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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野心家-第4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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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国不是集权的,宋公也是没有实权的,也就注定了他这个吉祥物不会如同那些实权的公侯一样希望借贵族之力翻盘。
  子田的话,也有几分意思。
  他也是看出来了,只要泗上不倒、各国不干涉成功,土地变革已经不可避免。
  他就是个傀儡,就是个吉祥物,需要的时候摆出来,不需要的时候仍在深宫无人过问。
  他不收回封地,那些封地也要收回。
  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主动收回,凭此功劳,也算是讨好墨家,讨好一下宋国的民众,就算将来真的“选贤人为天子”了,自己也能凭这个功劳和情分,混个吃喝。
  墨家的使者微微一怔,这件事在来之前泗上的高层倒是也商量过,如果要是能由宋公出面收回那是最好了。
  因为墨家很想淡化一下宋国政变的“造反”色彩,对中原局势大有好处,也算是给各国诸侯一个台阶,以及为之后的外交斡旋做个铺垫。
  同样的结果,同样的行为,由民众之众议收回和宋公宣告收回那还不是一回事,当然结果可能一样。
  墨家使者见状,便赞许了几句子田,无非是说一下他有些利民之志云云,子田欣然接受,叫人记录下来今日的对话,以编入史中,作为证据。


第八十一章 谋出路
  待墨家的使者离开,宋公长呼了一口气,身边只剩下亲信和儿女的时候,子田看了一眼嫡长子辟兵,问道:“你看出了什么?”
  辟兵并无什么才能,倒也不是痴傻,只是个很普通的人,便摇了摇头,并没有看出来什么。
  倒是公子疆道:“父亲难道看不出墨家那个方略之用意?今后父亲又算什么呢?”
  “皇父一族野心勃勃,戴氏一族也是为了大权,本想着皇父一族被赶走,却不想赶走了一头狼,却来了一只虎。”
  公子疆是子田最聪明的孩子,敏而好学,论及出身不是嫡长子,但论及才能可是要比公子辟兵要强数倍乃至十倍。
  这话一针见血,子田却不在意,而是继续看着儿子辟兵道:“辟兵,你且说说。”
  公子辟兵憋了半天,只道:“弟弟说得或许对。但是又能怎么办呢?”
  子田听到“又能怎么办”这五个淡然而又无奈的回答,哈哈大笑,自行踱步出去。
  几名亲信紧随而出,子田笑道:“如今我还是宋公,立太子的权力还是有的吧?”
  亲信点头,子田道:“父子相继、兄终弟及,周礼殷俗,交汇于宋。我看,明日就要告于天下,立辟兵为太子。”
  一名亲信道:“君上之言极是。愚者自有福,聪慧者反遭祸。公子疆太聪明了。”
  子田叹息道:“是啊,很聪明。可惜他生错的地方,没有生在邯郸、郢都、安邑亦或是临淄,他生在了商丘。”
  那名亲信岂能不知道子田的意思,又道:“君上不若将公子疆送于泗上为质。若送于魏韩楚,只恐将来公族遭祸。”
  子田嗯了一声,笑问道:“你觉得魏韩楚齐,最终赢不了?”
  亲信长叹道:“昔者有居于菏泽者,见菏泽广阔,以为东海无非如此。后游东海,立于海边,方知当年可笑。”
  “宋国离泗上太近了,我就像是那个站在海边终于看到了大海的人。君上立公子辟兵为太子,又何尝不是这个意思呢?”
  子田沉默许久,自嘲地笑道:“二十余年前,先父薨,我继位便改元,以为先父怯懦,先朝楚、又臣晋,处处进贡,今日朝见明日重贿,我深以为耻。”
  “二十余年前也是在商丘,大夫相争,却争出来一个趁虚而入的墨家。我那时继位,花了整整二十年,终于想明白了我当年嘲笑父亲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
  他抬起头,望向宫墙,仿佛目光穿透了厚厚的墙壁,看到了外面的街市,看到了商丘城内熙熙攘攘的人群。
  这些儿女中,他并不喜欢辟兵,因为他曾觉得辟兵无能不贤,中人之姿。
  包括现在,他仍旧不喜欢。
  他真正喜欢的儿子,是公子疆,那个孩子的身上才有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
  若是二十年前,自己想都不用想,便会立公子疆为太子,反正礼法规矩早已经没有几个人遵守。
  可现在,他却理所当然地选择了自己最不喜欢的公子辟兵为太子。
  人,总会成长。
  就像是自己花了二十年时间,才明白当初自己嘲笑父亲这件事,是多么的可笑。
  就像是自己花了二十年时间,才明白年少时候那些称霸天下再造殷商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
  他相信,以公子疆的才智,一定也会成长,或许用不了二十年就会成长起来。
  或许十五年,或许十年,或许七八年。
  然而,他害怕的是天下、或者说墨家,会给公子疆哪怕七八年的成长时间吗?
  人,要活着才能成长。
  若是死了,便什么都没了。
  愚钝,可以是真的,也可以是假的,甚至可以是内心明镜一样却在表面上装出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模样。
  然而愚钝、没有雄心、乐而忘志,却能活下去,并且似乎是活下去的唯一办法。
  既然如此,那么真的愚钝、假的愚钝、亦或是内心明镜一样却在表面装出不懂的愚钝,又有什么区别?
  如果公子疆的成长最终也只能没有雄心、必须没有雄心、不准有雄心,那么还不如直接就立最没有雄心的儿子。
  雄心,是好的。
  但那需要生在邯郸安邑临淄郢都的宫室中。
  生于商丘,生于此世,那可以被称赞的雄心,是最没有用的东西。
  是要命的品性。
  许久,子田收回了空洞的目光,问身边的亲信道:“你说,墨家所谓的选贤人为天子,将来会是怎般模样?”
  亲信道:“观滕侯、薛侯、郯侯也知矣。”
  子田哈哈大笑道:“墨家自称慕禹,继承大禹之志。禹夏立、我商灭之、周人兴而伐我,如今又有称慕承禹志的墨家崛起,这倒有趣。”
  “齐国田氏,找了更远的事,以黄帝炎帝之争说起,可又有什么用?炎黄二帝,固在禹前,却又有何用?”
  “桑林社尚且还有大禹所铸之鼎,我倒是想要邀墨家众人来祭禹。只可惜墨家以为越国之涂山为涂山,却不认宋地之涂山为涂山。”
  听子田这样一说,亲信满满地听出了其中的谄媚之意中包含的无奈。
  周有三恪,夏虞商皆有祭祀,可要到了一国之君想的只剩下做三恪的地步,这里面又包含了多少的无奈和无力?
  桑林社之鼎,那是武王伐纣留给商裔之宋的,若真的邀墨家来祭鼎,其中的含义不言自明。
  然而亲信却道:“君上,只怕墨家不要三恪。都言商汤灭夏、武王伐纣,是为革变天命。可革命二字,于墨家词义中,却不是这个意思。”
  “他们不需要也不想要革变天命,因为……墨家‘非命’。”
  “君上应该也曾知道当年墨家和杨朱列御寇等人的‘力命之辩’,绵延十年,墨家坚信世上无命,即便有,力能改命。”
  “他们靠的是力,暴力的力。”
  子田长叹道:“暴力,是啊,暴力。”
  “昔年姜尚攻朝歌,也曾占卜而凶,靠的也是暴力。但武王听闻天命之后,心忧胆颤,三日不眠,不久病去。自那时起,上帝非上帝,天命非天命。墨家这是准备连天命这个名义都不要了啊。”
  亲信道:“君上既然已经决议立公子辟兵为太子,为何不想的更长远些?滕侯薛侯已和庶民平等,可真的平等了吗?”
  “如今天下,有素封之君、有实封之君。君上,若为家族所虑,就该想的更远一些。”
  “您立公子辟兵为太子,那就是没想着还继续做实封之君。既如此,何不做素封之君?”
  实封之君,就是真正有封地、依靠土地的劳役地租所盘剥的人。
  素封之君,就是没有封地,但却拥有财富,依靠工商利息利润的人。
  这些子田都清楚,也明白亲信所言的“滕侯看似和庶民已然平等但实际上仍旧不平等”的意思。
  滕侯、薛侯这些人,丢掉了本来也没有什么用的侯爵之名,换来了金钱财富和股份之实,家族犹在,财富仍多。
  子田已经开始为自己的家族想退路了。
  然而要下这样的决心,终究太难。
  他再三斟酌之后,问道:“难道就真的没有封为三恪延续祭祀的可能吗?”
  亲信反问道:“天下兼爱,皆为天下人。墨家所做三皇五帝之记,传于天下;伏羲女娲之事,流于市井。君上还没有明白,墨家想要做什么吗?”
  子田苦笑道:“无非是为墨翟兼爱之说找些理由。”
  亲信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郑重道:“君上,如果伏羲女娲为诸夏万民之祖,天下人是不是都可以祭祀呢?”
  子田不言,亲信又道:“墨家在泗上,使得庶民各自选姓,君上还没明白一件事吗?”
  “譬如子姓,若祭,必由君上祭。这是以往。”
  “如今泗上也有子姓,可他们会祭君上的祖先吗?”
  “既然分不清,那么直接祭祀最为古老的先祖,岂不是最好?若祭伏羲、女娲、神农、燧人……人人可祭,皆为先祖,哪怕是商契,那也要以太古皇帝为祖,到时候墨家又为什么要留三恪以祭呢?”
  亲信看来一眼子田,郑重而又深重地说道:“墨家做事,必求合义。那么一个人如果做什么事都要合义,我们不需要知道这个人的心思,只需要知道他所信奉的义,就能够知道他会做什么事。”
  “君上以为,墨家真的对那些姓氏祖先,有敬畏尊重之心?”
  子田对于墨家的学问研究的不深,心里想的谄媚延续之策,也就是桑林社的鼎。
  于是便道:“墨家虽然薄葬,但重鬼神。而且,想来慕羡大禹,这一点是不可变更的吧?”
  亲信拜道:“墨家所重的鬼神,与其说是鬼神,不如说是规矩。以《墨辩》之实名之论,一个事物,可以叫鬼神,也可以叫规矩,不会因为名称的改变就改变了本质。”
  “您以为他们重鬼神,真正重天下人所以为的‘鬼神’的人,怎么会选择薄葬为他们的义?因为天下人以为的鬼神,是那个鬼神,而墨家以为的鬼神,其实只是规矩。规矩,不喜欢也不需要厚葬名器,所以当然可以薄葬。”
  “君上可能并不知道当年墨翟怎么解释名和实的。”
  “当年墨翟说,譬如仰慕尊重和爱戴大禹,爱戴的不是大禹这个人本身,而是爱戴仰慕大禹所做的事。君上,请仔细体会这句话,用墨家和乐正氏之儒所定下的语法属辞,敢问君上这句话是在说什么?”
  这涉及到简单的语法,子田受过良好的贵族教育,自然可以提炼出来这句话。
  思索片刻,子田恍然道:“敬事。爱事。慕事?”
  这是简单的提炼,亲信顿首道:“然。墨家一直在说慕禹、爱禹、敬禹,其实以墨翟的名实之辩,只是省略了最为关键的‘事’。”
  “名字属于事还是属于人呢?”
  “祖先属于事还是属于人呢?”
  “姓氏属于事还是属于人呢?”
  “这都是可以轻易得到回答的问题,那么君上还不明白吗?墨家会在意谁是大禹的后裔谁是商汤的后裔?他们不会在乎的。”
  “贵无恒贵、贱无恒贱,他们认可大禹,却不认可夏启。他们认为大禹得天下理所当然,因为大禹的行为利天下;而他们认为夏启得天下,坏了上古时候选贤人为天子的规矩,所以如果有个人能够做到大禹那般的事,就算夏启被推翻墨家也会大声称赞。他们会在意姓氏和祭祀?”
  “是故,我谏君上,早做打算。值此千年未有之变局,先行一步,做素封之君,不要再想着实封承祀。”


第八十二章 走狗良弓萝卜燕雀
  子田心中退意早生,他和那些诸侯以及实权贵族不同,他连拼死一搏的实力都没有。
  原本历史上的宋国集权变法,那也是贵族篡位后主导的,只不过和田氏代齐略微不同就在于贵族往上属到戴公的时候是一家人,肉烂在了锅里,便不好用篡字。
  贵族的势力太大,最终取而代之,用武力解决了国内的问题。然而即便那样,宋国其实也没有雄起几天,数年变法,一朝而亡。
  二十年前,三晋分晋,田氏代齐,这就像是一个试探,试探的结果就是天下人没有几个为此而殉道的,也没有几个为此高举大义之旗扑灭这些悖礼之人。
  甚至于连天子都认可了,这还有什么可说的?
  天子自己都没说要维护天子诸侯礼制,又有几人肯为此大义而死呢?
  当年宋国政变,墨家插了一脚,到数月之前宋国依旧是实权派贵族林立,各家混战。
  到如今子田早已没有了心气,只想着为自己、为自己的儿孙们谋一条退路。
  泗上的政策已然很激进,但这种激进是相对于此时时代而言的,若论古今中外,其实算不得什么,因为大量铜石时代无法开垦的土地在铁器时代有了价值,可以称之为土地了,人口和土地的压力并不是很大,重要的只是一个新的制度新的生产关系来将铁器时代的生产力迸发出来。
  子田看不懂这些,却看得懂紧贴着宋国的墨家泗上已经成势。
  未必一定会得天下,但子田却盼着墨家得天下。
  无他,因为诸侯得了天下,宋国依旧不存,只怕子孙们也要遭受祸患;倒是墨家若能得了天下,虽然可能不再会有封地和血统地位,但却至少能够存活。
  亲信劝他,为做素封之君而打算,他却明白一旦走了这一步,自己就和泗上扯不开干系了。
  亲信见子田犹疑,更劝道:“君上有珠玉金银,又有一些土地的收益,私库之中还有不少财物。这些都可以化为泗上所言之资本,投于工商、存于金行、亦或是投于商会之中,每年所得,并不下于土地的收入。”
  子田苦笑道:“这些金银珠玉最终还是流入了泗上,泗上逼我如此,我却要为泗上添砖加瓦,心中终究意难平。”
  亲信正色道:“君上若求平心中意气,当举兵高呼,北伐齐晋、东征泗墨,此为真正顺心意。君上既不肯这样做,再求心意,已然无用,不如求利。”
  “秦楚晋,国大,其君可求权,无需私利。宋小,为君者当求利以为子孙才是。”
  “墨家所谓的平等,是掩饰在金钱珠玉下的不平等,君上早一些看出来,早一些为子孙谋利,这才是正途。”
  子田哀叹一声,许久不言。
  这一步若是走出去,就不可能回头了。譬如这些金钱珠玉投入到南海,南海若有战,本来那是泗上的事,可自己就要关心战事,关心自己的利。
  子田觉得,自己就像是睢水中的一粒沙,无形之中翻覆在波涛浪潮之内,无可选择,最终流入浩瀚东海。
  为后世子孙谋利,泗上那边是最好的选择,投资于工商和南海开拓,所得之利各有保障,只要泗上不倒,似乎还可以保证那些财产归于个人。
  滕侯薛侯之类的侯爵,做的也差不多,放弃了自己的爵位,换来的是工商业的股本。
  原本依靠着土地上劳役地租所得的利,变为了另一种工商业的利。
  丢掉的、得到的,各有好坏,极难选择。
  许久,子田挥手道:“此事,容我三思。”
  ……
  和子田几乎同时收到了墨家和诸子学派关于宋地非攻建国方略的,还有戴琮。
  戴琮看着这份方略,待送走了墨家的使者后,勃然大怒。
  将这份方略狠狠地摔在案几上,骂道:“墨家欺人太甚!逼人太甚!如此一来,我这个询政院大尹算什么?我有何权?我有何利?数年之后,我又凭什么还做这询政院大尹?”
  按照这方略上的内容,戴琮很清楚,自己无非就是一个过渡。
  五年之后,重新推选,除非他做的极好得到各方支持,否则又怎么可能推选他为询政院大尹?
  墨家明面上不参与宋国的事,所以才导致了各方所能接受的询政院大尹就是他,若是墨家参与,其余百家恐怕都不可能给他机会。
  最开始他想的很好,赶走皇父一族,借墨家之力除掉宋国的其余贵族,自己做“民选的宋公”,发布一些邀买民心之政,从而依靠民意成为民选之公侯。
  可现在,这算怎么回事?
  论法理,所有的政令要经过询政院和参政院审核制定,说出去是他的政策,民众会信吗?
  论实际,诸子百家学派瓜分了宋国的政务,地方各有学派,中央所做之决定,他戴琮又不是各个学派的亲爹,各个学派怎么可能大肆宣扬说这是询政院大尹所指定的利民之策?
  各个学派必要宣扬自己在为民谋利,从而赢得五年后的真正推选,又有几人会宣扬他戴琮的功绩?
  身边的亲信家臣见状,小心地劝道:“公若不签,只怕墨家要怒。皇父钺翎的下场,您不是没有看到,诸侯至今不曾出兵,各怀心思,不敢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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