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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炎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在明年。
　　陈子迩没有解释那么多。因为那时候中国概念股在华尔街很受欢迎，只要上市，股价必涨，等半年期限已过，股票可以交易，他就可以在互联网寒冬之前套现大笔资金。
　　徐炎这个时候对资金异常渴求，这个目标在他看来很难，可即便死那也是两年之后的事情了，两年之后死总比现在死要好，先把这个难关过了再说，所以他答应了陈子迩的要求。
　　但事实上，他不会死，至少不会在99年死。
　　陈子迩知道互联网这几年很疯狂，甚至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有多疯狂：
　　历史上，上市当天股价疯涨5倍，中华网上市股价大涨75％，每股股价涨到300多美元，一家没做什么具体业务的公司仅仅靠着眼花缭乱的资本运作与企业并购就有超过50亿美元的市值，而这相当于当时一个爱立信的规模。
　　所以，至少在泡沫之前，每个人都会活的好好的。


第六十九章　精彩不够
　　徐炎凯旋回归，他在仅有十几人的办公室中大声宣布：“我们获得了第一笔50万投资！”
　　办公室安静了几秒钟，然后所有人一起振臂欢呼！这是他们所有人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新年礼物。
　　钱晓东甚至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他连忙跟着徐炎过去问问细节。
　　徐炎比外面的员工要冷静一点，因为他觉得陈子迩的条件一点都不好完成，甚至就基本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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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明年年底前上市？”钱晓东震惊。
　　他难以置信，说：“这怎么可能？！这是投资者共有的短视，他们总想着在短期内获得最大利益！”
　　他讲的没有错，可这个行为本身又错在哪里？谁去当投资者不想这样？
　　徐炎无奈说：“我们只能从不可能中寻找可能了，他对公司的运营管理几乎毫无兴趣一字未提，却偏偏有这个要求。”
　　“对了，年后他还要派个人过来监管资金的流向，我觉得这个没什么问题，本来我们就是要把这个钱投在公司的发展上。”
　　钱晓东也觉得这个倒无所谓，只是上市的时间表太急了。
　　钱晓东刚刚兴奋的心情被浇了一盆凉水，他说：“那我们要怎么做？”
　　“能怎么办？拼命呗。”徐炎看似轻松的说出那么沉重的话。
　　他分析道：“其实现在互联网概念的股票还是很受欢迎的，我们的大环境很好，只要能做出成绩，上市也有可能。”
　　他又想起陈子迩说的门户。
　　徐炎立马进入工作状态，正色道：“晓东，我们两个研究一下美国的新闻网站，捷信要想上市成功，就不能只做邮箱，我们必须有一个成功的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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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一头，陈子迩则不知道要派谁去捷信，当时说顺了嘴，现在想想，他身边好像还真没有既懂互联网又懂公司财务的人。
　　怎么办？
　　看来只能过年后来招聘了。
　　至于合同的拟定，他想到了自己认识一个律师——杨润灵。
　　巧的是，杨润灵也在家里犹豫着要不要给陈子迩打个电话。这两天她都没有去工作，律师就是有这么个好处，缺钱的时候就接案子，要是挣够了几笔，有点闲钱了就可以休息。
　　工作时间自由，甚至不需要每天打卡上班。没工作过的人可能不理解，就这么个优点，有多少人趋之若鹜。
　　她盘腿坐在上床，手里是一个电话本，上面记着陈子迩的电话号码，这是上次韩茜用陈子迩的手机回她电话的时候，她记下的。
　　她一直都在想着要拨过去，可一直不知道拨过去了，讲什么？
　　本以为元旦的时候，他们会再见一次，可最后就她和韩茜两人过的元旦，这让她失望不少。
　　杨润灵拿起家里的电话，电话本放在腿上，嘴巴咬着左手，她在想着：要不就打一下，新年问个好嘛，又能出什么事？自己在这犹豫半天又能有什么用？
　　她给自己打气，然后一个一个按键的拨下那一长串的数字，她觉得这是她这辈子最难打的电话。
　　电话通了，‘滴’的一声长音，她心跳有点加速，连忙长舒一口气平复心情。
　　“喂？你好。”陈子迩接了。
　　“额…”杨润灵还是慌乱了，但她马上调整说：“你好，我是杨润灵。”
　　“杨律师啊？你好，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我还正想着有什么方式能联系你呢，没想到你就打过来了。”
　　杨润灵也不是小姑娘了，她仔细分辨着陈子迩说的‘想找你’的可信度，脑子转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要当真的好。
　　“喔？那太巧了，对了，这是韩茜给我的号码。”她先解释这个。
　　然后她又说：“这不是1998年了么，想和你说一声元旦快乐。”
　　“同乐同乐。”陈子迩在那头开心的说。
　　“对了，杨律师，我有件事想拜托你一下。”
　　杨润灵神色一正：原来说要找我不是客套话？
　　她讲：“什么事啊？”
　　陈子迩说：“我最近投资了一家做互联网的小公司，投资意向和具体的细节我们已经谈好了，还剩最后的拟订合同了，我想着这是正经的商业还是要找正规的律师，所以我就想到你了，报酬什么的，按行价报，没问题的。”
　　杨润灵听了很开心，道：“这个我熟着呢！什么时候签合同？”
　　“越快越好吧。”
　　合同不签，捷信就没钱，陈子迩不急，可徐炎他们可等着救命钱呢，投都投了，还是效率高点好。
　　“那我现在就过去？！”杨润灵还没得到答案，人就已经从床上下来了。
　　陈子迩想着自己也没啥事，就同意了。
　　杨润灵最后问：“我能知道一下，你投了多少钱么？”
　　“50万吧，先投着试试看有没有效果。”
　　杨润灵：……
　　50万，您还只是投着试试，是不是这在你们眼里都不叫钱？
　　她是金大毕业的法学硕士，最近刚接了个不小的案子，赚了一笔小钱，可也就六千多，还躲在家里自鸣得意觉得这么多年苦读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呢，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不过她转念一想，自己认识这么有钱人也算好事，只有这样的人才需要各种法律文件来保护他们的财产，她这个律师也就有钱挣了。
　　你看这坐在家里面案子就这么从天而降，也就陈子迩这样的人能做到了。
　　杨润灵来的很快，合同怎么拟她知道，但一些细节她要了解清楚，完了之后还要和捷信那边的人确认，其实很简单，因为基本上都谈好了，只要弄好书面文本，双方签字就搞定了。
　　她今天出门的时候特意打扮了一番，还把头发吹了吹，她很理智知道两人几乎不会有可能，但人都有点感性，就像男人都爱在美女面前表现自己，女人也喜欢在优秀的男人面前展露风采。
　　她到的时候，陈子迩一个人在家，正无聊的看着电视。盛浅予又在努力百~万小！说，她的拼命劲头在和陈子迩确认关系之后不减反增，可能也只有这样她才觉得离陈子迩的距离更近，安全感更多吧。
　　关于合同的细节，除了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之外，陈子迩着重强调的就是：捷信要在明年年底之前在美股上市，否则陈子迩将多获得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赔偿。
　　杨润灵也惊讶于他的要求，“纳斯达克上市？看来你的钱真不好拿呀。”
　　“不是我的不好拿，是谁的钱都不好拿。”
　　杨润灵说：“即使到99年，你也还只是个大四的学生，可你考虑的事情已经是纳斯达克上市这种事了。”
　　陈子迩说：“有些事我是想要经历经历，其实很多智慧都是在经历中得来的，20岁经历过，可能25岁会懂，40岁还没经历，也许这辈子都不会懂了。”
　　就像在中海拥有一栋房子，那种感觉他上辈子活的再久可能也不知道。
　　“你指什么？”杨润灵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活了那么久，舒服是足够的，可精彩不够。”


第七十章　心碎1998
　　杨润灵询问清楚细节后拟好了合同，然后代表陈子迩去了一趟捷信，过程异常的顺利，这笔钱她挣的很容易。
　　杨润灵的1998也开了个好头。
　　陈子迩则去学校找了盛浅予，他在机房里找到的她，两人在一起偷摸的腻歪着，享受恋爱的甜蜜。
　　晚上的时候陈子迩想让她跟自己一起去帝景蓝湾，不是有什么龌龊的动机，只是那个房子陈子迩现在觉得大的很，总是一个人在里面，虽然舒服却不免寂寞。
　　但盛浅予死活都不肯，她像个传统入骨的烈女，一点机会都不给陈子迩。
　　无奈，陈子迩只得回了309，他好久没回去了，马上都要寒假了，也偶尔回去待待。
　　令他意外的是，崔旭竟然在宿舍。
　　他开玩笑的说：“八点钟，能看到崔旭在宿舍，这世界变了。”
　　“去，最近我对象跟我闹别扭，我烦着呢。”崔旭面带戚容的说。
　　蔡一峰嘿嘿直笑，问：“你怎么回来了？”
　　“我？来看看你们有没有霸占我的地方。”
　　那几乎是肯定的，他的桌子上现在全是别人的书和一些杂物。
　　“什么时候回家？”陈子迩问大伙。
　　崔旭是本地人，随时都能回。宋晓波说：“我要晚一点，有一个兼职需要延迟几天回家。”
　　“你呢？”陈子迩踹了一脚蔡一峰的凳子。
　　老蔡一脸得意，道：“我不回家，我去燕京。”
　　“你怎么又去燕京？”陈子迩想起来他暑假也是去的那地儿。
　　宋晓波鄙视的说：“他自己跟那个冯雅部长不老实，谭婉兮差点没切了她，为了挽回局面这人同一招使两次，又带他媳妇儿去燕京玩。”
　　蔡一峰说：“你懂个球，我们那叫误会，重温旧梦是解除误会最好的办法！女孩儿最怕什么知道不？回忆！”
　　陈子迩听的直乐，这畜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坏主意呢，他说：“谭婉兮毕竟算我老乡，说不得我得提醒提醒她去，她现在身边藏着头饿虎，整天想着法儿的准备扑食呢。”
　　蔡一峰脸色一苦，“你这大地主给我们老百姓一点活路吧，还有你自己跟那盛浅予什么节奏？我上次可见着周梓君了，人现在给你打击的一点自信心都没有了。”
　　陈子迩微笑着不说话，心头却有点不忍，这有点矫情，其实他把盛浅予搂进怀里的那一刻就已经伤害了人了。
　　他不愿谈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燕京到底什么亲戚？你总去别人还不烦你？”
　　“怎么会，那是我姨娘，从小看着我长大的。”
　　陈子迩不理正在yy中的蔡一峰，转而问崔旭，“你和你对象怎么了？”
　　崔旭讲：“因为我没陪她去张学友演唱会，我正哄着呢，头疼。”
　　没什么大事就成。
　　今晚的309比之前要热闹一点，陈子迩也很久没和他们吹吹牛了，只是他没想到的事，晚上宋晓波把他拉到一边，塞给他一千块钱。
　　他说：“剩下的七千块，我年前估计是还不上了，等过了年，我一定再想办法还你。”
　　宋晓波家庭条件一般，对他来说这不是一笔轻易拿得出的钱，他为人忠厚老实，不愿占什么小便宜。
　　陈子迩知道他的不易与性格，所以很干脆的说：“你跟我见外干什么？这钱我不着急找你要，这1000块你自己拿着先用。”
　　宋晓波也很坚决，他说：“咱俩是兄弟，我自然没跟你见外，否则也不会找你开这么大的口。但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佩服你老三也是因为你讲义气重情义，你要把我当哥们也应该收下这钱。”
　　陈子迩明白他的意思：当兄弟，那就不要怜悯他。
　　8000块与自尊之间，宋晓波选择后者。这让陈子迩佩服。
　　他拿了宋晓波的1000块，然后说：“要不我请大伙明晚喝酒去吧。”
　　宋晓波乐呵的讲：“这决定好，我表示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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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人的新年似乎都还不错，除了周梓君。
　　有句老话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虽然陈子迩一再希望这件事周梓君能尽量的晚知道。
　　但大家都不是傻子，蔡一峰都问了两次了，渐渐的其实身边的人也都能看出来了。
　　周梓君从未有过如此的失落，她没有去找陈子迩闹，因为她很清楚这只会让陈子迩讨厌她，但她需要发泄，宿舍的‘小妹妹们’不行，她去找了韩茜。这个人让她有姐姐的感觉。
　　她自己跑到天音培训班，谁也没有告诉。
　　韩茜领她到二楼，找个椅子让她坐下，自己则坐在床上。
　　“是不是后悔了？”韩茜问。
　　很久以前她就劝过周梓君，可她当时就是豁出去的拼命三娘，还喊出了‘我偏要强求的’口号。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周梓君还是毫不犹豫的摇头，倔强的说：“我不后悔，我只是不明白，我到底要怎么做，他才会喜欢我？”
　　韩茜觉得心疼，这姑娘怎么这么认死理，她说：“那个人已经喜欢别人了，你不要再想找个问题了，你就做自己，你是个很好的姑娘。”
　　“韩姐，你说，他就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嘛？”周梓君像是绕在迷宫里出不来的姑娘，到现在还傻傻的问着这样的问题。
　　而这个问题的答案韩茜哪里知道，她也没办法去给答案，只能说：“你应该忘了他，开始自己的生活。”
　　周梓君听了觉得难以接受，她最后还是哭了，在自己都不经意的瞬间，一窜泪珠滑过脸颊，她抽泣了一下然后上前抱住韩茜，哭着说：“我想回家，我暑假就没回去，我想家了韩姐，我明天就想走。”
　　韩茜知道感情的锋利，她在想这个大胆勇敢的姑娘一定是伤透了心才这么轻易的哭了出来。
　　“回去吧，时间会治愈好你的。”
　　周梓君最后说：“你知道吗韩姐，我还是没办法恨他，我脑子乱的很，里面的记忆就像是跳跃的，所有记忆点都如同蜻蜓点水，落在遇见他那天，天音培训班的门前。”
　　那是她和陈子迩初次相识的地方。
　　周梓君离开了，比每个人走的都早，也没去见陈子迩。
　　韩茜把她的这句话转达给了陈子迩，只得到了一阵沉默。
　　将来谁又能记得，在1998年最初的某天，一个叫周梓君的姑娘，心碎了。


第七十一章　幸福来的太突然
　　在周梓君之后离开学校的是蔡一峰和谭婉兮两人，他们两个做出一副比翼双飞的态势，头也不回的冲向北方。
　　陈子迩只在宿舍睡了一晚，坚硬的床板还有男生宿舍独特的味道把他赶回了家里面。
　　盛浅予只愿意在白天的时候过来，陈子迩把一个最小的卧室改成书房，去商场买了套桌椅，对她说：“以后你就在这里学习吧。”
　　这里冷了有暖气，热了有冷气，还有个大窗，每天早上都能晒到温暖的阳光，天气特别好的时候还能看到光线里面漂浮的尘粒。
　　陈子迩把她拉到一旁，两人弯着腰细细的盯着尘粒，像两个对大自然好奇的少男少女。
　　盛浅予是个特别爱干净的姑娘，她皱着眉头说：“你这屋子多久没打扫了，怎么飘了那么多灰尘？”
　　陈子迩呛她道：“没文化真可怕，空气中有1％的杂质，就算这里再干净，再强光下还是能够看到灰尘的。”
　　盛浅予憋着笑：“我就随便说说，你急什么。”
　　她极美的容颜迎着阳光，嘴角含笑，眉目含春，脸蛋嫩的似乎要滴出水来，这青春靓丽的气息看得陈子迩一呆。
　　盛浅予察觉到，立马站起来，害羞道：“你这人不正经，老是这样盯着我看干什么。”
　　陈子迩笑道：“那你是希望我盯着别的姑娘看？”
　　“你爱看就看。”盛浅予哼着声，佯怒道。
　　陈子迩不逗她了，他走过去从后面轻轻的拥住她，在她柔软的头发间摩挲着脸庞，说：“你以后就到这里来，不要去机房了，这样我找到你能方便点。”
　　盛浅予也喜欢这里，也想要爱人天天陪着自己，她点头答应。
　　陈子迩又想起她要天天用到计算机，所以提议道：“我们去买台电脑回来，这样你以后要用就方便多了。”
　　盛浅予表情犹豫，“还是不要了吧，电脑太贵了，要一万多呢。”
　　陈子迩说：“贵就贵点，我们需要啊。再说，我挣点钱不给你花，给谁花？”
　　盛浅予忽然说：“子迩，我跟你才一起、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能给我买什么。”
　　“我知道。”
　　“其实我更希望你和我一样穷，我们可以一起奋斗。”
　　陈子迩：……
　　“你就不能给我想点好事儿？”
　　盛浅予自己也笑了。
　　老祖宗早就讲：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这在男女关系之间也是成立的，若是盛浅予整天伸手要这个要那个，陈子迩当然也会给，但和现在这种情况的感觉还是差了点。
　　说不上差在哪儿，但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生物。
　　98年初的时候，电脑的配置是很感人的，这也是陈子迩一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