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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姜君明的身影消失，下楼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屋子里的人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等了一晚上，大神官耗费了巨大的神力维持住斯洛爵士的生命，没人想到凯恩斯找来治病的人竟然只是一个教会学院的少年学员。更离谱的则是，这个少年学员还是关怀教会的信徒。据说还是关怀教会的神官！难道关怀教会已经沦落到要一个还在教会学院上学的少年学员当神官的程度了吗？

第一百二十七章开始信任了

沉默了一会，斯洛夫人对家族魔法师说道：“你去看看君明炼制药剂，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家族魔法师点了点头，快步走下去。

很快，家族魔法师便气冲冲的冲了回来，愤怒的握紧双拳，压抑低了声音说道：“夫人，他在炼制提神药剂。”

“提神药剂？”斯洛夫人明显对提神药剂很陌生，疑惑的看着魔法师。

“提神药剂根本就连药剂都算不上！”魔法师解释道：“那是最穷苦的人没钱看病，用来进行自我安慰的一种药水。”

大神官轻轻叹了口气，看着伊德瑞亚说道：“以后不管做什么，都要多想一想。你要知道你的身份，以后你的一言一行都要涉及到很多人，很多事情，一旦考虑的不周到，不光是你，就连晨光教会都会有麻烦。”

伊德瑞亚倔强的昂着头，想要说些什么，但看见大神官慈爱的目光，想到斯洛爵士的病连大神官都无法救治，而姜君明却在炼制的提神药剂。想到这些，伊德瑞亚低下头，说道：“我知道了。”

神殿派来的神官冷哼了一声，说道：“他就是一个骗子，连炼制高级一点的药剂都不会，用提神药剂这种算不上药剂的东西糊弄大家。我真想看看斯洛爵士的病无法治愈的时候，他会说什么。”

斯洛夫人疑惑的看着凯恩斯，眼神像是在说话，询问凯恩斯这一切到底都是为什么。那个少年学员要是敢用提神药剂假装什么高等级的药剂。骗取斯洛家族的好处的话，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凯恩斯的表情更加奇怪，他也想不懂姜君明为什么要炼制提神药剂。见母亲看着自己。显然已经怀疑姜君明是不是真的想给父亲治病，小声的说道：“他不会是骗子的，真的不会是的。”

“为什么？”斯洛夫人轻声问道，身上的百褶裙随着她说话之中细微的动作轻轻抖动着，每一个皱褶、裙边都像是一只蝴蝶般围绕在身边飞舞，美丽的让人目眩。

“君明把我救活之后，我对他一直都在关注着。刚入学的学生第一节课是公共药剂课。药剂老师塞维尔把很多学生骂哭了。我还准备君明要是被骂的很沮丧，晚上我就去找他出去散散心。但是在药剂课上，君明炼制出来的药剂连塞维尔老师都赞不绝口。说连他都配制不出来。”凯恩斯开始还有些犹豫，但越说越是确信姜君明炼制提神药剂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不像是家族魔法师说的那么简单。

“连药剂课的老师都赞不绝口？”斯洛夫人被凯恩斯的话打动了，沉吟道。

“夫人。我也知道一点事情。”刚刚说话的那名仆人小声的问道。

“你说。”

“我的亲属传来的消息说是小神官大人用他自己炼制的药剂救治了许多生病的人。都是一喝下去病就好了。”仆人说道。

神官斥道：“关怀教会的信徒，不用神术救治病人，要用提神药剂？太荒谬了，真是不知道你们这些愚蠢的人是怎么想的，这么荒谬的事情怎么会相信？”

家族魔法师随后说道：“还小神官大人，你见哪位神官大人救治疫病的时候不是施放神术？就算他可以炼制药剂，这次爆发的疫病要是能通过炼制的药剂就可以解决的话，暮色城早就安静了。”

他们说的都有道理。神官用炼制药剂的手段去救治病人，这种说法不管怎么想都很荒谬。神官和魔法师虽然也会炼制药剂。但那只是一种辅助手段。炼制的药剂不管是等级还是品质与专业的炼金师相比的话都要差一些，在暮色城爆发的大瘟疫中，连炼金实验室的炼金师们都没有什么好办法，更不要说一名神官用炼金药剂就救治了贫民区所有病人的病情，要知道贫民区可是疫病爆发，病人最多的地区。

家族魔法师对姜君明很有偏见，或许因为和凯恩斯折腾了一晚上，最后在贫民区找到姜君明有关系吧。说完之后，还觉得不够，继续说道：“我去看看，他要是敢骗人，我会让他知道欺骗斯洛家族的后果。”

说完，他就气冲冲的走了。

凯恩斯想要拦住家族魔法师，随即感觉到斯洛夫人的目光正看着自己，动了一下脚，又站住。

“让他去看看吧。”斯洛夫人淡淡的说道，然后又和老管家说道：“另外再派人去贫民区看看。”

屋子里变的更加沉默，每个人都似乎在想着什么。一个教会学院的少年学员，据说已经成为了关怀教会的神官，用神官并不擅长的药剂在疫病爆发的重灾区——贫民区里救治了许多病人。但他说可以试一试救治斯洛爵士，并不是通过药剂或是神术，而是要像死灵魔法师一样切开斯洛爵士的身体。这一切相互矛盾的说法汇集在一个人的身上，那个人还只是个少年，愈发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等斯洛夫人派去贫民区的人回来，一切都应该真相大白了吧，神官心里想到。他根本就不相信一个教会学院的少年学员会做到这些事情，荒谬的让他连想一想都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似乎很快，又似乎过了很久，楼下传来细微的说话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姜君明和家族魔法师回到斯洛爵士的房间。

家族魔法师没有之前表现出来的那种愤怒，而是失魂落魄的跟在姜君明身后，像是中了古怪的诅咒一样，整个人都傻了似地，不断的问道：“您究竟是哪位炼金大师的弟子？”

姜君明脸上依旧带着和煦的微笑，走在前面，也没和家族魔法师说什么。

“您炼制药剂的手法太精准了，您到底在哪家炼金实验室学习过？”家族魔法师似乎也没想要得到姜君明的答案，只是单纯为了说出自己心里面的惊骇。

屋子里面的人，包括那些仆人都愣住了。刚才还认为姜君明是骗子，想要去给他个教训的家族魔法师怎么回来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地，跟在那个白袍少年身后絮叨着。

伊德瑞亚尤其惊诧，她知道斯洛家的家族魔法师看见了什么。因为那一幕正是自己之前在关怀女神的神殿里看见的，自己也因为见到了姜君明炼制药剂的过程而吃惊。但是这次和之前不一样，自己的年纪还小，没见过高等级的炼金手法也说不定。可是斯洛家的家族魔法师怎么也会对姜君明的炼金手法表现的这么诧异？看那样子，就像是被吓傻了，完全忘记了他刚才下楼的时候想要给姜君明一个教训。

斯洛家聘请的家族魔法师肯定不会是一个魔法学徒，一定会是暮色城中魔法师中的强者。但当他看到了姜君明炼制药剂的过程后，一直询问着姜君明到底在哪家炼金实验室呆过，难道说姜君明炼金的手法要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强了许多？

伊德瑞亚回想着自己在关怀女神神殿里的一幕一幕，姜君明看上去很随意的抓起草药，还一边和林克斯说话一边炼制药剂。难道说姜君明真的是哪位炼金大师的弟子？

“夫人，我回来了。”姜君明手里拿着提神药剂，和斯洛夫人打了一个招呼。斯洛夫人完全没想到姜君明会这么快回来，家族魔法师跟在姜君明身后像是一个小跟班似地，看那态度简直要比对凯恩斯还要尊重一些。

姜君明没有在礼节上耽误时间，快步走到斯洛爵士的病床前，和凯恩斯说道：“银刀，针线，吸水性好的布，还有一盆刚烧开的热水，一盆清水。”

凯恩斯也在发愣，姜君明很神奇，这一点凯恩斯知道。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姜君明竟然会让自己家里的家族魔法师都看傻了眼，跟在他身后，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完全没有了自己熟悉的那位家族魔法师以往的桀骜。

听到姜君明和自己说话，凯恩斯先是愣了愣，随后才醒悟，现在时间很宝贵，关系到自己父亲的生命。看了看姜君明的眼神，凯恩斯想问姜君明到底有没有把握，但是当他看见姜君明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的时候，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什么都没说，就去准备姜君明要的东西。

很快，凯恩斯亲自端来了一个银盆，盆里冒着热腾腾的水汽。而他身后跟随着两名仆人，拿着姜君明需要的东西。

姜君明看了看银刀，很锋利，姜君明满意的把银刀放到水盆里，然后把缝衣服的针掰弯，也放到水盆里。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姜君明把刚刚炼制好的提神药剂打开，倒了一半在清水里，随后说道：“伊德瑞亚，能麻烦你帮帮我吗？”

伊德瑞亚惊奇的问道：“我能做什么？”

“帮我递东西，穿针引线。”姜君明说道。

伊德瑞亚还是不知道姜君明要自己做这些事情到底有什么用处，有些茫然的看了一眼姜君明，又看向大神官。

“去吧，我也很好奇这个小家伙想要怎么做。”大神官笑着拍了拍伊德瑞亚的肩膀，以示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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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住手！（今日起码四更，4/1）

伊德瑞亚走到姜君明的身边，小声问道：“我能做好吗？”

“放心，按照我说的去做，没什么难的。”姜君明说道。一边解开斯洛爵士的衣服，一边和大神官说道：“神官大人，能麻烦您施放凝神、镇定的神术吗？斯洛爵士或许会感觉到有些疼，如果可以的话，要麻烦您了。”

大神官没说话，直接一抬左手，纯白色的光芒落在斯洛爵士身上。刚刚表情还有些痛苦的斯洛爵士马上安静下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大神官也不知道姜君明要这种神术做什么，对病情没有一点作用，要是有的话，自己早就对斯洛爵士用了，也不会等到现在。像是孩子一样的好奇，姜君明说什么，大神官没有问究竟，直接做了。

姜君明说道：“谢谢。”

说完，姜君明把凯恩斯拿来的布撕成许多小块，拿起几块布用剩下的提神药剂浸湿，开始擦拭斯洛爵士的身体。

他是在处理尸体吗？屋子里的人们看着姜君明的动作，像极了病人去世之后料理尸体的时候做的事情。

神官小声的叨咕着：“你以为斯洛爵士死了吗？”

凯恩斯虽然不懂姜君明在做什么，但听到这句话，恶狠狠的瞪了神官一眼。神官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把剩下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不服气的看着姜君明，心想倒要看看姜君明准备做什么。

姜君明像是不知道周围人的想法似地，把要做手术的区域消毒后。取出热水盆里的刀、针、线，放到被清水稀释了的提神药剂的水盆里，又把双手浸泡。开始洗手。

他。。。。。。他。。。。。。他还有时间去洗手？他是要救人还是要去参加一场盛宴，准备吃饭！周围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姜君明古怪的动作，不知道姜君明洗手到底是为了什么。

姜君明的动作让屋子里的其他人愈发的没有信任感，因为他们根本无法理解他在做什么。

正在这时候，院子里面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刚刚骑快马去贫民区的人已经赶回来。斯洛夫人看着姜君明，没说什么。神官和魔法师相互看了一眼。都觉得姜君明的把戏演不下去了，想要看看这个骗子要怎么收场。

很快，一个男仆走进来。在老管家耳边小声说道：“贫民区的贫民们的确得到了救治，那里似乎比从前还要有秩序。”

神官和魔法师眼睛瞪得圆滚滚的，无法相信那名男仆的话。神官真想把那名男仆揪过来，大声的问问他。有没有真的去贫民区。

“还有。我在不同的地点问了十多个人，有三个人说自己得到了小神官大人的救治，用的就是提神药剂。其他人说似乎药剂不够了，但在关怀女神的神殿旁祈祷也能好一些。”那名男仆把自己探查的所有事情都说得一清二楚，看样子老管家派出的人很能干。

老管家走到斯洛夫人身边，用眼神询问夫人。

斯洛夫人点了点头，没有阻止姜君明，任由他继续下去。看样子斯洛夫人对姜君明有些相信了。最起码这个少年并不是一个骗子。

“我们身上携带了毒素，为了避免毒素传播到斯洛爵士身上。在治疗前需要清理一下。”姜君明和伊德瑞亚解释道，“洗手一定要注意手指之间，手指甲这些容易疏漏的地方。对了，我的动作你要看清楚，你等等要按照我的动作去做。”

姜君明见伊德瑞亚愣愣的看着自己，完全就没有一点当器械护士的觉悟，心里苦笑。没时间去解释太多的事情，只能把一切都用毒素来解释。至于五步洗手法这种事情，姜君明想，以伊德瑞亚的聪明伶俐，看一遍应该也就会了，自己又不是培训刚毕业的大学生，用不着解释更多。

伊德瑞亚虽然没有完全明白，但姜君明终于说了一点自己能听懂的话，而且自己也能做到。紧张的心情稍稍缓解，有些局促的点了点头，认真的看着姜君明的每一步动作。

湿、搓、冲、捧、擦，五步洗手，姜君明做的不快不慢，每一步都很认真。一边做着，一边沉稳着自己的心绪。就像是准备上台完成手术一样，专注而坚定。

对于斯洛爵士的病情，姜君明也没有万全的把握。肠系膜动脉栓塞是一种极为少见的病，姜君明在从前也没有亲眼见过这样的患者。况且斯洛爵士是霍乱之后的并发症，有可能存在其他的复杂病情。虽然没有把握，姜君明还要顶着被人误会为死灵魔法师的风险去做手术，但看着斯洛爵士已经很难再坚持再长的时间，姜君明也不去想过多的事情。

先打开腹腔，看一看也就知道了。剖腹探查，这种术式是最常见的术式，姜君明并不陌生。打开看一看，不管里面出了什么样的问题，到时候自己再想办法解决也就是了。

至于感染的问题，姜君明倒没想太多。斯洛爵士已经处于冷休克状态，估计现在连菌血症都有了，自己能做到简单的消毒也就够了，再多的根本就没有必要。

姜君明把一切私心杂念都抛除，沉声说道：“伊德瑞亚，你按照我刚才洗手的方式把手洗干净。一会不管看见什么，都不要紧张，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好了。“

伊德瑞亚听姜君明这么说，虽然不知道随后要发生什么事情，但表情变的僵硬。

腹正中切口，姜君明手持银刀，选定了下刀的位置后一刀切下去。

鲜血四溅，乌黑的血带着血腥味瞬间充斥满了整个屋子。虽然姜君明说过要切开斯洛爵士的身体，屋子里的人对此都有准备，可是当这一幕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斯洛夫人还是无法保持冷静，双手挡住眼睛，发出一声尖叫。

这哪里是在救人，根本就是在杀人！大神官看着姜君明的举动，沉稳的脸色也阴沉了下去。家族魔法师被惊醒，恍惚的看见姜君明的举动，正在回想着发生了什么。神殿派来的神官连讥讽姜君明都忘了，从来没见过这种鲜血淋漓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眼前，双手有些颤抖，想要做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

凯恩斯身子一僵，没有动。他距离姜君明很近，想要出手阻止的话只要向前踏出一步就可以。可是就算是阻止了姜君明又能怎么样？反正父亲的病连大神官都没有办法。话是这么说，当凯恩斯亲眼看见自己父亲被姜君明开膛破肚的一瞬间，心里的那种震撼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伊德瑞亚原本对姜君明抱有信任，姜君明看上去和蔼，一直带着温和的笑容，不管是在药剂课上还是在体能训练课上都表现出来了和他外表完全不相符的能力。而且贫民区里那些得到了姜君明救治的穷苦人们对他的尊重，让伊德瑞亚隐约有些信心，相信姜君明能治好斯洛爵士的病。

可是这种信任在看上去就让人心惊肉跳的鲜血前面，变的很脆弱，沾染了血腥的信任瞬间便像是一阵云烟般消散。猩红的鲜血，白色的脂肪，红色的肌肉，跳动的血管，这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让人看一眼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伊德瑞亚愣住了，站在姜君明的身边，想要阻止他。但还没等她做什么，就眼睁睁的看着姜君明熟练的把银刀用右手的小指夹在手心里，两只手在斯洛爵士腹部的肌肉中用力的一撕，“残暴”的把斯洛爵士开膛破肚。

姜君明专心的做着手术，没有助手，所有事情都要靠自己来做。开皮之后，一刀恰到好处的切开皮肤、脂肪，直达腹部的肌肉。没有电烧止血，所以才鲜血四溢，姜君明也没时间去管这些事情，抓紧时间完成手术才是最重要的。右手小指习惯性的夹住银刀，双手在斯洛爵士腹部的肌肉中游走，钝性分离腹直肌。因为没有助手帮助他暴露足够的术野，姜君明只好粗暴的把腹直肌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