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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莱赫·斯泰恩伯格之所以另类，就在于此。
　　在漫长的时间里，莱赫只代理一名球员，而且抽成也同样是百分之三，丝毫没有因为球员数量少，就私自涨价；但作为业内最权威的顶级经纪人，莱赫拥有自己的经纪公司，旗下的经纪人也都坚持走少而精的路线，所以，他依旧是业内最富有的经纪人之一。
　　看着眼前心态良好的陆恪，莱赫不由打趣地说道，“还记得我当初签约你的时候，怎么说的吗？”看中了陆恪的商业价值。“怎么样，现在你再相信了吧？”
　　陆恪哑然失笑，跟着开起了玩笑，“就凭借一份二十五万美元的合同？”似乎在嫌弃，如此商业价值也着实太低了。
　　莱赫收了收嘴角的笑容，故意摆出了一副严肃的姿态，“不要小看这一个开始。作为整个联盟唯一的一位华裔球员，乃至亚裔球员……啊，不对，唯一一位首发的亚裔球员——”
　　作为资深经纪人，莱赫自然是知道王凯的。不过，这个赛季王凯进入了伤病名单，不在布法罗比尔的五十三人大名单之中，所以影响力自然就更加弱化了。
　　“你的商业价值，不是常理可以衡量的。”刚才的会议之中，肖恩其实就是在探查陆恪与亚洲的联系，以及构思未来的商业推广策略，那些内容都不是闲聊。更重要的是，莱赫对自己的能力和人脉有着足够的信心，“未来，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也许，陆恪可以成为打破NFL薪资束缚的第一人，恰恰就是因为他的华裔身份。每一件事都是双刃剑，不懂得人可能暴殄天物，但懂行的人则可能创造奇迹，就好像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一般，可能是坏事，也可能是好事。
　　不过，这仅仅只是一个构想而已，所有的前提都是胜利，一场接一场的胜利！
　　“合同的事宜交给我，律师看过之后，我们整理出一些重要细则，然后再坐下来讨论，确认无误之后，我们再签字。”莱赫重新回到了工作之上，“最主要的还是不同场合的不同装备选择，比如说训练场上的装备，比如说新闻发布会上的穿着，诸如此类，赞助商们对于这些细节总是特别在意。”
　　“难道不是因为联盟也有相关规定吗？”陆恪疑惑地提出了疑问。
　　莱赫微笑地点点头，“看，你已经渐渐开始习惯了。”对于赞助商来说，每一个环节都代表着利益，没有人会轻易妥协，这也成为了每一位球员都必须适应的规则，“是的，联盟也有相关规定，不过，安德玛和耐克一样都是联盟的官方赞助商，事情相对来说没有那么复杂。”
　　“放心，这些事情就交给我了。”莱赫简单地将事情揽在了身上，“另外，我相信，你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作为经纪人，提醒你是我的义务。你需要正确管理自己的银行账户，尽可能让自己远离麻烦，还有训练，务必坚持下去。”
　　看着满脸诚挚的莱赫，陆恪嘴角的笑容不由轻轻上扬了起来，这让莱赫稍稍停顿了片刻，“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
　　陆恪呵呵地笑出了声，“没有，只是觉得……原来，拥有经纪人是这样一种感觉。”
　　一直以来，陆正则和江攸宁都在全力支持着陆恪追逐自己的梦想，但在球场和训练之中，他们却帮不上忙，陆恪只能依靠自己；尤其是进入大学之后，完完全全依靠着自觉和自律，规划着自己生活的点点滴滴，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到了今天。
　　现在，里里外外的所有琐事都交给经纪人安排，而训练则交给球队的教练，所有一切都变得井然有序起来。
　　“这就是我的工作。”莱赫轻轻耸了耸肩，沉稳地说道，“对了，我注意到，你现在依旧和家人居住在一起；距离球队训练基地有段距离，你需要搬家吗？”
　　“是的，我一直都没有来得及寻找公寓。你可以帮忙吗？”
　　“当然，这是我的工作。”


第253章　自我证明
　　清晨的烛台公园，沐浴在温暖的晨曦之下，风声送来徐徐的涛声，涌动的浅绿和薄荷蓝在金色的光芒之下融化，因为跑步而缓缓张开的毛孔，贪婪地呼吸着清爽而干净的氧气，身体肌肉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常规赛第一周之后，系统安排的日常训练任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根据比赛赛程做出了调整；相对应地，陆恪也做出了小小的调整，每天早晨的热身跑步任务，不再训练场之中完成，而选择在烛台公园之内展开，视野的变化和景色的铺陈，总是让人心旷神怡。
　　短短两周时间，陆恪就已经开始习惯了这种全新的方式。
　　忽然，陆恪开始放慢了跑步速度，变换脚步，踮起脚尖，灵活地移动着，小碎步在持续前进之中不断辗转腾挪，同时，双手虚握成拳，放在了脸颊两侧，犹如一名拳击运动员般，摆出了防守的姿态，配合着脚步，双眼的注意力高度集中，伺机出拳。
　　这不是来自系统安排的训练，而是四分卫教练基普·克莱斯特传授的小窍门。
　　四分卫的口袋脚步是至关重要的，在狭窄空间范围之内的移动和闪避，没有思考的空间，也没有观察的时间——更何况，四分卫的眼睛必须时时刻刻保持对前方视野的注意，脚底下就更加不可能倾注精力了，所以，脚步往往都是通过身体的条件反射和肌肉的动作记忆来完成的。
　　简单来说就是本能。
　　这与拳击台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在一个方方正正的口袋之中，进行闪躲、进行防御，然后展开攻击，打击对手。表面看来，双手才是取胜的关键；但脚步却是不容忽略的根基。
　　纯粹技术角度来说，口袋脚步和速度、爆发力、加速度、力量、敏捷等等都存在着互相影响的关系；但在这些因素之外，日常反复的训练可以植入更多的肌肉记忆，在千钧一发之际，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不过，具体效果如何，短时间之内是无缘得知了。就好像瑜伽一样，坚持锻炼了一年之后，效果这才渐渐显现出来。
　　顺带一提，现在日常训练任务之中的瑜伽，时长依旧是三十分钟，但动作难度却已经更新过两次了，看起来，他的进步速度着实不错。可是，动作难度似乎提升得有些太快了，陆恪也不确定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他怎么都觉得自己在自我折磨。
　　“上帝。你居然还在这里慢慢悠悠的，你难道是洛奇吗？快，快点。”训练基地已经近在咫尺，洛根·纽曼满脸无语地迎面小跑了过来，看着依旧在训练着拳击步伐的陆恪，不由吐槽了起来——
　　“洛奇”，那部经典的励志拳击电影主人公，名字就叫做洛奇。
　　陆恪的脚步没有紊乱，一丝不苟地完成最后的训练，而后一个冲刺，进入了训练基地，超过了洛根，朝着更衣室方向前进，脚步慢慢地、慢慢地放缓下来，扯下腰际的毛巾，擦了擦不断滑落的汗水，视线余光就看到了跟上来的洛根，“今天怎么这么早？”
　　低头看了看手表，现在还差五分钟才八点。
　　在职业球队之中，每一周的安排都有着严格的规定。
　　周三是基础恢复训练日，还有媒体公开采访日，受到伤病困扰或者是有个人事务需要处理的球员，允许缺席，报道时间是九点三十分；周四则是正常训练日，开始投入本周比赛的准备之中，报道时间是八点三十分；周五和周六则是比赛准备日，全面提速，报道时间是八点。
　　如果是客场比赛，时间安排又会有所不同；如果是夜赛，同样，行程也会有所改变。
　　今天是周四，距离报道时间还有三十五分钟，洛根确实是比预期之中早了一些。
　　看着如此淡定而从容的陆恪，洛根瞪圆了眼睛，“兄弟，你不会忘记了吧？今天就是那一天了！”
　　“所以呢？昨天记者们才关心过，今天又轮到你们来操心了？”陆恪此时还有心思开玩笑，语气轻松，心态放松，面对一脸迫切而紧张的洛根，陆恪看起来倒像是局外人一般，“放轻松，今天也不过是普通的一天而已，没有必要大惊小怪。”
　　就是今天了，旧金山49人的三位四分卫将展开正面对决，争夺首发位置。
　　科林·卡佩尼克顺利通过了联盟的脑震荡测试；艾利克斯·史密斯的伤势也正式恢复，上周进行了简单的传球训练，没有出现任何异常，本周的周一和周二，艾利克斯也在基普的陪同之下，进一步进行了恢复训练，表现良好。
　　现在，旧金山49人的四分卫位置顿时就变得拥挤了起来——在三名四分卫之外，还有一位斯科特·托尔辛，于是，五十三名球员大名单之中，他们就一共拥有了四位四分卫，着实太多了。
　　教练组必须尽快做出决定，确定首发四分卫，然后将其中一位四分卫移出五十三人大名单，空出一个位置来，填补更加迫切需要的球员。
　　至于那名移出的四分卫，暂时放在陪练组，还是直接开除，亦或者是另做用途，他们也需要综合考量。毕竟，艾利克斯和科林都是刚刚伤愈归来，状态如何，依旧不太确定，有必要的话，保留四名四分卫在名单之中，即使情非得已，却也别无选择。
　　所以，三位四分卫的竞争，不仅仅是为了首发，同时也是考察球员状态，进而从长远角度衡量球员的大名单策略，乃至于斯科特也会纳入考察范围。
　　昨天的媒体公开采访日之上，艾利克斯和科林两名四分卫都出现在了现场，这无疑释放出了一个信号：他们已经做好了竞争的准备，而旧金山49人也做好了正式考量的准备。
　　作为落选新秀，陆恪奉献了精彩绝伦的三周比赛，带领球队取得了三周胜利，这是铁一般的事实；但不容忽视的是，整个赛季非常漫长，新秀球员的发挥大起大落，难以稳定，这也是所有人达成的共识，落选新秀就更加充满了不确定。
　　站在积极的角度来说，人们可以选择陆恪，三场胜利就是最好的证据。
　　但站在消极的角度来说，放弃陆恪也是合理的选择，艾利克斯是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将，由他来带领新秀球员，慢慢成长，这无疑是非常明智的决定，而科林作为二轮秀，具备了年轻人的冲劲和朝气，同时个人能力也得到了球探和教练的认可。
　　归根结底，陆恪的历史记录还是太过薄弱，说服力还是略显不足。
　　缺少NCAA的比赛经历，也缺少作为正式球员的参考数据，这样的短板，即使添加了三场常规赛的胜利，依旧太过明显——要知道，艾利克斯拥有将近十年的职业生涯；而科林则在大一时期开始担任首发，拥有出色的四年履历表。
　　似乎，选择任何一位四分卫，都有足够的理由，也有足够的担忧。旧金山49人的教练组将会如何抉择，这也成为了诸多媒体关注的焦点。作为当事人之一，陆恪昨天也接受了媒体的狂轰乱炸。
　　在NFL之中，四分卫永远是承受最多关注和最大压力的位置。在历史上，以替补身份登场，力挽狂澜、书写奇迹的四分卫，数不胜数；但在他们之中，大部分都在丢掉首发位置之后，一蹶不振、渐渐埋没。
　　在联盟之中站稳脚跟，从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仅仅凭借灵光一闪可不够。
　　落选新秀也好，华裔球员也罢，神奇的三连胜之后，陆恪确确实实地站在了风口浪尖之上。现在，所有媒体都开始关注着陆恪的未来前景，讨论热度始终居高不下。
　　如果陆恪说自己一点都不紧张、一点都不在乎，那肯定是在撒谎。赛季之处，所有一切都充满了混乱和意外，先是艾利克斯·史密斯的受伤，而后是科林·卡佩尼克的脑震荡，陆恪临危受命，接过了四分卫的重担，不管如何争辩，运气确实是扮演了重要角色。
　　现在，陆恪重新回到了起跑线上，与艾利克斯、科林、斯科特展开竞争，以各自的绝对实力，硬碰硬地进行交锋，争取属于自己的首发位置。内心深处，难免还是有些紧张。
　　不过，紧张可以变成激励，压力可以变成动力，在竞技体育之中，竞争无处不在、对决也时时刻刻。陆恪再次想起了托尼·罗莫的那句话：落选新秀的整个职业生涯之中，都将背负着自我证明的包袱。
　　对于状元秀来说，表现稍稍不符合预期，人们可能就会大声嚷嚷“水货”；同样，对于落选新秀来说，任何一点挫折和失败，人们可能就会理所当然地认为“本来就实力不济”。他们都必须不断证明自己，也不断突破自己。
　　经历了常规赛的三周比赛——不仅仅是三场胜利，而是实打实的三场比赛。现在再面对艾利克斯·史密斯以及科林·卡佩尼克，陆恪燃烧起了熊熊战意，他也想要知道，自己现在的实力到底几何。
　　首发之争，对于陆恪来说，是生死之战，同时也是试金石！既然注定由此一战，那么就真刀真枪地比拼一番，笑到最后的，永远都是强者和勇者。
　　对此，陆恪深信不疑。


第254章　杀气腾腾
　　打量着洛根眼底的担忧和脸上的错愕，陆恪畅快地笑了起来，“等等，你不会告诉我，你昨晚紧张到失眠了吧？所以，今天才提早抵达训练场？”
　　看着幸灾乐祸的陆恪，洛根满头黑线，感叹着自己交友不慎，但不由自主地，心情还是稍稍地放松了下来。
　　两个人推开更衣室的大门，转过头，然后就看到静谧祥和的更衣室，所有人都默默地忙碌着自己手中的事，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议论，只有眼神的交换在空气之中缓缓涌动着；更衣室门板晃晃悠悠的声响顿时就无比刺耳，“咿呀咿呀”的嘎吱声，似乎正在努力地提醒着所有人：
　　说话呀，谁开口说话呀。
　　但，没有人喧哗。
　　今天，所有球员似乎都比往常来得更早了一些，不仅仅是洛根。新秀球员已经全部抵达；而资深球员也已经来了大半，视线之中塞满了人群，耳朵之中却没有听到声响，那种缓缓流动的静谧在无形之中将紧张的情绪衬托了出来。
　　根本无需刻意寻找，视线交换之间，就可以寻找到更衣室里的另外两个焦点：艾利克斯·史密斯和科林·卡佩尼克。
　　艾利克斯肩膀上的装备包还没有拿下来，看起来刚刚抵达训练基地，他站在储物柜面前，正在将自己的装备一件一件地掏出来，和站在旁边的弗农·戴维斯正在低声地交流着，看起来只是早晨碰面的一些寒暄而已。
　　科林坐在更衣室中央的长椅之上，翘起了右腿，正在弯腰系鞋带，专心致志的动作，仿佛根本没有感受到周围的气流涌动，一心一意地系着鞋带，一丝不苟、精益求精。布雷伦·爱德华兹站在了斜对面不远处，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科林，似乎正在犹豫是否应该上前。
　　陆恪和洛根的出现，打破了室内的平衡，刹那间，所有视线都纷纷投射了过来；紧接着，又纷纷投向了艾利克斯和科林，那种气机的牵引，渐渐开始变得闷热起来，有种窒息感。
　　如此局面，落在陆恪眼中，却有些好笑。他可以看得出来，每个人都在隐忍。
　　此前三周的更衣室矛盾，一点一点地累积起来，引发了吉姆·哈勃的暴怒，强制性地压了下来，表面维持着平静，没有人希望得罪今年刚刚上任的主教练，而且还是铁腕风格的主教练；但暗潮汹涌的气势却在节节攀升。
　　帕雷斯·哈勒尔森死死地盯着陆恪，那犀利的眼神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虽然陆恪从来都不知道，他和防守组之间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但现在看来，他和帕雷斯确实需要站在拳击台上，拳拳到肉得好好较量一场，否则陆恪担心，帕雷斯下一秒可能就会爆炸了。
　　布雷伦·爱德华兹也不例外，那双铜铃般的眼睛几乎就要掉出来了，血腥暴戾的气息没有丝毫得掩饰。过去三周时间里，布雷伦彻底被打入冷宫，在外接手的位置上，完完全全失去了竞争力，偶尔作为轮换球员上场，他也几乎是隐形的，陆恪没有任何一次尝试地朝他传球。
　　其实，在橄榄球赛场之上，或许拳头太过简单粗暴，但有时候确实行之有效——虽然说，四分卫的问题从来就不是拳头可以解决的；现在，旧金山49人更衣室内的火药味却不得不压制下来，等待今天的四分卫对决来决一胜负。
　　于是，原本应该是拳头对拳头解决的男人事宜，现在却不得不用眼神对眼神来示威，街头对决瞬间变成了宫斗戏码，不知不觉，四分卫首发之争的意义就开始变了味道，这种格格不入的别扭和尴尬，让陆恪忍俊不禁。
　　“早晨。”陆恪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主动打起了招呼，这一个举动打破了更衣室内的平衡，压抑而沉闷的气氛瞬间就变得鲜活起来。
　　“早，斑比。”泰德·吉恩第一个表示了回应，随后凯尔·威廉姆斯也笑着调侃到，“你结束热身了？”
　　同时响起的还有奇诺·哈恰尔、迈克尔·克拉布特里、乔纳森·古德温等人稀稀落落的问候声，“早，斑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