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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宴提速后，詹红啧啧说道：“什么人都敢蒙，也不想想买法拉利的主儿能有善茬吗？这下够4S店喝一壶了。”
　　打着方向盘，樊青雨笑着说：“买法拉利的没有善茬，卖法拉利的就有善茬了？这种事说到底还是看哪方背景更硬。”
　　“也对……”詹红调了一下安全带说：“你这么说，弄得我有点期待你这车也出点什么问题，然后4S店不理不睬，然后边男神神兵天将……”
　　看了詹红一眼，樊青雨说：“别异想天开了。”
　　“想想又不犯法。”
　　“你只有一上午时间，还是想想确定喜欢哪个车吧！其实呢，你只要确定两件事就可以，第一兜里有多少钱，第二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把握好自己的需求。”
　　樊青雨说完，詹红看着路前方的红绿灯说：“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有时候其实也挺难的。”
　　……
　　……
　　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不容易，想让于今真诚相对更不容易，艾峰是少数几个例外。
　　留林思一个人看家看孩子，于今和Alicia一起到机场接机。
　　这个安排其实风险很高，但没有办法，Alicia不认识艾峰，于今的西班牙语又不灵光。
　　机场大厅。
　　于今几乎是一眼就从人群中找到了艾峰。
　　艾峰黑了，蓄了胡须，表情平静，但眉眼之间透出一股沉稳的凛冽，只一眼，于今就判断出艾峰手上沾过血。
　　这正是于今最期待的艾峰。
　　只有这样的艾峰才跟得上于今的节奏，才能在这地狱一样的国度生存。
　　走到近前，于今给了艾峰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拍着艾峰的胳膊说：“就算是在非洲吧，不能擦点防晒霜吗？晒成这样，说你没35我都不信。”
　　看了于今身旁的Alicia一眼，艾峰呲着一口白牙说：“跟个人体质和工作场所有关。有人在非洲待一年反而变白了，有人待半个月就晒成我这样。”
　　艾峰说完，于今退后半步仔细打量了艾峰两眼，诧异地说：“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高，到非洲二次发育了？”
　　艾峰咧嘴说：“靠！大一军训时我就站方队第一排，左边是老陈，右边是老边。”
　　于今听了，拉着艾峰说：“那两位都是神仙，这修罗道，还得咱哥俩闯。”
　　车里。
　　Alicia开车，于今坐副驾驶，艾峰坐后排。
　　车开了一段路，从后视镜里看见艾峰不停往车外看，像是在找什么，于今回头问：“你想买东西？”
　　艾峰说：“我在找枪店。”
　　于今说：“买枪你急什么？”
　　艾峰说：“在那边习惯枪不离身，手边没枪不舒服。”
　　于今听乐了，笑着说：“我越来越觉得你适合墨西哥了。”
　　说完，于今变戏法一样从副驾驶座椅下面拿出一把柯尔特M2000递给艾峰，说：“给你。”
　　接过枪，艾峰看了一眼说：“M2000。”
　　于今问：“有研究？”
　　把枪口放低，瞄了瞄脚下的地板，艾峰说：“这把枪的话，50米内我可以指哪打哪。”
　　“……”
　　咧了咧嘴，于今摸着自己的光头说：“你这个牛B吹的太突然，把我思路都打乱了。”
　　艾峰不以为意，把枪收在怀里，问道：“这边真像传说中那么乱？”
　　于今转回身，看着前方路面说：“治安跟欧洲美国和国内肯定不能比，不过这边治安好坏也分城市、分区域、分时段、分群体。有人到这边第一天就被抢，有人过来三个月依然太太平平，当然，如果在墨西哥待上一年都没被抢劫过，那基本上把祖上三代积德行善的好运气都花光了。”
　　“就拿我新买的房子旁边的华人邻居来说，老头的孙女今年15岁，从懂事到现在，小姑娘从来没一个人出门到街对面买过面包。”
　　“还有，老头跟我说，初到墨西哥时，他家开的店铺平均每半个月被持枪抢劫一次，后来抢得他主动想交保护费，结果一打听，不好意思，每次抢他的都不是同一个帮派。”
　　听于今说完，艾峰说：“所以你觉得这里面有商机？”
　　于今笑着说：“你在电话里说的那个什么全华人安保公司，瞄准的不就是这买卖吗？我可以确定地说，在南美洲，在华裔富人区，需求是大大地，当然，危险也是大大地，不过要是干好了，牛B也是大大地。”
　　看着于今的后脑勺，艾峰说：“看样子你在这里活的挺滋润。”
　　于今听了，摇头晃脑地说：“用尼采老夫子的话讲……是人渣到哪儿都会发光。”
　　艾峰憋着笑说：“看见你这货就开心，行啊，到你家我给那边的人打电话，让他们过来人详谈。”
　　于今在座椅上扭身冲艾峰伸出右手说：“Wele—to—the—Mexico！”
　　艾峰握着于今的手说：“‘the’多余吧？”
　　“噗哧！”
　　开车的Alicia虽然听不懂汉语，但两人这种汉英结合的聊天她能猜出大概，忍不住笑出声来。
　　于今眨了眨眼睛，看着艾峰说：“哥，下次有女士在场时，你尽量说汉语。”
　　艾峰问：“Why？”
　　“No—Why！”
　　“OK！”


第1280章　先兵后礼
　　2月14日，香港变成一座爱情与浪漫之城。
　　早前一天，有欧洲媒体报道称：以情人节的花费多少作为标准，香港为全球最浪漫之都。拿2008年“情人节”为例，香港人在2月14日这一天的平均花费为1330港元，以表达对爱侣的浓情厚意，位列全球最豪爽，其次是比利时人，新加坡人排名第三，以浪漫著称的法国人只列第四。
　　报道所言不虚。
　　在香港街头走一走，会发现这座人间烟火气息浓郁的城市确实当得起“最浪漫”之名。
　　城是浪漫的……
　　花店酒店糖果店店店火爆，商场广场跑马场场场热闹。街头巷尾橱窗，广告牌上，地铁车厢，商场大堂，各种“情人节”主题展览和活动眼花缭乱，让人目不暇接。
　　人是浪漫的……
　　大小酒店里的百多场中式西式婚礼，商场中的情侣互背热吻大赛，铜锣湾世贸中心广场的婚纱秀，热门餐厅里一桌难求的情人套餐以及邻桌随时可能出现的浪漫求婚，角角落落分分秒秒都散发着温馨富足的气息。
　　从骨子里讲，这样的情人节才更接近“情人”本意，因为摆正了“情”和“欲”的主次。
　　边学道也开始重新排列工作的主次。
　　“开心网”之行和章晓龙团队给边学道带来不小的启发和触动，让他重新思考自己的价值和定位。
　　比如说，是做一个事无巨细的管理者，还是做一个高屋建瓴的引导者。
　　比如说，是做一个贪得无厌的掠夺者，还是做一个志同道合的合作者。
　　基于这个思考，边学道让武思捷传话，约大江无人机公司创始人兼CEO翁永见面。
　　武思捷出马谈判前，没人注意小小的大江。
　　武思捷出面谈判拿下大江41％股份和北美欧洲独家代理权后，反应再迟钝的人也能猜到这笔投资必定是边学道拍板授意，不然偌大的有道，完全不必让武思捷这个堂堂副总裁亲自出马。
　　这说明什么？
　　说明边学道本人十分看好大江，或者说看好大江从事的领域。
　　到了边学道现在的层次，他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关注，所以最近两三个月跟大江接触的人一下多了起来。
　　接触，肯定有想法有所图。
　　于是边学道决定见见翁永。
　　见一面，既是想亲眼看看翁永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是向外界传递一个信号——有道和大江的合作排序很靠前，对大江有兴趣的公司和风投可以歇歇了。
　　抛开个人名望不谈，边学道也有足够的底气让其他公司望而却步，因为武思捷主导的《投资入股协议书》把可以玩花样的路全都堵死了——反稀释条款、优先购买权条款、共同出售条款、自我交易禁止条款、借贷担保限制条款、知情权条款、退出权条款、竞业禁止条款……等等等等。
　　说白了，有道不点头，其他人想入股大江非常麻烦，并且还要承受跟有道全面交恶的后果。
　　在大江还未崭露头角的2009年，没人愿意轻易付出这样的代价。
　　2月14日下午16点45分，香港洲际酒店欣图轩餐厅。
　　翁永比约定时间提前15分钟到餐厅，进门后报上名字，被侍者领到一张安静且靠窗的桌子旁，窗外即是水光粼粼的维多利亚港。
　　等翁永坐下，侍者礼貌地问道：“您比约定时间早到了15分钟，需要我们帮您通知边先生吗？”
　　“不用，请给我一杯水，谢谢。”
　　17点03分，边学道走进餐厅，他的出现立刻引来其他食客的注视。
　　实在是太有名了！
　　天价买下河东花园后，香港本地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让港人对边学道一点都不陌生。至于在餐厅里用餐的大陆客人，说十个人里有九个认识边学道都一点不夸张。
　　在侍者引导下走到桌旁，边学道看着对面下颌蓄须的矮瘦年轻男人问道：“翁永？”
　　翁永点头：“我是。”
　　边学道笑着说：“坐。”
　　很有讲究的开场对话。
　　直呼翁永其名，说“坐”而不是“请坐”，把边学道的姿态表露无遗——无论你自视多高，无论有道的投资让你在外界多么受瞩目，在我面前你都还配不上一个“总”字。
　　这是标准的因人而异。
　　边学道不是傲慢无礼的性子，他第一次见开心网的程浩时，称呼程浩为“程总”，之所以到翁永这里不那么称呼了，因为记忆里的资料显示翁永是个个性极强的人，加上跟翁永打过交道的武思捷评价翁永“刚愎自傲”，所以边学道看人下菜碟儿，见面先来个下马威，先兵后礼。
　　入座后，侍者问边学道：“边先生，现在点餐吗？”
　　边学道拿起手巾说：“我在你们这儿留了两个套餐目录，按照B做吧！”
　　“好的。”
　　侍者离开后，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放下杯，边学道问翁永：“公司发展还顺利吗？”
　　翁永略显拘谨地说：“还可以，正按照预定步骤一个项目一个项目地啃。”
　　边学道又问：“按照目前的速度，第一代产品预计哪年能上市？”
　　这个问题让翁永有点卡壳，他两手交叉，分开，接着又交叉在一起，缓慢地说：“8、9月份吧，可能提前一点，也可能推后一点，现在我还说不准。”
　　边学道点点头，露出一丝笑意，说道：“我找你见面，就是想一起吃顿饭，交流一下想法，不要弄得那么紧张，跟考试似的。”
　　对面的翁永听了，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少像今天这样紧张。”
　　一句话，让边学道在心里给翁永贴上一个标签——算是个人物，但也就是个人物而已。
　　因为从心性上看，这个翁永不具备叱咤一方的特质，换言之，另一个时空里翁永取得的成功，极有可能是先人一步进入“蓝海”的战略性成功。
　　当然，任何人的成功都不是一句“得天眷顾”就能一言概之的，不能因为战略正确占主因就忽视翁永的个人能力和才华，而且谁也保不准几年之后的翁永会不会迅速成长，让人刮目相看。
　　想了想，边学道轻松地说：“那这样吧，你问问题，我来回答，相信很快你就不紧张了。”
　　盯着边学道看了几秒，翁永点头说：“那我问了。”
　　“问吧！”
　　“是你让提莫拿娱乐跟大江接触的？”
　　“不是！”边学道不假思索地答道，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是你让武思捷负责谈判的？”
　　“是！”
　　“这代表你很看好大江。”
　　“是！”
　　“能告诉我原因吗？”
　　“我对所有新生事物都感兴趣，任何别人还没关注的新生领域我都会花时间关注一下。”
　　“所以……”
　　“所以我决定投资大江。”
　　“那提莫拿娱乐呢？”
　　“区别在于，我关注后，投资额度提高了。”
　　翁永听了，耿直地说：“41％的股份换100万美元投资，当时我觉得挺高，现在想想，觉得似乎……低了。”
　　说完，翁永直直地看着边学道的脸，想看他有没有生气。


第1281章　真正的人杰
　　听翁永说完，边学道非但不生气，反而爽朗地笑道：“你能这么想，说明你对公司的信心越来越足，我很高兴。”
　　翁永：“……”
　　靠在椅子上，边学道从容地说：“不要只看失去多少，还要看得到多少。没有成绩的企业，100％的股份也不值钱，有成绩的企业，1％的股份也是巨额财富。知本和资本，可能是对手，也可以是伙伴，区别在于你如何看待它，如何利用它，如何与它共存共赢。今天我来见你，就是想告诉你，尽管大江现在还没有成绩，但是我对大江有信心，我对你也有信心，我希望你对我和有道同样有信心。”
　　沉默半晌，“80后”翁永说出一句70后、60后、50后绝对不会当面说的话：“我怕最后我会失去大江。”
　　不管怎么说都是读过高等学府的人，翁永说话耿直但用词还算委婉，他这句话换个说法就是：我怕你抢我的公司。
　　这时，食物送上来了。
　　菜品十分精致，卖相甩北方菜几条街，其中尤以因为碗底放着干冰而烟雾缭绕的杨枝甘露最为出彩，一眼就让人食指大动。
　　等菜品上全，边学道拿起筷子，看着一桌食物说：“你有这个担心也很正常，每个企业创始人心里都有这么一道魔障，每个上市公司都有被人收购的风险……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这是亘古不变的食物链条。”
　　“然而我想说的是，企业可以大，但不能贪。兼并也好，收购也好，扩张也好，其核心应该是战略性互补、价值放大和战术转移，而不是像贪吃蛇一样，看见什么吃什么，那样的企业除了撑死自己、累死自己、拖死自己你觉得还有其他结果吗？”
　　翁永摇头。
　　看着翁永，边学道意味深长地说：“这张桌子上摆的是两个人的食量，我自己这份足够吃饱，并且……我已经从你那边挑了两个爱吃的菜……我觉得我没有必要吃到自己撑得难受，同时还把本来可以陪我一起吃饭聊天的人弄得没饭吃，流落街头。与其那样，我不如让你吃饱，让你有力气出去打拼，等你发了财，隔三差五请我来这里吃一顿，那多好？再者说，万一哪天我跟人打架，身边多一个有力气的朋友总归是好事。”
　　“呼哧！呼哧！”
　　边学道一番话说完，只见坐在对面的翁永脸红脖子粗，坐在椅子上喘粗气，激动得像坐在弹簧上随时要跳起来一样。
　　翁永激动是正常的。
　　因为刚才边学道话里对他的评价极高，特别是最后那句“多一个有力气的朋友”，这话传出去，绝对惊掉一地下巴。
　　深吸两口气，翁永强自镇定，结结巴巴地说：“我没……我没想到……真的……”
　　边学道笑着摆手说：“咱俩年岁相仿，算是同龄人，我觉得思维应该很接近，所以就没像跟其他人那样绕弯子……还是那句话，我对你和大江有信心，我希望你对我和有道同样有信心，你出智力我出钱，咱们联手，在无人机领域打出一片天下。”
　　道行还不够深的翁永彻底陷入边学道的节奏，被边学道的话鼓舞得两眼放光。
　　边学道呢，他还不满足，趁热打铁道：“我们国家许多产业的进步都属于跟随型，领导型成就乏善可陈。现在，无人机，特别是民用无人机领域，存在世界性真空。如果你和大江抢在全世界对手前面拿下这一块市场，成为行业领跑者，对个人、对企业、对国家而言都是好事。当然，要做到这一点，得靠创意和技术实力说话，你准备好了吗？”
　　行业领跑者？
　　天呐！
　　翁永终于从狂热的情绪中脱离出来，他看着边学道问：“目标是不是有点高？”
　　边学道舀了一勺杨枝甘露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翁永默默点头，几秒钟后，又问：“为什么是民用无人机？”
　　边学道放下勺子说：“市场要靠普通大众才能撑起来，只针对发烧友的公司可以自娱，但成不了气候。”
　　两人边吃边聊，一顿饭吃了三个小时才结束。
　　走出餐厅，握手告别时，边学道语重心长地说：“今晚家里有个party，本来想带你去看看，可又一想，你还在创业，离纸醉金迷远一点对你有好处。而且party上那帮人一个个眼高于顶，你现在去了也不一定自在。好好干吧，等大江扬名于世，你有大把时间跟那些人平起平坐、谈笑风生、喝酒划拳。”
　　两分钟后，翁永坐车离开了，离开时他的心情十分复杂。
　　刚见面那句居高临下的“坐”，中途的平辈论交推心置腹，到离开前的“你现在还没资格进入我的圈子”，这三个多小时，翁永的心情像坐过山车一样起起落落，可偏偏他又挑不出边学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因为对方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