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暧昧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战国野心家-第32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血喷出,染红了帐篷。
  就在旁边的朋友没有惊呼也没有痛号,而是等到他倒地之后,提剑又在他还在抽搐而痛苦的身躯上朝着心脏猛刺了一剑结束了他的痛苦,跪下来抹平了那人尚未闭上的眼睛,明知道他已经听不到,还是用一种极为真诚和郑重的声音道:“必不敢忘。”
  ……
  齐军营中,那些接到了集中起来准备突击墨家炮兵的士们,并不沉默。
  偶尔有人抬头看着远处在前沿越过营垒在军阵中砸出一片痛哭的炮弹,咒骂一句。
  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士在下一次大炮的轰击响声传来的时候,忽而感叹道:“这天下要完啊……”
  他所说的天下,不是指的九州大地万千庶民所组成的天下。
  他所说的天下,只是一种规矩。
  一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诸侯有国、大夫有家、分封武士禄足以代其耕的制度。
  这制度,只是天下的一部分,但在他们的眼中,这就是整个天下。
  一声声的炮响,就像是在验证他的话,也让他的话引来了更多人的赞同。
  “两军决胜,本来就是靠士的冲击来决定胜负的。昔年我父亲随君侯伐鲁,两军对垒,一鼓作气,战车冲击,直接冲垮了鲁人的军阵,大获全胜。”
  “可现在呢?”
  说话的士撩开自己革甲覆盖之下的手臂,露出手臂上一处巨大的创口,惨笑道:“几年前我随军伐最,义师参战。战车尚且还在集结,对面的铜炮就已经打来,一块石头直接砸穿了我的手臂。”
  “我的伙伴做车左,冲击到义师军阵前,正要引弓,对面火枪齐发,直接被打碎了头颅!”
  “那些都是些什么人?都是些庶农,一些才进入军营不过两三年的庶农,甚至有些不过操训了一年……”
  骂声中,许多中年士人颇有些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情愫,忍不住叹了口气。
  最开始发声说这天下怕是要完的中士,苦笑道:“我从五岁开始,就在家中用小弓习射。”
  “十二岁便开始学剑,八年寒暑,从未间断。”
  “我为了能够在奔驰的战车上射准目标,每日都要在战车上站立许久,就为了能够在战车奔驰的时候,仍旧可以保持手的平稳、可以迅速引弓。”
  “冠礼要用自己亲手射猎的白鹿皮做帽子,我为了射杀那头白鹿,深入荒山奔袭不停,差一点被老虎吃掉,最终得到了那头白鹿,以此做冠礼之冠。”
  他指了指自己头上的那顶武士帽,正是鹿皮的。
  “十几年的苦练,换来了什么?换来了我在最地刚刚冲击,马匹就被枪炮击杀,我从战车上摔下来,和伙伴一起向前,可还没接近到可以用剑的地方,我的伙伴就被那些铜炮喷出的砂石铁球打的粉碎……俘获我的,竟然只是一个曾经连自己的份田都没有了隶农!”
  类似的故事,类似的经历,总能引发最多的共鸣,和他经历相似的人很多。
  分封制下,他们不需要做低贱事,从他们出生开始,他们就过着“九上农夫之产”的被供养的生活,他们所要做的也就是为他们的封建主提供军事义务。
  战车、引弓、击剑、冲击这就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根本。
  从五岁开始学习小弓、从十二岁开始学习击剑,十余年的寒暑不辍,才能够在冠礼之后成为一名“士”。
  再从最低级的下士开始做起,从车右、御手再到车左,乃至成为上士,不知道要经历多少厮杀。
  而现在,一个放下锄头耒耜的农夫拿起火枪,训练半年,结阵之后,便可对抗他们这些车战之士。
  若是火药出现的晚、若是铁甲先行出现,或许他们还可以放弃战车,成为重骑部曲,可现在,连转行为重骑部曲的机会都没有。
  到现在,他们这些曾经可以主宰一场战斗胜负的士、这些百余人就能主宰一场万人战斗的士,却要去冲击那些冒着白烟和火焰的铜铁怪物。
  落差之下,不只是生与死的问题,更是存在的意义在哪的问题。
  天下的制度变了,他们失去的,不只是封地和俸禄,还有自己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一切。
  地位、荣誉、高人一等的骄傲、主宰胜负的实力、大夫上卿们的重视、庶农羡慕的目光……
  一切的一切,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一切生活,都将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肉食者鄙,他们算不上肉食者。
  他们之中,不乏勇士,不乏谨守《周礼》的君子,不乏对封地之民嘘寒问暖的恻隐之心,甚至不乏期待天下大治的胸怀。
  可这些,并不能阻碍他们在时代的大潮之下颠覆一切珍视之物的命运。
  泗上铁矿上的浓烟,摧毁了他们的封地公田制度;隆隆的炮声,摧毁了他们因为为傲的决定战场胜负的冲击;直上云霄的火药爆炸的黑烟,摧毁了他们的主人封地大夫可以对抗国君的封地城墙;乒乓作响的齐射声,摧毁了他们苦练十余年的剑术;军鼓催动的整齐军阵,摧毁了他们可以以一当十的剑术……
  当这一切都被摧毁,他们的荣耀、他们的价值、他们的意义都将化为乌有。
  而当这一切被摧毁之后,还会有人踏在他们的尸体上不屑地说一声:你们不合于天志,不合于此时的生产力,就该灭亡。
  并不是肉体的消灭,可当制度变化后,他们即便还活着,可他们还是“士”吗?
  当一个人的身份彻底改变,又和婴儿有什么区别?
  当他们不再是的时候,他们也一样如同新生,赤裸着和别人一样在新的天下生活,只是这种新生,却是被迫的。
  现在,这种紧迫感已经让他们感觉到了秋凉,预感到了冬寒。
  再一次炮声带来的沉默后,一人忽然叹息道:“昔年周公制礼,正是天子权威最盛的时候。那时候,既是圣人,就该规定不得有铁器牛耕、不得有火药火枪,用者施之以五刑,天下便不会变了……”
  其实,天下早已经变了。
  从楚王问鼎、郑伯射天子、晋文邀天子田猎、乃至三家分晋、田氏代齐,这天下早已经变了。
  可即便这是一种变化,只要铁器牛耕与火药不出,他们的“天下”依旧没变,依旧需要分封武士。
  他们眼中的天下,不是仲尼眼中令皆自天子出的天下;而只是分封之下禄足以代士耕的天下。
  面对着昔年周公制礼的幻想,有人感叹道:“这不公平。我苦练了二十年,到头来要面对的,只是拿起火枪操练了一年的农夫。”
  “这样不公平的天下,是灭亡之道啊!”
  众人的赞许声中,没有一个农夫告诉他们:我们为你们耕种让你们脱产训练,本来就不公平啊,可还不是一样存在了千年没有灭亡?
  因为农夫站不到这里,没有资格和他们说话,只能沉默地等待有人喊出这一句不公平。
  众人皆是士,便都觉得不公平。
  可终究,有人嗫嚅道:“墨家有乐土九层之说。他们说,在铁器牛耕火药出现之前,周礼是符合时代乐土的,是可以使天下大利的。如今时过境迁,恐怕便是周公复出……”
  旁边一人立刻骂道:“住嘴!岂不闻,攻乎异端,斯害也已!此等异端邪说,难道是可以学习的吗?”
  “按他们所言,若无铁器牛耕火药,周礼本是合乎天下之利的。那么,他们喊着说要利天下,为什么还要弄出这些东西?本来没有这些东西,天下也是可以大治的啊!”
  “你要搞清楚,是他们先弄出了铁器牛耕火药这些东西,然后才要让天下混乱改变的。他们若不弄出,天下怎么能够乱呢?”
  “况且,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他们只说什么天下财富总和,财富为利,只看利,难道不正是小人吗?墨家皆小人,还要让天下人都成为小人!”
  痛斥了那人的言论之后,这士人将头顶的武士皮帽狠狠地摔在地上,抽剑高喝道:“今日之战,非是为我等,而是为天下!墨家不亡,天下乱不止!”
  “今日之战,非是齐与泗上之战,而是君子与小人之争!”
  “天下兴亡,责在诸君!”
  “异端不除,世乱不止!”
  高喝之后,众士高呼,那人率先抽剑跃出营垒,朝着义师的步兵方阵之间的火炮冲去。
  “为天下之兴,清除异端!”
  “攻乎!异端!”


第一百三十五章 没有锤子冲个锤子
  这些高呼着攻击异端口号冲出营垒的士人,并没有等到冲击的命令,而是在激愤之下的率先行动。
  几十人越过了营垒,朝着墨家军阵的方向冲去,没有掩护,没有阵型,有的只有无限悲壮。
  当这几十人率先冲出去后,那些集结起来的士与技击士,也都在各个方向朝着墨家的军阵发动了冲击。
  他们的身后,还跟随者数百名的徒卒,虽然没有了战车,但是这种冲击徒卒依旧要跟随。
  只是齐国的军阵整体未动,平阴大夫不敢动,一旦大阵催动,很容易混乱。
  眼看着那些冲向墨家军阵的士,平阴大夫盛赞道:“壮哉!勇士!若能夺毁墨家铜炮,皆受赏!”
  他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一次决死冲击上。
  若不然,墨家的火炮不断轰击,这边却不能还击,军心士气的崩溃那是迟早的,出现缺口也是必然的。
  整个战场北侧,六指那边的十五门在前沿的炮,成为了首当其冲之处。
  六指在山坡上,一脸无奈地看着远处冲击的齐人,皱眉道:“这是要求死?”
  他知道这些人的目标是己方的铜炮,因为实在是太明显。
  不过他丝毫不紧张,从适命令两个师全面展开成薄列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齐人可能的反击也只能以步兵为主。
  不是因为齐人一定要按照适的计划来,而是因为适确定齐人不会集中战车冲击才选择这样布阵。
  战车想要展开需要的空间太大,而且一旦溃败引发的连锁反应是齐人不能承受的,展开的空间太大就意味着阵线更加薄弱,处处都是漏洞。
  用战车做营垒,依靠弩手火枪手和弓手固守,缩小防御的面积,这是正确的。
  唯一的错误就是齐军的炮兵轰不过义师这边,否则这就是一招妙计,一招足以撑到五日十日将重地变为死地的妙计。
  六指不知道那些冲击的齐人,都是血统士或者是能力的技击士。
  在他眼中,这些冲击的人,只是肉搏精锐。
  放在义师这边,也就是之前用以混战肉搏决胜的、使用剑盾的备城门之士;亦或是现在冲击之前会发一些铁楔子用来毁掉对方铜炮的骑兵。
  这样的应对方式,早有演练。
  于是他命令道:“一切如常,让炮兵继续展开。火枪手前出准备,待齐军靠近八十步时,依次攒射。六排纵身,六轮射击后,炮手和火枪手后退到矛手之侧,矛手出击,赶走他们。”
  “切记,不准追击!不要乱了阵型,只要他们退走就好。”
  传令兵复述了一遍命令,将命令传到前面,各个旅的旅帅们再次将命令下达到各个连队。
  炮手们也不抬头去看前面冲击的齐军,对面暂时无炮可以袭扰他们,也不是火枪手靠近射击,只是听起来看起来吓人,但是他们知道不会对他们造成很么伤害。
  炮兵的司马长、连长们按部就班地命令着铜炮的展开,耳边听着身后步兵的号声,号声不响,他们也不会后退。
  鼓声响动,火枪手们向前迈出,迅速整队为六列,留下了足够的空间防止自己身上的火绳点燃伙伴的火药,也留下了他们可以向后穿插后退的通路。
  命令已经传达:六列轮射之后,依次后撤,自由装填。
  在列阵之初,他们已经完成了装填,这时候只需要等待。
  用于稳固火枪的木叉或是靠近后可以近战的叉斧插在最前面,第一排的火枪手已经检查完毕获胜,将沉重的火枪架在了木叉上,静静等待。
  穿戴着象征着超期服役的鹿皮帽子的老兵们甚至还有闲工夫,悠闲地咀嚼着自己的胡子,偶尔从怀里摸出一块沾满了砂土的蔗糖块填进嘴巴含着。
  那些服役时间较短的新兵,多少有点紧张,但军营苦练已久,仍旧可以保持口中有唾、手心无汗、身体不抖。
  火绳燃烧的苦味有些呛眼睛,经过醋和盐硝之类浸泡过的麻绳燃耗的很慢,其实根本不需要时不时低头看看蛇勾上的火绳是否不够长,可这些新兵们总是习惯性地低头去看看,亦或是摆弄一下。
  对面那些带着皮帽冲击的齐军越来越近,阵型也早已经松散,眼看到了八十步的时候,义师这边的鼓声忽然开始急促,一声尖锐的哨声,便是火枪连队中的司马长扯着嗓子喊开火的叫声。
  炮兵们继续在那忙碌,根本不在意这边在喊什么。
  头排的火枪手瞄准了对面的齐军,扣动了扳机后,双手拿着火枪从两侧向后退,退到矛手身边列队后继续装填。
  第二排的火枪手向前两步,站在之前第一排的位置上,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火枪架在木叉上,在烟雾弥漫中对着冲击的齐人开了第二枪。
  如是往复,许多齐军尚未靠近,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不少跟谁冲击的徒卒已经选择掉头往回跑,而那些武士终究常年脱产训练要更为职业一些,顶着身边伙伴的死亡依旧可以保持士气,呼喊着“为天下兴”之类的口号猛冲。
  只是他们一般的穿戴不起大夫们才能买得起的泗上铁札甲,身上的革甲根本挡不住在潡水一战后开始列装的口径更小一些的火枪。
  不断有人倒地,也不断有人逃走,可还是有人胜过了自己的怯懦、胜过了伙伴被杀的恐惧、也胜过了那些毫无规则的铅弹……
  当他们冲到距离义师军阵还有三十步的时候,号声猛动。
  那些刚刚还在前面忙碌的炮手立刻扔下了手中的东西,反正火药还没有搬运过来,除了那些铜炮也实在没有什么可丢弃的。
  号音将落,经过上百次演练的炮手们,如同转动的水车磨坊一样机械到跑到了矛手的身边蹲下。
  而身边的矛手们则在愈发尖锐的鼓点下高喝一声,持矛缓缓朝着那些冲过来的齐军走去。
  退到后面继续装填的火枪手们,则被允许自由射击,只是这么短的距离,即便第一排撤过去的火枪手依旧没有完成装填。
  在这边还未完成部署的八门铜炮前,齐人活下来的四十多名士满脸兴奋,他们的伙伴死了半数,后面的徒卒也跑了半数,可他们终于接近了这些炮。
  对面十几步处,义师的矛手正在向前,缓慢而有力。
  这些齐人知道不是那些矛手的对手,也知道在这里多耽搁一分,可能就会被火枪射死,所以他们只求能够迅速毁掉这些炮。
  然而,几个最先接近的、发了狠的士持剑冲着那些铜炮猛砍几下,这些时不时会炸膛被炮兵总是埋怨不够结实的铜炮,却在剑下出奇的坚硬。
  几剑下去,炮丝毫没事,可是几个人的铜剑却折断了。
  只是几剑的功夫,墨家的矛手已经靠近,马上就要接战,这些士绝望地拿着断掉的剑,发狂一样猛砍着铜炮,仿佛根本看不到那些挺进的矛尖。
  砍到最后,绝望地坐在地上,任凭长矛刺过胸膛。
  临死之际,一个上士高声痛骂道:“这到底要怎么才能毁掉?”
  这一声高喊,让不远处的一个义师的炮手听到,这炮手觉得有些奇怪,心想这是很简单的事啊……他记得在学习操炮的时候,那些军官就讲过:只需要一个铁楔子,插入火门,用锤子猛砸一下。
  要么,火门被堵上;要么,楔子会在火门附近涨开看不到或是看得到裂痕引起之后的炸膛……
  那炮手看着那些带着绝望持剑死斗的齐人剑士,嘟囔道:“你们连锤子和铁楔子都不拿,为什么还要冲炮兵阵地?那些铁匠用的很便宜的东西,可是比你们昂贵的铜剑要好用……”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不急不躁
  齐军的这一次决死冲击,除了在义师前沿的旅属铜炮上留下了一些剑痕之外,毫无成果。
  被击退之后,已是日昳。
  日越中天,将在西偏,称之为日昳,也就是后世的下午一点到三点之间,这时候若在平日正是吃饭的时候。
  正所谓旦至食,为麦;食至日昳,为稷。
  在军中便也没有这么多讲究,义师此次出征,从大野泽开始急速行军撇开后勤,一直都在吃炒面或是炒米,晚上倒是可以烧水喝一些配给的海阳茶,每个士兵还会发上一小撮蔗糖。
  在阵前吃饭,实在是没有这样的先例,至少在齐军看来极为古怪。
  以前打仗,都是早早吃饭,什么时候打完仗什么时候吃饭,除了攻城战外,一般的野战也就在一个时辰之内就能决出胜负,有时候就是一场战车冲击的时间。
  而且诸侯国军中并没有专门的司务长、炊事伍之类的配置,对峙期间吃饭那是妄想,且很容易乱了阵型。
  六指看到对面的齐军退了回去,便和师里的墨者代表商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