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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心多么顽固-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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浸在小孩得奖的喜悦中,我担心的麻烦竟然一点也没有发生。
然而就在第二天,阿妍上街买菜的时候,被一辆出租车撞了一下,撞得非常厉害,当场昏迷了过去。我知道消息后匆匆赶往医院急症室,一路上心急如焚,相信这绝对是老天爷给我的严重警告。我相信天底下绝不会有无缘无故的事故,我相信这是他老人家对我的惩罚。幸运的是没有什么大妨碍,阿妍的只是盆骨被撞裂了,必须住院治疗,在这期间,我和小鱼轮班伺候她,一步也不离开她。阿妍在医院里住了二十多天,坚决要求出院,她觉得我和小鱼这么轮班到医院陪她太辛苦了,反正是卧床静养,还不如回家躺着。再说,阿妍也放不下孙子小鹏,她说他现在正好是六年级,是小升初的关键时刻。她说她必须时时刻刻地看着他,现在的孩子都必须有大人看着才行。
我们没有流露出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我是说我和小鱼在阿妍面前,表现得很出色。我们无微不至地照顾着阿妍,小鱼伺候阿妍,像伺候自己亲妈一样,对自己亲妈恐怕都不会有这么好。让我自己也感到吃惊的,是我对小鱼真的一点欲念也没有了。我的心变得从未有过的安分,也许真是被阿妍被撞这件事吓住了,我现在能做的,只是尽可能地对小鱼好一些。在一开始,小鱼并不明白我的用心,她还有些百思不解,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一本正经起来,不明白我为什么就不理睬她了。她为此感到有些压抑,甚至有些苦闷。有一天,她拦住了我,很粗俗地问我为什么不想再和她睡觉。我告诉小鱼,说老四天天都在想她,说老四天天都在回忆别墅经历过的美好一夜。我告诉小鱼,这一夜已经过去了,永远地过去了。老天爷已经给了一个我们严重警告。老天爷已经在阿妍身上显示的他的威严。为了这个家,为了阿妍,为了小鹏,事情永远不应该再发生。我告诉小鱼,我们必须克制自己,我们必须有所禁忌,我说我们这么做,虽然暂时失去了肉体上的欢乐,却能得到了精神上永恒的安宁。
我不知道小鱼是不是完全理解我的意思。我只能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不是装腔作势,连阿妍也看出我对小鱼确实没有任何邪念。有时候,小鹏这孩子吃菜,只知道照顾自己,我会很善意地向他指出:
“小鹏,要给奶奶留一点,也要给妈妈留一点。”
天气如果要下雨,我会一本正经地提醒小鱼别忘了带雨衣。在厨房里,我抢着洗碗,甚至会坦然地教训小鱼,让她也操心一点自己的儿子,别把教育小孩的责任都推到阿妍身上。在阿妍面前,我一点也不掩饰对小鱼的关照,阿妍是个明白人,她知道我敢当她面这样,说明我的内心是清白的,说明我肚子里没有鬼。三个月以后,阿妍已经能够下床走动。一天晚上,我们并排睡在一起,她和我说起了悄悄话。阿妍说这三个多月真不容易,你的表现很不错。她说你知道吧,其实你有时候还是个很不错的男人。阿妍让我不要总觉得自己不如冯瑞,说如果让她有机会重新选择,让她在我和冯瑞之间挑一个男人,她仍然还会选择我。阿妍说在过去的三个月里,她一直在偷偷地观察我,她一直在注意着我的一举一动。她说你不要以为我躺在床上,就什么不知道。我一直在想,经过这三个月,已足以考察你的为人了,我应该相信你,我不应该再怀疑你。
阿妍突然冒出一句足以让人惊出一身冷汗的话,她非常平静地说:
“我知道那天在冯瑞的别墅,就你们两个人,其实冯瑞当天就打电话告诉我了。我早就知道了。”
我的心立刻咚咚直跳,做梦也没想到阿妍原来一直在偷偷地监视我们,好在她并不准备为这件事过多纠缠,并没有让我下不了台阶,让我无路可走。阿妍的手伸过来,摸到了铲刀把,一把抓住它。
“老四,你知道那天我为什么会被车子撞吗,因为我当时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我的心思全在这上面了,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别墅里就你和小鱼两个人。我老是在想你为什么要隐瞒,要是你心里没有鬼,为什么要隐瞒。我是没有问,可是我不问,你为什么不说呢。我现在是真相信你们没有事,要有了事,这三个月里,你不会这么老实,你不是那么老实的人。你才不会那么老实呢。现在我相信了,我相信铲刀把它没干坏事。”
我松了一口气,忿忿不平地说:
“冯瑞那个王八蛋,把我一个人留在那,又打电话给你,这是什么意思。”
阿妍笑了,解释说:
“你不要急,不要怪他,是我打他手机的,我想问你什么时候到家,他说他那时候正在去上海的路上,你别怪冯瑞,真是我打的电话。”
我假装很委屈地说:“我能不急吗,这不是故意坑人吗。”
阿妍说:“我知道。”
我说:“你知道就好,这简直就是挑拨我们夫妻关系。”
“我相信你什么都没做。”
“相信就好。”
“我真的是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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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万一要是不相信怎么办?”
阿妍抓住了铲刀把不放,以此来表示是真的相信我。
我感到很内疚,因为自己到现在还在骗人。
但是我必须不动声色,我必须继续欺骗阿妍。
“你别惹它,它已经三个月没活干了,你想想,三个多月。”
“我知道是三个多月。”
阿妍用劲摇了摇,仿佛是试试它究竟有多大的力量。
我苦笑着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它恐怕得小心一点,别再把人家的盆骨弄裂了。”
第九章(七)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在梦中,阿妍已经抓到了我和小鱼通奸的确凿把柄,正在义正词严地召开批斗会。我还想抵赖,阿妍说,你不要抵赖了,抵赖是没有用的。我让她逼得无路可走,只好赌咒发誓,发誓自己以后绝不会这样。阿妍陷在深深的痛苦之中,她咬牙切齿地说,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那好,你就发誓吧,你就赌咒吧,有什么能耐都给我使出来。我像捞到救命稻草似的连声发誓,我说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这样,真的不会这样了。当时余宇强和小鱼都在旁边,小鹏也在,还有一些别的不认识的人在看笑话。我的手里忽然有了一把雪亮的菜刀,我继续向阿妍表白着,将手放在了砧板上,信誓旦旦地对阿妍说,阿妍,我发誓,我真的发誓。我高高地举起了菜刀,一刀将自己的的一个手指剁了下来。
小鹏考初中的时候,还是差了两分。为了这两分,竟然要缴三万块钱。我就说这孩子读书,真是个花钱的种子,上小学要缴钱,现在上中学又要缴,以后还有高中,还有大学,这缴来缴去,到底要缴多少钱。阿妍和小鱼都不说话,她们都觉得我是一家之主,缴不缴钱,当然首先是要听我的意见。我知道阿妍的心思,我知道她已经打定主意要缴这个钱的,索性做好人成全她,态度坚定地表态。
我说:“缴,当然要缴,为了小鹏的前途,这钱该花。”
我不想让阿妍失望,为了小鹏这个孙子,她不会在乎最后一分钱,挣钱虽然不容易了,我不愿意在这时候做吝啬鬼,不愿意在这时候让阿妍心里不痛快。我不当一回事地说,别人都能缴这钱,为什么我们就不能,那怕借钱也要缴。说老实话,我们都很心痛这三万块钱。这三万块钱毕竟是我们的血汗钱,毕竟是我们的养老钱,缴了这笔钱以后,阿妍开始更为我们的未来担心。
我安慰阿妍,说这有什么好担心的,钱是人挣的,现在我最担心的是她的身体,只要她的癌症不转移,天塌下来我也不怕。我安慰她,说我们原来就不是什么有钱人,我们过去曾经很穷,很穷也恩恩爱爱地走过来了,只要我们无病无灾,没有什么困难能吓倒我们。过去没钱的日子能过,为什么现在没钱就过不下去。我告诉阿妍,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说不定我老四那天运气又回来了,又时来运转,又像过去一样有能耐挣钱。
这以后不久,我去香港打了三个月的零工。说起来很惭愧,虽然我对冯瑞总是不服气,但是离开了他,我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冯瑞的一个熟人在香港开了一家酒店,替我办了一个旅游护照,我于是在那边足足干了三个月,挣了一点港币。我万万没有想到,离六十岁越来越近的时候,自己开始过起背井离乡的生活。从香港回来以后,我好像已经开了眼界,突然明白自己必须抓紧时间,多挣点钱,多见见世面。我希望冯瑞能为我找一份工资稍稍高一点的活,冯瑞说,老四,你小子就不要贪心了,你到哪都不会拿到比我这更高的薪水。
冯瑞说的是真话,但是我并不死心。
我知道自己这一辈子,已经不太可能有咸鱼翻身的机会。我的好日子早就到头了,像公交车的月票已经过期一样。我告诉冯瑞,薪水高不高无所谓,既然我已经一把年纪了,就让我出去见识见识,让我好好地看看外面的世界。
我没有告诉冯瑞自己的真实想法。我不会告诉任何人,自己到外面去流浪的真实原因,是为了躲避小鱼的诱惑。虽然我对自己似乎已有足够的信心,但是我还是担心自己会情不自禁地又犯错误。我害怕自己再一次走错了房间,再一次上错了床,老四已经悬崖勒马,绝不能再冒这样的风险。老天爷已经警告过我了,我相信,如果我和小鱼再有什么勾当,再克制不住自己,阿妍就一定会立刻完蛋。阿妍的性命现在就捏在我的手里,我必须用自己的诚心来感动老天爷。我突然明白过来,原来老天爷是在考验我的决心。他老人家知道对我最大的惩罚,就是通过伤害阿妍来折磨我。他老人家知道我最在乎的就是阿妍。他知道我不在乎自己,不心疼自己,可是在乎阿妍,心疼阿妍,舍不得阿妍。老天爷即使开玩笑,也仍然是很严肃的,也仍然充满了善意。老天爷给我留下了一个最后的机会,我必须珍惜这个机会。
通过冯瑞的介绍,我在外面转了一大圈。在什么地方干得都不算长久。最后,在苏南一个富裕的县级市落下了脚。我的老板朱戟是冯瑞当年的一个小伙计,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家伙的发展势头直逼冯瑞。在朱戟眼里,大名鼎鼎的冯瑞也开始走下坡路了,虽然在经营方面确实是有一套,可是他已经老了。朱戟不屑地说,冯瑞只是我们老三届这一代人中的佼佼者,和更年轻的一代相比,他早已经落伍了,他迟早也会被淘汰。
我并太相信朱戟的话,这年头,只要是个做生意的人就会吹牛,就敢吹牛。说老实话,我不相信还会有人比冯瑞更能赚钱。再说老板能不能赚钱,能赚多少钱,跟我有个狗屁的关系。现在,老四只是一个打工的老头子,离乡背井,孤伶伶的一个人。现在,我只是希望自己能多赚一些钱,希望阿妍康复,希望小鹏的学习成绩好。人啦,只能走到哪说到哪,我不在乎自己这么大年纪,还和年轻小伙子一起住集体宿舍,住集体宿舍有什么不好,住集体宿舍可以让人享受到一种异乎寻常的平静。我知道自己现在是真的老了,在香港当厨子时,我那个老板还没到三十岁,现在的老板朱戟三十岁刚出头,想到这些真不能不服老,不服老不行,我做梦也不会想到,老四活到这岁数,竟然会为比自己年龄小了近一半的年轻人打工,竟然要在这些|乳臭未干的年轻人手上讨饭吃。
这个社会已是年轻人的天下,难怪有一次连心高气傲的冯瑞也会感叹,他叹着气对我说:
“老四,妈的,我们真是做爷爷的人了。”
我们那地方是个娱乐城,这真是个寻欢作乐的地方,整幢高楼就像一条竖着的街道,五花八门应有尽有。不要小看这地方只是一个县级市,大都市里有的,这里有,大都市里没有的,这里也有。来消费的客人,有很多都是远道赶过来的,开着豪华轿车,都是有身份的人。据说这里的吃喝嫖赌,早就名声远扬,连国外的电台上都报道过。
我被安排在“天堂璇宫”干活,高高在上,是一个可以旋转的高级餐厅。在这用餐的客人,可以坐在那慢慢欣赏全城的风景。说老实话,我不明白为什么非要起“天堂”这个名字,报纸上电视上做广告,就说到天堂相会。显然是有些不吉利,可是我也管不了那么多,我们毕竟只是打工的,老板不忌讳,我们就没有权力说三道四。老板喜欢,打工的不喜欢也得跟着喜欢。打工的人都是为老板服务的,都是赚钱机器上的螺丝钉,在这种地方干活,你不能把自己太当人。
虽然娱乐城的小姐多得数不清,美女如云,但是打工的人都明白这些与自己的日常生活都没关系。近水楼台未必就能先得月,我们成天在天堂里上班,看上去天天灯红酒绿,可是真正的天堂却永远只属于有钱人。这里的小伙子只能眼馋,并没有什么窝边草可以吃,于是经常跑出去看脱衣舞表演,是那种草台班的脱衣舞,专做民工的生意,看一场只要十块八块。个别胆大的,就去找洗头房的女孩子,然后一个个都回来把冒险经历说给我听。年轻人稍稍做了些出格的事,就喜欢卖弄,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我很平静地听他们说着,偶尔也会开导他们一两句。我说年轻人吗,难得胡闹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别沾上什么性病,有了性病就不好玩了。
他们笑着说,原来四爷是怕得性病。
我叹气说,我和你们不一样,我的钱要留给老婆治病,要留给孙子读书。等你们到我的这个年纪,自然就会明白道理了。
他们都觉得我这样活得不潇洒,活得没意义。他们说,四爷,你一辈子就跟一个女人睡觉,这多单调,多没意思。其实女人和女人不一样,感觉完全不同的。女人的世界绝对丰富多彩,女人和女人的区别,有时候就像老虎和狮子的区别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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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在羊的眼里,老虎和狮子差不多就是一回事。我说,女人就是女人,还能有什么不同。
他们说,四爷,你太保守了,跟我们爸爸妈妈一样,老一代人都是这样。
我说,你们难道对父母也这么说话,难道也这样问过你们的父母。
小伙子们说,这根本不用问,我们的爸爸妈妈都和你老人家一样,死死地守着一个人,真是白活了一辈子。
第九章(八)
死死地守着一个人有什么不好,年轻人当然不懂得这些道理。天堂璇宫位于这个城市的最高处,站得高,看得远,它会给你产生一种错觉,让你忘乎所以,好像你也真的就高高在上了。我时不时可以从年轻人嘴里听到一些时髦新名词,什么摇头丸,什么蹦迪,什么AV明星,还有什么美眉小姐,还有什么三温暖油压女郎。通过他们的介绍,我还开始知道了一些香港台湾嫖客的喜好,知道一些韩国日本嫖客的怪僻。小伙子们对我也开始渐渐地敬重起来,这倒不是因为我是小组长,是他们的小领导,而是他们发现我竟然很会说故事。没事的时候,我十分平静地为他们说自己这些年来的经历。年轻人一开始并不相信我曾经经历过那么事情,我自己也有些不相信,我说你们就当作这是瞎说八道,如果你们觉得有趣,就让我把故事说完。
除了说说自己的往事,我还教年轻人打太极拳,虽然是快六十岁的老人了,他们谁都不是我的对手,甚至两三个人同时向我扑过来,也占不到任何便宜。我告诉他们,谁都有年青的时候,谁都有青春的岁月。他们这一刻年纪轻轻,少年气盛,好日子刚刚开始,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感觉不到,但是很快有一天,就会发现好日子说结束已经结束了。
阿妍现在正在帮家门口的一个报摊卖报纸,她买了一个手机,没事便不断地给我发些短消息。我也有个手机,那是过节时,朱戟老板心血来潮送给我的礼物,是一部淘汰的摩托罗拉。我不会发短消息,打字又特别慢,就让那些小伙子帮我回复,我和阿妍说来说去,也就是说些相互思念的话,要不就谈谈孙子,没完没了地谈小鹏的学习情况。有时候小鹏也会抢着帮阿妍发短消息,小鹏说他汉语拼音很好,打字快得不得了。这小家伙很会拍人马屁,说爷爷你一个人在外面为我们挣钱,一定要保重身体。说老实话,不仅是阿妍喜欢小鹏,我这心里也丢不下这孩子,真是把他当作了自己的孙子。我觉得我们如果能够培养这孩子上了大学,那是死也可以瞑目了。
我对这些年轻人说,无论如何,我都要让自己的孙子上大学。
年轻人说,上大学有什么稀奇,现在这社会,只要有钱就行。
我说上大学不稀奇,你们为什么不是大学生呢,你们这些猪脑子,要是能上大学,也不会到这来打工了。你们上不了大学,因此只能当打工仔,只配来当打工仔,只能在这侍候有钱人。上不上大学毕竟不一样的,你们要是不好好努力,一辈子都是打工的命。我现在总算明白阿妍要培养小鹏的苦心,十年寒窗苦,方为人上人,我们既然认领了这个孙子,就有义务把他培养成才。我不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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