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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仙_1-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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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的是,陈太忠可称得上是“千杯不醉”,每每有人敬酒,他都能很痛快地一口干掉,当号称“酒仙”的阴平委办主任张二林也翻身栽倒的时候,区委书记靳湖生忍不住了。
“小陈啊,我是地主,你也是地主呢,你得先招呼好甯总吧?跟他喝一个啊……”
甯瑞远早喝得二麻二麻的了,可一听这话,顿时就是一个激灵,“哦,我可不跟陈科长喝,他一个人喝十个我都没问题,不行,我真不行了。”
“行啊小陈,”马区长笑眯眯地看着陈太忠,“秦连成手底下,还是有几个能喝的人呢,我记得有个姓李的,也挺能喝的,好像是个科室主任来的……”
那是李继峰,一听这话,陈太忠的新仇旧恨又被勾起了些许,他向着马区长一举杯,“来,马区长,小陈我还没敬过你呢,来,喝一个,小陈我先干为敬了。”
说着他一饮而尽,马区长看得就是一愣,老靳才说要你敬甯总呢,你倒好,灌起我来了?
就在这时,隔壁桌上传来一声嘀咕,“一个小科长,得瑟什么啊?哼,也不看看,他有那个资格敬马区长吗?”
说话的,是一个戴了眼镜的年轻人,长得白白净净的,他身边坐的,却是安道忠的副手葛副主任。
陈太忠的耳朵,何等的厉害?一听这话,就转头看去,那葛副主任一看他转头过来了,忙不迭拍拍年轻人肩膀,“小杜,吃菜吃菜,喝多了就回去睡觉去。”
妈的,看在安道忠面子上,哥们儿懒得跟你一般见识,陈太忠悻悻地转头,这时正是酒喝得起劲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只有马区长似乎有所觉察。
有你丫这句话,打死也不让甯瑞远来阴平投资,陈太忠并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辈,不过,相对以往的睚眦必报,今天他的肚量真的大了不少,不得不承认,官场果然是个磨练人品性的地方。
一顿酒从十二点喝到三点,安排了四个人在宾馆里歇息,区里这帮人才散去。
人一走,甯瑞远就打着晃找到了陈太忠,“太忠,不行了,快给我按摩按摩,头晕死了,还想吐。”
你这主意打得挺好啊,我说呢,刚才你怎么喝酒那么痛快,敢情是想着找我解酒呢?你做梦吧!陈太忠微微一笑,摇摇头,“呵呵,不行啊,我的内气一直没缓过劲儿来呢,歇一歇,歇歇就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那是哥们儿的仙灵之气,你以为是街边的大白菜啊?他有点郁闷,人的毛病……果然都是惯出来的!
而且他也有顾虑,这一手实在太过诡异了,陈太忠一点都不想让甯瑞远对自己的解酒能力习以为常,一旦传出去并不是什么好事。
“不够意思……”甯瑞远嘟囔两声,身子一挺,就栽倒在了陈太忠的床上。
第216章 下马乡
没了陈太忠的按摩,当天下午,甯瑞远和梁天驰睡得死沉死沉的,别说考察了,没吐都已经是不错了。
等到五点多的时候,安道忠带着葛副主任来访了。
他俩当然不是看醉汉的笑话来的,实际上,混惯酒场的,一般都有各自避酒或者醒酒的窍门,也有那些酒场强人,如打不死的小强一般,眼看着喝得奄奄一息只差吊水了,三两个小时以后却又虎虎生风。
遗憾的是,这种人并不是很多,甯梁二人睡得如死猪一般,看起来晚饭是不能安排了,原本安主任打算在晚上接着灌这俩呢。
这是阴平区喝酒的一贯风气,遇到大事或者重要客人,不喝酒不行,喝得不够惨也不行,否则就是招待不周和偷奸耍滑。
这宾馆原来是县委招待所,后面有个极大的花园,陈太忠实在闲得没事,在这里散步吐纳,正在得趣之际,却见安主任两人走了过来。
“太忠,真是好酒量啊,”安主任一见他没什么醉意,顿时伸个大拇指出来,“中午你喝了有四瓶吧?这么快就没事了?”
“哪儿没事啊?尿出来的尿都是酒味儿呢,”陈太忠假意苦笑一声,他实在不想在这种事上自夸,初入官场时,他还以酒量惊人而自矜,等习惯了这种骄傲之后,回头看看,却是自己作弊得来的,似乎也没什么成就感。
他正说要转移个话题,触目安道忠身边地葛副主任,顿时就想起来中午酒桌上的不快,“葛主任,中午你旁边那个小杜是什么人啊?怎么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人,也能出现在酒桌上?咹?”
一年多的官场生涯,已经将陈太忠身上的草莽之气和闲散出尘的味道冲淡了很多,单单一个“咹”字,语气里已经带出了一些淡淡的官威。
葛副主任一听,就是满脸地尴尬,他苦笑一声,“呵呵,年轻人,喝多了嘛,陈科长你不要理他……”
安道忠一听这话不是个路数,不由得转头奇怪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副手,“中午,你身边的小杜……哦,杜忠东啊,那家伙做什么了?”
当着陈太忠,葛副主任怎么好意思重复那话?少不得又苦笑一声,“那孩子被惯坏了,安老大你还不清楚?”
“人家说我小小的科长,给马县长敬酒,纯粹不知道死活,”陈太忠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同学,“哈,看起来他还能做了马县长的主呢。”
安道忠一听,就知道陈太忠记恨上此人了,不过杜忠东这家伙也真是的,人家都跟马益友和靳湖生坐一席了,你这侧席的没事嚼什么的舌头啊?
说实话,安主任心里非常清楚,陈太忠地级别或者不是很高,但是近几年,招商办实在是个非常敏感也非常要害的部门,能在里面扎了根子的主儿,绝对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能在里面干个科长的,换到别的机关,干个副处基本都没问题,换到环保局或者园林局这种单位,没准正处都有指望。
再说了,太忠这才二十岁……或者还不到二十?这将来的前途,小得了么?
“嗐,一个毛孩子,太忠你不要理他,”安道忠笑吟吟地岔开了话题,“对了,你不是在街道办么?什么时候调到招商办了?这俩都有个‘办’字,不过差距可是有点大啊。”
话虽然这么说,安主任心里却是有些恼怒,妈逼的杜忠东,你个鸟人给我等着,今天事情要是谈不拢,回头老子慢慢地收拾你!
再说了,这陈太忠是我同学啊,他在你眼里狗屁都不是,那你心里把我安某人摆在什么位置了?比狗屁强点儿?咹?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调到招商办了,”陈太忠苦笑,“我刚从街道办调到区里不久,然后就稀里糊涂来了招商办,又……稀里糊涂当了个科长,不过,任命还没下来。”
“任命还没下来?”葛副主任愕然地重复了一遍,声音极大。
“没下来啊,怎么了?”陈太忠很奇怪地看看葛副主任,转头看看自己的同学,却发现安道忠也是一副失魂落魄地模样。
秦连成说了,业务二科是新增科室,就算归入临时建制,可是走正规渠道的话,上级的任命下来,要一个过程。
“我这话说得,有什么不妥当的?”他有点傻眼。
“没啥,没啥不妥当,”安道忠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笑着摇摇头,眼中却是有点说不出的味道,“那个啥,太忠,老葛也不是外人,我们两家世交……”
世交?哦,那不错嘛,陈太忠傻不愣登地点点头,可是,你两家世交,跟我的任命没下来……有什么关系?
“大家都不是外人,那我就不见外了,”安道忠笑一笑,做出了一个“你大可以放心”地笑容,随后语重心长地发话了,“任命都没下来,太忠你这么做……可是,可是有点招摇了哦。”
招摇?陈太忠琢磨一下,还是搞不清楚这话的意思,于是笑着摇摇头,“我还真不懂了,领导已经许了我了啊,有什么招摇的?”
“啧,你让我怎么说你啊?”安道忠摇摇头,苦笑一声,“任命没下来,肯定就存在变数了嘛,万一将来任命的科长不是你,你这不是徒惹人笑么?”
“就是嘛,有那些手眼通天的主儿,在任命下来之前,五分钟内都可以改变一切的,”葛副主任笑嘻嘻地补充,“虽然,陈科长你可能有把握,可是,谁能保证,没有那些后台更硬的主儿横插一杠子?”
“哦,这个……你说得倒也是,不过,我这任命,是章尧东保证了的啊,”陈太忠觉得这话有理,不过,为了自己的面子他不得不解释一下,市委书记的保证,应该……是很大了吧?
“章尧东?”那两位对视一眼,陈太忠看得分明,那眼神应该叫做恍然大悟或者原来如此之类地,总之,他明白了一点,这个解释,为他赚来了点面子。
“要是章尧东的话,那肯定就没问题了啊,”安道忠艳羡地看着他,“太忠你这……啥时候跟上章老大混了?前途真的不可限量啊。”
这种县区里,书记和区长就是独霸一方地土皇帝,尤其这里才撤县改区不久,对安主任来说,凤凰市的市委书记,简直就是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混啥混?还不是……”陈太忠刚想说还不是指望我拉拢甯家,不过想想这话一出口,没准又得在阴平扮一把老童生范进,终于硬生生地把话咽了回去。
嗯,要谦虚,要谦虚,“还不是个小小的科长?连给马区长敬酒的权力都没有呢。”
话才一出口,陈太忠自己就一愣,怎么说着说着又绕回去了?哥们儿什么时候这么小肚鸡肠了?看来,话还是得少说,祸从口出真是一点也不假。
安道忠听了这话,却只有苦笑的份儿,他倒是没在意陈太忠这种斤斤计较的个性,事实上,他认为在官场混,这种品性是必须有的。
作为一个上位者,若是任人在面前嚣张跋扈而无动于衷,领导的权威怎么树立?以后的工作还要不要开展了?队伍还怎么带?
当然,陈太忠若是能混到章尧东那个级别,倒是不必跟小杜计较了,那根本不值得,可丫现在不过是个小小的科长,正是急于树立威信的时候。
话说又回来,小杜真敢在章尧东面前如此张牙舞爪的话,根本不用章书记计较,有的是人冲上来拍马屁,随便出出手,就绝对将其整得万劫不复了。
越是微不足道的人,越是喜欢计较别人对自己的态度,这是一条铁律。
“他老爹是以前下马乡的老书记,这家伙是老生子儿,从小就惯得不成样子了,”安道忠苦笑一声,“他现在在政府办工作,今天中午不过是凑个数儿的。”
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陈太忠倒是有点纳闷了,我怎么感觉,你们都对这人有点忌惮呢?“他老爹,只是个科级干部?”
这话还真问到节骨眼上了,安道忠再次和葛副主任交换一个眼光,两人都苦笑了起来,半天,安道忠才摇摇头叹口气,“唉,这事儿等等再说,我是想问问你,你说甯瑞远这次来,可能把他那个电子加工的厂子建到阴平么?”
“怎么可能?我早告诉过你了,”陈太忠白他一眼,“老安你省省吧,为了争他这几个亿,市里那几个区都快打起来了,怎么轮得到你们阴平?”
第217章 故纸蓝图
“这个,我们早想到了,”安道忠笑着点点头,倒看不出什么不开心的地方,“不过太忠,那你认为,甯瑞远为什么还要来阴平考察?”
陈太忠顿时就是一愣,接着摇摇头,“这我还真不知道,反正是他要来,我也懒得管,我就是一个保姆,嗯,照顾好他的衣食住行就完事了……”
“你是‘三陪’,陪吃陪玩陪聊,哈哈,”安道忠放声笑了起来,“不过这家伙这次来,我们区里倒是有点别的想法……”
你们有想法,那是正常的,陈太忠点点头不说话,不过,那想法现实不现实,可就不好说了,钱那东西,谁也喜欢。
“这么说吧,太忠,这次来凤凰,甯家是自己带了项目来的,要是我们阴平能给他提供好的项目,他们会不会投资呢?”
提供项目?陈太忠看着他,一时有点发愣,人家甯家手里的项目就够自己做了啊,“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
安道忠和葛副主任不说话,齐齐地盯着他,看得出来,两人有点紧张。
“不过,嗯,我的想法是,虽然这年头找个好项目挺难的,可是你们也知道,他们在大陆考察也不止一天两天了,”陈太忠努力地理顺脑中的思维,同时还得注意语言措辞,说实话,他虽然进了招商办,但囿于见识所限,对经济这东西还真的不是很懂。
毕竟上一世他是修仙地,不是玩商业的,就算偶尔能玩玩金手指,但金手指也不是万能的不是?
可是,为了自家的面子,他还必须表示出一定的内行,最起码也得比较靠谱才成,所以这话说得就有点费劲了,“你们说,有没有人做过类似的事情呢?嗯,我是说,有没有人也觉得自己的项目不错呢?”
“这个……”这次,轮到安道忠愣神了,不过,他的反应是很快的,马上就笑着点了点头,“呵呵,看来我们还是走进了惯性思维地怪圈里,不错,太忠你这话一点没错,不简单啊太忠,年纪轻轻思路就这么清楚,怪不得章书记赏识你呢。”
他已经想通了,这年头固然说好项目难找,可拿着好项目到处找资金的人也不少见,阴平县这里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这么着吧太忠,我把我这儿的项目跟你说说,你帮忙分析一下,”以前在进修班的时候,两人少接触,安道忠对陈太忠也没什么印象,印象最深的,还是吃散伙饭的那次。
不过眼下,他觉得陈太忠算是个精明人,干地也是招商引资的工作,更重要的是,小陈是局外人,不像自己已经陷进了局里,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说不定真能看出点东西也未可知。
“下马乡那里,有铝矾土矿,品位很高的,临河铝业有两个采矿点,离下马乡也不远,现在他们的采矿点,已经采不出什么好矿石了,可下马乡他们又啃不动……”
临河市是天南省一个不大的县级市,可那里的铝业公司是部属企业,天南省一等一地大企业,整个临河市区,有四分之三都是铝业公司的地盘,其规模可想而知。
临河市在阴平的采矿点,是天南省直接划给铝业公司里的,根本都不是凤凰市能做主的,可当时划的时候,并没有把下马乡划进去。
直到铝业公司将那两片扒得差不多,都露出底下贫铁矿的时候,才有人发现,隔壁的下马乡,铝矾土矿储量惊人。
可眼下,已经不是计划经济那个年代了,有色金属总公司想征地,天南省省里的态度是不闻不问,要他们直接跟凤凰市联系,可凤凰市哪里肯答应?
当初你们选采矿片区的时候,为什么不多选点?现在才想起来?对不起,眼下是经济挂帅了,提都不要提这事儿!
要说凤凰市一口拒绝,那也是假的,不过,当时选那俩采矿点的时候,还是计划经济的年代,虽说临河铝业只给了凤凰市不多的补偿,但起码修了一条二级省道,也吸收了一些当地村民进厂,在那时也算对得起凤凰市了。
可眼下,别说什么私企民营企业急功近利,国企还不是一样?指望他们搞点基础设施建设、安置一些就业指标,是很难很难的。
因为按照惯例,那些村民一进厂,那可就是国企职工的待遇了,并不存在什么临时工一说。
既然谈不拢,那就只能搁置争议了,下马乡有铝矾土,临河铝业又进不来,那就私人买卖呗,反正铝矾土也只能卖给临河铝业,氧化铝可是国家战略物资,属于垄断经营地,别的地方和企业也不可能买这种东西。
在下马乡,就有不少人靠着给铝厂提供铝矾土发家致富了,甚至可以这么说,下马乡的大卡车,占了差不多整个阴平县——现在改叫区了,占了阴平区三分之一还强地份额。
不过,由于卖方是唯一的,私人竞争又处于无序状态,利润并不是很高,而这几年国际市场铝价一路走低,临河铝业结款不及时,下马乡那里有钱的不少,但没什么特别富裕的主儿,倒是因为债台高垒而家破人亡的主儿还多一些。
(美国凯撒铝厂爆炸,发生于1999年,正是以此为契机,国际市场铝价飙升为爆炸前的三倍,时下为97年末)
阴平区现在,就是想把下马乡整顿一下,利用铝矾土这个资源,看看能不能做什么文章。
只卖铝矾土利润太低,实在是没什么前途,而且别小看这么一个乡,里面各方的势力错综复杂,混乱无序,非常难协调。
可铝矾土这种东西,只能炼成氧化铝,氧化铝是那是国家的独家买卖,别说是私企和民营企业,合资企业和普通的国企一样没权力上这种项目。
如此一来,那就只能往再次精加工上考虑了,但是氧化铝再加工,就是电解铝了,这种项目以前也是国家独资,现在的政策倒是有些放松了,可电解铝对基础设施的要求实在太高了。
一吨电解铝,如果按成本是一万块钱算,里面起码有六千的成本是电费,原材料氧化铝加管理费加人工费加设备折旧等等,一系列加下来,不会超过成本的百分之四十,这是一个吃电大户!
而阴平区没发电企业,若是想建电解铝厂,这种用电量是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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