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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人回档-第6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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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德贞抿嘴笑。
祝天养接着说：“例子很多。比如亨利八世，为了稳住同盟关系，他可以娶哥哥的妻子，宣称嫂子贞洁犹在，并且获得教皇的认可。而等凯瑟琳生不出儿子后，亨利又左右法庭宣布他和嫂子的婚姻是非法无效的，强硬解除婚姻关系。亨利不惜与罗马教廷决裂，娶了安妮…博林，将其扶上后位，最后因为博林也未能生出儿子，他又将博林送上断头台。”
“亨利八世的几次婚姻，违背很多规则，世俗的、法律的、教廷的，可因为他是国王，他手中拥有权力，一切规则都束缚不住他。”
看着父亲，祝德贞说：“仅仅有权力不够，还得是个狠角色才行。”
“怎么算狠角色？”祝天养饶有兴致地问。
想了想，祝德贞说：“刀悬头上的时候不是想着对方会不会真的砍下来，而是找机会杀死对方。”
祝天养听了笑着摇头：“真正的狠角色根本不会让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父女吃饭聊天时，夕阳染得满天流云若火，与幽蓝海面相别相映，神秘瑰丽，煞是壮观。
祝德贞扭头看着海天美景，一时间竟然出神。
看出女儿似乎心事重重，祝天养没有出声打扰，因为祝家容不下脆弱，他最看重的女儿一定要不让须眉。
吃完饭，祝德贞缠着祝天养想看他写字，耐不住女儿磨，本想出门散步的祝天养在书房里铺纸磨墨，提起笔问：“写什么？”
祝德贞说：“你想。”
祝天养笑着说：“你说。”
无奈之下，祝德贞环视书房，最后视线落在窗前的一盆文竹上：“这个。”
放下笔，祝天养盯着文竹看了几眼，然后眺望窗外渐渐归于一色的天海，他断然提笔落墨——“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把笔搁在笔架上，祝天养看着眼前的字说：“等我们这些老的不在了，你们时刻要记得，不论站多高，都要仰观头上，要俯察低处，心存敬畏，体恤弱者。”
横移半步，祝德贞站在桌前说：“凡有所相，皆是虚妄，乾坤不大，草木不小，没有分别。”
话音落下，祝天养意外地看着女儿，半晌，开口说：“你真的长大了，我可以放心了，今后你的事我不再干预，你自己做主。”
祝德贞愕然扭头看向父亲。
祝天养平静地补充说：“包括婚事。”
……
……
松江。
省委组织部苏部长嫁女毫无疑问是一件大事，省内市内但凡有头有脸的基本都确认出席。
已经跟边学道通过电话确认边学道会参加婚礼的陈建最近两天红光满面，远远一看，不用问，都知道是将要喜事临身的人。
虽然婚礼还没举行，但陈建和苏娜已经登记领证，已经是苏部长板上钉钉的乘龙快婿，所以跟单位同事聚餐时，陈建拍着坐在旁边40多岁的老科长的肩膀说：“我常跟我表弟说，人不能气馁，要奋斗，要努力，要坚持，坚持努力下去，说不定哪天就大器晚成了。”
老科长听了，端起酒杯眉开眼笑地说：“借陈处吉言。”
“嗨！处什么处，差好几格呢！”陈建笑着摆手。
席上众人全都举杯，齐声讨好道：“提前祝贺陈处大喜！”
第1388章 见红
苏以回美国了。
以苏以的性格，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在松江待到陈建结婚的5月1日。
边学道要在公司继续面试，派李兵开车把苏以送到机场，办公室里，他把《规训与惩罚》交给李兵，让李兵把书捎给苏以。
从李兵手里接过书，苏以轻声说“谢谢”，把书装进包里，然后洒然走进VIP安检通道。
10分钟后。
坐在贵宾候机室的沙发上，苏以拿出书，她先盯着封面看了一会儿，用手轻轻摩挲封皮，然后翻开。
翻的很快，像在书里找什么东西似的，一遍翻完，苏以看着封底，眼中浮起失望。
半晌，她再次翻书，这次翻的很慢，翻到某一页，手停了下来。
这页书一句话下画着一条线——用黑色碳素笔画的线——画线的话是——The…soul…is…the…prison…of…the…body（灵魂是身体的监狱）！
看着这句话，苏以默然无语。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边学道画上这句话除了字面上的意思还有其他深意，只是她触摸不到，理解不了。
一直到广播里第二遍提醒登机，苏以才合上书，装进包里，起身拉着行李箱走出候机室。
机舱里。
苏以拿出手机给边学道发了一条短信：登机了。
半分钟后，她收到回复：一路平安。
一片情意只换来一句“一路平安”，原来一切都是幻象，可笑而不真的幻象。
自嘲地笑了笑，苏以想要关机，就在这时，手机又进来一条短信。
抿着嘴唇点开，短信只有两个字：珍重！
看见这条内含情绪的短信，苏以心里宽慰了一点，她发：谢谢你的书。
这次迟迟没有收到回复，一直到飞机开始缓缓滑行，手机震动了一下。
点开，入眼五个字：谢谢你的爱。
承认有爱，就不枉生命里遇到一回，苏以心里再无缺憾。
……
……
有道集团总培生终面结束了。
最终不多不少录取了50人成为有道集团第一届总培生。
4月30日晚，有道集团第一届总培生入职晚宴在松江万豪帝景酒店举行。
这次，徐学武专门为边学道重新装修的超大宴会厅终于派上用场了。
这间宴会厅里摆着一张可以容纳50人同时用餐的超大圆桌，主打金色和红色，气派非常。
算上几个作陪的高管，人数超出了这张桌子的容纳上限，不过桌子够大，换几把椅子，稍微挤一挤，全坐下还是没问题的。
晚上18点25分，边学道乘车到场，5分钟后，晚宴准时开始。
晚宴第一个环节超出所有新人的预料，开宴前，集团董事长边学道从左往右，一一叫出了50个新人的名字，他的这个举动让年轻的新员工们受宠若惊。
接着在随后的一个多小时里，除了开场的几句勉励之语，席上大多数时间边学道都在跟大家谈论求学往事和异国见闻。
一直到晚宴快要结束时，边学道伸手虚压，大厅立刻安静下来，后背靠在椅子上，他正色说道：“大家从千军万马中脱颖而出坐在这里，既因为你们有能力，还因为我们有缘分。因为有缘分，所以有些话我现在明言，我对诸位怀有很大的期待，我希望5年后诸位都能成为有道的中坚，不过大家也应该清楚，你们头上的总培生身份既是助力器也是承压阀，未来不论你们在哪个部门哪个岗位，集团内外都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你们，外部的眼睛想看看我边学道花这么大力气招的人才都是什么成色，内部的眼睛则是想审视月薪堪比中层干部的精英新人到底有几把刷子。”
略微停顿一下，边学道继续说道：“所以，未来两年对大家至关重要，因为如果你们体现不出高人一筹的视野、思维、能力或者其他什么特质，就算我想留你们，你们也不会留下来……”
话说到这儿，整个大厅落针可闻。
嗯……这话说的没毛病！
身为高起点拿高薪的总培生，如果不能在规定时间里表现出让上司和同事信服的素养及水平，如果业绩和能力被同批总培生远远甩在身后，任谁也没脸继续在有道待下去。
视线从新员工们的脸上扫过，将众人的细微表情尽收眼中，边学道接着从容说道：“在这里，我可以跟大家保证的是，集团会尽一切努力为大家提供公平的竞争环境，会尽一切努力为大家提供足够多样的岗位和平台，会尽一切努力为大家提供展现各自能力的机会，此后，能不能找到路就看大家的本事了。”
说完，边学道上身前探，端起面前的酒杯，朗声说：“人生几十年，当仁且不让。诸位，前路风光好，愿与诸君挽臂同行攀高峰，干杯！”
……
……
5月1日，陈建苏娜大婚。
天公不作美，下了一夜的雨到天亮依旧没有停，看那架势，还能再下个一天一夜。
有意思的是，好些人都觉得五一这天下雨很“正常”。
因为北江民间有个说法，婚礼当天下雨意味着新媳妇厉害强势。
好吧……用脚想也能猜到苏部长的女儿下嫁给陈建，婚后肯定是强势的一方。
当然，女方强势也是有度的，因为男方不是一点靠山没有，甚至都有传言说若不是陈建有个“好同学”，苏部长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传言流行的结果就是，参加婚礼的好些人忽视主角新郎新娘，全都翘首企盼松江传奇富豪边学道的身影。
可惜边学道迟迟没有现身。
相比李裕的婚礼，边学道低调了许多，当然，换个角度理解，陈建跟边学道的关系不如李裕亲近。
这一点陈建不打算争，李裕跟边学道在大学时就好得穿一条裤子，他想争也争不过，现在边学道能来参加婚礼，陈建已经在心里把满天神佛感谢了个遍。
陈建岳父苏部长是个谨慎人，为了避免授人把柄，他把婚礼地点选在《松江日报》总部报业大厦的食堂。
没错，就是食堂，不过是特意布置过的食堂，现场时尚大气，功能一应俱全，绝不寒碜。
这也是应有之意！
苏部长嫁女，有“食堂”两字堵没到场的路人的嘴就可以了，难不成还真能在食堂里办婚宴？
第一次听说陈建举办婚礼的地点，边学道很是无语了几秒。
《松江日报》报业大厦，他曾经黑白颠倒工作过好多年的地方，想不到再次走进去，居然是为了参加陈建的婚礼。
婚礼前，陈建找到边学道，希望婚礼上他能上台讲几句话，边学道坚辞，陈建也就没再多言。
还是那句话：能露面就行，别的不强求。
上午10时18分，婚礼准时开始。
现场氛围十分庄重，苏娜妈妈喜极洒泪，勾得苏娜也哭了。
待陈建苏娜两人互相戴上婚戒，在台上象征性地亲吻，苏部长的秘书走到边学道身旁，俯身用恭谨的语气说：“边总，这边差不多了，部长请您上楼用餐。”
边学道老早就知道他和一众官员不可能坐在这里吃饭，于是点头说：“好！”
秘书把边学道领进包房时，包房里坐着10多个人，见边学道到了，里面的人全都满面笑意地起身。
一眼扫过，边学道认出房间里基本都是北江松江官场上的人，他心里有了计较，笑着说：“诸位父母官请坐，边某受不起啊！”
东道主苏部长迎过来说：“小女平日工作中多得边总照顾，今天边总又在百忙中抽时间来参加小女小婿的婚礼，苏某心里感激，今天一定要跟边总喝上几杯！”
“要得！边总这样的大忙人，平时花钱都请不到，今天我把药都准备好了，一定要跟边总好好喝几杯。”说着话，一个面带官威的白面胖子从兜里掏出一个药盒放在桌子上。
边学道认出说话这人是长庆市长杜祖春，长庆本地升起来的干部，主政长庆多年，大概四年后落马，落马时的职务是省委常委、长庆市委书记。
众人入座后，服务员开始上菜。
正有一句没一句地跟苏部长聊着，边学道手机响。
看一眼号码，他起身走到门前，接通，手机里传出艾真焦急的声音：“边总，沈小姐突然见红，怕是这两天就要生了。”
第1389章 直飞
“边总，沈小姐突然见红，怕是这两天就要生了。”
听见艾真这一句，边学道对着手机说：“稍等。”
然后他侧身看向席上众人：“抱歉，失陪一下。”
苏部长见了，大声说：“小陈，带边总去隔壁会客室。”
守在门外候命的秘书小陈立刻推开门，看见站在门前的边学道小陈微微一愣，迅速调整表情，恭敬地说：“边总，请跟我来。”
包房旁的小会客室。
小陈关上门后，边学道没急着通话，他先仔细把房间打量一圈，目视没有监控设备，才举起手机放在耳旁，说：“你们现在在哪？”
艾真回答：“在去医院的路上。”
边学道缓声问：“童医生和护士长怎么说？”
他之所以能保持冷静，既因为久在上位养出了静气，还因为沈馥身旁有庞大的安胎服务团队。只要不是遇见罕见的难产情况，守在沈馥身旁的松江三甲医院产科退休团队的助产经验足够保证母子平安。
至于罕见情况，在每周都产检的系统监测下发生概率极低。
“童医生和护士长很冷静，她俩正在给沈小姐做产前心理辅导。”艾真回答。
“预产期是哪天？”边学道问：“还是9号？”
“是！”艾真说：“Fona医院给出的预产期是9号。”
“好，我知道了，我这边安排一下就过去，你们那边有什么情况随时打电话。”
结束跟艾真的通话，边学道立刻找出傅采宁的号码拨了过去：“采宁，你现在联系托管公司，我要飞伦敦，越快越好！”
“去伦敦？”傅采宁说：“最近一周你的日程已经安排满了，明天……”
“安排全部取消！”
边学道打断傅采宁，不容置疑地说：“马上申报航线，越快越好！”
从边学道嘴里听到两遍“越快越好”，傅采宁明白事情的急迫性，肃声说：“我立刻联系。”
挂断电话，边学道在沙发上坐了差不多两分钟，然后起身，施施然走回包房，继续跟苏部长等一众北江官员谈笑风生。
包房里。
边学道一回来立刻成为话题中心。
在场官员中不乏耳目灵通之辈，说起有道集团刚刚结束的总培生招聘，众人先是感佩有道高薪引才的大手笔，随后感慨北江人才外流之忧。
边学道听了只是笑，没接话。
果然，聊了一会儿，话题开始往有道集团分公司外迁的方向转移。
见实在躲不过，放下筷子，边学道迎着官员们的目光，坦然说：“我是地地道道的北江人，在北江出生，在北江长大，在北江求学，在北江创业，在北江发迹，可以说，北江既是我的家乡，也是我的根。”
先定下调子，他接着说：“我对北江有很深的感情，这也是为什么我把公司总培生招聘地点定在松江的原因，我希望没来过松江的外地人才都来走一走，看一看，让他们亲眼观察判断，而不是道听途说一省一地如何如何。”
“不过呢……”话锋一转，边学道继续说道：“实事求是地讲，咱们这边的营商环境跟南边一些省市比，确实没什么优势。”
听边学道这么说，北江省商务厅厅长坐不住了，插话说：“这事还得靠数据说话。”
数据？
在报社干过的边学道深知政府工作报告里的数据都是怎么来的——第一稿，把领导要求的重点和前一年工作亮点列出大纲；第二稿，细化大纲，丰满血肉；第三稿……第四稿……第N稿，所有文字都OK，唯独数据处留白。
为什么留白，不是因为没有统计出来，而是要大家商量出一个“理想”的数字再填上去。
至于什么是“理想的数据”，这个东西就见仁见智了，反正真实数据是不大可能写上去的。
再者说，北江招商引资真实情况怎么样身为商务厅厅长心里没点数吗？每年都开洽谈会，每年的意向投资和落地投资比例有多悬殊心里没点数吗？
笑着摆摆手，边学道意味深长地说：“数据是数据，现实是现实，口碑是口碑……我说个真人真事吧！”
“去年在羊城我遇见一个北江人，他原本在松江工作，后来南下创业，手下员工300多人，企业发展势头很好。一次一起吃饭，说起他辞职南下的原因，我听了很是感慨。”
说到这里，边学道停了下来，拿起毛巾擦手。
在场的官员被他吊胃口吊得七上八下的，苏部长笑着说：“边总你就别卖关子了，我们这些人等着闻过图改呢！”
两只手擦完，放下毛巾，边学道慢条斯理地说：“他说他辞职的原因，是他的一项技术创新获得表彰，结果在表彰大会上，与会领导桌上一人一瓶矿泉水，获奖者桌上则空空荡荡。”
这……
苏部长和在座官员面面相觑，全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边学道却不打算到此为止，他接着说道：“在他看来，一瓶矿泉水并不贵，所以这里突出的不是节俭节约意识，而是领导和非领导的差别。所谓表彰大会，主角不是创新技术的人，而是领导，领导之外全是配角，甚至是背景和道具。他跟我说，这种无处不在的官本位思维让他感觉压抑，所以他离开了，去寻找一个舍得给他一瓶矿泉水的地方生活。”
包房里落针可闻。
边学道说的是否确有其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边学道把这个段子说了出来，这表明他认同话里的一些东西。
静了足有半分多钟，苏部长轻咳一声，开口说：“边总说的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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