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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野心家-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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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适觉得这样的时代过去了,由是胡诌道:“啊,不是。这五射啊,是说拿得稳、拉得动、射的准、射人先射驷马、射阵先射君王。”


第二十五章 欺之以方真君子(五)
  车马粼粼,一路向西。
  适和那群庶氓的身影已经看不到,公孙泽还在生气。
  友人轻声道:“那人虽然知礼而不守,无君无父,但论九数之法,我看就算王畿之太史,也未必及得上他啊。这是美玉。”
  公孙泽虽然输了,却也不会在这件事上强辞,点头道:“你的话,我是赞同的。他的九数之法,虽然不合规矩,但另辟他图……哎,可惜了。”
  友人笑道:“一块美玉,就算掉入泥土中,也是美玉。这块美玉,将来雕成礼字,还是雕成墨家的义字,都可成才。”
  公孙泽顿足道:“这就是问题啊!譬如那些夷狄之人,他们之中也有忠于夷狄的勇士,冒矢冲击的勇者。可他们却不知道该把这份勇武用在正途之上,所以他们不能被称赞。”
  “君子可以分得清,是称赞他们的勇武,而不是称赞他们勇武时心中所秉持之信。庶氓却分不清啊,他们可能学到勇武,也可能学到那些夷狄的披发左衽烧杀抢掠之风。最重要的,不是勇武,而是为何而勇武?为坏事而勇武,勇武没错,但勇武之人必错,庶氓分得清吗?”
  他看了一眼友人,很认真地说道:“我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可我必须赢,赢不为我,是为正道。他是美玉,但已经被人雕琢,可惜可弃。当今天下,夫子不复生,又有谁能从墨翟手中抢走弟子呢?便是那禽滑厘,学于卜子夏,终究还不是被墨翟蛊惑。”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你要知道,难道我们能比卜子夏更有学问吗?此玉已为墨玉,墨翟尚存,不用再动这样的心思了。夫子若在,何至于让杨朱等禽兽之学大行其道?何至于如今无人能与之辩?”
  “我心痛啊!心痛啊!”
  友人不再言语,跟着叹了口气,听着远处再一次传来的那些歌声,怅然若失。
  是啊,夫子既逝,论起博闻强识,又有谁能和墨翟相比呢?又有谁能从墨翟身边把弟子拉走呢?
  到现在,只听说禽滑厘这样的人物叛儒学墨,还未听说有人叛墨学儒。
  那吴起因为不孝,被那位曾子杀彘这样的贤人教育出来的曾申厌恶赶走,如今却在西河做出了好大事;卜子夏到了西河之后再不谈克己复礼,却教出了名闻天下的田子方、段干木、禽滑厘……
  他忍不住想,若夫子复生,有教无类,因材施教,又会把那个叫适的人教成什么模样呢?
  若是夫子复生,面临的不再是礼初崩、乐初坏,而是诸侯并起灭国伐城的大争之世,又该提出怎样的见解呢?
  ……
  次日一早,有人带着一柄小弓,二十支羽箭,还有一枚小孩子习射用的扳指送了过来。
  村社众人此时都在忙着收获前的准备,按着昨日的诺言帮着六指家先忙了一些事,公田的收割还要些日子,想着今年有了连枷,脱粒的时候总能省下些力气了。
  适带着六指来到小河边,用麦草随意地做了一个靶子。
  他上辈子闲极无聊的时候玩过弓箭,可只是玩玩,比起公孙泽这样的人,肯定是天上地下。
  靠着割大拇指赢来的这次机会,适觉得还是有机会争取一下的,以确保自己能赢得那四十两黄金。
  这是最难的原始积累所说的第一桶金,对公孙泽而言数量不多,可对他而言却能利用他熟悉的稼穑之事扩大影响。
  既然是弟子比箭,以公孙泽的为人,最多也就会选个臂长肩宽有天赋的孩子,却绝不会背着适就选一个自己家里学过射箭的子侄辈。
  六指拿着小弓,乐的开心到极点。他不是没见过弓,但却玩不起弓,小时候和玩伴玩耍,也只是随意从母亲手里偷根麻绳、挨一顿打、找截桑木就是。
  就算射箭,也只是会些原始人射法,拿拇指和食指捏着芦苇尾。这样玩玩还行,可就算孩童用的正式的小弓都拉不开。
  试了几次后,已经射丢了一支羽箭,正在草丛里撅着屁股找。
  找出来后,拿着羽箭跑到适身边,问道:“适哥,你倒是好好教我啊。我妈昨晚上好好说了我一番,说是这两镒黄金真要有了,便可以试试你说的牛耕之法。今早上青臀又堵着我家门让我好好学,一定要赢。”
  青臀是个人名,出生的时候屁股后面有淤青的胎记。这时候起名很随意,这名其实和晋成公这样的诸侯名字基本一样,所以这时候有身份的人一定要有字,要不黑腚、二麻子、瓜田李下生这样的名字叫起来实在不雅。
  适坐在河边的一棵树下,把玩着那个戴在拇指上的扳指,或者叫夬。
  听了六指的话,将这枚夬放到一旁,冲他招招手道:“不急,过来坐下。”
  六指顺从地走过来,席地而坐在适的对面。
  “适哥,你到底会不会射箭?”
  “你觉得呢?”
  “应该不太会吧?要是会的话,肯定就像比九数的时候一样直接和他比了。”
  适大笑道:“你能看明白这一点,是可以学说知推理的时候了。”
  六指苦恼道:“可这一局咱们也要先赢下啊。大家都盼着呢。”
  适咂摸了一下,又问道:“你怎么看今天来的那位公子呢?”
  六指挠挠头,看了一眼适,小心翼翼地说道:“他能坚守一些东西,可是坚守的东西不太对。要是能和适哥哥坚守的东西一样就好了。这样的人,如果和我们作对,是最不容易相敌的;如果和我们一样,那又是最可信任的伙伴。如果他把他的礼,换成适哥你信的行天下大义抵九州乐土,其实和适哥你是一样的人,甚至和我没见过的墨翟先生也是一样的人。对吧?”
  适微笑着问道:“怎么说?”
  “嗯,就像是你讲的那个故事一样。两匹马,都想要知道天边在哪。一个往北,一个往南。南北是不同的,可四蹄漫漫绝不回头的‘往’字,却是相同的。”
  适称赞道:“你能想明白这一点,真的很难得。如果墨翟先生回来,也会喜欢你的。我没看错你,只是可惜你从小没有机会学习,终究还是晚了些。你要比别人更为努力才行。”
  “知道了,适哥。我可不怕死,只要我认准的事,就算拼了命也会做到。就像在河里游水一样,我想学会游水,所以差点被淹死也会继续下河。适哥,你教教我怎么射箭,就算我把手指磨破了,我也一定要练出来。”
  适拍拍六指的脑袋,以示鼓励,低头看着那枚夬扳指。
  不知道是什么骨头做的,常年使用,极为光滑。
  一旁有一个小耳朵,可以在拉弓的时候,将箭尾搭在上面,这样可以保证每次拉弓的时候箭尾的位置固定,也能射的更准。
  耳朵的侧面有一个小孔,里面穿着熟牛皮,可以挂在手腕上,像是手链一样,防止撒放的时候不熟练导致扳指飞出去。
  很成熟的扳指,几乎可以说之后两千年都是这样的。
  伸手拿起六指脚边的小弓,拉了几下。
  没有带扳指,就没法用合乎射礼的拇指射法。
  拿出除拇指外的三根手指拉住弓弦,试了几下,心里有了主意。
  打一开始,他就没准备用拇指夬。
  公孙泽是守礼君子,必然会教那边的孩子用拇指射法,这里又是殷商故地,妇好时代就已经成型的扳指,想来一直如此。
  拇指射法当然很有用,尤其是在飞驰的战车上,想要做出《射礼》中的三箭连珠的手段,最好也是用拇指射法。
  但是这种射法的缺点就是上手太慢,不是专门的脱产阶层或是自小练习,很难练出一手好箭法。
  不管是满鞑的八旗铁杆庄稼,还是此时的不可耕种禄足以代其耕的士阶层,都是一样的路数,用脱产来保证射箭的水平。
  战国井田崩坏,除了农业技术的发展,也与战争规模的扩大有关。
  弩的出现,可以让更多的人使用远程武器,也让血统贵族的军事地位在某些国家不断下降。
  弩这东西和火枪类似,站在战车上也能放,即便不准,但也不是以前用弓非贵族没个十年功夫不能车战的时候了。弩和火枪都属于某正意义上的贵族毁灭者,前者配合步兵崛起和军功爵是无马镫战车时代的贵族毁灭者;后者配合大炮和方阵是有马镫板甲时代的贵族毁灭者。
  弩的出现,加上拇指射法上手太难,很可能在战国时期也出现了一阵三指射法,用来快速训练弓手,保证对弩的远程优势。
  但适相信公孙泽未必会三指射法,就算会,他也不可能去教孩子这种违背礼仪的方式。
  之前适用来搪塞公孙泽的话,并不是丝毫无道理。
  他是庶人,穿着方便干活的短褐。
  公孙泽是士人,穿着直裾,按照射礼在比射之前,还要先去更衣室脱下左袖子,露出手臂带上护臂,否则左袖子太宽大根本没法射箭。
  两个人身份不同,穿的衣服不同,比射也就根本没法比。
  在教人上,公孙泽教庶人孩童的话,免了脱衣服露左臂之类的礼仪,可是拇指射法的问题上肯定不会更改。
  适却根本不会管这些,在一些问题上他是实用主义者,哪个好用用哪个。
  十天之内,三指射法肯定比拇指射法强;三年之内,两者不相上下;五年之后,因为传承的问题,此时学拇指射法肯定比三指射法要强,很多连珠箭之类的技巧也有人可以教。
  既是定的十天,他当然要教六指用三指射法。
  起身站直了身体,三根手指勾住了弓弦,挺起胸膛,背肌用力,像是扩胸一样向后吃力,将这一柄小弓拉满。
  害怕回弹的时候空放坏了弓,小心地回成原貌,将弓递到六指的手中。
  “按着刚才的模样,先联系拉弓吧。不急着射箭。”
  又在他耳边讲了一些拉弓的技巧,时不时拍一下六指因为力气不足而含起来的胸和没伸开的手臂,告诉他宁可拉不开也要先把姿势练好。
  真正教别人的时候,适才明白射礼中的内涵,果然是每一个细节决定了最终是否是正道,而过程本身就是目的,直接想到达到目的往往不可能。
  可这些感悟终究是修身用的,他也没有再和六指谈起修身立德,而是不断用棍棒纠正着他的姿势。
  拉了十几次后,六指的脸上已布满汗水,每一次拉弓的姿势也越来越难看,手指微微有些颤抖。
  虽没开口,适也知道这是三指射法初期必然会经历的手指勒的剧痛的过程。
  他想,应该回去找哥哥帮忙,给做一个指套。
  “你有自己的家族,给你提供弓和脱产的机会。可我也有哥哥嫂子,他们是做鞋的,可他们一样可以帮我做个指套。不就是比后台嘛,我还怕你不成?做皮鞋的做个指套还不易如反掌?”
  想的快意,自己都要笑出来,心说有后台真好。


第二十六章 欺之以方真君子(六)
  适的后台,是他哥。
  祖传十几代做鞋的手艺,商丘城做皮靴没有比他哥更好的了,但终究还是个做鞋的。
  公孙泽的后台,是他的祖先。
  祖传的高贵血统和士的身份,靠着劳役井田村社农夫积累的私田和不需要缴税的天理,殷实无比。
  两者的后台千差地别,但在做指套这件事上,还是适的哥哥麂更擅长。
  适也觉得自己的后台相当硬,心存感激从无怨怼。
  回到家中,嫂子正在那搓麻皮,哥哥正在屋子里剪皮子。
  适很自然地坐到嫂子对面,嫂子也很自然地将对面脚踩住的麻绳递到了适的手中。
  “你这些天都在外面做什么?瞧你晒得,黑的就像是硝过的皮子一样。你是不是看上哪家的女儿了?跑到人家门上当赘婿去了?你看,给人家女儿干活,就是比给自己家干活卖力……”
  便是如此自然,口舌之间依旧带着尖锐的刺,但更多的是揶揄,少几分的不满。
  麂一听这话,也好奇地探出头来问道:“真的?若是真的,你就说。也好请人与你说媒。”
  适嘿嘿笑道:“别听嫂子瞎说,我正忙着做事呢。墨家的事。”
  “呦呵,墨家又不管你吃喝,你自己都养不活自己的,还整天忙着救济天下呢?”
  嫂子白了适一眼,适无可奈何地低着头,正要把麻线换一股,嫂子起身道:“行,歇着吧,我去弄些豆子,给你做个兔肉豆羹。你这给人家当赘婿当的太累,吃点好的。吃饱了自家的饭,好去给别人干活啊。”
  揶揄了一句,摇曳着身体离开,麂在内屋直笑。
  适放下麻绳,走到内屋道:“哥,我这回来是让你帮忙的。”
  “亲兄弟之间,帮什么帮?况且你还没分出去过呢。上回的钱用没了?正好,前几日做的鞋,人家给了些钱……”
  适连忙摇头,比划了一下那东西的模样,因为哥哥不懂,却不想麂直接问道:“谁死了?”
  一下子把适问愣了,好半天才道:“哥,你知道这是做什么的?”
  “射箭的嘛。活人用三指套,死人用两指套,我做过不知道多少了。不过都是左手用的,你这怎么是右手的?”
  《射礼》中有种配件叫朱极三,具体实物已经失传,后人猜测也是各有不同。
  有说是戴在右手勾弦的,有说是戴在左手防止箭羽擦伤的。
  适对此不太感兴趣,但也听说三指套是天子带的,两指套是死人带的,所以直接想让哥哥帮忙做个两指套。
  万一三指套加三指射,真的是天子才能用的礼仪,他和公孙泽之间就算是不死不休了——这就相当于在基督徒面前说上帝不存在,然后还希望和对方心平气和地讨论。
  所以直接两指起步,死人用的,最多晦气无礼徒惹人笑,也不至于到八佾舞于庭的地步。
  面对哥哥的疑问,适也没多解释,哥哥也就没多问。
  问清楚了对方手掌的大小,拿起两块皮子比量了一下,灵活的手指熟练地将皮子切开,飞速地缝制着。
  吃过饭,指套也做好了。嫂子拿了个梧桐叶,包了小半只腌的很咸的兔子,递过去道:“你要是真看上了哪家姑娘,带过去给人家。不要去和人家在野外胡乱来。”
  “如今天也冷了,又马上到了收粟的时候,万一躲在草垛场院中被人看到,那又不好。你岂没听《诗》中唱的,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犬也吠!人家姑娘又怕弄脏了衣服,又怕引得狗叫,到时候又要怨你……”
  此时对这种事很开放,即便不像是吃饭喝水一般,却也没有什么禁忌。
  王公贵族之间兄妹乱来、公公媳妇之类的事堂而皇之记在史书上,之后的宣太后也拿床上姿势比喻治国理政,大臣们想象场面后纷纷点赞大呼有理。
  刚才这话也就像是适前世被家长叮嘱不要弄出人命来差不多,在兄嫂看来没什么不正常,反倒是适有些脸红了。
  三句诗,一幅场面便在脑海浮现。
  欲拒还迎,嘴上说着不要却弯腰翘起,推说脱了衣衫有人来穿来不及,便直接斜撑在树上将裙子拉在腰间,腰身下沉轻轻摇晃,死死咬住嘴唇生怕将远处的狗惊醒叫吠,却怎么也咬不住,于是发出小狗狗般的呜咽,把压在心底的长短气息,化为汪汪轻叫,只盼着不远处的人听不准。
  摇摇头把脑袋里的画面赶走,咽了口唾沫,红着脸接过包着的兔子。
  心说要不说还是《诗经》经典啊,一点不露却让能让人遐想连篇。
  适心说,也可能是自己来了之后憋得有些久了,在这样下去指不定哪天看什么都“思有邪”了。
  抱着半片兔子,逃之夭夭,没听到兄嫂在后面笑话他脸红的挤兑。
  ……
  十日后。
  乙亥年。九月初三。
  无风,无雨,无蝉鸣扰人,天有鸿鹄振翅,正是比射的好日子。
  六指带着皮指套,拿着那柄小弓,看着远处的靶子,深吸一口气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对方已经射完,十五步的距离,正适合新手。
  各射十二支箭,对方那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孩子十二中五,十日之功已经颇为难得。
  看着对方靶子上插着的羽箭,六指心说:“果然被适哥猜中了,他真是用大拇指射的。”
  紧张中,忽然想到开射之前,适哥与那个公子之间的关于拇指、礼仪、靶子、皮指套、死人才用等等的争吵,反倒有些想笑,也不再像之前那么紧张。
  周围人很多,除了村社的人,还有那位公子的一些朋友,也都前来观射。
  六指想到,这几天自己不断在练习射箭,而适哥在忙着让人做了一套木头的工具,说是叫什么滑轮组。
  还不住宽慰他,说是输了也没什么,尽力就好,后面还有一局。
  什么孔仲尼的爹能举起城门,所以后一局比试他已经想好了,对方也应该能接受,到时候肯定会赢,只让放心地射什么的……
  话虽如此,可六指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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