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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科风云_朱朱-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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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庄恕来仁合胸外,还处处支持你的决定,这绝不是你许给他什么利益能做到的,他有什么目的?”钟西北不能忘记庄恕投注过来的目光,以及眼神瞬间交错后他的低眉,那种异样而熟悉的感觉,是因为什么?
  杨帆沉吟片刻,望着钟西北,静了静叹道:“老钟啊,你想得太复杂了,怎么说我们都是大夫,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我们心里还是有一把尺子的。庄大夫现在不就在台上,给傅院长做助手吗?”
  “他赶去替下陆晨曦,也不是主动为之吧?”钟西北作为多年的仁合主任,心头雪亮。
  杨帆一笑:“我可没做什么,顺势而为。”
  “傅博文业务上出类拔萃,做院长也勤勤恳恳、中规中矩。他虽然不欣赏你,可也没针对过你。你不过是想升上去,如今他身体不好,岁数也就要到了,就不能让他安安稳稳地走?”钟西北忽然问。
  杨帆摇摇头:“老钟,你这么说可就有点违心了吧。当年在胸外出类拔萃的可不止他一个,你是怎么从胸外被调到急诊的你都忘了?最初领导决定调到急诊的是谁?”
  钟西北摇摇头,神色坦然地说:“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当年,也是我自己的选择。这么多年,我在急诊很好。到了现在,我没有什么想不开的。”
  杨帆打量了钟西北一会儿,点点头道:“这话你说出来,我是信的。但是你放得下,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放下的。”
  沉默。
  良久的沉默之后,钟西北一字一字地问:“杨帆,庄恕、庄大夫,到底是什么人?”
  “张淑梅的儿子,小斌。”杨帆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
  钟西北怔怔地站在天台上,那个已经遥远,但从没真正忘记的名字,连带着从前的一幕一幕,随着杨帆的这句话,再度回到了他的眼前。
  那位曾经最优秀、最敬业的心胸外科护士长。所有最挑剔的病人都服她,所有最难找的血管,在她眼里都不在话下。丈夫牺牲之后坚毅地担起照顾一双儿女的责任,少了从前明亮的笑容,却更加温和坚定。
  然而那一天,突发的药物过敏事件,导致车祸后挽救过来的患者却因为药物过敏抢救无效死去……张淑梅所有的从容温和坚定,都变成了绝望的惶恐的四处求告——“我没有,我真的不可能打错药……我怎么可能把青霉素当利多卡因用?修主任……傅大夫,钟大夫!你们看见我取回的药的,你们有没有看到我取回的药?”
  至于之后的种种……
  受处分开除出临床,以烈士家属受照顾分到后勤的她,面如死灰,一脸绝望。
  她一次次地对他说:“钟大夫,不是的,我没有拿错药。可是,修主任说,现在如果不接受组织这个安排,闹下去,后勤也不接收我了。现在这样还能保住工资、宿舍……我不敢拼了,我的清白重要,但是没有孩子的住处、这口饭重要。”
  然而,比绝望更加绝望的,是她疯狂斥骂儿子的声音,凄厉得让人毛骨悚然——“你为什么跟人打架!为什么不去接你妹妹!你说!你说!你妹妹走丢了,走丢了!”
  男孩的抽泣,哭喊已经沙哑:“他们说你是坏护士。他们说你用药害死了病人……”
  ……
  钟西北叹口气,看看手里的烟,默默地塞进了烟盒。
  远方传来一阵闷雷声,看来是快下雨了。
  手术室墙上的挂钟已指向五点四十,葛树新和徐芳因的肺移植手术仍在持续。手术进行中的傅博文抬起头,不知是第几次示意护士为他擦汗。无影灯下他脸色苍白得血色全无,额头上满是亮晶晶的汗珠,巡回护士赶紧为他拭汗。他闭了几秒钟眼睛,再度低下头继续手术,但握在手里的持针器带着弯针,抖动不止。
  他闭了闭眼睛,几次深呼吸,手却抖得更加厉害,才擦干汗的额头,再次汗珠密布。他的神色愈加凝重,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视线已经模糊,看眼前的血管开始重影。
  对面的庄恕抬起头,看着他。
  傅博文再次闭眼,再睁眼时,眼中充满绝望。他坚持着再次将持针器伸向一根血管,持针器颤抖着,他努力地控制着手抖,旁边的护士和大夫都紧张地屏住呼吸。
  就在持针器抖动着即将接触血管时,一只夹子从他对面伸过来,稳稳地将持针器钳住。傅博文抬头看去,庄恕冷冷的双眼正盯着他。傅博文握着镊子和持针器的手,又抖了抖,终于开始一点点往后退,庄恕的夹子缓缓松开。
  傅博文的持针器慢慢转向一边,护士赶紧递上弯盘,傅博文的手颤抖着一松,持针器咣的一声掉落到弯盘里。
  手术组注视着傅博文,都有点不知所措,有人赶紧扭头看庄恕。
  一个大夫快步上前,从后面托着傅博文,关切地问:“院长,您没事吧?”傅博文抬头看向庄恕,向他轻轻点头。
  庄恕没有表态,向护士伸出手:“弯针,四号线。”
  傅博文缓缓垂下眼皮。
  该来的,终究会来。
  他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终究,他是要离开这里了,以他所恐惧的方式,竭力避免的方式——他自己多年前种下因,于是终究避不开这样的果。
  手术在晚上八点结束。徐芳因被推出手术室,庄恕和张默涵一起随着轮床走出手术室,向葛琳和赶来的记者交代手术过程、患者情况。
  不止一个记者询问,傅院长呢?
  张默涵回答:“院长岁数不年轻了,最近身体也不好,这么长时间的手术做下来,现在先去休息了。有什么问题,我和庄大夫回答。”
  记者连连感叹:“傅院长医者仁心。这么多年,就没有对患者的求助说过一个‘不’字啊。”
  傅博文这时已经回到自己办公室,默默打开电脑,建立了一个文件夹,文件夹取名“辞职报告”。
  打上这几个字,他的手颤抖起来,眼圈有些发红。
  他把脸埋在了双掌之中,颓然趴在桌上。
  一切都有因果,他想。
  越想要的,越求不得;越怕来的,也逃不开。他脑子里转着这样念头的时候,听到门声轻响,他骤然抬头,看见正走进来的庄恕。他撑着桌子站起来,警惕而瑟缩地望着庄恕:“庄大夫?”
  “你还好吧?”庄恕上下打量着他。
  傅博文颓然坐下,双手平放在桌子上,半晌才喃喃地道:“我以为,我可以拼一下。”他低下头,盯着桌上的双手,他的手指尖颤抖着,越抖越厉害,终于他双手相握,想止住这样的颤抖,却越发止不住。他将头埋得更低,连声音都颤抖起来:“杨帆跟你说了什么?不……不像他说的那样,我这是第一次……第一次。”
  “不像他说的哪样?”庄恕冷淡地问,“是的,杨主任告诉我,你身体不好,可能坚持不了这样难度和压力的手术。不像他说的那样吗?”
  傅博文茫然地抬头,又急切地看着他:“我不是故意……我想救她,我以为能坚持。之前我也还在做手术,有时候状态不好,但是都坚持过去了……我想我可以拼。”
  庄恕笑了笑,点点头:“也是。如果没有我,你当时退无可退,操作上还有陆晨曦在,你的判断,她的操作,也许真的就坚持了过去。只是出事的可能多一点,手术的过程波折一点,患者恢复的可能小一点。这些可能,在你的权衡之中,没有那么重要。”
  傅博文愣怔地听着,这几句话庄恕说得无比平静,甚至带着毫不意外的理解,然而却如同一只无形的手,撕开一层皮肉,突然就让他直视了自己隐藏已久的一片角落,肮脏、自私、怯懦,全都无所遁形。
  “一个医生,为了自己的名声,用病人的生命去赌。”庄恕淡淡地说,嘴角带着一丝讥讽,“听起来很恐怖,但是这个行业,别人的健康和生命,确实也就是我们养家糊口,得到名誉、地位和金钱的途径。如此做权衡取舍的人,肯定不止你一个。谁的背后也没有长一对天使的翅膀。”他嘴角的讥讽更重,甚至带了自嘲的意味,“只是,这么多年,你何必欺骗自己,又给陆晨曦编织一个纤尘不染的梦境呢?”
  “这么多年……这么多年,”傅博文嘴角抽搐,“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这是第一次,我做这样的……这样的取舍。我要求我自己的,我教给晨曦的,是我真正相信的。是一个医生,真正该做到的。我确实两年前就该退了,但是我舍不得离开手术室。不是为了名利,只是舍不得。为了这把手术刀,我付出过太大的代价,除了它我一无所有……是的,到了今天,我自私而无耻,我背离了自己笃信的信条,但是,你不能就否认了这个信条。不能说,我这一辈子,今天之前的坚持,都是错的。”他说到此处,激动起来,苍白的脸甚至泛起潮红,“而晨曦,我手把手带出来的晨曦,她是个最好的大夫。”话已至此,他突然站起来,眼带求恳地望着庄恕,说道:“我是一定会退了,再没有什么可争。晨曦是我的学生,但她不是我的‘私人所属’,她属于仁合,她属于病人,我或许偏爱她,可是在提拔她、重用她上,从无私心。我离开了,庄大夫,求你,让她回去。”
  庄恕静静地看着他,半晌,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道:“我想问傅院长一个问题。”
  “什么?”傅博文有些意外。
  “在此之前,你真的从来没有过,把病人治疗的成功,或者死亡的不幸,作为自己前途、利益的交换吗?”庄恕深黑的眼睛里,似有什么东西,尖锐的冰冷的,直欲扑出。
  傅博文大惊:“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想说什么?”
  庄恕似乎极力压抑着眼中的锐利冰峰,静了静,冷冷地看着他道:“你心里有没有过愧疚,自己应该很清楚。”他说罢,再也不理会傅博文,转身大步走出了这间办公室。
  傅博文怔怔地伫立着,庄恕那句话“把病人治疗的成功,或者死亡的不幸,作为自己前途、利益的交换”,辗转地,反复地,在他心中那片已经被揭起皮肉的,血肉模糊的伤处,缓缓地碾压。碾出脓血,碾出破洞,碾出久远之前的某个人、某句话——
  “博文,青霉素药物过敏导致患者死亡,这个是已经报上去的定论。因为这个定论,开除的开除、撤职的撤职,王主任因此调走了。因此,他调你去急诊的决定才能作废,你才能留下来,我们才能开创肺移植课题……那个事故已经过去,盖棺定论。为什么,还要往前翻呢?”这句话多年来不曾忘记,时不时想起,却早已经分不清于他而言,是说服,还是提醒。
  傅博文颓然坐下,痛苦地把头埋在臂弯当中。原来,一切并没有过去,他绝望而痛苦地想。一个怯懦而自私的选择,引致的更大的无可挽回的灾难,是一辈子也无法面对的愧疚……或者可以人前掩饰,但二十多年来,每当独处,某个地方,某个场景,都会突然蹿上心头。
  真相,或可掩盖,却永远不会消失。
  急诊已经过了每天晚上最忙的时候,处于难得的片刻安静中。陆晨曦将一个头上缠了纱布的患者送出诊室,把放片子的牛皮纸袋、药单子一并交给他,叮嘱道:“从CT看没有颅内出血,可是中度脑震荡得观察十二小时。一会儿护士来给你打破伤风针,三天之后门诊换药,一周拆线,以后干活儿注意点儿。”
  患者点头,苦着脸道:“真不怪我,你说那扛灯的他也没声儿,我一转头就撞上了。”然后点头谢谢医生后慢慢走了出去。
  陆晨曦转头,看到陈绍聪正在门外不远处抱着手臂看着她,懒洋洋地走过来说道:“没病人了,休息。”陆晨曦扭头进屋,甩手把门带上,陈绍聪却直接把门推开,一屁股坐在她跟前。眼看他一坐下正要开口,陆晨曦伸手止住他的嘴:“把嘴闭上!不要问我为什么!”
  陈绍聪依言慢慢把嘴闭上。
  陆晨曦长出了一口气道:“对葛琳,我可以用最积极、最正面的态度去解释,但是我没法用这个解释来说服自己。这算什么,不服,是吗?”
  陈绍聪抿了抿唇,小心地开口,问出一句:“咱们这……晚上吃什么啊……”
  陆晨曦双眼一闭,无力地挥手:“出去。”
  知根知底的朋友有个好处就是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陈绍聪完全不介意陆晨曦用赶苍蝇的动作赶他走,还是坐得八风不动地说:“好了,你今天不是让我等你吗?怎么一场手术后就什么都乱套了?”
  陆晨曦经他提醒,才想起来还有另外一件事。她示意陈绍聪等着,自己先打电话,挨个回访了她在心胸外科接诊入院的病人,然后才道:“跟我回趟家,帮我掌个眼。”
  陈绍聪来了兴趣:“相亲啊?谁啊?干什么的,多大了?”
  陆晨曦板着脸道:“是小何终于给我找着合适的房客了。”
  “不可能!你那些变态的要求呢?”陈绍聪压根不信,就陆晨曦那些对房客的苛刻要求,别人不跑才是有病。
  陆晨曦哼了一声:“完全没问题,都答应了。人家一次就要交一年的房租,土豪吧?就一个缺点……”
  “让你搬出去?”
  “滚!是个单身男的。万一我爸妈知道我和一男的住一起了,还不得拿刀上门逼着人家娶我?”
  陈绍聪扑哧笑出来:“那不正合适吗,求仁得仁!”
  “会好好说话吗?”陆晨曦白他一眼。
  陈绍聪投降:“好好好,好好说话,那你想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以前没租客的时候,自己住二百五十平方米也挺爽,但是现在,你们急诊的收入实在是……”陆晨曦摇摇头,“我看我月供交完了连方便面都吃不起。”
  陈绍聪大笑:“你总算知道,在杨帆领导下心胸外科的好处了吧?”
  陆晨曦立刻反驳:“有好处我也不待。我收入高是因为我手术做得多,你不知道啊……哎?”她忽然开始上下打量着陈绍聪。陈绍聪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问:“你这么看我干吗……憋什么坏呢?”
  陆晨曦似是灵光乍现:“你不是要换房子吗?之前说我这儿太豪华租不起,现在有土豪出大头了,要不我租你一小间?”
  陈绍聪一喜:“行啊,行啊!”
  “房租随便给点。”
  “行!行!行!”
  “你负责全家的清洁。”陆晨曦边说边往外走。
  陈绍聪跟在后面道:“啊?你的房间我可不管啊!”
  陆晨曦的家,红木地板,雪白墙壁,宽敞简洁得看不出是女孩子住的地方。
  租房经纪小何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陈绍聪倒给她的水,看着房子里的摆设,羡慕地咂着嘴:“你说人家爹妈真是有远见,能在医科大学教工宿舍里,把这两套同层的买下来,这二百五十平方米的大平层,现在都翻几倍了。”
  陈绍聪撇嘴道:“远什么见,还不是当年薛峦要下海赚钱买婚房,陆晨曦老跟他吵个没完,把她爸妈吓坏了,这才一咬牙给交了首付。本来还想着打通了能跟他俩住一块儿呢,谁想到啊,房子买了,人分手了。”他说的薛峦是陆晨曦以前的男朋友。
  陆晨曦正换完衣服从房间里出来,听那两人又在瞎掰扯,道:“我说你俩老叨叨我的事儿干吗呀,我家那两位对我是从小就宠上天的,尤其是我爸,老觉得我没有亲爹,跟小白菜儿似的,就怕亏待了我。”她说着盘膝坐下,仰头看着宽敞的客厅,叹口气:“结果吧,唉,可怜我爹妈一片苦心啊。没安人家薛峦的心,反伤人自尊心了。”
  陈绍聪打量着陆晨曦,小心地开口:“你对薛峦,还有那么……一丁丁点儿可能的话,我看,他对你还是很有意思的,上次他约我吃饭的时候……”
  陆晨曦还没说话,小何已经摇头打断:“不要不要不要!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辞职下海赚钱不是事儿,怎么一架吵完,就不能回头来哄哄呢?”
  陆晨曦垂下眼皮:“他那人自尊心强,我都说分手了,他才不会求我呢。六年了,连个信息都没发过。”
  “那就不提他了!实话告诉你,自从接了你这单,我专找单身优质男房客给你,而且必须调查婚姻状况。就这个,我绝对是本着咱俩多年的友谊,和已婚妇女的道德责任感,才介绍给你的。”小何拍着胸口大包大揽地说。
  陆晨曦哈哈一乐:“打住!我爸妈给你钱了吧?趁着人还没来,你赶快给我说说,这人都什么情况?”
  小何被拆穿也不脸红,依然炫耀地说:“单身男性,三十多不到四十,又高又帅,刚从美国回来。就在这儿待两年,在咱们市一个大单位就职。人家一下飞机就去工作了,一直事儿赶着事儿,这都住了几天酒店了,才有空来看房,也赶巧,你也刚忙完。怎么样,跟你绝对同类,不错吧?”
  小何一边说,陆晨曦和陈绍聪两人的神情一边变得凝重起来,她刚刚说完,两人不由自主地扭头对视。
  “单身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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