵族为了守住城邑会容忍许多之前不可能容忍的事。
  一旦楚国出兵、一旦魏韩楚围绕着郑国展开最后的协商,那么这个机会就会错过,那些现在悔过并且表示将来一定会履行契约的贵族便会翻脸:魏韩赢了,那么魏韩自然会不认那些契约;楚国赢了,有楚国这个更粗的大腿,郑国贵族便用不到可能会烧到自己的民众力量。
  新郑的民众想要胜利,不可能靠自己,因为四周的敌对势力太强大了,只有依靠将来有朝一日泗上义师打过来。
  现在新郑民众要做的,只是明白泗上义师将来要建设一个什么样的天下,带着希望去怨恨继续的黑暗,既见过了光明才难以忍受黑暗,而若从未见过又怎么知道还有光明呢?
  带着对这封信的理解,新郑的墨者们立刻召开了一个会议。
  主持者扬了扬手中的信件道:“巨子赞赏了我们的做法,认可了我们的手段。”
  简短的一句话,引来了会场上许多人的欢笑。
  主持者绕开了这个话题,便提到了信上那些隐藏在赞誉之后的内容。
  大致讲述之后,他道:“是故,现在我们的任务,不只是守城,而是通过守城和利用守城,组织民众,宣传道义。”
  “城邑的陷落既然不可避免,此时起义的时机既然并不成熟,魏楚韩三国的干涉既然在反对民众上是一致的,那么其实到现在,城邑何时陷落对于利天下大业而言已无意义。”
  “守城的意义,只剩下了一个。”
  “城邑守不住,那么魏韩来了,民众的组织就要强制被拆散,我们也可能被魏韩抓起来,也就没有了如此完美的宣传组织的机会。”
  “所以现在守城的目的,不是为了守城,而是为了有更多的时间让民众知道他们有力量,也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力量应该用来追求什么。”
  他环视着四周还在理解这番话的墨者,沉声道:“诸位同志,郑国的覆灭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除了卫国这个附庸之外,中原唯一一个能够符合子墨子非公之义的弱国灭亡了,中原只剩下魏、韩、楚、齐以及非攻同盟了。”
  他说的并不隐晦,非攻同盟不是一个诸侯国,而是一个以泗上为中心的势力圈。
  郑国的覆灭,意味着今后的战争,必然是大国之间的战争,不再有非攻之义需要践行的地方了。
  魏楚韩齐进攻非攻同盟的任何一国,等同于和泗上宣战,泗上不需要履行非攻同盟之外的任何非攻之义了,而非攻同盟圈内的守护,既可以说为了非攻之义,也可以说为了泗上之利。
  五年前齐墨战争之后套在墨家头上的“非攻”枷锁伴随着郑国的灭亡被打碎了。
  郑国存在,那么魏韩进攻郑国,这件事就不能用“害天下”、“利天下”的叙事方式和价值观。
  管,那就很难在内部理顺思想、统一意志:郑国贵族也不是什么好鸟,魏韩贵族也是一个鸟样,明显是狗咬狗的事,却偏偏要去管,那么这就很别扭。郑国弱,所以郑国贵族的害天下行为就可以排在非攻之大义后吗?
  不管,墨家一直以来都喊着非攻,也是依靠着非攻在之前列国的矛盾中壮大发展的。喊的久了,便让很多人真的信了,到时候若不出兵去支援狗咬狗里面瘦弱的狗,又要使得不少人一时间解不开心里的疙瘩导致意思混乱。
  这个问题想要解决,需要泗上内部的再一次争辩和宣传,而且对于非攻立国一派的打压就要扩大,牵扯更多得人进去。
  幸运的是,随着郑国的覆灭,这个内部的道义之争也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解决问题太麻烦,那就让问题本身消失——这是适上台以来的一贯思路。
  解决不了兼爱中韩人不爱郑人、齐人不爱鲁人的问题,那就让韩人鲁人郑人魏人都消失,变成天下人。
  解决不了郑国既不肯变革又整天挨打惨兮兮到底救还是不救的问题,那就让郑国消失,变成天下今后只剩下害天下和利天下的问题,而没有非攻还是侵略的问题。
  郑国现在还没有灭亡。
  可是适的信上几乎是明确地写出了,泗上不会大规模出兵保证郑国存在,所以郑国已经灭亡了。
  那么,对于还在新郑的墨者而言,矛盾也就化繁为简了。
  原来出于非攻之义,为了守城,需要对旧贵族忍让到什么程度?合作到什么程度?这还需要考虑。
  而现在郑国已经等同于没了,只剩下新天下和旧天下的利害之义的矛盾,为了天下大利,和贵族之间不需要合作和忍让了,放飞自我,趁着新郑还在手中来一场最快意的宣扬。


第一百二十八章 换命
  终于听明白了信上意思的徐弱嗤嗤地笑了起来。
  “巨子这么说,我们就算是明白了。若不然,实在是有些紧张。”
  “毕竟,你们都知道,咱们在泗上,是不承认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个法理的。到这边和贵族们签订契约,却要以承认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个法理为前提。着实有些困扰。”
  其余人也都松了口气,虽然徐弱说的语气轻松,但众人都明白这是一个严肃的道义法理问题。
  用任何可以用的手段争取民众的利益,这是个大前提。
  不违背墨家道义的底线,这也是个大前提。
  当有两个大前提,并且出现了矛盾的时候,很多事处理起来没有一个明确的指示实在是难做。
  到时候在这边死拼,拼完了之后回去再挨一顿批判,说是过于妥协,居然承认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宗法分封制法理,那也就只能认着。
  适既然写了信给他们背书,也给出了指导意见,众人顿觉轻松了许多。
  主持会议的人最后道:“放心大胆地干,干成什么样都没事。巨子既然这么说了,那么就证明巨子会想办法收场,我们就算翻天覆地,也没有性命之忧。虽说我辈为利天下死不旋踵,我们不怕死,可也不能没事就主动求死。”
  ……
  商丘,即将前往陶邑的六指正在给适辞行,临行前有些话适要嘱托六指几句。
  简单的饭菜,很随意的坐姿,两个人也都喝了一点酒。
  “这一次渡过济水攻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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