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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野心家-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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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上借此,往任地会盟,正合天意!”
  西宫白虎,乃是三晋之星。昂、毕、奎便是韩赵魏三氏之命星。参星晦暗,便是说晋室衰弱,光芒俱被三族所掩,也正好借此势改命。
  北宫虚危二宿闪烁,是说齐国必有大难。斗牛之宿,乃是吴越之分野,此时吴越合一,是说这一次越国可能会对齐国不利。
  房心二宿,正是宋国命星,光芒闪烁却不被掩盖,是在给宋公希望。
  天下人均知齐国必败,也知道越国必然出兵,但司星子许却将这一切说成是天命,由不得宋公不信。
  希望也有了、天时也有了,宋公再无犹豫,已做好了前往任地会盟晋侯的决定。他抚着自己闷闷的胸口,心说只要到了任地,自己便可无忧了!
  司星子许则想,就你这身体,怎么可能到的了任地?只要死在半途,那就不是自己观星有误,而是君上你自己没撑到参商相会啊。


第四十四章 刑鼎未铸规已成(上)
  司星子许和皇钺翎各自用不同的方式,决定了很多人的命运,或生或死。
  他们不会考虑到那些他们并不认识的人。
  墨子让公造冶在村社一剑打断了那名小贵族的手臂之时,也并不会去考虑去往宋城献宝的村社农夫桑生的命运。
  并不相同,也不相似。
  桑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贵人许诺的三镒黄金,就这样被从马厩中赶了出来。
  失魂落魄地走在商丘的街道上,很多昨天见过他癫狂献宝之态的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或是嘲弄,或是询问。
  桑生一句话都不想说,觉得眼前有些黑。
  明明太阳还挂在空中,可总觉得像是笼着一层宋河边清晨的薄雾,怎么也看不清。
  耳朵中嗡嗡地响着,一如夏日劳作时那些于头顶飞舞的蚊虫发出的杂音,想要去拍打手伸上去却空无一物,那些嗡嗡的声响仍在继续难以停歇。
  三镒黄金不曾到手过,所以不能说失去。
  但那些近在咫尺的宿麦与村社合用的耕牛和那些新奇的再过几年就能种植的种子,曾经就在眼前,如今却真的丢了。
  活着,不止是物质,还有那些区别于野兽的、与人的交流。
  如果三镒黄金到手,他可以逃亡到不属于公田的地方,不再履行村社的军事和劳役义务,买一些私田,开启新的生活。
  新的生活,不止是买下的私田,更有私田附近那些不知道他如何得到这三镒黄金的人。
  在那里,他仍然是那个有劲的、壮实的桑生;而不是回到村社后背叛的、被厌弃的桑生。
  他想做个邻居喜欢的人,但也想过得好。
  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出卖之前的乡邻,去一个谁也不认得的地方做个好人。
  现在,新的没有到来,旧的也将失去。
  不算长的路,他走了许久,绕了许久,蹲下来许久,休息了许久、盼望着许久成为永久。
  天亮时被赶走,太阳落山前才在村社前徘徊。
  同样的时间,足够适背着沉重的柴草走上两个来回。
  远处传来一阵阵孩童的叫喊声,做父母的喊着儿女的名字召唤回去吃饭的吆喝,似乎还能听到那头适买回来的、借给他们八家共用的牛的叫声。
  桑生蹲在一株树下,不知怎么忽然想到了下个月是轮到自己喂牛,若是喂不好耕地的时候自家可是要向后排的。
  牛,不是自己的牛,但却是自己可以使用的牛。
  他见过牛,在适来到这个村社与公孙泽赌斗之前就见过。
  可那些牛不是他的,也不是他可以使用的。虽然也需要喂养,但那只是军赋。
  想到牛,看到身边的宿麦,桑生的双眼忽然亮了起来。
  “是适!都是因为他!他不来,我只是个村社的农夫,耕种授田和份田,生养儿女,征召打仗。那时候多好,我从没想过自己可以过得更好。一直以来我就相信富贵贫穷天命注定!天命注定,我哪里会有野心?”
  “是他!是他让我知道了活着还有另一种活法。就像是那些猪圈中的猪,在没见过野猪之前,怎么会想着往外面跑?”
  “是他!让我变成这样的,否则我不会这样。如果没有他,我还是村社里大家都觉得很有劲的桑生,而不是现在这样的回去后被人讨厌的桑生!”
  “他以为他是谁?他凭什么让我敢想那些我以前不敢想的东西?我变成这样都怪他!”
  “是他让我知道原来农夫也可以每天都吃粟米而不用在春夏时候吃野菜!是他说什么乐土才让我想要过那种日子!”
  “我从前在村社的时候,从没有想过这些,贫穷富贵本是命中注定的事,他非要说不是命中注定,他在骗我!”
  “看啊!我现在不还是贫穷吗?他说没有命中注定?他在骗人!骗我!骗村社的所有人!”
  “这件事不怪我!不怪我!我没错!我没错!”
  “要不是他,我只知道村社这样大小的天,也绝不敢想那些半年前从未想过的事。”
  “我本来就信贫穷富贵都是命中注定,那时候的我又怎么敢生出这样的念头?就是因为信了他那没有命定的话,才让我心里生出了恶念,他是鬼!是恶鬼!是钻进人心里的恶鬼!”
  一开始只是思索,到最后将这一切都怪罪在适的身上之后,竟似豁然开朗融会贯通,高声地喊了出来。
  越喊越是有力,越喊越是相信,到最后连豁然开朗融会贯通的理由都已不需要,只剩下一句怨恨,充斥在心头,回荡在耳边,癫狂在脸上。
  人总是这样。
  或许,他只是想要让别人以为自己疯了,哪怕是嘲笑自己也好。
  比起离不开的村社众人的厌恶,他宁可别人跟在后面说他疯了,至少那样还有一丝名为可怜的情愫。
  厌弃与嘲笑,当人们难以破局只能两选其一的时候,总会选择癫狂和痴傻来换取嘲笑。
  或许,当这样做的时候,这样做的人往往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或许只是一种隐藏在群居动物内心深处的自我保护。野狗会照顾狗群中痴傻的,但绝不会照顾那些反咬一口的。
  桑生也许觉得这样叫喊着回到村社,村社的人只会可怜地告诉他妻子……桑生疯了。
  那就最好不过了。
  于是他叫的声音更大,走得更快,跌得更狠,喊得更响。
  浑身的汗水沾满着地上的泥土,不惜一头锵倒在拾粪的孩童们遗漏的一块牛粪上,再站起身疯笑着跑回了村社。
  他以为村社的人会骂他、会有孩子追着用石子打他、或者最好有人喊着桑生疯了然后跑回去告诉村社里的每个人。
  可他从他那因为叫喊而有些乌黑的眼中,没有看到一双注视着他的眼睛。
  村社的那些人只是瞥了他一眼后,便低头忙着自己的事——孩子们忙着在诵读今天学会的三个字,男人们在忙着扛着那些从滨山拉来的石头,女人们忙着编织据说是做一种新豆子食物的芦苇席面。
  都在为自己听到的和梦想的乐土而努力,谁又会去在乎一个并不想要这样乐土的人是怎么样呢?
  ……
  村社中,适正和一个名叫石锥的墨者石匠在那忙碌。
  拉回的石头上画满了螺旋状的、仿佛膛线一样的炭线,坚硬的凿子正沿着那些炭线上刻出可以让麦粉豆浆汇集流出的痕迹。
  适停下了手中的活,抬起头,看着远处还在那叫喊但声音越发小的桑生,笑了笑摇摇头。
  他知道自己会给桑生安排一个终生难忘的命运,一个生不如死的命运。
  桑生是授田村社的农夫,没有钱逃不走。而他,将会在这个逃不走、离不开的地方,让桑生终生难忘这件事。
  昨日墨子和他长谈之后,忽然提及了一件事。
  墨子说,他会和几个墨者在这个村社小住三五日,让适就如平常一样做、平时一样讲。
  墨子想要亲眼看看、亲耳听听。
  凡事总要上下契合,如果适这几日说的和平时不一样,那么村社的这些人肯定会有所疑惑、询问为什么和平时讲的不同。
  墨子想通过这种方式,最后观察一下适,也想亲耳听听适讲的那些东西到底是不是和墨者的道义是契合的。
  他相信,以自己七十的阅历,总能听出真伪,辨别悖合。
  也或许,墨子也想看看适的能力,到底能不能处置一些事情,并且处置的方式是符合墨者道义的。
  村社虽小,总有许多事。
  从适来到这里后,原本的自治村社的基层组织分成了两层。
  一层是宋国原本制度下的几乎没有掌控力、只有征税权和征伐劳役和军事义务的农兵半自治制。
  另一层则是与原本的村社自治互助邻里生活融合在一起的、那些信奉乐土可以实现的、经常聚会和听适讲故事的人的集合。
  这个村社是公田授田制村社,而非私田下的村庄,宋国也没有数十年后变法秦国的基层控制能力,加之没有成文法,因而村社的自治程度很高。
  哪怕是杀人这样的事,也都是村社内部协商解决,或是自行复仇。
  反正授田制换田村社没有土地纷争,集体劳役也是付出劳役地租与村社其余成员无关,村社众人之间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军赋、劳役,那不是适的权力范围。
  但生活、生产、邻里关系、文化教育等,则基本被适掌握在了手中。
  完善的自治村社,必然是二者合一的。
  但适巧妙地利用乐土聚集下的众人将村社另一半的权力悄然夺走。
  军赋、劳役本不是村社能决定的。刨除掉不能决定的这些事,这个村社真正的政治中心是那间简陋的盖着芦苇席的小屋。
  尤其是村社里大部分人已经笃信乐土可以实现后,甚至原本的乡老都加入进来后,笃信乐土可以实现的人的集合基本等同于村社,也就等于凡是村社可以决定的事实际上也就掌握在适与适亲近的那些人手中。
  这是一种隐藏的夺权,如果有一天军赋和劳役也不掌握在宋国手中的时候,这间土屋中的常客可以在一夜之间完全接管村社的权力,村社的人也不会有任何的不适应。
  这是适的一种尝试,一种区别于秦国自上而下变革的尝试,难度比秦国的要难的多,但效果也好得多,也是唯一可能掌握一支属于自己而非国君力量的办法。
  秦国的变革只需要大量小吏,而这种尝试需要一群至少在前期有梦想的基层人员,两字之差,难易不可较,效果也不可较。
  适知道墨子想看的,只是他平日在做什么,是否言行一致、前后一致。
  但,适想让墨子看到的,是他能做到什么,言行的效果又是什么,又能做到什么程度。
  所以,桑生的事,他必须出面解决,而且要解决的很完美:
  桑生不是墨者,所以不能用墨者的赏罚来断定;适不是贵族,所以不能随意处置桑生,也不能用罚钱、徭役之类的办法。
  但他,又必须让桑生受到某种非常规意义上的惩罚,以确定村社今后权力的权威。
  同时又必须让村社内和村社外的人确信,自己没有越权,在没有越权的范畴之内,让桑生终生难忘。
  也让别人不敢忘、不能忘。


第四十五章 刑鼎未铸规已成(下)
  太阳落山后,村社里的人三三两两地走向了平日夜里听故事的地方。
  村社中点不起虫蜡。
  有一点油脂不如自己留着吃掉,哪里舍得用来照明。更别说如司城皇府苑中点燃的明亮的、来自齐国海中的鲛人油。
  墨子和一人如同看客一般,也一同走了过去,想要知道适会怎么处理桑生这件事。
  与墨子同行的人,墨者称其为摹成子。
  摹成子是郑国人,在未成墨者之前,最佩服曾经的郑国执政子产,精通子产曾颁布的刑书。
  子产谥号为成,摹成子便给自己取名为此,是说想要做子产那样的人,在墨者之中专管赏罚之事。
  在子产颁布刑书之前,各国用的都是贵族掌握有最终解释权的秘密法。
  所谓“刑不可知,则威不可测”。
  如果让氓隶知道了法律,那么便不能威不可测,贵族也就丧失了最终的解释权和判决权,甚至可能会有“刁民”拿出刑书上的条文说贵族的判决不对,这是万万不可的。
  摹成子也是低级贵族出身,但却支持成文法反对秘密法。成为墨者之后,更是相信墨子所说的三表之规,制定法令要依照那三表。
  在知道了桑生的事后,他也考虑了一些,但却怎么也找不出最好的解决方法,能够对有赏而错有罚。
  今日就算墨子不叫他一起,他也会随着先生一同来看看,看看适到底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两人结伴而行,来到那间土屋外的篝火旁,和村社中的人打了声招呼,就坐在一旁烤火。
  村社的人在忙完了一天的事,正在讨论桑生的事,几个人还为此发生了争论,有些竟然面红耳赤。
  墨子忽然问摹成子道:“你看这里像什么?”
  摹成子笑道:“先生不说,我也想说。这里倒像是当年在新郑附近的那些乡校。”
  墨子想说的正是这个,微微点头。
  当年新郑附近,乡校颇多。凡傍晚,总有城中之人相聚,或歌或酒、或论国政、或论君伯、或谈施政得失。
  郑大夫然明对此很不满意,曾建议子产毁掉这些乡校,认为这样下去人们肯定会不安分,而且这些乡校之中总会传播一些激进的想法,动辄对七穆上卿或郑伯制定的政策加以评价。
  然明的意见遭到了子产的回绝,并认为这可以知施政得失。
  然子产逝后,郑国的乡校已经全部被毁,禁止再有这样类似的东西出现。
  摹成子又听了一阵篝火旁的议论,评价道:“先生,这里又和曾经的郑之乡校不同。郑之乡校,各论东西,争执不休。这里虽然也有争执,但听他们这些人话中所依照的道理,又都是我和先生所熟悉的道义。郑之乡校,东西分别,各有其义;此间乡聚,东西之别,俱为一义之下。”
  墨子仿佛没听到这番话,没有做出回答,而是盯着正在燃烧的篝火。
  看着篝火中燃起的火苗,想着短短两日之内所见所闻,许久叹息道:“从昨日到现在,这处乡聚之所是第五件让我惊异的事了。”
  他不知道想到了适和他无意中说起的哪句话,沉默片刻后忽然问道:“成,如今天下的墨者,有多少?”
  他是巨子,自然清楚。
  摹成子知道先生这么问必有深意,回道:“真正的墨者,即便不算胜绰那样的人物,四百有余。”
  墨子又问:“若这四百有余,人人均按适这般行事,有他这样的本事,又能让这样的乡聚波及到多少地方呢?”
  摹成子回道:“先生,若是公室公子不管,一人可让一甸之人聚如此。适有才智,更晓天志,有良种与赌斗来的金钱,还有磨盘连枷等物,用了半年。人的聪慧是天生的,但智慧和天志是可以学习的,良种是可以收获的,所以若按先生所说,三五年是可以波及到四百甸的。”
  墨子嗯了一声,拿起一支木棍扔进火堆中,又问了一个在摹成子看来似乎和这件事毫无关系的问题。
  “昔年太公望封于齐,地有多少宽广?”
  摹成子没有思索先生为什么会忽然问这个,便随口答道:“不足五百甸。”
  墨子正要继续问下去的时候,篝火旁有人喊了一声:“适来了!”
  他是个信义之人,既说过只看不说,便真的只看不说,冲着摹成子点点头,示意让摹成子也不要说话。
  风尘仆仆而来的适,早就看到了墨子。
  但他知道墨子的性子,既说了只看不管,那就真的只看不管,所以也没有刻意去说什么。
  篝火旁村社众人和适相处的久了,墨子名声极大,终究不如更亲近熟悉的适。
  众人见适到来,纷纷嚷道:“适,桑生的事总要解决。”
  “就是,六指总不能白白挨打?”
  “要不是昨日墨翟先生亲来,你也会被打,那些种子可能都会被抢走。”
  适一来,众人便让开了一条路,很自然地将适让到了篝火旁。
  众人也不再是围着篝火形成一个圆圈,而是围着适成了一个扇面。
  适压压手,众人也都安静下来。
  “这件事是关乎到村社众人的,总要众人一起商量出个结果。但是又能怎么办呢?土地是君上的,授田与你们,你们并没有权力驱赶走他;刑罚又不是我们可以动用的;六指挨打也未必是桑生的本愿,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
  六指跟在适的旁边,嘟囔了一句道:“他还说你害了他呢,说你是恶鬼呢。”
  众人也很不满这番话,适笑道:“他说我是恶鬼,我便是了吗?”
  村社一人站出来道:“那就这样算了?”
  适摇头,说道:“我是这样想的。我先问一句,大家聚在一起,是为了什么呀?”
  这样的话,适已经灌输过数十次。
  一问,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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