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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政委说：“他们现在想着的不是战胜对手，而是全体战死以保存颜面……虽说已经跟他们打了七年交道，但我还是无法理解他们的思维。”
　　　杨咏福说：“也不需要理解……自行火炮营打哑了鬼子的炮兵吧？用箭霰弹给我盖，他们敢死，我就敢埋！”
　　　日军最后一门重型榴弹炮被猛烈的爆炸掀翻，至此，几十平方公里的战场上，日军再也找不到一门可以跟八路军重炮部队对射的火炮了。自行火炮营换上箭霰弹，按照前线步兵报过来的坐标开火，一排炮弹飞过去，钢箭和弹片化作死亡之雨倾泄而下，地面顿时烟尘四起，血花四溅。前线步兵屠戳日军的时候可能会有心理负担，但是炮兵没有，隔了好几公里，他们看不见对手，听不到对手的呻吟，也就无所谓的心理负担了，只管按照坐标开火就成了。
　　　每一轮齐射都要在阵场上清出十几个足球场大小的真空地带。真空地带内密密麻麻的全是钢箭，要么插在地面，要么插在日军身上，反正不会落空。面对这样的火力，强行冲锋只能是找死。
　　　但还是有一些日军利用毒气作掩护，在自行火炮开火之前便冲上了第3旅的阵地。他们浑身是血，也不知道是溅上去的还是中弹后流出来的，反正整个人都是红的，就连眼珠子都红得吓人。他们既不射击也不投弹，只是嗬嗬惨笑着滚入战壕中，狂叫“天皇万岁”，冲向八路军士兵，胸前一个炸药包在咝咝冒烟……
　　　轰！
　　　轰！！
　　　轰！！！
　　　剧烈的爆炸几乎夷平了战壕，中日两军士兵的躯体都在爆炸巨响中飞扬、破裂开来。第3装甲旅的兵力配置相当分散，单兵之间间隔至少在八米以上，可即便是这样，在日军的肉弹攻势之下也是伤亡大增————五公斤一个的炸药包威力可不是闹着玩的，150毫米榴弹炮炮弹的装药量也才五六公斤而已！很多第3旅的战士没被炸死，倒被震得昏迷过去，随后被跃入战壕里的日军用刺刀刺死。第一道防线原本没有一丝空隙的火力网很快就被打出了很多缺口，让人生畏的“板载”吼声再度响起，大批日军坦克、卡车辗过遍地碎尸和伤员冲了上来。卡车车头绑着一个装满汽油或炸药的油桶，冲上阵地就自爆，一线阵地一片火海。37毫米自行高射炮疯狂扫射，将这些岂有此理的自爆卡车打成一团团蘑菇云，但日军冲锋之势不可遏止！
　　　杨咏福怒吼：“坦克营给我上！干掉他们！”
　　　六十多辆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的80式咆哮着冲了出去，57毫米高炮炮管八发一组朝汹涌而来的钢铁洪流猛射，亡命冲锋的车辆————不管是汽车还是坦克，纷纷中弹起火。抱着炸药包的日军士兵嚎叫着朝这些钢铁巨兽冲过去企图与它同时于尽，迎接他们的是蝗虫般飞来的子弹和刺刀……
　　　天空中传来引擎的呼啸，数架运…12F出现在战场上空，火流从天而降。六管旋转重机枪、三管高射机枪、双管机炮、航空火箭巢、小型航空炸弹……这些杀人利器火力全开，朝着日军无情地倾泄。六管旋转重机枪将疯狂的日军士兵绞成肉泥，十四点五毫米三联装高射机枪将自爆卡车和装甲车一一打爆，23毫米双联装机关炮将奔突的坦克天灵盖凿穿，将里面的日军士兵送回东洋老家……对于丧失了制空权，甚至丧失了防空能力的步兵而言，炮艇机就是神，死亡之神！
　　　这些恐怖的炮艇机的出现彻底断绝了坦克第3师团跟第3装甲旅同归于尽的希望。第2装甲旅和第5装甲旅也从两面向他们发动猛烈攻击，炮火打红了半边天空，履带卷起漫天沙尘冲上日军阵地，见车就撞，见人就辗，履带辗碎骨骼的骇人声响此起彼伏。一些陷入疯狂的日军军官挥舞武士刀冲上去照着同样疯狂的战车猛砍，锋利的武士刀砍在装甲正面当当作响，却连条白印都没留下来，而坦克的履带却毫不留情地将他们卷进去辗成肉饼再甩出来。一些日军士兵蜷缩在战壕里浑身发抖，杀红了眼的装甲兵也没有放过他们，战车开过战壕的时候就横在日军士兵的头顶，然后一个原地旋转，履带卷起成吨松土落入战壕里，将这些可怜虫生生活埋。战争将交战双方的士兵都变成了野兽，大家都眼带血光，露出獠牙嘶吼着，撕咬着对手，只是这次中国装甲兵的獠牙更加锋利而已。
　　　启明星升起的时候，战场上的枪炮声渐渐稀落了下去，坦克第3师团已经不复存在。师团长就站在师团部外面，看着遍地战车残骸，看着被血染红的大地，有些失魂落魄。
　　　这一战坦克第3师团已经拼尽全力，流干了鲜血，却连给对手造成大量伤亡都做不到！
　　　地面微微震动，十几辆80式自行高射炮和十几辆装甲车朝这边缓缓包抄过来。师团长苦笑一声，拔出武士刀一刀刺入自己腹部，在中国士兵惊愕的目光中倒了下去。


第399章。三九九　炼狱

　　“日军坦克第3师团全军覆没。”
　　　看着这份捷报，186露出开怀的笑容，拍了拍桌子，大声说：“打得好，打得好！那个在去年从豫中一路冲到桂林的坦克师团通通都被送回了日本老家，这样的损失，也够日本天皇肉痛几天了！”
　　　薛剑强拿过电报来细细看了，感叹：“打得好，打得好啊！总算是全歼了他们一个师团，给他们开了一个纪录，真是一个了不起的战果！”
　　　朱老总笑逐颜开：“打从抗战爆发以来，我做梦都盼着能看到一个日军师团在中国大地上覆没，一盼就盼了七年，终于看到了！死也瞑目了！主席，这是空前辉煌的胜利，是不是应该宣传宣传？”
　　　186摆摆手，说：“不，先压着，别报道，闷声发大财！”
　　　朱老总说：“只怕压不了多久……已经有很多外国的武官要求到战场来观摩了！”
　　　186说：“都给我挡住，这个口子可不能开！等到我们的大军渡过黄河将日军撵到了外蒙再来报道也不迟！”
　　　朱老总知道他是怕过早的报道会引起苏联的过份关注，让接下来的计划生出变数，于是便点头：“我想办法挡住他们。”
　　　186说：“告诉我们做新闻工作的同志，嘴巴都严实点，可别泄露出去了！”然后笑吟吟的对薛剑强说：“小薛啊，听部队反映，那个卡车炮挺好使的，射程远，威力大，移动也迅速，称得上是随叫随到，比军属重炮旅还要可靠，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少了……”
　　　薛剑强说：“没事，让各部队加快炮兵人才的培养，只要人才培养跟得上，我随时可以买几十个营回来！”
　　　他可没有吹牛皮，SH…2车载榴弹炮的简配版也就两百万一辆而已，一吨黄金就能买到一百五十辆……哦，现在黄金价格大涨，一吨黄金可以卖到三亿六千万元了，也就是说一吨黄金可以换回一百八十辆，轻松得很，只要人才培养跟得上，要组建几十个车载榴弹炮营又有何难？
　　　186捏着下巴说：“这个东西好是好，但老是采购也不是办法……能不能把生产线弄过来？”
　　　薛剑强哭笑不得：“你老人家怎么看到一样好东西都想搬生产线？”
　　　186两手一摊：“我不是让什么都不能生产的现状给搞怕了嘛！”
　　　薛剑强说：“行行行，回头我跟他们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拿到全套技术和生产线……其实这并不难，卡车炮无非就是载重卡车底盘跟一门122毫米榴弹炮的组合，跟履带式自行火炮比起来简单太多了，只要能造卡车能造火炮，基本上就能造它，十几年内实现自己生产并不是什么难事。”
　　　186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遵照上级的指示，延安的新闻工作者在战斗结束之后进入战场，用彩色胶卷记录下了坦克第3师团团灭的惨状。那数不清的车辆残骸，那成队浑身被硝烟熏黑、衣衫破烂、神情恍惚的战俘，还有一队队开过战场追杀日军的钢铁巨兽，看得记者们热血沸腾，手中的傻瓜相机的快门就没有停下过。扭曲的车辆残骸和日军师团长的尸体无可辩驳地证明，坦克第3师团成了第一个在中国土地上全军覆灭的日军师团，这场空前辉煌的胜利让他们心潮澎湃，恨不得将这一切都写下来，让全世界都知道这个好消息！
　　　然而，他们的稿子通通都被压了下来，理由是：保密！
　　　记者们吐血如箭。
　　　他们仅仅是吐点血，日军则是血流成河了。
　　　趁着八路军忙着围歼坦克第3师团之机，第8师团、第36师团、第118师团、荒木支队等部全速撤退，他们已经不敢奢望什么胜利了，只求尽快逃离鄂尔多斯战场。八路军在后面穷追不舍，三个步兵师、一个骑兵师、三个装甲旅势如洪水向着高原倒卷而来，断后的日军在他们凌厉的打击之下灰飞烟灭，极少有哪支部队能撑住两个回合的。面对两百多辆80式组成的装甲洪流，断后等于是送死！仅仅两天时间，就没有哪支部队敢接受断后的任务了，大家都拼命的逃，不求能快过八路军的装甲部队，只求能比友军快一点————就跟哥俩碰到狮子那样，不必比狮子跑得快，只要能跑赢同伴就能活下来，跑得慢的那个则会被狮子啃得只剩下一堆骨头。
　　　红色空军满载着炸弹，像闻到腐肉味的秃鹫般呼啸而来，在日军头顶盘旋、投弹。50公斤级凝固汽油弹成了日军的噩梦，这玩意真的是太好用了，一枚丢下去，一两百平米一片火海，沾到什么就烧什么，实在没什么好烧了就把泥土给烧成粉末，由于它块头并不大，哪怕是里…2武装运输机也能一次性挂个二三十枚，看准了哪里有成堆的士兵就俯冲下去，一摁电钮好几枚丢下去，地面马上火光冲天，大片日军变成火人挣扎呼号，那场面真的是太过瘾了！由于日军已经彻底丧失了跟红色空军争夺制空权的能力，所以红色空军变本加厉，不光老飞行员全数上阵，就连那些只有二三十个小时飞行经验的菜鸟学员也驾驶着里…2或者C…47，挂着凝固汽油弹跑到日军头顶狂轰滥炸，每轮轰炸过后，地面上总会多出一大片烧焦的残骸，哪怕是高原的寒风也吹不散烧焦人肉的恶臭。在这些凶狠的武装运输机的打击之下，日军损失极其惨重，撤退来得异常艰难。
　　　得知坦克第3师团全军覆没、第8、第36、第118三个师团陷入绝境的消息后，岗村宁次为之震骇。他预料到情况不妙，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形势就恶化到这种地步了。面对拥有绝对优势的八路军，岗村宁次也无法可想，只能死催着在山西的日军往延安方向进攻，分担鄂尔多斯战场的压力，同时命令独立混成第9旅团全速向包头推进，夺回包头，接应残军过河。
　　　独立混成第9旅团和第2旅团一东一西，拼尽全力向包头推进。红色空军的战机追着他们猛炸，游击队也像幽灵一样纠缠着他们，白天是没完没了的冷枪和诡雷，晚上则潜伏到公路边的制高点上，用无线电指引轰炸机对日军实旋夜间轰炸。两个旅团让游击队和轰炸机搞得一个头两个大。
　　　二月十九日深夜。
　　　日军主力已经撤到东胜地区。八路军主力正三面合围过来，越逼越近，后卫和两翼不断与追兵交战，形势危急。很显然，东胜并非久留之地，日军连口气的机会都没有，沿着秦直道继续撤退。
　　　秦直道修建于秦朝，最宽处达到六十米，最窄也有二十米，夯土极为结实，都两千多年了，很多路段仍然连棵树苗都长不起来。在丘陵治地貌占全区面积百分之四十以上的东胜地区，秦直道算得上是高速公路了。三个师团又一个支队的主力都沿着这条道路撤退，无数车辆、骡马、大车堵塞了道路，难以前行，场面极度混乱。满载着伤员和物资的卡车在狂按喇叭，坦克使劲的撞前面的车让它们往前开，几乎所有人都在骂咧咧的，粗口满天飞。所有人都意识到继续堵在公路上是非常危险的，但便捷的道路就这一条，谁都不愿意从公路上离开，就只能堵着了。
　　　一架轰侦五从上空飞过，借着轰炸雷达，连绵十几公里的长龙被飞行员收入眼底，他立即向司令部汇报这一情况。
　　　司令部的命令简短而冷酷：“消灭他们！”
　　　马上有四架轰五轰炸机起飞，一马光先杀到东胜地区。它们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这条堵死在公路上的车龙，马上分开行动，两架扑向蛇头，两架扑向蛇尾，130毫米简易制导航空火箭拖着长长的火光射向几公里外的目标，准确地吻上了被堵得动弹不得的装甲车辆，将其炸成团团火球。很快就有十几辆坦克和装甲车被打瘫了，横在路中间动弹不得，日军被彻底堵死。
　　　日军开始感觉大事不妙，有的军官赶紧组织人手架起高射机枪准备迎战，有些家伙则逃离公路躲到路边的雨沟去。他们倒是有先见之明，因为轰五发射完航空火箭后不久，二十架B…24轰炸机便杀到了。这些大家伙是用美国提供的C…87运输机改装的，增加了一些夜间轰炸设备，战力倍增，堵在秦直道上的日军成了它们的第一个牺牲品。这些轰炸机完全无视日军那稀薄得可怜的防空火力，沿着直道低飞，100公斤一枚的航空炸弹不断从挂架上滑落，摇曳而下，爆炸巨响地滚雷震颤着十里长空，爆炸火光如节日礼花闪得人睁不开眼，长度近二十公里的路段火光冲天。B…24的载弹量为八吨，100公斤重一枚的航空炸弹它一次能塞八十枚，二十架一起出动就是一千六百枚，不难想象是这何等恐怖的打击力度，被堵在公路上的日军的处境，只能用悲惨来形容了。
　　　似乎是嫌日军死得还不够快，一架歼校五校射机出现在战场上空，用无线电将日军的坐标源源不断的发回去。马上，二十公里外的203毫米自行榴弹炮、SH…2车载榴弹炮、130毫米加农炮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杀伤力巨大的弹丸轰然飞出，成排砸到公路上，在古老的秦直道身上凿出一个个弹坑，弹坑内的一切化为齑粉，弹坑四周的一切物体不是化作飞灰，就是被弹片撕成碎片！尤其是203毫米榴弹炮，一发炮弹重一百多公斤，这样一枚大家伙砸下来，光是靠爆炸冲击波就能将炸点附近的轻型坦克生生掀翻，步兵挨上一枚的后果就可想而知了。十八辆203毫米口径自行榴弹炮以一分钟两发的射速不紧不慢的开火，每一轮齐射都要在公路上制造出一条长达上千米的生命真空地带，掀起的血雨将夜空给涂成了暗红……
　　　秦直道变成了不折不扣的炼狱。


第400章。四零零　风暴之眼

　　东胜地区的毁灭性打击持续了整整一夜，八路军的重炮部队往那段长达十几公里的公路砸下了一万二千多发重炮炮弹，红色空军的轰炸机来了一波又一波，投下的航空炸弹多达五千多枚————薛剑强又该回去买炸弹了。雷霆之击下，秦直道变成了月球表面，十几公里内尽是弹坑得翻松的焦土，随手抓起一把泥土，起码有四五块弹片或者好几支小钢箭。这一击将日军的脊梁骨都给打断了，他们在这条可怕的死亡公路上损失了一千五百多辆各型车辆和战车，损失了绝大多数由汽车运载的弹药的重型装备，还有大量燃料、物资，人员伤亡更是空前的惨重，可以说，这三个师团差不多要丧失战斗力了。
　　　八路军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们，攻击越发的猛烈、凌厉。日军头顶航弹呼啸，地面重炮齐鸣，还有数以百计的坦克卷起漫天黄沙辗压而来……在如此猛烈的火力蹂躏之下，日军完全丧失了战斗意志，只剩下一个逃字了。虽说日军一向是以凶顽著称，但是也得分场合，鄂尔多斯这个鬼地方，光秃秃的无处藏身，连水都不好找，就算他们想拼死防御也没法防，除了逃还能干什么？以小队为单位缴械投降的行为越来越频繁，在秦直道灾难发生后的第三天，冲在最前面的第3装甲旅便接受了四百多名日军士兵的投降————要知道在过去七年，八路军俘获的和反正投诚的日军士兵也不过是八九百人而已。
　　　似乎日军也发现，继续这么打下去也不是个事了。
　　　战场迅速朝着黄河边转移。
　　　彭老总乘车追上了第3装甲旅，指向数十公里之外奔腾咆哮的黄河对杨咏福说：“鬼子的独立混成第2旅团和第9旅团正不顾一切杀向包头，试图夺回这个桥头堡接应败军过河，而我们的西线兵团也正朝着包头迅速推进，目的是阻止日军攻击包头……眼下的包头简直就成了风暴之眼，谁能在包头站稳脚跟，谁就能稳操胜券！”
　　　杨咏福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司令员是打算让我不要跟这三个师团的败军纠缠，直插黄河边，架设浮桥渡过河去，与红鹰旅会合，彻底断绝鬼子逃生的希望？”
　　　彭老总说：“对。你们第3装甲旅是五个装甲旅中训练时间最长，装备最好的，也是目前为止我手中三个装甲旅中装备完好率最高的，只有你们能胜任这一艰巨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