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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刑警在场，凌云峰不想多问，事实上他更希望肖牛不要在警方面前供述太多，因为他想报私仇，虫子和王大柱险些就死在对方手里，决不能轻饶。

　　　　李红鲤问起昨天下午所发生的事，肖牛一五一十全盘托出，果然就像凌云峰之前猜测的那样，网吧里那名抠脚大汉正是假借凌云峰的名义，将洗剪吹和杀马特两个少年骗到了卧龙山水库。

　　　　卧龙山水库是个很敏感的地方，凌云峰曾经在那蹲过两天牢狱，还从水库里捞出过尸块，这一切都跟赵世豪、林德彪、虎二还有石三有关联。

　　　　昨天那起命案同样发生在卧龙山水库，凌云峰越来越觉得，幕后凶手必然是林德彪和石三。

　　　　至于赵世豪，肯定是要排除的，只恐怕赵总此时也有生命危险，林德彪不可能会放过他吧。

　　　　幕后指使人几乎已经断定就是林德彪和石三，那么问题来了，实施者是否真的就是十三中老师马家杰，捅伤虫子的山河旅行社的游客又是什么人。

　　　　这背后，恐怕还有更多更多没有浮出水面的杀手，他们正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

　　　　曾经的黑道女王白雪，已经被魑督清理出黑森组织，对目前这一系列行动都很难知情。

　　　　倒是另有一个人，让凌云峰觉得对自己可能会有更多帮助。

　　　　那个人便是李红鲤的警校同学。

　　　　胡君能够从一名不起眼的私人侦探，晋升为黑森的判官，可全都是凌云峰的功劳，找胡君帮忙的话，他应该不会拒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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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91章　人间悲剧

　　　　凌云峰和李红鲤走进里间，肖牛和朵朵同时从椅子里站了起来。

　　　　“凌叔叔，警察姐姐！”

　　　　朵朵跑了上去，问李红鲤上午的时候为什么会有人把自己从房间里赶出来。

　　　　李红鲤随便找了个理由骗她说，宾馆服务员要打扫卫生，所以就让她临时换个房间。

　　　　这时，凌云峰从背后拿出刚买来的少女春装，交到朵朵手里。

　　　　少女朵朵一脸的不可思议，他们对自己也太好了吧，不但保护自己，还给自己买拉了这么漂亮的衣服。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别管她年龄多大。

　　　　朵朵抱着衣服跑进了洗手间，以后再也不用穿酒店里的睡袍了。

　　　　肖牛还是不太敢看凌云峰的眼睛，低着头喊了一声“疯子哥”。

　　　　凌云峰掏出自己的烟来给他抽，这小子是个少年，按理说不应该给他烟抽的，可在网吧时凌云峰发现了，别看他年纪不大，其实烟瘾一点都不小，而且抽的还都是劲大价廉的烟。

　　　　肖牛接过烟，摸了身上半天没找到打火机，突然一只手伸过来，肖牛看着面前这个传说中的人物，不禁胆战心寒。

　　　　“怕什么，难不成我还吃了你。”

　　　　肖牛乖乖地伸头凑过去，将烟点着猛吸了一口。

　　　　“现在可以说了吧。”凌云峰将他按到靠窗口的休闲椅里，坐下。

　　　　肖牛点点头，便将昨天下午所遭遇到的一切，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凌云峰和李红鲤都仔细听着，从来不打断他。

　　　　等他一说完，凌云峰突然提问：“马家杰你认不认识。”

　　　　“马家杰？”肖牛摸了摸后脑勺，想了半天也不记得有这么个人：“不认识。”

　　　　“你再好好想想，比如你们学校的老师。”

　　　　肖牛又想了想，还是摇头。

　　　　凌云峰知道，十三中师生两千多人，马家杰没教过肖牛，所以他不认识也有可能。

　　　　但是马家杰的事迹，他一定听说过，毕竟这件事轰动一时。

　　　　“你们学校有个叫于素素的女生，曾经被一位姓马的男老师，骗到出租房里导致怀孕，这件事你不会没听说过吧。”

　　　　肖牛恍然大悟，拍着额头说：“哦哦，我想起来了，对，那个马老师好像就叫马家杰，疯子哥你问这个干什么。”

　　　　“这个你先别管，说说你之前跟马老师有过接触吗？”

　　　　肖牛摇头：“我甚至没见过那个人，后来出了那件事，我才知道他。”

　　　　凌云峰有些失望，他原本想通过肖牛的记忆，让他想想昨天那位绑架谋杀他们的人，是不是很像马家杰。凶手虽然化妆，但是人的声音很难变，身高也不可能变，动作习惯就更不可能了。

　　　　肖牛说：“可惜杀马特死了，要不然他一定认得马家杰。”

　　　　凌云峰问：“为什么，他们很熟悉吗？”

　　　　“他们经常一起打乒乓球。”

　　　　凌云峰又问：“那张小蒙呢，跟他认不认识。”

　　　　肖牛说：“张小蒙好像跟他也挺熟，马家杰和于素素的事迹，就是张小蒙偷偷告诉我的。”

　　　　这时，朵朵终于换好了衣服，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就凭李红鲤的眼光，买的春装肯定好看，少女突然从一个丑小鸭，变成了美丽的白天鹅，几个人都不禁大加赞赏。

　　　　“好看吗？”朵朵转了一圈。

　　　　李红鲤说：“好看，要是换双鞋子就更好看了，下午我再给你买。”

　　　　朵朵看看自己脚下那双廉价球鞋，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虽然张小蒙给过她一万块钱，但是她知道那是不义之财，所以就一直没舍得花，希望交给张小蒙，让他还给别人。

　　　　听李红鲤说下午又要给她买鞋子，朵朵心里好一阵矛盾。

　　　　李红鲤将她拉到身边，怜爱的帮少女扶了扶刘海：“害羞什么，一双鞋子而已。”

　　　　朵朵终于点头，嘻嘻笑了起来。

　　　　凌云峰看看时间，快到吃午饭的时候了，先前跟苏琴说过，让她给慕容羽带话中午过去找她，是时候该走了。

　　　　他看着肖牛说道：“这几天你们就先住在这里，吃饭只管叫人，不要不好意思。”

　　　　肖牛和朵朵都点头答应。

　　　　凌云峰又说：“下午咱们去一趟医院找张小蒙，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提到马家杰吗，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两人再次点头，朵朵说她已经和小牛子商量好了，无论如何都要拯救张小蒙，让他不要再执迷不悟。

　　　　凌云峰很欣慰，告诉李红鲤说自己先回去一趟。

　　　　李红鲤当然知道他是回公司找老婆，也就没有强留。

　　　　“下午两点吧，吃了饭我直接带他们两个过去，你不要迟到。”

　　　　凌云峰说没问题，然后告辞离开。

　　　　回到慕氏集团大厦时，已经十二点多，公司员工已经下班，慕容羽自己一个人在办公室，凌云峰总觉得不大妥当，给蜂巢公寓那边打了个电话，让竹叶青以后都来集团总部坐班。

　　　　慕容羽笑着说，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凌云峰表情严肃，将这两天来的所见所闻大致说了一遍，慕容羽也是后怕不已。

　　　　“你是说咱们公司企划部的那个于家成，她女儿跟着杀人犯离家出走了？”

　　　　凌云峰说：“目前还只是猜测，马家杰有嫌疑，因为目前还没有重大线索，所以他的嫌疑最大，如果真是如此的话，于家成的女儿于素素很是危险。”

　　　　慕容羽叹了口气：“哎，于经理这个人工作能力还是不错的，为公司做出不少贡献，所以在教育子女上就少了些时间，要是于素素真有麻烦，你就尽量多帮帮她吧。”

　　　　救人于生死，更何况对方还是个花季少女，凌云峰肯定会义无反顾。

　　　　让他感动心里暖洋洋的是，慕容羽果然是个善良的女人，要是一般老板遇到下属家属卷入命案，就算不给予开除，起码也不会重用。而慕容羽却站在另一个角度出发，看问题很准确，于素素之所以走上歪门邪道，正是缺少父母关爱的缘故，从一侧面反映出于家成工作上付出了太多，从而疏于家庭教育。

　　　　有这样的想法，慕容羽自然要护犊子，替自己的员工说话。

　　　　但事实上马家杰的嫌疑有多大，凌云峰也不敢确定，毕竟目前来说，线索还是少之又少。

　　　　没多久，总裁办叫的外卖就送了过来，两人刚提起筷子打算吃饭，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敲响了，竟然是李红鲤。

　　　　李红鲤一进门就说自己快饿死了，见到茶几上的饭菜，捏起拇指食指来就吃。

　　　　慕容羽从下面抽屉里拿出湿巾，笑骂说：“李大美女吃饭都不洗手的吗，说出去还不怕人笑话。”

　　　　李红鲤兀自拉了把椅子坐下，抢过凌云峰的筷子来就开始扒米饭，一边吃一边说：“我们当警察的看上去风光，遇到案子忙的时候，真是吃不饱睡不香。”

　　　　凌云峰重新取出一双新筷子来，好奇地问她：“你不是在市局招待所陪那两个孩子嘛，怎么跑过来蹭饭了。”

　　　　李红鲤说：“有重大线索，已经基本确定马家杰就是汽配城那起案子的杀人凶手。”

　　　　原来不久之前，凌云峰刚从市局招待所里出来，李红鲤就接到支队打来的电话，有了新的线索，问她要不要过去一趟。

　　　　李红鲤当即嘱咐身边的同事，好好照看好房间里两个正要证人，然后开车前往支队打探消息。

　　　　自从将马家杰定为首要嫌疑人那一刻起，短短两个小时，刑警就获得重大突破。

　　　　马家杰因为诱骗少女于素素一事，导致工作丢失、婚姻破裂，离婚后法院以马家杰暂无经济来源为由，将儿子判给了他的妻子。

　　　　马家杰不服判决，于是向上一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

　　　　二审结果还没有出，但是律师已经说了，这一次马家杰胜诉的希望很大。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马家杰妻子突然爆料，自己的儿子并非她与马家杰所生。

　　　　经亲子鉴定发现，果然正如她所说，马家杰与那名儿童毫无血缘关系，市人民法院维持原判，将孩子判给他的母亲。

　　　　马家杰什么都没有了，工作丢了，老婆跑了，给于家赔了一大笔钱，到头来自己养了好几年的儿子，竟然都不是他自己的。

　　　　人在绝望时就容易冲动，据马家杰邻居以及亲属供述，发生那件事后，他整个人都变了，到处搞破坏，报复社会。有时候走在马路上，连路边的公共设施都要踢上几脚，半夜里扛着锤子到处砸广告栏和公交站牌。

　　　　据邻居供述，年前马家杰跟一伙南方人搅在一起，日子比以前好过了许多，花起钱来也是大手大脚，等过完年，他就彻底消失了，再也没回过家。

　　　　又据汽配城邻居商户介绍，修车厂老板去年带回家一个女人和孩子。

　　　　平时那名孩子都管他叫叔叔，但是偶尔也会喊他爸爸，那娘俩一住就是几个月，连过年时候都没有离开。

　　　　别人都说，那女人是他以前的情妇，那孩子就是他和情妇养出来的私生子。

　　　　但是也有人说，那对母子其实是十三中学一名老师的妻儿，海川就那么大，背不住什么时候就能遇到熟人，这个谣传很快就被证明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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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92章　执迷不悟

　　　　汽修厂四条人命，此案最大犯罪嫌疑人，必然就是马家杰，他的最大作案动机就是复仇。

　　　　凌云峰听完李红鲤的这番介绍，不禁唏嘘叹气。

　　　　“马老师也是不容易啊。”

　　　　话刚说完，就遭到了两个女人的白眼，慕容羽和李红鲤几乎同时反问道：“难道那少女就容易吗？死的那对母子容易吗？”

　　　　凌云峰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人这一辈子是福是祸，幸运与否，还真就没法说得清。

　　　　比如马家杰，按理说他是一名人民教师，妻子也在事业单位就职，在海川这样的双职工家庭，月收入至少也有八千以上。

　　　　当老师的寒暑假搞个培训班，他老婆再从单位里弄点油水，家庭应该很幸福才对。比起绝大多数家庭来说，日子算是绝对优渥的了。

　　　　凌云峰想到的不容易，其实并非包容他可怜他，而是替他感到惋惜。

　　　　幸福生活是过出来的，他没有把握住，却走上了弯路，正应了那句话，人做孽不可活。如果当初他不勾搭少女，也就不会发生接下来的这许多事。

　　　　现实社会有许许多多的诱惑，马家杰就没有抵挡得住心魔的诱惑。

　　　　从另一个角度出发，他的妻子也好不到哪去，甚至比他更可恨，当初既然有了别人的孩子，为何要与姓马的结婚呢，或许马家杰之所以走上弯路，也可能是已经发现了什么，所以才对一错到底。

　　　　当爱情违背了道德，可能会有一些人包容它。

　　　　但是如果爱情违背了法律，那么，再多的包容也没有用。

　　　　慕容羽和李红鲤，正是站在这样的角度看待这个人间悲剧。

　　　　……

　　　　吃过饭时，秘书领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是竹叶青。

　　　　凌云峰亲自求她，希望她这些日子能与慕容羽寸步不离。

　　　　大少奶奶戏谑的说道：“哎，以前在庄里的时候，都是别人保护我，这辈子看来只能给人家当跟班了。”

　　　　凌云峰知道她是开玩笑，说道：“等这件事过去了，我保证给你过上少奶奶的生活。”

　　　　竹叶青冷哼说：“你就知道说些没用的，哪个少奶奶跟我似的，守一辈子寡，有本事你倒是给我找个大少爷啊？”

　　　　凌云峰笑着说：“大少爷太找好了，就怕你不要。”

　　　　会所里可是多的是，竹叶青当然不知道凌云峰的意思。

　　　　“那行吧，看在你还算有诚意的份儿，这活我接了，来，先叫声姐姐听听。”

　　　　凌云峰无奈，只好厚着脸皮叫了声竹姐姐，逗得满堂大笑。

　　　　……

　　　　下午两点钟，凌云峰和李红鲤准时出现在市局招待所，带上肖牛和朵朵，一起前往市医院。

　　　　张小蒙躺在病床上，跟刑警玩心理战术。

　　　　他的父母庄稼地都不顾了，成天守在病房里，苦口婆心的劝说儿子能够悔改，可他就是不听。

　　　　最容易被洗脑的便是少年少女，他们不曾接触过社会，或者涉世不深，幕后推手正是看中了张小蒙的固执，所以选择了他。

　　　　至于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十三中的学生，而不是其他中学或者社会小青年，就连张小蒙自己都搞不明白。

　　　　他只知道自己很幸运，被大老板选上是一种荣幸，过不多久，他们全家就可以带着五十万现金去南方定居了。

　　　　当然，一定要带上朵朵。

　　　　不过，张小蒙也有些焦急，信心正一步步被瓦解，捅人都过去三天多了，为什么他们还不出现，难不成把自己给抛弃了。

　　　　因为心里没底，所以他很孤独。

　　　　在孤独的时候，父母的劝慰最容易让叛逆的少年恼火，一家三口之间的隔阂竟然越来越深。

　　　　正当张小蒙被父母和警察的轮番轰炸，几乎就要崩溃的时候，朵朵和肖牛的突然出现，让他看到了曙光。

　　　　同时心里也非常害怕，因为他们两个是知道自己秘密的。

　　　　“你们怎么来了。”张小蒙又惊又喜，当他看到二人身旁的凌云峰时，又无比害怕。

　　　　朵朵看到病床上用绷带包扎成粽子模样的小男友，瞬间就泪如雨下，握着他的手泣不成声。

　　　　“小蒙，你怎么瘦了这么多，一定要好好吃饭，知道吗？”

　　　　张小蒙倏地将手从女孩手里抽了回来：“你走，你们都走。”

　　　　朵朵愣住了：“小蒙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想看到我吗？”

　　　　“不想！”少年说完，扯过被子一角，将自己蒙了起来。

　　　　被子下的身躯时不时抽搐几下，少年的心都快碎了，他不希望被朵朵看到自己哭，他希望朵朵能够明白自己说了违心的话。

　　　　朵朵当然明白，因为在来之前，凌叔叔就已经嘱咐过了，如果有警察在场的话，张小蒙不方便说话，可能会赶他们走。

　　　　果然正如叔叔所料到的那样，小蒙恨着心让自己走，却躲在被子里偷偷哭泣，要不是叔叔提前说过，此时她一定会误会的。

　　　　凌云峰给李红鲤递了个眼色，现在他们已经不方便留下来了。

　　　　李红鲤让在场的警察全都退出病房，又将两位伤透心的大叔大妈搀扶到隔壁一间休息室里。

　　　　一进房间，张氏夫妇就扑通跪倒在地，两个跟土地打了半辈子交道的老实农民，这次真摊上大事了，他们怎么都不会想到儿子会干出这种事来。

　　　　“领导求求你们了，救救我儿子吧，他其实并不坏，以前都很听话的，也不知被什么人给蛊惑了，才干出那种傻事来，呜呜呜。”

　　　　凌云峰和李红鲤赶忙将二人从地上拉起来，让他们坐在椅子上。

　　　　“大叔大妈，这些我们都知道，目前案子还在侦破当中，如果张小蒙没做错事，法律肯定会给他一个公道的。”

　　　　两口子都叹了口气：“领导啊，要是最后查出来是别人指使小蒙干的，法院会不会判他坐牢啊。”

　　　　凌云峰和李红鲤对视一眼，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张小蒙就算是被人指使的，肯定也少不了坐牢，至于坐几年，一个要看案件的严重性与否，再一个就看他知不知道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