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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野心家-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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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这样的人,才对天下贵贱相别的情况最为不满,也才有余力时间听取许多的道理,而且也有财力支撑自己离开家庭前往沛县。
  沿途已经有不少用树枝茅草搭建起来的小屋,用来让这些过路的游士休息。
  未必都是墨家提前准备的,或是先行的人经过,几人搭建起来,留给后来人。
  长桑君与秦缓二人行到金乌欲坠之时,远处的河岸边已亮起了火光,显然前面有人在那里宿营,隐隐约约似乎还有一间简单的小草屋。
  两人便催促御手快行,将要靠近的时候,就看到篝火旁坐着四五个年轻人,身皆佩剑。
  一人起身,冲着长桑君喊道:“老者,可也是前往沛邑寻墨家的?”
  长桑君急忙回礼道:“正是。”
  说话时候,用的都是雅音,显然出身也非是庶农工商,哪怕是祖上也必有为士大夫的。
  喊话那人倒是好客,又见长桑君白发,便道:“同路人,我等也是前往沛邑的。快来烤烤火,歇息一番。”
  秦缓扶着长桑君下了车,御手解开车架,自去在河边水草肥美之处放牧。
  两人走到火堆旁,也没有说出自己名姓,长桑君知道自己名声极高,便不准秦缓说出。
  篝火上烤着两只兔子,肉香四溢,一个年轻人从一个口袋里掏出几张干饼,分与众人。
  正是麦粉出现后的食物,以灶火炉坑烤的干燥的麦饼,最适合长久出行食用。
  旁边一人也掏出一些碎块状的豆饼,放在一块烤热的石头上炙烤,秦缓也从车上拿出自己在方与买下的食物与众人分享。
  除了长桑君之外,其余人皆年轻,语言又通,又都是因为同一个目的前往沛邑,相谈甚欢。
  在场一共五人,有卫人、郑人、齐人,亦有鲁人。
  长桑君既为长者,也就多问了几句这些人因何前往沛邑,所为何事。
  一人道:“我乃卫人,居于煮枣。家中有私田产业,只是身份不尊贵。我幼时便知墨翟名声,自小好击剑,行侠义,自以为勇。”
  “后游于襄丘,看到墨家弟子与襄丘市井讲学读报,闻‘五勇’之说,方知自己的勇只是五刑之勇,非是君子之勇。”
  “只是初始知道,心中不屑,甚至隐隐愤怒,只觉得墨家人侮辱我等。后去岁商丘战事传来,公造冶帅人穿击楚阵,迫楚王成盟,救商丘万民,我才知道天下人竟真的可以做到君子之勇。”
  “于是心折,之沛求道,亦愿为君子之勇。”
  长桑君点头,称赞道:“我也早听闻墨家非斗,有五勇之说,看来您的道路是选对了。那些市井传闻中,公造冶剑术无双,戈术独步,却从不私斗,商丘一战,他可以称得上是君子之勇了。”
  夸赞之后,又问旁边另一人。
  那人瘦高,脖子有些后仰,腰间悬着一柄剑,却也只是彰显身份,看着身形就知道用的未必好。
  那人道:“我乃鲁人,居于曲阜,自小好观星辰日月,欲知天下之大。”
  “小时候曾听闻两小儿辩日之事,仲尼多智亦不能答,我便想知道天下宇宙万物星辰日月。”
  “去岁,适与列御寇辩天下《汤问》,曾有一问: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乎?”
  “只此一句,触动我心。后又听闻商丘的童谣,问及白日星辰到底是不存在还是被日光所掩?我心更动。”
  “适又说,极西之地,亦有邦国,所见的星辰与我们一样。更有骇人惊慌的地圆之说,听起来极有道理,不能反驳。”
  “前些日子,听‘报’上说,为了验证地圆经纬之说,墨家要组织天下好奇之士,前往燕地甚至朝鲜以北,验证弧圆之说,我心更动,于是前往沛邑,寻个究竟。”
  长桑君闻言赞道:“墨家之人,心中自有宇宙天地,他们的学说未必是对的,但却是可以验证的。”
  “我虽不精通星辰日月,却也好奇这件事的结果,难道真的如适所言,极北之地竟可有夏日日常宛如无夜、冬日夜长不能见日的情况吗?”


第二七七章 游士之沛救世端(四)
  那喜欢观日月,思索天之苍苍的年轻人笑道:“长者,我此去正是要去亲眼看看。肃慎以北,我们未必不能到达。墨家关于天下方圆的学说,未必是对的,但若真的在肃慎以北可以看到昼夜奇观,那么至少别家的学说都是错的,他们的学说可能是对的。”
  长桑君亦叹道:“是啊,听起来极为骇人,脚下的大地竟然是圆的?九州只是天下大九州之一?这样的学问,我第一次听到,只觉荒谬,心想那若是圆的,脚下之人岂不是要落入虚空之内?”
  “可是看过适的文章,竟然一一有所解释,又能解释日月星辰运行之理,与眼见的一切相吻合,这便不得不信了。”
  两人又谈了几句关于天下的辩理如何验证的事,长桑君又询问了第三人。
  第三人神色微微木讷,眼睛盯着篝火,手上似有疤痕,极为雄壮。
  长者既问,神色木讷之人却也不好不答,只是言简意赅地说道:“我父亲死于诸侯之争,我兄长死于诸侯之争,我想知道天下何时才能安定,因此往沛。”
  “墨家商丘盟楚,中原弭兵,这些让我仿佛在夜里看到了篝火。这就是我去的理由。”
  这是个最简单的理由,也是墨家最为吸引人的理由,甚至在适出现之前墨家的道理就是兼爱非攻,一直不变。
  只是数年前,墨家的名声只在王公贵族与一些墨家经常活动的地方才有,因而很多人只是大略听说了墨家的一些主张。
  而且,之前的主张也有些过于依赖与王公贵族讲道理,这一次商丘一战换了种方法讲道理,效果竟出奇地好。
  又因为宣义得力,许多原本迷惑不知如何求天下安定的年轻人,也知道了墨家的存在,纷纷舍弃了家中的产业,前往沛邑。
  这一次长桑君倒是没有赞叹点评,木讷年轻人所说的道理太过简单,也太过“墨家”,所以不需要再问什么。
  还剩余两人,其中一人显然健谈,不等长桑君问,便先笑道:“今夜无事,我便不说,长者也要问。不妨自己说。”
  “我本郑人,为田间吏,自小学九数方圆之法,用以量土地。”
  说到这,他便道:“至于我为什么要往沛邑,我想众人也都知晓了。适于‘报’上言,他晓天志,所以九数方圆之学,天下无双。”
  其余人奇怪地看着年轻人,一直没有说话的秦缓忍不住问道:“兄是要去挑战?”
  那人大笑道:“如适所言,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与九数方圆,人皆是朝菌蟪蛄。适说他九数方圆天下无双,亦有不知之题,况于我?”
  “去岁墨家受楚王之聘,城缮武阳,我正巧经过,与墨家一人询问了许多九数方圆的学问,知其所学尽出于适。那人我尚且不及,又怎么敢说去挑战之类的话语呢?”
  “我是去求学的。求九数方圆的学问,终吾一生,欲求更近天志。”
  他既说完,最后那人也就不需要等其余人问。
  最后那人的话更为简单,起身与众人道:“我衣食无忧,家有封地。墨家言财富源于劳作,我等皆为蠹虫,深觉有理。于是不想做蠹虫庸碌一生,想要利于天下。”
  “适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于是我想去沛县,找与我同类之人。这是我去沛县的理由。”
  其余人纷纷称赞这个毫不讳言称呼自己为蠹虫的人,那人收敛笑容,接受了众人的赞赏。
  这五人各自说完了自己的理由,便问长桑君道:“长者缘何前往沛邑?”
  长桑君笑答道:“我乃医者,救天下之人。墨家商丘一战中原弭兵,亦是为救天下。同路之人,心觉亲近,于是之沛。”
  那善言之人看了一眼长桑君与秦缓,点头道:“墨家征召天下游士,凡善农、工、商、医等人,皆请求往沛同利天下。”
  “说是要将学问整理出来,刊行于草帛之上,传于天下,以此来利天下万民。”
  “长者的医术若是够好,天下人皆会知晓长者的名声。”
  长桑君心道,我哪里还需要什么名声呢?我想要的,只是利于天下之人。
  不过他也不说破自己的身份,只是以一个长者的身份说道:“你们且安坐,听长者一言。”
  在场的人,都算是墨家所谓的君子,又都有共同的目的,听长桑君一说,便都以尊重长者的态度,听长桑君说话。
  “昔年晋之范宣子曾问,死而不朽是怎么回事?”
  “范宣子认为,自己的家族就算是死而不朽。”
  “他说自己的祖先,在虞夏之前,是为陶唐氏;在夏为御龙氏;在商为豕韦氏;在周为唐杜氏;晋主夏盟为范氏。”
  “又除了范宣子家族之外,其余王公贵族,哪一个不能够追溯到尧舜禹汤之时?”
  “诸姬先祖为后稷,楚先祖为祝融,秦赵先祖为颛顼,姜齐先祖为炎帝……千年以降,贵者恒贵,贱者恒贱。”
  “于是范宣子认为,这就算是死而不朽。可叔孙豹却认为这不是死而不朽。”
  “真正的死而不朽是什么?以我所看,死而不朽,无非有三:移风易俗,博施济众;拯厄除难,功济天下;言得其要,辨明天理。”
  “这样一来,就算身死,所做之事依旧不朽。”
  “如今天下大乱,礼崩乐坏,谁能够让天下安定,百姓安康,谁就可谓不朽。墨家人说,天下事,需天下人去做,非是百人千人可为。”
  “投身其中,即无姓名,千年之后,人们谈及这乱世,依旧会记得这些利天下之人。这便是不朽啊。”
  长桑君眼看众人,朗声正色道:“我已老,不畏死,也送你们这些年轻人一句话:惟愿你们死得其所,不悔今日之念,死而不朽。”
  他自有他的骄傲,以长者的身份说完年轻人之后,便又道:“若墨家真的可以将我的医术刊行于草帛之上,我已不朽。我这即将不朽之人,也送你们这些年轻人一条不朽之理。”
  其余人见他如此傲气,又听三不朽之言,心中折服,拜道:“长者之言,我们自当记住。死得其所,不悔当初,死而不朽。”
  感叹完毕,那些烧烤的食物也都熟了,长桑君好酒,尤其喜好墨家运往临淄的烈酒,便让秦缓从车上取来,与众人对饮。
  这烈酒昂贵,非是贵族不得饮,齐侯最喜,临淄也多这种烈酒。
  其余人虽然比起那些庶农的家世要好一些,却也很难在外买得起这些长远运输过去的烈酒,嗅到酒香扑鼻,长桑君也分了众人一角,便就着各自见闻下酒长谈。
  次日一早,众人便结伴而行,沿途又有几多人加入,各有理由。
  数日后,过于胡陵,理论上还未到沛邑,但是墨家的触角已经伸到了这里,近滕乡的乡所就设立在此地不远。
  这里已经明显能够感觉出与别处的不同。
  二牛抬杠本来是最为原始、最先出现的牛耕方式。
  但适作为穿越而来的人,直接越过了这种古老的二牛抬杠的牛耕办法,改进了挽具和犁铧,配合上沛邑出产的铁犁,原本两牛挽一犁变为两牛两犁,效率倍增。
  此时正值春天,虽有宿麦种植,可是春耕依旧需要种植一些在收麦之后来不及种植的作物。
  牛用别处看来古怪的方式拉着犁铧,在田地间走的笔直,间或有马匹混杂其中。
  奇异的耧车,正在平原上播撒着种子,时不时传来一阵阵春耕欢歌。
  新翻的泥土的清香在路上弥漫,沿途不少从外地来的游士驻足感叹。
  几多度过了冬天的长尾雀,跟在犁铧的后面,从新翻的泥土中寻找着虫子。
  田间成片的宿麦,郁郁葱葱,已经开始抽穗,不少人正在河边指指点点,问过之后才知道那是墨家负责测量的人,今岁明年就要在近滕乡修建一条水渠,用以灌溉。
  路上用于推送的独轮墨车,或是奇怪的双辕马车,已经极为普及,看上去走到这里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一条泗水的支流上,正在建造一个巨大的磨坊,几十人在那里忙碌,应该都是附近乡里的人,一条通往磨坊的小路已经踩踏出来。
  于田地之间,最与别处不同的就是往来民众手中的铁器工具。
  锄、镐、铲、锹之类的工具都是黑黝黝的,器具顺手,做起事来也就事半功倍。
  沿途而下,数里一亭,亭间自有休息的食宿之地,只是这些地方却不收各国奇怪的铜钱,只让他们前往乡里兑换本地钱币。
  食宿铺内人都说,各国货币不同,度量不一,交流不变,所以北至近滕胡陵,南至留邑彭城,都用墨家度量与钱币,若不交换,不知道如何收取。
  众人询问之后,食宿铺的人便告诉他们前往乡公所即可。
  又说只要到了乡里,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乡里唯一的砖瓦之房,红彤彤的有如火烧,看上去就像是夕阳染红的那间房屋就是。
  说是那房屋上,都蒙着草帛,与别处截然不同,况且那里每天都要聚集很多的人,只要去了就能知晓,不需要打听。
  PS:
  扁鹊生年,两说。按一说此时也就六七岁,这里取其已经二十。扁鹊的医术不可能是如同张良拾鞋一般,经仙人点化所得。


第二七八章 游士之沛救世端(五)
  不管是“公所”还是“政之府”,这都是有些古怪的叫法。
  对当地民众来说并无区别,他们不需要体会其中的意思,只需要知道大家都这么称呼即可。
  叫的人多了,叫的久了,自然也就成了每个人都知道的东西。
  于长桑君而言,这些名目就有些不同的意味。
  他并不知道这只是适从后世抄来的名字,所以他便从这个时代解读出了许多传统的味道。
  听到人说乡公所三字,长桑君心道:“我曾听闻墨子谈尚贤之世,要举公义而辟私怨。公之一字,必取自此。”
  “所,处也。尝读郑伯克段于鄢,谈及姜氏曾言:姜氏无厌,不如早为之所,无使滋蔓,蔓难图也。”
  “这里的乡公所,也是为民众早为之所,聚集公义而辟私怨之地。况且民众无厌,乡公所以砖石而建,必使民众心中欲念如藤蔓滋生,欲置土坯茅草。墨家功利,这名字取得极好。”
  他博学多闻,自然不是那些不曾读过《左传》之类的人,每个适从后世抄袭来的词汇,他都能从《诗》《传》等中找出根由,越想竟越合情。
  政府二字,更不要提,不消他,便是弟子秦缓也能体会到其中的九州滋味。
  与他同行的年轻人,一路上虽不知长桑君身份,却见其博闻多智,又游走四方,西秦东齐竟都去过,这于此时已可算作惊人。
  或有人好奇,询问说:“长者年迈,又步履九州。我听闻适加入墨家之前的两位夫子,也曾游历九州,难道长者没有见过吗?”
  这是市井间最为难解的一个传闻,长桑君亦有耳闻,心中早已好奇。
  他走南闯北,四处行医,多与世间风云人物相交,却还真的没有听说过那所谓唐汉与赛先生二人。
  面对好奇,他只道:“那二人如龙,我不曾见,若得见,我必拜二人为师。”
  众人一路听他说的许多见闻,知其本事,不想这样人物也对那二人心折,更是赞叹,或有遗憾。
  一行人边说着,边沿着一条踩踏出来的、铺满了碎石和砂泥的小路来到了近滕乡最为热闹之处。
  秦缓初见,便忍不住赞道:“食肆商所言不虚,这里熙攘如有蜂群,不需打听,也知道哪里就是。”
  一排崭新的红砖瓦的房屋耸立在街市的中央,长约十余丈,间隔出许多小屋。
  上面的瓦片铺设的整齐,即便有雨也会沿着瓦沟滑落,并不会渗水。
  其下是一片平整的青石路,隐隐可见瓦檐雨滴下坠给下面青石缝隙间的黄沙留下的伤痕。
  旁边立一木板,上书八字,正是“绳锯木断,水滴石穿”。
  用的是墨家内部通用的文字,绳锯木水石,皆是常用之字,秦缓读书也曾学过,因而认得。
  初见这八字,顿觉清奇,虽不如青出于蓝惊人,却也是难得佳句。
  屋檐之下,是那传闻中的草帛窗,《乐土》谶歌四处流传,这草帛封窗的梦想在淮河以北的许多大城早已成为一种梦想。
  最旁边的房屋外,支着一片芦苇席编成了凉棚,那里排着长长的队伍,不少人面带痛色。
  凉棚之下,显是墨家的医者,一身在众人看来古怪而又可以接受的“巫觋”之袍,皆是白色,看起来也是沛邑特产的鬼布棉花所缝制。
  长桑君常年行医,只看了一眼排队诸人,便知道这些人必是患者,扶老携幼,聚集此地。
  再看凉棚之下坐着的几名穿着巫觋袍的墨家医者,长桑君倒也不奇怪里面坐着几个女人。
  楚地女人多有为女巫的,巫医不分,墨家在楚地流传也广,女人为医这种事此时倒也常见。
  凉棚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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