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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让人愤恨的是，明明你坏的流水，别人还看不出你的狼子野心。”

陈昊天被老者说的嘴唇直哆嗦：“我没你说的那么坏吧？”

你有没有我说的那么坏，你心里比谁都明白？整天装出一副比谁都无辜的模样，好处呢，一股脑朝怀里拢。

将此称之为运气好，说给鬼鬼都不信。

“你比我说的还坏，我就不信你看不出……”老者话尚未说完，赶紧闭上嘴巴。

陈昊天皱着眉头，淡淡言道：“咱们都快死的人，还有什么话不能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

老者硬着脖颈，道：“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来，你前期如此被动不是心智不如邹九洲，是摸不透魔道。”

“否则邹九洲早被你阴得死死的？”

陈昊天不置可否，捡起一块碎石在手中把玩。

巨浪的呼啸如天雷滚滚，已有细雨扑打在面庞。

似乎下一刻无边的巨浪就要将小岛和他吞噬。

对着连接天地的巨浪，陈昊天无比平静。

“她没有寒芒，没有九天宇辰决，也没有心海和镇神天碑，她走的每一步都如此踏实，踏实得纯粹，不带杂质。”

“也正因为执着向前、坚持不懈以及一颗宁死不退的心，才让她在小蜀山一战笑到了最后。”

“千万不要忘记，文星辰和秋水寒都是从仙法世界穿越过去的强者。”

“不管底蕴还是修为年限，比起邹九洲她们占了太多太多的优势。”

老者听陈昊天这般说，抬头看向遮天蔽日的巨浪，徐徐言道：“如此说来，你打算沿着邹九洲的路走喽。”

“我不是要按照她的路走，她的路不是我的路。”

“她的路充斥太多杀戮和血腥，我要让我的路充满道和善。”

老者哈哈大笑，面色骤然一变：“你肉身和灵魂即将陨灭，还有路吗？”

陈昊天按着摇晃的大地站了起来，闭上眼睛迎着铺天盖地的巨浪。

“肉身碎了，灵魂灭了，信念还在。”

“我走了，镇神天碑还在，九天宇辰决还在，寒芒尚在！”

“只要它们在，我想我会跟你一样，信念或者一丝魂魄会蕴含其中，引着心中有善和道的人继续向前。”

白衣老者拍拍陈昊天的肩膀，笑道：“自我介绍下，我叫魔刀。”

“我叫陈昊天，若有来世，再合作。”陈昊天笑得很绚烂。

老者笑而不语，朝后退了几步，身子渐渐变得虚无。

“来世合作还是今生继续走，看你能不能扛得住！”

轰！

话尚未说完，铺天盖地的巨浪砸了下来。

这一刻，身子仿若被利剑将穿透。

那种粉身碎骨的痛楚让陈昊天发出一声嘶哑的呼吼。

这呼吼中充斥着不甘。

若有邹九洲一半的修行时间，不，若有十年……

世间哪有如果？困难到了，上便是。

就像这遮天蔽日的巨浪，朝后退一步便是死，昂头应对也是死。

既然如此，不如站着，就这么站着！

陈昊天眼睁睁看着万道力量光华将他刺穿，看着巨浪将小岛击打的粉碎，看着先前的一切消失。

这一瞬，他感受到天地之力何等伟大何等可怕。

但是，在这伟大而可怕的力量中，似乎蕴含着无穷无尽的道。

巨浪砸下去之后，地缝继续裂开，那些水流就此钻进深不见底的地缝。

一波又一波巨浪又至，没了身躯的陈昊天也变成了虚影，静静看着巨浪掀起落下。

周而复始中，陈昊天似乎感知到了巨浪产生的源，大地裂开的源。

他的肌肤变得透明，红色的血似乎在体内结成晶体，微微散放光华。

当巨浪又一次从天而降，陈昊天已感觉不到痛楚。

轰隆！

巨浪砸下。

咔嚓咔嚓！

几近透明的肌肤皴裂，散放红光的血管兀自蠕动。

渐渐的，这些血管的颜色发生变化，由绚烂的红向着淡淡的金转变。

陈昊天惊诧莫名，难不成自己不仅不会死，反而因祸得福？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乌云不在，巨浪不在，破败几近消失的小岛瞬间恢复生机。

不！

陈昊天所站立的地方已经不能称之为小岛，而是一片大陆。

湛蓝天空下，一望无垠的大海平静得如酣然入睡的女子。

绚丽的硕大彩虹挂在天边，映衬着大地上的花花草草，整幅画面，美得让人心碎。

陈昊天看看双手，一头雾水。

他无法解释这些变化如何产生的，只知道金色经脉中，蕴含的仙力精粹度跟先前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那块碎裂的镇神天碑，又一次呈现。

不，似乎已经不能将其称之为镇神天碑了。

除了碑体上的文字没发生变化，黑漆漆的碑身已变得金光闪闪。

“陈昊天，你眼前的已不是镇神天碑了。”

魔刀又一次出现在陈昊天身前。

“不是镇神天碑，又是什么？”陈昊天问道。

“难道你认为凭借你的天资和努力，能掌控镇神天碑？”魔刀淡淡问道。

陈昊天有气无力的摇摇头：“好像不能。”

“所以镇神天碑走了，它要去寻找真正能掌控它的人。”

魔刀看着陈昊天的侧面，略略有些可惜。

“其实你有掌控镇神天碑希望的，可惜啊你的心思太杂，具体来说，你还不够伟大。”

第1985章　我不想伟大

陈昊天扭头冲魔刀笑笑：“我不想伟大，只想好好活着。”

魔刀一愣，顿了一会儿点点头：“这念头也好，不是每个人都要成为主宰天地的强者，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救世主的。”

想到那些早已远去的过往，魔刀有些悔不当初。

“可惜当年的我不那么想。”

“我以为我是天之骄子，以为我改变世界。”

“走到后来我才发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的天资是高，却没高到掌控镇神天碑。”

“所以镇神天碑要离我而去，我不甘心，我要与天抗，最终落得如此下场。”

陈昊天轻轻问道：“这就是你被封印在镇神天碑里的原因？”

魔刀嘴角挂着自嘲的笑。

“没有那能力，还硬着头皮上，不封印我封印谁？”

“我要谢谢你，先前对此我心中全是不甘，看到你的成长，我领悟了。”

魔刀要谢谢自个儿？陈昊天很惊诧：“您开玩笑吧？”

“怎能是开玩笑呢？”

魔刀想到自己的修为历程，无比认真的道：“以前总认为自己多了不得，后来发现也就那么回事儿。”

“你才接触九天宇辰决多长时间，刀道领悟便到了今日这般境界。”

“细想当年，我领悟这一步，用了多少年啊。”

陈昊天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的领悟真到了那般境界？”

“在这点瞒你，有意思吗？”

魔刀翻了个白眼，看向陈昊天眸中满满都是嫉妒。

“先前觉得你很渣，你打造寒芒那会儿，我深深觉得你会糟蹋了镇神天碑。”

“而今连镇神天碑都开始欣赏你了。”

镇神天碑欣赏我？陈昊天瞟了眼在阳光下散放夺目光辉的碑体，呐呐言道：“老大，你糊涂了吧？”

“就在刚才，你不是还说我掌控不了镇神天碑嘛。”

“你是掌控不了镇神天碑啊，但是镇神天碑不是为你重塑了经脉，将神格赋予你了吗？”

神格？！陈昊天眨巴着眼：“你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呢？”

魔刀觉得陈昊天一到关键时刻就犯迷糊，摆在面前的事实还看不见？

“你的信念触动了镇神天碑，由此它这才没按套路出牌，破天荒给了你神脉。”

我现在这身经脉是神脉？陈昊天感受了下经脉中的仙力，嘀咕道：“神脉就这样，也没觉得有多牛啊。”

魔刀听陈昊天这般说，嘴角直哆嗦。

“什么叫没多牛？你可知为了神格，我努力了多少年？”

“结果走到现在，这身经脉距离神格还很远……”

见魔刀满脸都是羡慕嫉妒恨，陈昊天赶紧打断他，径直问道：“具备神格，我是不是能穿越空间？”

“当然可以。”

见陈昊天眼珠子都在冒光，魔刀立马开始朝陈昊天头上浇凉水。

“别高兴的太早，具备穿越空间的可能不代表具备穿越的实力。”

“修为方面不能将九大天修放倒，你要想回到现代社会，基本不可能。”

陈昊天一脸得意：“我刚到仙法世界没多久，而今修为怕到了地级神修巅峰。”

“如此进阶速度，对冲击天级仙修，我充满了信心。”

魔刀瞟了眼陈昊天，懒洋洋的道：“瞧把你得意的，地级神修巅峰也值得傲娇？”

“镇神天碑为你打造了神格，按理说你的修为直接冲击到天级神修巅峰或者黄级仙修才正常。”

陈昊天满脸黑线，没好气的道：“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我的基础不好，能冲击到地级神修巅峰我很满意了。”

魔刀一想也是，冲陈昊天道：“地级神修巅峰不足以让你应对仙门挑战，这样吧，我琢磨个迅速提升你修为的法子。”

“争取让你在最短的时间，步入天级仙修。”

说这番话的时候，魔刀满满都是优越感。

他具备指点陈昊天的实力，也有信心在指点下，陈昊天的修为速度跟做了火箭似的直线飞升。

魔刀在他那个世界，真的很牛。

魔刀没想到陈昊天会拒绝，更没想到陈昊天会拒绝的如此干脆。

“我有我的道，自己能走好，真要帮我，以后咱们在心海多切磋吧？”

魔刀身子骨当即一颤，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自己能解决自己的问题，您老陪我连把手就成。”

陈昊天背负双手，对着金灿灿的碑体，很是严肃的道：“邹九洲为什么如此强大？是因为她自始至终都在走自己的路。”

“一路走来，她不停学习着别人的长处，坚持着自己的坚持，这才有了震古烁今的小蜀山之战。”

魔刀脆弱的自尊有点接受不了，哥可是赫赫有名的魔刀，在哥那个无比牛叉的世界，不知多少人求着拜着让我指点。

你陈昊天倒好，将哥们直接无视了。

“切磋？你具备跟我切磋的实力吗？”魔刀准备打陈昊天的脸。

“现在肯定不具备，不过不代表以后不行。”

陈昊天冲魔刀浅浅一笑：“就像在现代社会，秋水寒和秦如烟当初都不相信邹九洲能和她们一战。”

“结果你也看到了，人家通过努力完美逆袭。”

魔刀皱着眉头，无比认真的道：“按理说邹九洲是你的敌人，在这世上你最恨的人怕是她了。”

“为什么从你话语中，我找不到丝毫恨意？”

陈昊天低头看着脚下，苦涩的笑笑：“我怎么会不恨她呢？问题是实力不济，恨又有什么用？”

“当你的实力还不足以复仇，你所能做的便是忍耐，从对手身上学习能学习的东西。”

“准确来说，对实力孱弱的人来说，仇恨是无比奢侈的词汇。”

魔刀细细品味陈昊天的话，爽朗的笑了。

“你和邹九洲都是非常有趣的人，我有这样一种感觉，你们俩会成为仙法世界的传说。”

陈昊天闭上眼睛，淡淡回道：“她想做传说，我一点都不想。”

“做完该做的事儿，回到该回到的地方。”

“一旦目标达成，不管仙法世界还是现代社会，都跟我无关了。”

魔刀将陈昊天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有些不可奈何。

具备神格还有这种思想，着实让人匪夷所思。

难道陈昊天就不明白与天地奇寿的意义？

魔刀不理解陈昊天，正如陈昊天不理解魔刀。

有些人注定不会成为震古烁今的英雄，他们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罢了。

小空间，山洞，亘古神炉前。

陈昊天终于睁开眼睛。

这个变化让完颜月和周芷芷兴奋莫名，郑柔儿自然也松了口长气。

当陈昊天吐血的时候，周芷芷准备上前制止陈昊天继续炼制九天炼神丹，却被完颜月死死拽住。

对此周芷芷愤慨非常，完颜炙这个妹子，心肠也太狠了点儿吧。

不过很快，她意识到自己误会了完颜月。

因为就在陈昊天看似油尽灯枯的瞬间，精粹澎湃的仙力扑面而来。

周芷芷身为天级神修，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变化意味着什么。

地级神修！

陈昊天在炼制九天炼神丹的当口突破了地级神修？

难以置信！

这样的状况在周芷芷印象中，基本没出现过。

可是让人目瞪口呆的剧情远远没有结束。

当周芷芷认为陈昊天接下来会巩固修为，仙力的精粹度和浓郁并未散去。

陈昊天的修为还在继续突破，一直到可怕的地级神修巅峰！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门主会在炼制九天炼神丹的过程中会突破至地级神修？”

可能震撼来得太过突然，周芷芷脑子都不是自个儿的了，由此说了句废话。

完颜月冲周芷芷笑笑，将目光放在陈昊天身上，淡淡回道：“我不知道他会在炼制丹丸过程中修为会突破。”

“之所以拦住你，是因为我觉得目前这点小困难不能难住他。”

“他是陈昊天啊，是我看上的男人，若轻而易举便败了，岂不是证明我瞎？”

完颜月的回答显然不能令周芷芷满意。

当然周芷芷也明白，完颜月也不是神仙，不可能事事都算得清清楚楚。

“完颜小姐，如果门主刚才那会儿真的油尽灯枯了，你会怎么做？”周芷芷又问。

“你认为我会怎么做？”完颜月扭头反问。

周芷芷思忖片刻，小声道：“届时完颜小姐一定痛不欲生吧？”

完颜月将目光放在陈昊天身上，面无表情的道：“会不会痛不欲生我也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我会非常非常失望，在这个世界，有他陪伴生活是有趣的，若他走了，我在这个世界一定无趣很多。”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好像两人不是亲人，而是敌人？

她看看郑柔儿的面色，又看看完颜月，周芷芷觉得完颜月跟陈昊天不像一对儿，倒是郑柔儿看向陈昊天的眸中满满都是柔情蜜意。

山洞里，亘古神炉烈度越来越高，九天炼神丹的主料顺理成章化成药液。

到了这步，九天炼神丹还不能成，陈昊天完全可以抹脖子了。

将散放着橙色光华的九天炼神丹拿在手中，陈昊天丢给周芷芷：“让大家立即服用！”

第1986章　缺憾才真实

周芷芷身为寒烟山四长老都不淡定了，她手底下那些兵能淡定才怪。

或许先前，这些女修对陈昊天的身份有所怀疑。

毕竟在寒烟山历史上，从未有门主将衣钵传给男性弟子。

呃，准确来说，寒烟山历史上的男性弟子一只手掌完全能数过来。

苑霓裳身为寒烟山门主，在寒烟山闭关多年，冷不丁冒出个男弟子，着实让人难以置信。

将九天炼神丹拿在手中之后，这些女修的疑虑烟消云散。

寒烟山早不是昔日的寒烟山了，若寒烟山的体制不稍加改变，肯定会被仙法世界的历史淘汰。

陈昊天用他的修为和丹道告诉这些女修，他的出现将让岌岌可危的寒烟山走向正轨。

如此力挽狂澜的人物，还不能成为门主的衣钵弟子，只能说明门主愚昧至极。

事实证明苑霓裳还是不错的，至少关键时刻值得信赖。

寒烟山千挑万选出的这些女修，承载着寒烟山的希望，她们的压力到底多大可想而知。

可惜这些压力终究没能转化成动力，很多女修距离天级神修虽然只有一步之遥，但这一步要趟过去谈何容易？

现在，这个问题解决了。

“突破后立即巩固修为，明天午时寻觅兰若兮等人，发起攻击。”

周芷芷厉声喝道。

“是，四长老！”女修门恭声应道，看向陈昊天的眸中满满都是狂热。

待周芷芷等人散去，完颜月走到陈昊天身前，冷不丁的道：“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你前后变化很大。”

陈昊天有些不解：“什么前后？”

“未突破之前和未突破之后。”

完颜月盯着陈昊天的眼眸，无比笃定的道：“面色比起先前沧桑很多，似乎经历了很多苦难。”

陈昊天恍然大悟，也不瞒着完颜月，感慨道：“在你们看来可能只是一瞬，对我来说，在心海折腾了不知多少年。”

完颜月哦了一声，毫不避讳自己的羡慕之情。

“若我也有心海，恐怕修为不只目前这个阶段。”

陈昊天撇撇嘴：“小月啊，你还要多强大？”

先前陈昊天还不知完颜月的修为造诣，现在还不清楚那就活见了鬼。

从仙法世界修士的力量等级区分，完颜月的境界或许不过地级神修巅峰。

可千万不要忘记，完颜月修的不是仙法，而是魔。

再看看完颜月在周芷芷面前的态度，基本没将寒烟山四长老太当回儿事。

这说明什么？说明完颜月完全具备跟周芷芷对抗的实力。

“我强大你不开心？”完颜月黛眉一条，笑眯眯的道。

“当然开心。”

陈昊天拉着完颜月的手，小声道：“你是我最强的助力，夺宝大会若没了你，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走。”

完颜月抽回小手，将陈昊天朝山洞中推。

“别说好听话骗我，指不定没了我，你走的更好。”

陈昊天转过头来，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