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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出色的记忆里对于生活也有一些帮助。比如过目不忘的识人本领。

　　　　他不止一次在图书馆见过这个女生，她每次见到自己的时候，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如今主动对他开口，让他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也许方诚对她而言，是偶然间惊艳了生活的存在，默默地演练了许久的搭讪对象。

　　　　而她对于方诚而言，不过是生活中微不足道的一个背景板。

　　　　有时候，能够窥视别人的想法让许多事情都变得毫无意义，生活中因此而少了许多的期许和乐趣。

　　　　“你每天都来图书馆么？”那位少女鼓起勇气站在了他的身旁。

　　　　方诚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你挡住我了”

　　　　失落、尴尬，这些情绪瞬间便席卷了她的心田，让她不禁脸红起来，仿佛油锅里刚下的虾米。

　　　　因为学生证最多可以借阅五本书籍，因此方诚在书架上挑选了四本图书，分别是《了不起的盖茨比》、《人间失格》、《瓦尔登湖》以及《泰戈尔诗集》。

　　　　“明天你还来么？”那位少女尤自有些不甘心。

　　　　方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很快便看见了她内心深处的想法：期待中又十分的忐忑。

　　　　“如果只是无聊的赌约，适可而止吧”方诚没有再去理会她，直接走向了借还书办理处。

　　　　走出了图书馆之后，天色已经有些昏暗，时值冬至时节，细雨随风潜入衣领，竟有些寒意了。

　　　　“同学，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那位阴魂不散的姑娘跟了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方诚看了她一眼之后，转头看着天空道“朝菌不知回溯，蟪蛄不知春秋，你好自为之吧”

　　　　他知道对方并非真的想和自己发生点什么，不过是朋友之间的赌约，她却信以为真罢了。

　　　　有时候，人性就是如此，盲从而坚持。

　　　　“我相信自己的品味，也没有兴趣交朋友，这样说你明白了没”方诚习惯了直来直去，也不管这样说会不会对她打击太大。

　　　　那位姑娘闻言，果真脸色惨淡了几分，咬了咬牙道“那么，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么？”

　　　　“方诚”

　　　　“果然，你就是方诚”那位姑娘确认是他本人之后，心情突然变得欢喜起来。

　　　　“你找我有什么事么？”方诚认真地看着她，不放过她脑海里冒出的任何一个想法。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天在食堂吃饭，我刷了你的卡，一直没来得及还你钱。”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方诚听她这么说，倒是想起了不少往事，但那时候他根本就注意过这个女生的正脸。

　　　　“不必了，就当我请你吧”

　　　　“那怎么行啊，我可不能占你便宜啊”少女挠了挠头，终于有了想法“这样吧，我们待会一起吃晚餐，我帮你付。”

　　　　“不用了，我赶时间”方诚有些反感道，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遇到这种自以为是，莫名其妙之人。

　　　　“那抱歉，打扰了”幸好，她还算有些羞耻心，并没有穷追猛打。

　　　　……

　　　　“怎么样，怎么样，要到电话号码了么？”余淑贞看见张漾回道宿舍，立即追问道。

　　　　“没，他这人油盐不进啊，简直就是木头疙瘩”张漾颇为气愤道。她正是在图书馆和方诚搭讪的那位短发姑娘。

　　　　“嘻嘻，我就说了么，男神诚怎么可能和那些妖艳贱货一样，他肯定是高冷的嘛。”

　　　　“是冰山，不是高冷！”张漾一边吐槽着，一边拿着杯子去饮水机接水。

　　　　“反正都一样啦，都是我的菜”余淑贞犯着花痴道。

　　　　“哼，那你还不自己去？”

　　　　“哎呀，张漾你别这么小气好不好，你知道我有异性社交恐惧症的嘛”她坐在上铺，长而白皙的双腿在空中不停地摇摆着，不知何时才会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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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改变

　　　　“方诚”电话里，肖景玉的声音忽然拉长，顿时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我在听”

　　　　“你最近变了很多”她颇有些感慨。

　　　　“是么？我怎么不觉得啊”方诚一边喝着红茶，一边查看父亲的下属发过来的工作邮件。

　　　　最近和高德软件高层的收购谈判已经正式启动了，方文斌作为公司大佬亲自坐镇，条件谈妥只是时间问题。

　　　　软件开发公司也初步组建完成，第一批研发人员已经入职，开始进行研发需求的设计及完善。

　　　　预计明年开春的时候，线上打车定位系统第一个试用版本就能够开始进行测试。

　　　　“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啊，短信和QQ都不怎么回我”肖景玉有些哀怨，作为他名义上的女友，她都尽力去做好，时常关心他的生活，有时候还会寄些礼物给他。

　　　　“是有点，快期末考试了，你最近怎么样，第几次模拟考试了？什么时候放假啊，到时候我去接你”方诚随意找了个借口。

　　　　有时候女人撒娇并不一定是需要你给她一个理由，她只是需要你去安慰，过来人方诚当然明白这一点。

　　　　“已经第三次了，今年大概十二月廿三左右放假吧，你什么时候回来啊？”肖景玉的语气顿时稍稍柔和了许多，听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还有半个多月吧，马上就是考试周了。”方诚倒是心情很放松，考试这种事情对他而言就是走个过场，拿不拿奖学金他倒是不怎么在意，不过给父母一点欣慰倒是真的。

　　　　虽然方文斌可能不太在意这些，不过作为过年的时候大家庭聚会的谈资倒是可以的。

　　　　“大学考试不就是那样，天下文章一大抄”肖景玉有些不以为然，她好歹也是上过大学的人。

　　　　“我可是年级第一”方诚平静道。

　　　　“矮子里挑高个子，有什么了不起的，等姐姐来你们学校，保证年年拿第一！”

　　　　“知道啦，小学妹，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嗯，晚安，亲爱的”

　　　　“晚安”

　　　　方诚挂断电话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有时候，只是单纯地和肖景玉通电话，他便有些感到压抑，他们之间的感情似乎已经有些变味了，不那么纯粹。

　　　　如果只是单纯的朋友，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开些无关痛痒的玩笑。

　　　　但肖景玉却以他的女友而自居，便不得不顾及到她的内心感受，所以他开口说的每句话都尽量照顾到她的情绪，尽量顺从她。

　　　　有时候，当某些感情变成了负担，便是错爱了。

　　　　方诚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初哥，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很适合当男朋友的人。

　　　　相比起肖景玉的喜怒无常和敏感，他太过于粗放了。更适合找一个能够自我调节和照顾自己的女友，比如李季和林意这样的。

　　　　但方诚也只是想想而已，事成定局，便只能随波逐流。

　　　　方诚看了一眼桌面右下角的时间，2009年12月20日，23：19，从他重生到现在已经历经三个多月了。

　　　　这三个月里，发生了许多的事情，他也认识了许多的朋友，更发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世界。

　　　　“宿世”的自己，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作为一个平凡人经历过喜怒哀乐，渐渐变成一个甘于平庸，碌碌无为之辈。

　　　　如今，拥有了不同寻常的超凡能力和无与伦比的经济实力，方诚反而有些无所适从了。

　　　　他还没来得及从一个屌丝进化到高富帅，总是过得不安而焦躁。

　　　　仿佛做什么事情都是错的，也生怕不经意间做错了什么，影响到越来越多的人。

　　　　“圣诞节你有空么？”方诚在接电话的间隙，同时收到了林意和李季的短信。

　　　　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如果不是因为重生的关系，他大概永远也不可能和她们这样出色的女孩搭上关系，而且还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不好意思，有约了”方诚选择了群发。

　　　　他向来对于圣诞节没有什么想法，因为这只是国人爱湊热闹的性格使然，并没有特别的原因。

　　　　有些节日，因为文化底蕴才显得格外珍贵。

　　　　比如中秋，春节，清明。

　　　　团圆，除旧，祭祀缅怀。

　　　　“怎么，有了新欢忘了旧爱？”这是林意的调戏。

　　　　“知道了”这是李季的答复，根本看不出她到底是认同还是否定。

　　　　方诚合上手机，想了几秒之后，瞬间消失在房间里。

　　　　他每逢周末的时候，便在学校附近买的一套房子里小住，这样可以方便做很多不方便公开的事情。

　　　　来到大街上之后，虽然临近午夜，但方诚发现外面还是挺热闹的。

　　　　虽然空气已经降温到五摄氏度左右，但仍旧有许多不畏严寒的情侣和小伙伴们在外面刷街。

　　　　大排档和烧烤摊上依旧生意红火，热火朝天。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息，处于象牙塔般无忧无虑的生活自然是轻松写意的。

　　　　方诚漫无目的地走着，看着熟悉的街道，平静而淡然。

　　　　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样的生活又有什么意义。

　　　　“你在害怕”陈彦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苏醒过来。

　　　　“没有”方诚矢口否认，虽然他知道陈彦青一定看出了什么。

　　　　“不敢面对现实，喜欢逃避，你们凡人都是这样，空有强大的力量，却没有与之匹配的心境去驾驭，所以容易入魔”

　　　　“你尽管嘲笑我吧”方诚已经摸清楚了他的脾气，因为陈彦青就是他内心映照的另一个自己。

　　　　它代表着强大而孤独。

　　　　每个人都有自己所骄傲的凭借，却和世界主流格格不入，看轻他人又否定自我，矛盾中带着几分不屈。

　　　　最怕你一生碌碌无为，还安慰自己平凡可贵。

　　　　“你很可笑，也很可悲”陈彦青看透了他。

　　　　“喜欢的不敢去争取，不喜欢的不敢拒绝，永远都在将就”

　　　　“不然又如何，你说过的，这是长生种的悲哀，要享受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的孤独，我正在学会如何自处。”方诚叹息道。

　　　　生活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是因为念头不通达。

　　　　方诚本身胸无大志，只是顺应时势的潮流，被推动着不断前行。

　　　　他来了，留下了一些痕迹，然后潇洒地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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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虚幻

　　　　午夜的钟声响起的时候，方诚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马路中央的钟楼。

　　　　就在这时，整个世界仿佛突然间安静下来，他看见了表象之下的真实。

　　　　空气中飘荡着许多虚幻生物，它们组成了整个世界的感知背景，通过不断的扭曲形态来传递声音和光线。

　　　　所以声音和光线都比理论值要慢上一些。

　　　　“这些是什么东西？”他看起来像是自言自语。

　　　　“是欲望和挣扎”陈彦青很快便答复了他。

　　　　“情绪具象化？”方诚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错，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一眼望去，红灯酒绿之处，皆是饮食男女。

　　　　方诚忽然有些感慨，因为原本他也只是其中庸庸碌碌的一员，如今却跳出了格局，成为一个超脱世外的观察者。

　　　　想到此处，心情便忽然变得轻松起来，他迈开脚步，开始返程。

　　　　“你最近又在搞什么鬼？有很多事情我都忘记了”

　　　　“当然是好好的改造你，真是太弱了，我可不想以后一不小心就玩坏了。”陈彦青的笑声从他灵魂深处传来，让他有些不寒而栗。

　　　　“你开心就好”方诚也不管他有什么想法，反正他们属于一体双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难得不是没办法反抗，只好去享受么？”陈彦青有些恶趣味道。

　　　　……

　　　　第二天清晨的时候，方诚便跟着生物钟苏醒过来。

　　　　夜里，他做了一个荒诞的梦，在梦里他变成了一条鱼，不断地吞噬着海底的浮游生物，逐渐成长为最强悍的海域霸主。

　　　　但更荒诞的是，他起床后发现自己嘴里居然有鱼腥味！

　　　　所以，破天荒地没有吃早餐，他便赶到学校去上早课。

　　　　大概是临近考试周的缘故，授课老师们开始划重点，因此整整一天都是在轻松愉快的气氛中度过。

　　　　到了傍晚的时候，校园里渐渐热闹了起来，许许多多的学生摊位开始出现在食堂的必经之路上。

　　　　大二、大三的学生们开始贩卖圣诞节礼物，苹果以及一些膨化剂。

　　　　方诚看见许许多多的小女生们结伴在摊位上驻足良久，和摊主们讨价还价。

　　　　她们对节日异常的兴奋和关注，渴望约会和热闹的气氛，以此寻求自己的存在感。

　　　　在奶茶店门口等待的间隙，方诚遇到了结伴出行的李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一次吃醋的缘故，她居然没有回应方诚的招呼，把他当成了空气，这让他非常的尴尬。

　　　　“你后悔了么？”陈彦青最近冒头越来越频繁了，似乎他已经恢复了大部分元气，这对于方诚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情，因为他担心随时会被夺舍。

　　　　“没有”方诚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异常的平静。

　　　　“心爱的玩具突然间消失了，所以有些不爽对吧”

　　　　“没有人是玩具，你并不比别人更高级”

　　　　“我可不是人类这种低级生物”陈彦青颇为不屑道。

　　　　“那你还被人类像丧家之犬一样驱赶”

　　　　“哼，我们还是来谈谈陈悦歌吧，你应该为她而庆幸”陈彦青吃瘪后，便调转话题。

　　　　“陈悦歌她怎么了？”方诚知道他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必然是发现了什么。

　　　　“她死了”

　　　　方诚瞳孔微缩。

　　　　“她和你一样，其实她已经死了。”陈彦青说出了自己的发现。

　　　　“逆天改命？”方诚脑海中下意识地冒出了一个词语。

　　　　“不过是蝴蝶效应，你的存在改变了她原本的轨迹，但一切终将变成定数，未来无法改变。”陈彦青沉吟片刻，异常肯定道。

　　　　“那你有什么办法救她么？”在方诚看来，他是近乎无所不能的。

　　　　“方法很简单，不过你一定不会这样去做”

　　　　方诚没有接话，静静地等待着陈彦青揭开答案。

　　　　“换命，用一个和她生辰相吻合之人十年的寿命换她一年。”陈彦青平静地说出了那个禁忌之术。“生命如同烛火，寿元则是灯油，借用别人的灯油，自然可以延续她的寿元”

　　　　“每天都有成千上万个人出生，如果你愿意，完全可以让她活到世界尽头，而代价不过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玩具损耗。这样，她就能永远陪着你了”

　　　　“陈彦青，你就是一个恶魔”方诚忽然发现自己还是有些低估了他。

　　　　因为在某一个瞬间，他居然有些心动了。

　　　　这就是心魔，他完全不值得信任，他无时无刻都在不停地诱惑，期盼着方诚按照他的想法去达成自己的目的。

　　　　“你考虑一下吧，我的建议随时有效”

　　　　“你在骗我对不对，如果我现在就把她带到身边，将来的事情一定不会发生。”

　　　　“没用的，你已经跳出了格局，所以不能再入局了。”陈彦青幻化成一团白色的雾气，身躯渐渐凝实，站在他的面前，仿佛一面镜子。

　　　　“如果你执意要这样做，只会有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也许会演变成连我也不能掌控的局面”

　　　　“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方诚忽然之间有些情绪低落，他宁愿不去打扰也不愿变成天人永隔。

　　　　“这就是她的宿命，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如果这就是所谓的宿命，那么我不接受。”

　　　　“这要看你的选择，一个或者一百个一千个，其实对于你而言都只是一个数字而已。与其让他们虚度光阴，不如换你小女友长生久视。”

　　　　“如果这样做，我和那些虚幻生物又有什么区别”

　　　　“你比他们能够活的更久一些”陈彦青说着冷笑话，随风飘散，化作一道青烟没入方诚的身躯之中。

　　　　方诚有气无力地坐在餐桌上，盯着面前的奶茶发呆。

　　　　有时候，因为有所抉择，一些品质方才显得难能可贵。

　　　　方诚如今已经不奢望陈悦歌将来能够幸福快乐地度过这一生，只求她平平安安，毕竟是贯穿了他整个年少青春的美丽倩影。

　　　　“将来，你会习惯孤独的”陈彦青一直以来便有些看轻他。在他看来，每个人存在的价值，不过是增加这个宇宙的熵值，历史的巨轮无可避免，一切终将被湮灭在时光长河之中，即便是他心爱的女子，也不过是一时中意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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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平安夜

　　　　平安夜的这一天晚上，曼城大学的电影院破天荒的人满为患。

　　　　学校里的电影院的门票只是象征性地收取两元，因此寻常的时候倒是许多情侣约会的好去处，因此平安夜情侣们比往常格外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