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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野心家-第3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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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旅长,而在平时则是地方长官。
  管仲改革之后,齐国的军制发生了变化,但是集权之后便是五公子之乱,而且当时集权军制变革的地方也都是临淄附近,梁父并未实行。
  梁父城外的这些封地上的民众,随着国野之别的消失,也需要从军。不但要从军,而且因为原本是鲁人的缘故,不但要从军,还要在给封主的封建义务地租之外,还要给国君缴纳什一税。
  临淄附近的齐人税少而要履行军事义务、征服的鲁、宋、郑等地的人倍税必要的时候也要履行军事义务。
  名义上的四井封地,实际上数量更多一些,而且在自己的封地之外的民众,也是需要向他履行封建的公田义务的。封地类似于私产,而封地之外的辖地则属于君王,至少理论上是这样的。
  贵族的封地始终都在增加,每一次征战,贵族可以得打赏赐。
  而征战的时候,本地的民众出征,更难缴纳各种丘甲赋、十二税、封建地租、高利贷等等,伴随着私有制逐渐开始出现、授田制不再那么严格,大量的私产土地也都集中到了贵族手中。
  再者,贵族还有隶子弟投靠,贵族的封田不再君主的封建义务之内,封地是为了征召私兵和祭祀祖先的,封地之外的辖地,那才是需要为君主履行封建义务的。
  这样一来,贵族的土地和劳动力不断增加,早已经打破了原本规定的四井封田。
  其实四井的封田,也已经违礼了,上士授田只有一井,但那都是周朝开国时候的规定,如今人口财富土地都在不断增加,并无几人遵守这一规定。
  躬身的家臣曾大致算了算,家主的封地、禄田、私田等等加在一起,在加上后来赏赐的,实际上拥有的实际土地大约在十二井,也就是大约一万多亩。
  而在封田和私田之外的大约三十井的账面辖地内,其中的部分名义上的、辖地的庶民而非农奴需要耕种的公田也并不全部缴纳给国君。
  “公事毕、乃敢致私”的这些人,并不是贵族封田内的那些农夫,而是说辖田内的农夫。
  这一次嫡子随梁父大夫出征,为鄙旅之长,按照等级义务,携带了四辆车和大约三百名徒卒,同时还携带了自己封地内的私兵大约二十,那才是作战的真正主力。
  谁也没想到齐墨战争的局面会发展成这样,如今墨家大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破齐城,封地上的私兵已经不多,就算全部在,集结起来,又如何能够抵挡墨家的义师?
  况且他终究也只是个上士,实力不济,那些上卿下卿上大夫都失败了况于上士?
  如今又传出墨家要分地的传闻,愈演愈烈。
  这边还好些,总算没有南济水一战的局面,大量在军中的农夫受到了“蛊惑”而归乡,毕竟军中是天然的组织,被俘也是远胜于农夫分散的组织,最容易宣传。
  如今城中已经开始乱了,城外这些乡鄙之地的农夫一辈子可能也就跟随封主出征才有机会离开百里之外,墨家也没有那么多的人力扎根在各国农村,只能在各国的城市有足够的影响力,毕竟此时的城市也是以农业为主。
  现在齐国的贵族们纷纷北逃,或入临淄,或越长城,并无几人还留在自己的封田内。
  家臣心中担忧,前几日规劝过一次,今日墨家已经开始放出风声要分地了,他便不得不再劝一句。
  于是道:“家主……墨家此番来,恐怕会有些难办。梁父城内,多数君子都已北撤,您难道不走吗?”
  “宗子在军中,并无危险。您若留在这里,恐怕宗子心中担忧……”
  “不若收拾车马,即刻离开。如今尚可还能走,我听闻,墨家并不严查……”
  “宗子一在军中,参与了武城之屠,只怕墨家会借此而生事。”
  这才是家臣最担心的地方,墨家穿的沸沸扬扬的诛不义令,早已经在齐国各地传开。
  墨家表达的很明确,这不是齐国和墨家之间的仇恨,也不是齐人和费人的仇恨,而是诸公子君子和庶民之间的仇恨,凡是参与了武城屠杀的,一定要接受审判。
  尤其是墨家明确表示,田庆和公子午,一定得死,正和墨家之法杀人者死伤人者刑而王公亦不免之意。
  莫说此时的墨家规矩更为严苛,说一不二,便是原本历史上秦墨巨子腹的儿子杀了人,秦君亲自过问,秦墨巨子依旧杀子以正墨家之法。
  家臣再三劝解后,老人哼了一声道:“我不走。”
  “墨家不是讲义吗?他们既讲义,我便要和他们讲义。”
  “若是墨家不讲道理而杀我,我可以让天下知道墨家不义、不理,这正是求仁得仁,死何足惜?伯夷叔齐难道不知道自己会饿死吗?他们选择了饿死,这是因为他们自己求来的,古之贤人可以如此,难道我就不能够这样做吗?”
  “我有何罪?缘何要逃?丈夫顶天而立地,无罪不逃,逃了便是自己觉得自己有罪。”
  “墨家谈义、谈天志,不谈天命。可不管谈什么,这天下的好坏总不是可以改变的吧?不能说谈及天命这便是好的,而谈及天志便是坏的?唯德永恒。”
  家臣一听“求仁得仁”四字,身上已经惊出了冷汗,心道家主这只怕已经是萌生了死志!这是要用自己的命,来让天下知道墨家不义不仁,既求仁,又岂惜身?
  可家臣却不想死,也不想家主死,便劝道:“宗子参与武城之事,以墨家的……”
  老人闻言,怒声喝道:“休言!有罪无罪,凭什么要用墨家的义来定?”
  这涉及到一些不可调和的东西,家臣不敢言语,只好换了角度说道:“宗子一在军中,一在宫中,正是墨家之敌,只怕墨家以此来治罪。便以天下的规矩,也正有夷族之罚……”
  如今天下当然有杀全家的规矩,老人并不是不知道,也不知道墨家的政策,但他听闻家臣这样一说,仰头大笑道:“说得好!有夷族之罚。罚便罚矣,商纣亦罚无辜。罚未必是罪。”
  “我可以受夷族之伐,但我却不认墨家给我的罪名。吾子何罪?”
  家臣心说家主你怎么这么执拗?可嘴上却道:“只怕子罪而父罚。”
  老人再次问道:“子罪父罚,我可以接受。但是,吾子何罪?”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既为齐臣,听从君命,何罪之有?”
  “不但无罪,而且当褒。这是忠贞之辈,不会因为父亲被困而直接投降逃亡。”
  “就算墨家的义传于天下,那么不忠难道就变成好的了?难道两军交战直接投降反而要受到奖赏?”
  “若真的如此,墨家可谓无德。天下皆知,又岂能得天下之心?”
  “比照伯夷叔齐,难道他们不食周粟,不一样也要被传颂为贤人吗?难道武王因此而治他们的罪吗?若是武王因他们不食周粟而治罪,只怕天下再无忠心之辈,离心离德。”
  “我今日不走,便是要以我血,祭天下之德。”
  “墨家若因我的儿子效忠齐国,便要杀我,那么墨家便是不仁。”
  “昔年伯夷叔齐见武王伐纣,停车规劝,定天下后又不食周粟饿死首阳山,忠之一德,不管什么时候,不管是天命还是天志,我就不信它就能变成坏的了!好坏真要是颠倒,墨家必亡。”
  “如此,我以我赤血苍首换天下知墨家不仁。我求仁得仁,正合心意。”
  “墨家若是分了我的封地,那便是无德。”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子封诸侯以国,诸侯封大夫以家,大夫封士,这是天下大义。”
  “天下的土地,都是天子的,天子给了诸侯,诸侯给了大夫,大夫给我了我,墨家凭什么抢夺呢?这和在街市上抢夺别人财物的强贼又有什么区别?”
  “天下人难道会选择相信强盗贼人吗?”
  “墨家若分了我的地,那也是让天下知道了墨家无德,我以我的封地换天下知墨家无德,亦是求仁得仁,死何足惜?”


第一百八十七章 泰山之阳(五)
  大义之争,从不能够有妥协,这是大是大非。
  譬如,抢夺自然是不对的,但如果那本来就不是贵族所有的、或者贵族所有本身就不合理,那自然便不是抢。
  贵族们需要相信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有如此分封的土地才是合理的。
  庶民们需要相信天下之土归于天下人,唯有如此才可以理所当然地去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不用背负沉重的道德负罪。
  这是墨家和贵族分封建制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而且这是判断对错是非的基础,连基础都不能够同义,那么也就不能够辩论。这是墨子逝前总结的墨辩之术的一个基础:辩论需要基础相同。
  是非之争,如今已经让天下动荡,而在此时此地梁父之鄙,也正涉及到贵族的利益。
  家臣见苦劝无果,又不知道墨家的手段对付仇敌到底是酷烈还是柔和,心中不免需要先做好准备。
  见家主已有必死之心,家臣心道:“家主既有求仁得仁之心,我纵不想死,却不能够不死。生吾之所欲、义亦吾之所欲,若不可得兼,当舍生取义。”
  “家主昔年为项子牛家臣,牛子事败,家主弃士而居。我虽然非是君子之身,但也应有君子之德。”
  梁父在泰山之阳,不远处便是当年柳下惠的墓地,柳下惠为世之君子,葬于此地,周边之人多闻此人故事,便不同于别处。
  况且鲁国以礼立国,乃是可以使用天子礼乐的侯国,梁父曾属鲁,君子之德深入人心。
  心中既定,那生死之间竟也看的淡然,仿佛是一种解脱。
  封地贵族见家臣脸色变幻了几次,也不以为意,生死之间,寻常人难以做出君子的决定,并未有逃走的迹象,已是难得。
  于是他道:“准备车马,叫仆奴准备戎装,前去梁父。”
  家臣大惊,以为家主竟是要一夫而敌墨家,正欲相劝,贵族老者壮怀激烈地一挥手道:“既是要让天下知,在此鄙境便无意义。只去梁父,质问墨家,若墨家杀我、辱我,我正可求仁。”
  “你随我多年,万勿殉死,也不要学豫让之事。我若死,收拾我的尸身骨殖,待吾儿归,以上士之礼丧之!”
  那家臣跪倒余地,以头抢地道:“敢不从命!”
  老人伸展了手臂,等待仆奴送来了士人身份的戎装,配剑与玉,以玉压下裳,佩戴上士人之冠,让衣衫并无半点褶皱。
  门外,车马准备完毕,老者登车而立,豪气冲天地喝道:“且去梁父!”
  车轮转动,老者乘兴而歌。
  歌曰:
  大车槛槛,毳衣如菼。岂不尔思?畏子不敢。
  大车啍啍,毳衣如璊。岂不尔思?畏子不奔。
  榖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日!
  这本是一首关于爱情和私奔的靡靡之音,却竟被老者唱出了一股出征的肃杀之气。
  驾车的家臣不能解诗,却也听出了其中的情感,这是借情爱之词,来抒发心中之志:为天下之礼,不惜身死。谓予不信,有如皦日!
  若是终究要死,甚至礼法也坏,那便让自己这具残躯与天下大义榖则异室,死则同穴。
  家臣心中更是敬佩感慨,心道:“丈夫,当如是。”
  他小心地让马车避开了前方的一块石头,尽量让马车平稳一些,一面让家主感受到颠簸。
  这既是年轻时候驾车被打骂之后留下的习惯,也是如今心怀感慨之下的莫名尊重。
  ……
  梁父城中。
  被那贵族老者戏称嘲讽为适要为自己找个姓氏的分仓分粮之事仍在继续,人头攒动,持枪与矛的义师士卒环列左右维持秩序。
  人群之中,宣义部的精通齐鲁之音的演说家们,壮怀激烈,正在讲墨家的大义,是不是搏来一阵阵喝彩。
  领取了粮食的城中民众或是真的想听,或是有些好奇,亦或是并不关心但领了粮食直接离开总归不好,倒也聚集了许多心态各异的人。
  喧闹的宣讲声在集市、府库周边回荡,人声鼎沸,仿佛真的有一团火在城邑之下燃烧。
  庶归田支棱着耳朵,笑着和身旁的同窗伙伴道:“这里总算有了些泗上的滋味。”
  一旁的一个女孩子悄悄看着庶归田,几乎是在庶归田说完之后的瞬间,便用一种平日里的那种习惯性的方式问道:“泗上是什么滋味呢?”
  泗上的滋味很多,很丰富,譬如辣椒的辣、蔗糖的甜、醢醋的酸,总归是说不尽的。
  只是这滋味用的却是诗经中的赋比兴手段,庶归田知道自己说什么那个女孩子都会跟着问一句或是附和一句,但他还是很郑重地低头想了想,说道:“我也说不出,大概是一种……活着的人的滋味吧?”
  这话说的有些吓人,听起来像是他吃过人一样,女孩子咯咯一笑,却没有反驳,而是仔细体会着这句“活着的人”,许久点了点头。
  周围的人很多,推着独轮墨车的、背着麻布口袋的,小心翼翼地绕开庶归田这些年轻孩子。
  偶尔人群中有更小的孩子指点着他们和父母说道:“快看,他们的衣衫好奇怪……”
  每每说出,父母便赶紧将孩子指点的手指掰回去,若是被这些人听到,还会露出黄黄的牙齿冲着庶归田等人笑一笑。
  墨家的装束确实有些不太一样,脱胎于短褐,却又和短褐不太一样,街上穿着这样服饰的人在泗上极多,但在这里则有另一种含义。
  每每有这样的情况,带队的墨者便会从口袋里摸出几块黑红色的、泗上最是便宜的、没有经过过滤的红糖块,递给那些孩子,间或以示友好的摸摸孩子的头,和孩子的有些畏缩的父母聊上几句。
  庶归田心想,这里的人可真是奇怪,他们在怕什么呢?好像他们习惯了怕什么人一般……可真奇怪。
  当这个疑问说出口,便立刻引来了一阵阵共鸣,这些在泗上长大的孩子,知道泰山高远、大河涛涛,即便没见过;但却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模样、人间的模样。
  同窗便道:“我也觉得怪怪的。泗上可不是这个样子。我们村社之前出过一次事,村社之人便去了乡里,气势汹汹围住了乡公所,乡正不断地道歉,求着我们回去还说一定会解决……”
  “泗上的人,好像并不怕什么。”
  这话说出,也立刻有人接话道:“是啊,你一说我才感觉到这里和泗上不太一样。当年适子和公孟在河边游玩相辩,我就在一旁捉鱼,我知道那是适子,便跑过去问他树叶落下的时候为什么总是正面朝下飘在水上……这里的孩子倒是不怕什么,可是大人却好像始终在害怕什么。”
  这只是年轻人朦朦胧胧的感慨,前面带队的墨者听到这话,不由地笑了笑,心道:“他们不是怕你们,只不过他们的‘畏’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啦……”
  可他也没有解释给这群孩子听,自己虽然懂,可解释起来却有些麻烦,非是一时三刻可以说清楚的。
  如今正要前往城中一处,准备整理府库内的一些田据账册,来不及说这些事。
  后面的年轻人正在叽叽喳喳讨论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奔腾的马蹄声,哒哒哒哒。
  双马齐并,朝着前面疾驰,路边的人回头一看,立刻侧过身子,极为畏惧。
  一些身上背着粮食的,急忙将脸转过去,还有些悄悄把身上的口袋放在身后藏好低头,似乎做了什么大错之事。
  那群墨家的年轻人也盯着那辆驶来的马车,一人终于算是惊奇亦或是惊讶地小声惊呼道:“看看看!真正的贵族!我还没见过呢……”
  泗上如今已经没有正统的贵族。
  要么在短褐草鞋以为荣而利天下的墨者群体当中。
  要么死了。
  要么逃亡。
  衣着华丽的在泗上不是没有,相反不少,可大多都是一些商人,商人亦是贱人,虽然有钱,可论及身份在天下的等级中,非是君子。
  惊呼那人许是见识的少,毕竟泗上虽少有贵族出没,可终究还有各国的使节来往,惊呼的少年许是一些偏远地方的村社乡里之人。
  庶跪舔抬头看看,见车上站着一头戴士冠的老者,随后便低下头继续思索刚才的疑惑。
  他不学礼,并不能从服饰冠冕上看出对方的等级身份,可即便再高贵也不觉得当回事。
  他父亲抓过王,自小听多了这样的故事,听及父亲酒后吹多了越王被抓的模样,只怕也只有周天子或许能让他觉得惊奇了。
  低头沉思的时候,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道路,只见人群避让,原本在路上走的好好的一些推着墨车拉粮食的本地民众纷纷将车推向路边,低头藏脸,不敢直视。
  还有些来不及避让的,急忙扔掉了墨车,跑到路边站立,道路虽然不算狭窄,可马车正在道路中间,这涉及到了礼和地位、等级、颜面,以及习以为常的数百年巩固下来的等级制度下的畏惧。


第一百八十八章 泰山之阳(六)
  道路尽头,前往梁父主持分地的孙璞正在和先期抵达占领的义师的一名旅代表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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