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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野心家-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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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内开始布上帷幕,作为灵堂。
  遣派人报丧之后,公孙泽最亲近的家人进屋,坐在尸床之东。他的兄弟、堂兄弟皆面向西站在此人之后。
  主丧之妻妾面向东坐于床西。死者的父兄姑姊妹在内室。五服之外的亲属,妇人在户外向北而坐,男子在堂下向北而立。
  公孙泽的侍从,也算是有资格在堂下向北而立,披带的是弟子该用的丧服。
  早已经知道消息的宋公,在完成了程序收到报丧之后,即刻派人去吊唁。
  鉴于士的身份太低,以礼法来看,公爵是不可能亲自去吊唁的,所以必须派人去。
  而即便是很多人死于那场变乱,宋公也不能同时派人去,而是必须在宫室之内,等着一个又一个来报丧的人,得到消息之后再一个又一个地派人去吊唁。
  不只是宋公,那些参与政变的贵族也都需要履行这样的仪式。
  宋公派去吊唁的人,一定要先到,其后才能让贵族们派去吊唁的人抵达,这都是演练过的,也就井然有序。
  当吊唁的人抵达后,帷幕立刻撤去,主丧之人要出门迎接君主的使者,但是不能哭。
  见礼之后,主丧之人先进门,站在右边面朝北。君主的使者从西边进来,面朝东。
  随后,按照那一整套规矩,说几句君主悲痛之类的言语,这时候主丧之人就要开始哭了,而且必须要哭。
  不但要哭,而且还要跪在地上哭,哭的时候要拜,还要扣头。
  扣头之后,立刻起身,拍着自己的胸口,大声哭泣,此名为哭踊,此时必须要哭的嗓子都无法正常发声才算是表达了悲痛。
  哭过之后,吊唁的使者离开,主丧之人也即刻起身,收敛哭声,将其送到门外,然后再拜。
  大夫之类的贵族需要亲自到场,但是这时候就不用出门迎接了,而是直接在里面迎接即可。
  哭依旧是要哭的,但是此时万万不能捶胸大哭,那是接待国君的使者才能使用的哭法……
  这一切,便需要花上将近半天时间,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因为这场事情的特殊性,宋公虽然因为身份问题不能第一时间来吊唁,可是在吊唁之后却可以派车前往,亲至以馈赠一些敛服之类的物件。
  主丧之人要袒露左臂,迎接国君,然后让国君坐在屋内,抚摸公孙泽的胸口,其余人回避。
  待抚摸胸口完毕后,传唤主丧之人入内,然后再命令主丧之人抚摸尸体,主丧之人不能摸胸口,因为那是国君才能摸的地方……
  如此繁琐的礼节,众多死亡的士,而为了收服众人之心和维护自己的礼仪的举动必须要做下去。
  这些死去的士,为适多争取到了五天左右的时间。而临死之前对适一直念念不忘的公孙泽,适也将他的尸体利用到了极致,将他死前和号召的一番话托人转告了宋公,逼得宋公不得不花费大量时间亲自来。
  这一切繁琐而又充满仪式感的礼仪,全程由儒生主持,而这种繁琐在墨家众人看来,可笑至极,却又暗喜——时间,墨家最缺的时间,由这些尸体争取到了。
  死人,也是有用的。


第二五九章 庶贵商政民意足(三)
  葬礼依旧进行时,那个当初公孙泽想要与适赌斗的年轻侍从穿着一身麻衣,被带到了适的面前。
  适打量着这个年轻人,或者说他有资格称之为年轻人的大孩子。
  不得不承认,自小接受过武士教育的公孙泽,挑人的眼光不错,这孩子是个拉弓射箭的好苗子,身材已经有些魁梧,背部的肌肉都能撑起宽大的麻衣。
  两人算是很早就见过面,如果加上适背后侍立的六指,可以说是三人早就见过面了。
  短短数年,六指的箭术没有什么长进,恐怕早已经被这个年轻人超越,当时用的初始方便易学的三指射法,在拇指射法为主流的年代,时间稍微一久就会被反超。
  公孙泽死前求了适,让适找一位儒生教授这孩子,以完成将来十年的赌约,顺便还要因为守丧的缘故延长了三年。
  当然,这也意味着公孙泽死前,承认这孩子是他的弟子,而不仅仅是侍从,否则不需要守丧这么久。
  适还未说话,身后的六指终究也是个大孩子,便开口道:“你要守丧那么久,只能喝稀粥,难道不会饿吗?难道只有饿了,才算是尽了礼仪吗?”
  那侍从板着脸道:“我从只能吃粗粟米和葵菜,到后来可以吃肉,这是君子所赐予的。他高兴的,我就该做。”
  说完,他又有些犹豫,看了一眼适,许久才道:“君子让您给我寻找夫子,继续教授射礼射艺。十年之后,比试过之后,我又要做什么呢?”
  “那时候我依旧是庶民,没有士的身份。空有一身的箭术,又怎么才能继续吃肉呢?”
  侍从并不羞愧,半晌又道:“君子让我守礼,他可以为国君而死。而我并不是国君的士,十年后我便是想死,又该为谁而死呢?”
  这个简单的问题,让站在适后面的六指直挠头,忽然觉得能够知道自己可以为什么而死,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六指想,我是可以为利天下而死的。适说,死不旋踵,我是不会旋的。
  再看看那个当初和他比射的侍从,想要说点什么,适却先抢先道:“现在的事,又哪里说的准呢?你服丧之后,先去沛县吧,到那里去找我,我先安排你学习文字。之后我会完成公孙泽的遗愿的,说不准那时候你就知道可以为什么而死了。”
  那侍从冲着适拜了三拜,又从怀里摸出一张丝帛,说道:“这是君子之前交给我的,当他决定下城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必死,就算不死在乱阵之中,也会自刎或是去找你们墨家的行刑者求死,以维护宋公的命令。”
  “君子说,请您代为保管。如果有一天,墨家的规矩成为了天下的规矩,请把这张丝帛献祭到他的坟茔上,让他知道自己死的很好。”
  适伸手接过去,那侍从拜谢之后,便先离开。
  六指轻声问道:“适,难道之后真的要和他比射?我随着公造冶学剑,他说做事需专一,在剑不曾学好之前,不要再花精力去学射。到时候我要是输了,总怕堕了我墨家的名声。”
  适摇摇头,笑道:“你不会输的。比射,也没说非要用弓啊。当时公孙泽可是说,用什么都行的。这个你就不要管了,学好你要学的就行。”
  “再者,我墨家的名声又不是靠这个。论射,巨子本也不能与仲尼相比嘛。对了,你随公造冶学剑,那些文字可不要落下。”
  六指急忙道:“你放心,我学了很多了。会写很多字了。”
  说罢,他便蹲伏于地上,用那柄当初在沛县得到的铜剑,开始书写几个适认识且熟悉的字。
  适心道,如今自己也算是识字的人了:做个识字的人,未必要学,也可以教。
  仓颉在其余人识字之前,并不识字。
  ……
  墨家很多人会写字了,而且会写的正是适认识的那种字,带动的沛县也有很多人会写那种字。
  庶民原本不识字,适所会的贱体字也原本不是字,但会的人多了,也便成了字。
  字很重要,这是天下定于一和天下同义的基础,所以商丘的民众也不得不学这种字。
  就在他们忙着推举各个连的代表之时,也在按照墨家宣传的那样,推选出一些年轻人跟随墨者前往商丘学习文字九数和田亩等等,这些人的种植需要其余人家帮忙。
  连是商丘城内比较大的编制单位了,按照管仲的做法,一连有四里,一里有十轨,一轨有五家,算起来也就是二百户为一连。
  既然商丘要成立义师,这一连既是基础的行政单位,也是基础的军事单位。
  询政院能做的,只是商议法度,而商议完法度之后的事,就不是现有的农正之类的官吏可以完成的了。
  新的种植技术,新的田亩制度,新的税收制度,种种这些,都需要有相对应的文化知识才能完成。
  因而在讲清楚道理之后,每个连都要推选出一个大家信得过的、聪明伶俐一些的年轻人跟随墨家去沛邑脱产学习一段时间。
  墨家如今有钱,脱产学些的衣食倒是可以提供,但是他们的土地尚且需要别家人户帮着种植。
  墨家承诺会调派人手,帮助商丘民众在制定法度和新的田亩制度后,开井田、通阡陌,划分土地。
  一整套的事,需要耗费很多的精力,墨家的人手不足,这已经成为一个很严重的制约墨家发展下去的大问题。
  只是,人不是庄稼,可以一年一茬收获。
  想要学会基础的文字、九数之类,少说也要三五年时间。
  几年后这些各连的人返回后,将会成为基层的连长里长之类的职务。
  除了这些年轻人之外,宣义部还希望每里抽出一名儿童跟随墨家去沛县学字,回来后将要教授其余孩童学习文字,然后由各家共同提供此人的食宿。
  此时如果能够学习文字,就是一种奢侈,非是士出身,很难有学习文字的机会。
  而原本的各种鸟篆,学习起来又极为复杂麻烦,因而导致识字的人极少。
  墨家如今有冶铁技术在手,资金可谓源源不断,提供数百儿童的食宿并不是问题,这是一件将来垄断知识的大事,墨家众人极为重视。
  商丘的民众也极为重视,说都知道这样的好事若是能轮到自己孩子,简直就是天上掉饼。
  至于说离家太远,数年不能见之类,对于儿童动辄夭折,全家每天吃葵菜粟米的庶民而言,并没有这么多矫情。
  一时间为了公平,也就只能选择抽签的方式,毕竟太多的儿童墨家就算能供养得起,也没有那么多的老师来教授这一切。
  为了提高女性的地位,这一次抽签不分男童女童。
  一里五十户内的百姓,符合条件的孩童全部集中起来,由他们自己抽签,抽中的就可以跟随去学习。
  一时间除了商议询政院庶民院的第一次会议之外,抽选儿童前往沛邑学习的事,就成为了商丘的第一大事。
  民众们自然不会去关心宋公吊唁死去之士的事,反正也与他们无关。
  街巷之间,民众们不是在讨论即将到来的变革,就是在讨论谁家的孩童抽中了可以前往沛县的名额。
  抽中之家一个个喜形于色,没有抽中的也只能暗骂几声:这些抽中的孩童回来是要教授文字的,但是回来的时候,只怕已是五六年过去,不可能再教授此时一般大的同伴了,也就意味着那些人家的孩子只怕也没有学习文字的机会了。
  名单已经定下,邻里之间也就没有了之前的不安。
  正如子反当年讲给楚共王的故事一样:一只兔子在街上跑,数百人都会去追,然而当这个兔子属于一个人的时候,那么其余人就不会去追了。
  抽签不是最好的选择,但却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选择,负责这件事的适也没有时间在这个商丘考察哪个孩童更为聪慧。
  重新恢复了平静关系的邻里,便开始讨论询政院会议之后的种种。
  “听说询政院会议定下法度之后,咱们就要去外面砍伐木材,准备制作墨车,前往沛县运粮了。”
  “是的,昨日遇到适,他是这样说的。除了运粮,还要抽调一些人去平整道路。他说这是为咱们自己忙的,也不是为君子贵族王公,这是有道理的话啊。”
  “到时候,那些被选中的孩子,都要坐在墨车上,一路送到沛县。我听说是这样的。”
  一群人讨论着,便幻想出一幅场景。
  浑黄的道路上,数千人推着墨车,上面坐着一些孩童,有男有女。人们携带着简单的干粮食物,前往沛县运输粮食,回来的时候那些坐着孩童的地方,换成了一个个的装满希望之种的大竹筐……
  这是一幅很美的场景,因为充满了希望,而不是逃荒的绝望。适与墨家众人,也曾幻想过,绝不会让墨车成为民众逃荒的标配工具。
  在民众们讨论着希望的时候,贵族与宋公则对这件前所未有之事充满了不安和恐惧。


第二六零章 庶贵商政民意足(四)
  人总是这样,在最难将要溺水的时候,一块木板就足以高兴到无以复加。
  可当溺水的风险消失之后,便会感叹这木板上多刺,如果是舟船该多好。
  宋公子田此时就是这样的一种心态。
  当初政变来临、楚人围城的时候,子田所期待的只是保住自己的公爵之位,不要被民众驱逐出国。
  而当这一切危险都解除之后,宋公对于商丘日益发展起来的民众运动充满了警觉和恐慌。
  墨家的人用丧葬之礼拖延着时间,宋公为了保住自己的基本盘,又不得不去做那个维护周礼的人,这样才能有足够多的士为自己所用。
  即便参加着丧葬仪式,即便忙着与楚人会盟,宋公依旧关切着城内的局势。
  因为这件事太过重要,重要到子田感觉自己的利益受到了严重的威胁。
  原本作为君主,也是有自己的封地的,宋国的土地不只是宋公的,如果能做到宋国境内皆是君土,那也不会出现那么多次的政变。
  按照周礼,士有封地俸禄,大夫双倍于上士,卿双倍于大夫,上卿再双倍,而君主则是上卿的双倍。
  这和普遍征收的税赋不同。
  税赋名义归公,税是为了祭祀和一些平日的礼仪开销,赋是军事义务和军事开销,即便按照周礼这也不是君主可以私自动用的。
  而君主个人的封地,则完全是另一种情况,封地内的税赋都归属君主自己,一些日常开销也是从封地中获得的。
  一部分公田是宋国的,不是宋公的,墨家抓住这一点,力争询政院有商议这些税赋支出使用的权力。
  公私之分,早已深入人心,这件事倒是顺水推舟,很容易达成,也很容易讲清楚道理。
  宋公不满的就是这一点。
  如今贵族和君主封地之内的政策暂时保持不变,墨家的基本盘是商丘内的自由庶民,而非是贵族和君主封地内的农奴。
  宋公听闻近侍说了城内的一些传言之后,与之前明确站在自己一边的近臣们苦叹道:“原本以为墨家的稼穑牛耕之法,可以多征赋税。原本二犹不足,想着如今稼穑之术变革,便能征收更多,可墨家众人却鼓噪民众,商定税额。”
  近臣道:“君上,此事怕已不能更易。民众皆小人,墨家喻以利,国人岂不从?若是不答允,君上又能怎么办呢?若您不答允,民众可是要驱逐您的。况且,您若不答允,只怕公叔便会答允……”
  子田拍着自己腿,叹气道:“我哪里是不答允这件事呢?这件事又怎么能不答允呢?”
  “墨家众人已经讲诉了道理:国君的财富,便是一国百姓财富的总和,所以我若是宋国的君,按说我就是一枚钱半两金都没有,依旧拥有宋国所有的财富。”
  “道理是这样的,我即便不想接受,民众也是不能答允的。”
  “只是,我封地俸地之上,又该怎么办?商丘民众皆用私亩,又定下税额,我若在自己封地俸地上征的多了,其上庶民必有不满,争竞之心下,他们难道不会不满?或是逃亡?”
  那近臣急忙道:“昨日我于街市上,听适谈及此事,倒是说了个办法。”
  “说是君上的土地,可以租用给询政院。询政院再遣派人管辖,每年提供君上可以接受的财富和粮食,这些财富和粮食便归宫室所用。”
  “他又说,这些土地每年所缴纳的,必会比之前君上所获得多!”
  近臣说完这个听起来似乎很完美的办法后,子田怒道:“适这个人的话,难道是我们可以听信的吗?”
  “他难道会想着我们这些‘王公贵族’吗?世人皆知,适整日说财富源于劳作,王公贵族皆是蠹虫,他的话是不能够听信的啊!”
  那近臣赶忙拜道:“君上,我听闻沛县民众财富众多,想来墨家也有经营之法。墨翟大才,其弟子又多才,他们既说让您把土地租用给询政院能够缴纳更多的财富粮食以供养公室,这便是可以做到的。”
  子田苦笑一声道:“那我还剩下什么?钱?粮食?再有政变夺位之事,我的士卒从哪里来?那些封地俸地之上,不只是钱财粮食,还有兵卒啊。”
  “若那些土地不归与我,我哪里有自己的兵卒呢?”
  那近臣道:“适说,商丘和立义师。到时候若有国战,义师必要履行义务。而如果有人违背约法,义师也会维护约法。司城、大尹等人,纵然再想做篡夺事,也是不能啊。”
  “墨家的手段您是看到了,楚军数万都能穿阵而盟,大尹、司城难道竟比楚军更为雄壮吗?”
  子田咬牙道:“义师所维护的,是约法。谁尊约法,谁便是宋公,那我这个宋公还剩下什么?我若违背了约法呢?”
  “届时就算有钱财粮帛,我又能做什么?每日酒池肉林?”
  那近臣无语,知道这是一个绕不开的问题,也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
  君主若是能够遵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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