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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野心家-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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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校教师,旧时代的那些贤才也根本用不到。墨者有自己的文字、数字、语法、教材、世界观……那些旧时代的贤才完全无法融入到体系当中。
  税吏,墨者有自己的数学体系、几何学体系,不管是丈量还是计算田亩,完全不用旧时代那种井田制度下数步数的方式。
  所以墨家对于沛邑原本的那些旧官吏、所谓贤才,丝毫不在意。
  这不是天下,而只是一个小小的沛邑,墨者内部的士已经足够管辖,甚至严重超额。
  一切考核,如果三日后没有阴雨的话,就在沛邑中心举行。
  所有人都可以前来观看,当天就可以定出结果。
  至于考核的公平性,暂时无法监督,就用墨家的信誉作为保障,这一点没有人会怀疑。
  那些原本作为吏的,如果不能够合格,那么就要被罢免……以利天下的名义,而不是以宋公给予的权责的名义。
  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赋税制度改革和私亩税改革,墨者其实需要很多的人才。
  从外地大城巨邑源源不断赶来的、仰慕墨者、或是想要成为墨者的人已经不少,就算要去应对楚人围宋需要分出大量人手,沛县的官吏一样不会缺人。
  态度已经很明确,时间又短,墨者的武力在沛邑内集结,那些不满的人即便想要反对,也不能明着反对。
  适讲完这些事情后,消息很快就通过种种渠道传遍了整个沛邑城墙之内。
  沛邑原本的掾吏、本地的贤人们聚在一起,探讨起怎么让墨者吃瘪,他们还没有意识到在他们的脖颈后面,墨者已经举起了长刀,而且是名正言顺地长刀。
  如果墨者只是强行用武力,他们或许不会想办法。
  但墨者给众人留下的印象,似乎是很守规矩,说到做到……
  在本地那些人看来,越是这样,似乎越好欺负。
  相反那些不讲道理直接以武力压服的人,这些人并不会在武力最盛的时候想到反抗。
  既然明面上还讲道理,那自然有讲道理的对抗方法。
  有人问道:“你们说,墨者所谓的选贤,到底是怎么选呢?我听今日适的话,似乎是说……将为吏需要的才能,都书写在草帛上,能答上的人就是贤才?”
  几人点头道:“应是这样的。适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
  这种以考试选拔人才的方式,正式出现要到千年之后,此时这些人完全想不清楚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选拔方式。
  《礼》中所言的季春月,访名士、聘贤才,实际上还是一种倾向于贵族、士阶层的、随机的选拔方式。
  名士、贤才,不可能是纯正的贱民出身。都传闻秦公用五张羊皮换回了百里奚,听起来极为励志。
  实际上早在之前,百里奚就是虞国大夫,后来晋侯以假途灭虢之计顺道灭了虞国,百里奚作为虞国大夫被俘,才有了后来五张羊皮换来穆公之相的美谈。
  在村社种植的,字都不识,更别说能有名声的。要不是仲尼开了私学先河,可以说两个凡是:凡是识字的,一定都是贵族;凡是能被称为贤才的,看看祖上一定都有血统。
  于此时,其实能识字,就能算做是某种意义上的贤才了。
  基本上没有系统传授具体管理方式的学术,导致了很多学问都是血统相传。
  之后几十年的农学兴起的时候,许行等人为了对抗血统传承的农正,都只能伪托“神农氏”的名义,书写一些农学稼穑的书籍,因为这涉及到庞大的家族、传承、血统和习惯。
  因而,在这些人看来,墨者就算是想要选拔贤才,肯定还是按照旧的管理方式来出一些题目作答。
  他们不怀疑墨者之中有许多大贤,墨者在沛县折腾的这两年他们已经看出来墨者的底蕴了,里面贵族、士比比皆是,一抓一大把。
  但这些人依旧有些自信。
  比如公田的僮奴怎么管理?比如工商食官制度下怎么管辖?比如集市工商业者的税怎么收?
  以及,沛邑城内各个家族的情况、各个人家的财富、各个家庭之间的亲缘……
  按他们所想,既然要选拔贤才,可能就要考核这些东西。
  如果只是考核这些,他们觉得自己还算是合格的。
  平日里强取豪夺、通联巫祝、勾结大族、侵吞公田这些事,他们当然在做。
  但具体的管辖职责,他们也并不是一窍不通,这是家族流传下来的本事,耳濡目染之下的确比平常人懂得更多,也更熟悉。
  这些人绞尽脑汁想了想墨者的“贤才”标准,觉得他们应该没有问题。
  再者,墨者的信誉在那摆着,他们相信以墨翟的为人,是不可能弄出一些舞弊亲亲之事。
  他们想不透墨者选贤的标准,只能按照自己的经验去猜测。
  猜测之后,他们便以自己的猜测,来想出一个让墨者难堪的主意。
  既然墨者想要“尚贤”、“选贤”,那么只要被墨者承认自己是贤才,那就有许多办法让墨者难堪,让墨者反过来求他们。
  ……
  沛邑城外的沛郭乡的那间大屋内,昏暗的油灯闪烁,一些人还在忙着书写一整套的新规矩。
  墨者想的办法,与那些掾吏大族想的完全不同。
  比如公田的僮奴怎么管理?比如工商食官制度下怎么管辖?比如集市工商业者的税怎么收?
  墨者中是有懂得的,也知道其中的许多隐秘的道道。
  但是,墨者觉得这些东西太麻烦,不如直接推倒重来。
  公田分掉,僮奴解放,那就没有管理公田僮仆的猫腻;工商食官解散,或是成为私营手工业者、或是成为墨者工坊的雇工,那就没有工商食官制度下的弊端……
  可能会有新的问题,新的猫腻,新的漏洞,但至少不需要费脑子和那些旧制度下的人斗智斗勇,直接以力破之,再不断总结新制度下的漏洞。
  换上新鲜的血液,可能会有暂时的不适,终究是符合对未来的推测的。
  这些东西已经过时了、阻碍了,那就不如彻底推倒重来。
  除了这些还在书写全新规章制度的,还有书秘吏的人在抄录几日后考核选拔贤才的试题。
  内容并不难,只是所有的题目都是用墨者内部、沛县农夫、沛郭乡校通用的贱体字和古怪的数字符号书写的。
  一二三四、加减乘除、黑白对错……很简单的东西。
  但正如适当初和墨子的对话一样,他识字与否,不在于自己,而在于天下的“字”。
  所以,那些旧时代的基层管理者……在沛县,从原本的识字者变为了不识字者。
  他们没有丝毫在墨者的选贤标准下当“贤才”的可能,因为他们“不识字”。


第一六三章 禹圣故法泗水清(六)
  墨者内学字最快、最能写字的一批人,基本都集中在这里帮着抄录。
  适做最后的检查,六指一边在那抄一边在那嘀嘀咕咕,显然有些不满。
  “草帛这么昂贵,那些人又曾和巫祝一同敛财,马上就要抓他们去铁山挖矿,又何必浪费这些草帛?”
  嘴里嘟囔着,手却未停。
  适又听了一阵六指的嘟囔,又听了一下别人附和的嘟囔,忍不住摇摇头,拿手敲了敲旁边的木头,说道:“且先停一下。”
  隔壁在那整理今后法令的不归适管辖,他们只是好奇地朝这边看了一眼,就继续忙着手中的事。
  适看着自己这边的人,走到六指身边问道:“在说些什么?”
  六指对适是敬而不是怕,心想自己又没错,理直气壮地回道:“我就是觉得,草帛留着教人学字也好。那些人和巫祝一同敛财,本就要杀了的……”
  他又指着上面书写的那些贱字和数字道:“这些他们又认不得,你也没准备让他们做吏,那又何必做这些?”
  众人既已停下,都听到了六指的话,对此事也是不太理解。
  适想了想,问道:“你们说,衣服是做什么用的呢?”
  墨者内部原本的文化水平都不算高,墨子也常用这种比喻的方式讲道理,众人听到适忽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便知道这是在给众人讲诉道理,便纷纷七嘴八舌地回答起来。
  “遮羞。”
  “夏天凉爽、冬天保暖。”
  “王公贵族用以区分贵贱。”
  “祭祀。”
  奇奇怪怪的理由都说出来后,适笑道:“我曾听闻,楚国有这样一个人。他原本贫穷,后来富贵,于是买了一套华丽的丝衣、用的是齐国最昂贵的紫色染料,乘坐马车回到家乡的时候,正好是夜晚。”
  “他却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在城门外等了一夜,第二日正午才回家。有人不解,他便道;‘锦衣夜行,旁人岂能知我富贵?’在这里,衣服是为了彰显富贵,所以一定要让别人看到。”
  适指着那些已经抄录了一半的纸张,说道:“这些草帛,就如衣服。选拔贤才,如同遮羞保暖;而让那些不可能是贤才的人回答,则是如同为了彰显衣服背后的富贵。”
  “如果只是让墨者直接去做吏,却不经过这次考核,那难道不就是锦衣夜行吗?锦衣可以遮羞、可以保暖,但还可以彰显富贵。”
  “这选贤的办法,就如同锦衣,自然要把锦衣能做的一切都做出来才好。”
  “同时,也是希望天下看到,原来还有这样一种选拔贤才的办法。至于那些本来为害的吏,在我们墨家眼中,那不过是一只趴在手指上的蚂蚁。”
  伸出手指,轻轻碾了一下,伸开手掌道:“轻轻一碾,就会死。可是他们在被碾死之前,也能做些利天下的事。他们未必愿意做,但我们可以让他们配合着做。”
  六指挠头道:“可若是天下君侯都用了这种选贤的办法呢?他们不用墨家的义,却用这种选贤的办法选贤,难道不是更难利天下吗?”
  适摇摇头,心道君侯想用这办法,恐怕要先问问那些贵族、旁庶、大宗、小宗的人是否答应,至少也要先把他们收拾掉。
  天下那些游士,如果知道这种办法,一定会希望君侯都用这种办法。只可惜君侯想用,要先削弱贵族,此种选贤办法一出,游士只怕就要和贵族不死不休了。
  有些阴暗的话,这时候还不便说,笑着不答,又解答了众人的一些疑惑,便重回位置坐好,继续检查那些纸张。
  ……
  三日后,正是个大晴天。
  又是一季种植法春耕之后的日子,城邑内大量的人都凑过来看热闹,义师用绳索隔开了众人,维持秩序,不准众人喧哗。
  考场布置的很有时代交错的特色。
  墨者和沛县的一部分人习惯了桌椅,因而考场中有一部分桌椅。
  一些死守着旧规矩的,不习惯桌椅,因而地上有小案几,地上放着一些蒲草团。
  但是,纸张、毛笔、炭笔这些东西,却又都是一样的,并不会去顾及其余人。
  因为本来这就不是一场绝对公平的考核,而桌椅和案几则只是看起来公平的象征。
  墨者内部选出了二十多人一一走入。
  那些准备趁着这次机会让墨者承认自己是贤才、到时候却要倒逼墨者求请他们才会出来做事的人,也大部分到场。
  摹成子站在适的身后,拿着一张纸,小声嘀咕着一些名单,旁边一名沛县本地新加入的工匠墨者在一一指认。
  名单上的人,都是需要被抓起来、罚没家财、准备送入矿山劳作的那批和巫祝勾结的。
  适觉得墨者做的真是挺仁慈了,西门豹可是直接把这些小吏扔进漳河淹死的,墨者这边缺乏劳动力,还真舍不得让他们死。
  那些想要给“讲道理”的墨者一个难堪的小吏按照以往的习惯,跪坐在蒲草上,四周安静下来后,纸张分发下来。
  适在那屈着手指头,算着多久才会出现轰动和不满。
  才屈了三下,就有人站起来怒气冲冲地质问了一句。
  “这上面的字,我们并不认得!”
  他这一说,其余那些小吏也都纷纷起身,颇为不满,吼道:“墨者就是这样选贤的吗?”
  适没有看他们,而是面向着在外面看热闹的民众道:“你们说,连字都不认得,这能算是贤才吗?”
  看热闹的民众哄笑说不算,反正看热闹不嫌事大。
  适今天只是为了搞宣传,根本不在意那些小吏,因而面向的也是民众。
  一名原本的小吏怒道:“我们认字,只是不认得这上面的字!”
  适哈哈笑着,指着远处食铺上写的那些字,问四周的民众道:“你们可认得那个最上面的字?”
  那食铺在沛邑已久,上面写的几个字都是和吃有关,民众未必会写,但是耳濡目染之下自然认识,纷纷喊道:“那是个饼!”
  适带着奚落说道:“你看,你们都认识的字,他们却不认识,这怎么能算是贤才呢?我看啊,你们都比他们有才能。到时候多认一些字,你们也可以来参加,只要认字就可以参加选贤,择其优者而仕。”
  “我们墨家说,官吏其实就和木工、农夫一样,做事赚钱养活自己。你们想想,若是出仕,每年的薪俸总还是比做木工多,让你们选,你们肯定也愿意出仕。”
  “我看你们是做不到了,但是你们的儿女倒是可以做到。都说子承父业,我看以后在沛县,就未必。说不准啊,你是农夫,你的儿女可能成为了贤才,竟做了官吏。你们说,这样选贤好不好?”
  这是十分露骨地喊出了类似于宁有种乎的话,这种话本来就极具煽动性,尤其是对于此时宗法制为天下规矩的时候,更是极度蛊惑。
  看热闹的民众纷纷叫好,那些小吏的脸色越发难看,有人拿着纸张走到适的身旁质问道:“这上面的字,我们虽不认得,可是上面的道理我们未必不懂。”
  适随口问道:“一三角,勾十九、股一百八,试问弦几何?”
  勾三股四的道理,一些人还是知道的,只是其中隐含的平方相加的秘密,却并不是很多人知晓的。
  那小吏怔了片刻,问道:“难道这上面的题目,竟是这样的吗?”
  适摇头道:“并不是,上面大约是问勾三股四那么弦几何?”
  小吏怒道:“这上面的题目,若是我们认得,自可作答!勾三股四,其弦必五!我还知道勾六股八其弦必十!”
  他对此颇为自得,面对适却又无奈道:“我知晓你的本事,也知道你既问出勾十九而股一百八,必知弦长。可我不信你们派来的那些人也能算出来!只怕要论九数,他们未必如我,只要让我认出题目,我倒是可以比比!”
  “你们墨者这样选贤,怎么才能让人信服他们是贤才?”
  适仰脸问道:“要不你先和我比比?”
  那小吏脸部抽搐一下,剩余的那些愤怒的人也都收敛了气焰,知道适的本事,又知道那几篇雄文,哪里敢与他比?
  适学了几分墨子自傲的模样说道:“你们不如我,你们可有不服气的?我便这样说,论九数,从燕到楚、从齐到秦,天下人没有比我算得更对更快的。”
  他其实只学了半分,墨子可是能对着天下知名的儒生侃侃而谈自己的学问已经太高、其余人攻讦自己的学问就如同拿鸡蛋碰石头了……
  适没有这样的机会,只能在小小沛县的小吏面前吹嘘几句。
  可这话说的也算有气势,那些人低头信服,反正也比不过。
  适打压了这些人的气焰后,摸出一本自己编写的九章算术,抖了抖道:“我这九数的学问,都写在这些草帛之上。你们连字都不认识,可那些人却认得字,也就能看懂上面的学问。”
  “这就像是,一个成年人只有五尺高,而另一个孩子年纪小却也五尺高,但孩子的父母都高九尺。如今要选一个十年后个子高的,你会选那个成年人?还是会选那个孩子?”
  “他们也许现在不知道勾十九而股一百八,但是将来会知道。你现在知道勾三股四弦五,他们也知道,可他们还认字,那么到底谁是贤才呢?”
  “贤能是要有比较的。同样是农夫,都会种植,可有的人可以亩产三石,有的人却亩产一石,若选农正,又要选谁?”
  “择优而选为贤,总不能说凡事会种植的,都是稼穑事上的贤才吧?贤才首先是人,皆天之臣,需要比别人更贤才能算作人中的贤才。”
  适冲着民众问道:“你们说,这么选贤对不对?”


第一六四章 禹圣故法泗水清(七)
  正如适给六指讲的那个故事、做的那个比喻一样。
  今日的事,墨者并不是想要选贤。
  因为墨者内部就有贤才,能通过考核的很多,内部已经选拔完了。
  选贤之于今日的这一场不伦不类的考核,就如同锦衣的遮羞保暖,那是最基本的作用。
  这一次大张旗鼓地弄出的不伦不类的选贤,最根本的目的还是为了和沛县的民众说清楚今后,以及靠在沛县的商人、间谍的嘴巴,将他要说的东西传播出去。
  以考核选贤,其实也是一种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只不过想要实现,需要兵刃在手的宁有种乎配合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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