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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斯一路小跑地重新回到了进攻组队友身边，对着陆恪恶声恶气地说道，“下次你敢再这样对我说话的话，我直接就给你脸颊一拳。草！”放下狠话之后，没有再多说什么，随后就安静地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完成列阵。
　　不过是嘴巴逞能而已，陆恪就当做是苍蝇在飞舞，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集中注意力。
　　刚刚这一波进攻，双跑卫战术是烟雾弹，却也不仅仅是烟雾弹，如果芝加哥熊的一线防守没有能够收缩起来的话，那么陆恪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跑球，或者是槽位路线跑卫接球；但如果前线对峙激烈起来的话，陆恪就选择传球。
　　莫斯和弗农的跑动路线是陆恪单独安排的。
　　今天比赛第一波进攻中，芝加哥熊防守组利用了陆恪的习惯：敏锐的防守阅读，成功地制造了陷阱，取得了优越的成效；中场休息的时候，陆恪与四分卫教练基普·克莱斯特商议过后，也决定利用提尔曼的习惯：敏锐的比赛直觉，制造陷阱。
　　这是防不胜防的。
　　因为比赛过程中瞬息万变，许多反应都是条件反射，根本来不及慢慢思考。陆恪是如此，提尔曼也是如此。
　　在传球出手的时候，陆恪没有假动作，却故意放慢了四分之一拍，捕捉提尔曼的移动趋势，没有变化，那就传给弗农，有变化，那就传给莫斯。
　　提尔曼是芝加哥熊防守组的重要环节，想要取得突破，他就是绕不过去的槛。所以，陆恪也是经过一番智慧博弈，完成了刚才这一次传球；而接下来的一次传球，依旧是如此。
　　故技重施。
　　同样的双跑卫阵型，同样的右侧并立阵型，就连陆恪的站位都没有任何变化，这也使得芝加哥熊的防守组被迫再次陷入了同样的窠臼之中——如果不想要落于下风，他们就必须主动出击，打破旧金山49人的怪阵。
　　那么，这一次到底是跑球还是传球呢？
　　芝加哥熊防守组现在都已经牙痒痒了，每一位球员都恨不得啃陆恪的骨头、喝陆恪的血，这家伙真是一肚子坏水。
　　如果旧金山49人进攻组成员们知道如此评价的话，就会以过来人的姿态，语重心长地发出警告：这就是一肚子坏水？那么在这之后，他们势必还有苦头吃，因为斑比就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里的那个“魔”。


第908章　正面突破
　　“攻击！”
　　再次开球之后，芝加哥熊防守组就深深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了，因为旧金山49人居然再次祭出了一模一样的进攻战术，双跑卫上前、四分卫后撤，交错而过之间，十四号抬起头观察，做出进攻的判断和选择。
　　复制黏贴，完完全全的复制黏贴。唯一的区别就在于，弗农·戴维斯下场，洛根·纽曼登场，但在整个双跑卫战术之中，基本就是换汤不换药。
　　这到底是愚蠢？还是高明？
　　如果是其他二年级四分卫的话，愚蠢应该是大概率事件，慌乱之中没有办法理清思绪，于是下意识地选择了同样的战术；但眼前的四分卫却不是随随便便的二年级生，那可是冯德里克测试满分的家伙。
　　所以，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
　　乌拉赫、派珀斯、梅尔顿为首的防守组尽量避免受到旧金山49人进攻组的影响，他们依旧按照自己的既定步调，稍稍做出了调整：
　　四名防守锋线加上中线卫执行突袭四分卫战略；两名外线卫对位两名跑卫，不仅仅是防备跑球战术，同时也是辅助防守锋线向四分卫发起进攻，前前后后在前线对峙之中投入了七名球员，以绝对人数优势向口袋发出了倾轧。
　　这一次，他们成功了！
　　乌拉赫、派珀斯和另外一侧的外线卫康斯坦佐都已经成功突破了自己所在位置的封锁，冲进了口袋之中，十四号四分卫就立刻暴露在了视野范围内。
　　但是，正当他们的脚步摆脱进攻锋线的最后纠缠时，那名四分卫却已经抬起了右手，依旧没有假动作的掩饰，手起刀落地完成了传球；同时，两名跑卫也巧妙地回撤自己的位置，团团围绕在四分卫的身边，阻挡了一切潜在的擒杀可能。
　　芝加哥熊的突袭战术暂时慢了半拍。仅仅半拍。
　　居然又是传球战术？
　　那么，这一次还是快速短传找到莫斯吗？不过，这一次十四号四分卫的出手时间明显拖延了半拍到一拍左右，出手没有那么迅速，这是不是意味着……不是短传？而是中传？还是说，这又是另外一记烟雾弹？
　　乌拉赫抬起头来，然后就看到了滑过天际的橄榄球，不是子弹传球，也不是彩虹传球，而是一个低低的抛物线传球，整个抛物线控制得非常巧妙，轻盈地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曲线，就如同慵懒的飞机云一般。
　　夜赛的灯光有些刺眼，一个眨眼，橄榄球就这样消失在了光线之中。
　　现在，他们唯一能够信任的就是角卫和安全卫了。
　　……
　　因为刚刚那一档进攻的教训，芝加哥熊整个防守组都开始往前压上，两名安全卫都提前了自己的位置，进一步施压。
　　如此一来，康特和提尔曼就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地覆盖住了己方左侧、对方右侧的这一片区域，而球场的另外一侧也同样如此。
　　开球之后，因为两名外线卫双双前压，执行突袭四分卫战术，所以康特一个错步就将自己的位置提了上来，早早地卡住了位置，死死地盯防着持续跨步前冲的莫斯；洛根则交给了状态火热的提尔曼。
　　莫斯和洛根仅仅只是往前跑动了三步、四步左右的模样，然后就做出了一个交叉换位的动作趋势——所有的进攻战术和之前一档进攻完全一致，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变化，但这一次，提尔曼和康特却已经做好了准备，紧紧地卡住自己的位置，选择了区域防守，而不是对位防守。
　　果然！
　　莫斯和洛根仅仅只是晃动了一下身体，随后就重新回到了原本的轨道之上，按照开始时的既定路线持续跑动，这也使得提前卡住位置的提尔曼和康特能够抢占先机。
　　提尔曼嘴角的笑容不由变得残酷起来：不管是高明还是愚蠢，这名二年级四分卫以同样的战术推动两次进攻，这在NFL都是行不通的，因为对手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现在，就让他好好地给这个年轻人上一堂课吧！
　　提尔曼一个上步，试图以肩膀卡住洛根的位置。
　　但就在提尔曼上步之前，洛根的跑动路线却发生了变化：
　　本来，洛根做出了一个朝着内侧移动的趋势，但这是假动作，随即就撤回来了；而伴随着撤回来的动作，他的脚步在惯性的拉扯之下，朝着右侧的边线方向移动了两步，然后沿着逆时针方向做出了回旋的动作，整个人面向了四分卫和进攻锋线的方向，以后背朝向提尔曼。
　　所有动作分解起来似乎无比琐碎，但洛根却是一气呵成，踮步、停步、点脚、转身、落地、控制，行云流水，提尔曼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做出预判和反应，就只能看到洛根的后背了；更糟糕的是，留给提尔曼改变防守重心的时间已经没有剩下多少了。
　　提尔曼本来是准备用自己的能力卡住位置，然后不断以肩膀撞击洛根的身体，破坏对手的跑动以及接球节奏，但现在他却只看到了一个背影，这意味着……肩后阴影传球！
　　就在提尔曼做出二次改变重心动作的时候，橄榄球就已经传送了过来，并且进入了快速下坠的阶段：
　　这依旧不是一次长传，而是约莫十码、十一码左右的介于中传和短传之间的传球。
　　不知不觉中，提尔曼与洛根就已经在十码之外的位置完成了对峙，但提尔曼已经失去了自己的防守位置，他只能高高地飞跃起来，试图在半空中就破坏传球。
　　紧接着，提尔曼就绝望地发现，那十四号的传球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如此可能性，故意把抛物线拉得特别高，将将越过了提尔曼的覆盖区域，朝着洛根的身后方位快速下坠——不是背后阴影传球而是身后阴影传球，为了闪避提尔曼的防守区域，传球力量稍稍推得大了一些。
　　提尔曼此时就在半空中，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橄榄球下落，内心深处暗暗祈祷着：不要接到！不要接到！不要接到！
　　洛根始终没有分心走神，目不转睛地盯着橄榄球，当提尔曼整个人横插一杠飞跃过来的时候，他也被吓了一跳，几乎以为提尔曼就要拍掉橄榄球了，但下一秒，洛根就反应了过来，橄榄球越过了提尔曼的包围圈，这意味着推进码数会比想象中远一些。
　　洛根已经来不及小碎步调整了，于是，他用力地跳跃起来，做出了篮球比赛之中后仰投篮的动作，将上半身完全往后压，然后瞳孔之中就可以看到飞速下坠的橄榄球，力量比平时要稍稍大了一些，可以感受到陆恪为了这一次传球而做出了精心控制。
　　洛根双手放在了头盔面罩之上，抓住了橄榄球，但力量着实太大，以至于橄榄球就撞在了面罩之上，开始剧烈晃动起来，他的双手还没有来得及完全控制住橄榄球，地心引力的拉拽力量就突然爆发出来，然后一阵翻江倒海的冲撞就让整个世界地转天旋。
　　洛根只来得及抓住橄榄球的尾巴，将橄榄球抬了起来，远离面罩，避免冲撞，那猛烈的撞击让五脏六腑都开始哀嚎起来，他不得不往内侧转了半圈，试图将力量卸载下来——他的脚步就在边线附近，肯定不能往外转，只能往内转。
　　翻转过去之后，洛根就变成了面部朝下、匍匐在地，低头用视线余光看了看手中的橄榄球，连忙调整手部位置，牢牢地将橄榄球控制住，然后，隐藏在血液之中的比赛本能就驱使着他再次站立起来，踉踉跄跄地开始朝前奔跑着。
　　“……”演播室之中也稍稍愣了愣，随后还是格鲁登第一个反应过来，“没有死球，还没有形成死球，提尔曼没有触碰到纽曼！”
　　瞬间，柯克和泰迪也都反应了过来。
　　“完成接球落地之后，没有形成死球！提尔曼还没有触碰到纽曼！纽曼正在持续推进之中！上帝，上帝！这是致命的打击！居然没有形成死球！”
　　因为，完成接球之后，洛根的位置就已经是芝加哥熊半场的十三码线附近了，距离端区只有短短的十三码而已，不过是一个呼吸的时间之内，就能够完成冲刺。
　　提尔曼愣在了原地，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连续两波进攻的打击着实太过严重，以至于提尔曼都有些木讷了，等他看到洛根不管不顾狂奔的背影时，这才反应过来，甚至没有骂粗口的时间就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回追了过去。
　　洛根整个人没有办法完全提速，摔倒和控球的混乱让他的重心不太稳定，奔跑的脚步非常凌乱，就好像踩在了棉花糖之上一般，一深一浅、一深一浅，但他依旧没有放弃，全神贯注地奔跑着，近了，更近了，距离本场比赛个人第三次达阵，已经近在咫尺了。
　　就在此时，一列高速列车从左往右地横向冲撞过来，蛮不讲理地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全部都抛了过来，狠狠地将洛根直接撞飞了出去，没有反应时间，没有回旋余地，洛根就这样飞了出去，仿佛振翅翱翔一般。
　　世界再次开始翻滚起来，就好像天竺鼠在摩天轮笼子里不断奔跑一般。
　　“康特！康特立功了！上帝，康特拯救了芝加哥熊！”


第909章　体育精神
　　“克里斯·康特！克里斯·康特拯救了芝加哥熊！”
　　“洛根·纽曼重新站立起来之后，速度始终没有能够达到极致，而不擅长拆挡的兰迪·莫斯没有能够拦住克里斯·康特的脚步，康特第一时间就开始回追了，在距离端区还有两码、三码左右的位置，康特成功追上了纽曼，以一次飞扑式的撞击，将纽曼撞出了边线，避免了立刻丢掉达阵的危险。”
　　“这一次肩后阴影传球着实太精彩了！”
　　“陆恪利用稍稍滞后的出手，以手腕控制出了一道漂亮的抛物线，准确无误地绕过了提尔曼的防守区域，找到了纽曼的接球位置。面对本赛季状态火爆的提尔曼，只有如此精准的控制才能撕扯出一道空档，阿隆·罗杰斯在常规赛第二周做到了这一点，现在陆恪也做到了这一点！”
　　“完成接球之后，提尔曼居然犯下低级失误，还没有形成死球就已经放弃了防守，这为纽曼提供了持续持球冲跑的空间，如果不是康特，那么这一次传球就要形成达阵了！”
　　“哇哦，传得漂亮，接得漂亮，更重要的是，整个进攻战术布局着实让人眼前一亮，连续两次都找到了右侧，连续两次都从提尔曼方向突破，一次是交叉换位的重心改变，一次是肩后阴影传球的正面突击，旧金山49人的双跑卫战术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幌子，却收到了奇效！”
　　“本场比赛，提尔曼不是状态不好，他曾经前后多次掐断了旧金山49人的右侧传球路线；但中场休息过后，旧金山49人进攻组却提升了状态，陆恪在右侧连续找到了突破机会，完成推进，这场比赛果然如同预期一般，好看，真好看！”
　　演播室之中正在惊叹连连，康特在最后时刻拯救了芝加哥熊，但没有人知道，这是延缓芝加哥熊进一步溃败的结局，还是就此吹响重振旗鼓的号角？
　　烛台球场之中的遗憾与欢呼正在交织着，还有为洛根呼痛的声音也忍不住轻溢出来。
　　陆恪第一个就注意到了洛根的异常——
　　被康特横向撞击出去之后，洛根就始终没有站立起来，一直躺在端区旁边的地上，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康特的那一记冲撞，着实太过凶狠也太过急切，陆恪脑海里第一下就想起了今年国联决赛之上泰德·吉恩的那一次撞击，不祥的预感就开始在胸腔里激荡着，他连忙快步冲了上去，满脸担忧地注视着洛根，不断地祈祷着：
　　不要受伤。不要受伤。不要受伤。
　　然后，陆恪就看到了一脸困惑表情的洛根，“咯噔”，心底就冒出了一个声响，但陆恪还是竭尽全力地镇定下来，立刻跪坐在了洛根身边，“洛根，你还好吧？感觉怎么样？”
　　洛根似乎稍稍回神了一些，挣扎着就想要做起来。
　　陆恪却及时阻止了洛根，“你感觉怎么样？哪里感受到疼痛吗？”
　　“不……没有……”洛根说话的速度有些慢，他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就是头晕。晕得厉害。为什么现在感觉这里好热，有点想要呕吐。”
　　隐隐约约地，陆恪就心里有底了，回过头就对着快跑过来的莫斯扬声喊到，“沃尔特，我们需要沃尔特。”这里的沃尔特是指队医沃尔特·哈德逊，紧接着再回过头看向了洛根，“严重吗？我是说，想吐的感觉？”
　　“不严重。但如果你现在再继续提问的话，就严重了。”现在还有心思开玩笑，那就说明问题应该不是太严重。
　　陆恪猜测，应该是轻微脑震荡。但具体情况，还是要看队医的检查。现在，陆恪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祈祷。
　　演播室之中也察觉到了如此意外。
　　一时之间，解说嘉宾们的气氛也凝重了起来，反反复复地观看着最后时刻的录像，看看康特对洛根的冲撞到底发生了什么，试图以此来分析一下洛根的状态和伤病，对于解说员们来说，伤病永远都是最不希望发生的情况。
　　就在此时，泰迪却注意到了另外一个细节，“红旗挑战！”
　　所有人一片哗然。
　　“芝加哥熊提出了红旗挑战！”
　　“挑战的判罚是……刚刚这一次进攻是否形成了死球！洛根·纽曼在完成接球之后有一个倒地的动作，距离查尔斯·提尔曼非常近，那么，他是否完成了橄榄球控制？同时，提尔曼又是否触碰到了纽曼形成死球？如果挑战成功，那么旧金山49人的推进就将在十三码线之上终止。”
　　“对于芝加哥熊来说，这是至关重要的。”
　　“但……挑战时机的选择是否恰当，这是有待商榷的。”
　　洛根受伤倒地，迫使比赛暂停，裁判们暂时不会立刻吹响比赛继续进行的口哨，而芝加哥熊教练组则聚集在一起进行了商议，最后主教练洛维·史密斯（Lovie　Smith）投掷出了红旗，选择挑战判罚。
　　今年五十四岁的洛维是一名资深教练，在短短三年的大学球员生涯中，他先后担任过线卫和防守截锋，1979年大学毕业之后，他没有成为一名职业橄榄球球员，而是在1980年成为了一所高中的防守组教练。
　　从高中到大学，洛维在教练位置上打滚了整整十六年，1996年正式进入了联盟，成为了坦帕湾海盗的线卫教练，而后又前往了圣路易斯公羊担任防守组教练，于2004年入主芝加哥熊，第一次担任主教练位置，2005年就勇夺联盟年度最佳教练称号。
　　这是一位防守起家的教练，性格脾气与芝加哥熊的防守风格如出一辙，硬气而狡猾。
　　此时此刻就是如此，即使明知道洛根正在受伤，但洛维也丝毫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