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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天河干房地产工程的李正阳听见了，凑过来问边学道：“我听朋友说明年房价可能会降，有准吗？”
　　边学道笑着摇头说：“房价会不会降，不要看别的，看地价就可以。地价降，房价有可能降。地价涨，房价绝对不会降。”
　　“是这么回事儿。”李正阳咂了咂嘴问：“明年地价会降？”
　　“这个嘛……”边学道笑了笑说：“独此一家，纯卖方市场，看卖方的心情。”
　　李正阳闻言，眼中闪现恍然大悟的神采。
　　李正阳明白了，徐尚秀却不明白，她一脸好奇地问：“那究竟是涨还是降？要是会降的话，房子等等再买，租房子也一样住。”
　　徐尚秀开口，边学道不再卖关子了，他正色说：“刺激性政策导致银根宽松，直接后果是开发商融资成本极低，手里钱多得是。开发商手里有钱，竞拍土地时底气足，地价自然低不了。”
　　看一眼舷窗外的云层，边学道接着说：“在城市中，每次拿出来拍卖的地块都不是独立存在的，我画一张图你就明白了……”
　　说完，边学道从公文包里拿出笔和纸，先在纸上画了一个正方形，然后在正方形四个角画了四个小圆圈，圆圈里顺时针标上字母A、B、C、D。
　　接着，在四个小圆圈中间的空白处又画了一个小圆圈，标上字母E。
　　全画完，边学道用笔指着A说：“假设A地块2006年出让，每平方米楼面地价2000元。假设B地块2007年出让，每平方米楼面地价2500元。假设C地块2008年出让，每平方米楼面地价3000元。然后，2009年，因为开放商们手里都有钱，对土地全都志在必得，然后……在几百轮的激烈竞价后，D地块的成交价为每平方米楼面地价6000元。”
　　见徐尚秀似乎张嘴要说话，边学道摆手说：“这些数字都是假设，不要较真，你只要明白这个逻辑和因果关系就好。”
　　“楼房最终售价=楼面地价＋建筑成本＋开发商利润。A地块的开发商2000元拿地，假设他原本定的楼房售价是5000元每平米。那么，等D地块的拍卖结果出来后，同一个区域，D楼盘的楼面地价已经达到6000元，A楼盘还会按照原定的5000元每平米往外卖吗？”
　　“不会！”李正阳抢答道。
　　“对！”边学道用笔点着ABCD四个圆圈说：“地价上涨，必然带动附近楼盘跟风涨价，然后带动区域内的房价上涨。”
　　说到这儿，边学道用笔在字母E下面重重画了个双横线：“如果……我说如果D楼盘最终房价卖到了一万二，那么被ABCD四个地块包围，有人气有商业潜力的E地块该卖多少钱呢？”
　　“所以……”边学道放下手里的笔，总结说：“几年内房价不会降，只会涨。当然，这是我的个人判断，一家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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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5点，夜色笼罩沪市。
　　5点05分，湾流G550降落在沪市国际机场。
　　一下飞机，边学道就看见了前来接机的魏小冬和已经升任东星传媒集团副总的徐成功。
　　这一趟徐成功必须来。
　　东星集团内部改革已经一年了，取得了一些成绩，但远远达不到李锐刚在报告里跟市领导保证的数据。
　　跟李锐刚绑在一起的徐成功心里十分清楚，自己只有两年时间，如果明年再拿不出一个够分量的节目，交不出一份让领导满意的成绩单，前途必将受影响。
　　还有一年……
　　能指望谁？指望东星内部？
　　还是算了吧！
　　徐成功思来想去，也只有边学道的有道传媒可以指望。
　　过去一年，有道传媒从东星卫视借了不少人去帮忙，这些人回来后，一致反映有道传媒正在策划的综艺节目很新颖、很有意思。
　　现在，徐成功就想抓着边学道问一句——“你们的节目什么时候推出？”


第1170章　一碗柠檬水
　　泱泱中华，幅员辽阔，相比于北江和四山，靠海的沪市完全是另一种冷法。
　　下飞机后，边学道一行人分头上车，直奔酒店。
　　徐成功不是愣头青，他心里再急，也不会见面就拉着边学道问东问西，更何况他敏锐地发现边学道对身后一对中年男女十分尊敬。另一个让徐成功心头一动的细节是一个高挑优雅的年轻女人跟边学道坐进了同一辆车。
　　一路无话。
　　四辆A6和一辆A8抵达沪市外滩茂悦大酒店门口时，酒店的总经理和公关部经理一起走出大门迎接边学道。
　　通常情况下，外滩茂悦这种档次酒店的总经理等闲不会亲自出门迎宾，这次迎接边学道，一是因为边学道声名显赫，二是因为边学道选择外滩茂悦大酒店举办月底的“波尔多—中国—红酒之夜”酒会。
　　“波尔多—中国—红酒之夜”的分量有多重，从市内其他高档酒店老总郁闷不已的反应就能看出来。别的不论，仅就边学道把酒会交给外滩茂悦办，就值得让酒店总经理出门恭迎。
　　停车后，徐成功第一个下车。
　　他冲女公关经理微微点头，跟酒店总经理林晓龙握了一下手，小声说：“动静别太大，边总不喜欢人多。”
　　林晓龙听了，心领神会地把准备好的自我介绍咽回肚子里，充当一回门童，满面笑容地喊道：“欢迎光临茂悦。”
　　进门后，魏小冬领着保镖把旅行箱拎上楼，林晓龙和徐成功则引导边学道一行人到餐厅吃饭。
　　看见徐成功跟自己一样姿态甚恭，林晓龙心中多少有些不解：“自己从事的是服务行业，姿态低一点没关系。徐成功可是东星传媒集团的副总，因为被李锐刚倚为心腹，所以手中颇有实权，放在沪市，不说呼风唤雨，大小也算一号人物了，为何他对边学道也如此恭谨？”
　　因为信息不对称，所以即便林晓龙心思灵活，也万万猜不透徐成功心中所想。
　　能在人才济济的东星传媒集团混出头，爬到副总的位置，徐成功除了能力突出，眼力也是很厉害的。
　　从机场到酒店，徐成功有意观察边学道和徐尚秀之间的距离、动作和眼神，他判断出徐尚秀跟边学道不是亲属关系，而是恋人关系。带着这个判断再看边学道身后的几个中年人，徐成功发现其中两人跟边学道身边的年轻女人挂着相，由此他推断这几个中年人是年轻女人的长辈。
　　这个结论让徐成功瞬间心跳加快。
　　如果推论是正确的，那即意味着他徐成功是第一批见到边学道正牌女朋友的人。
　　之所以强调“正牌”，因为徐成功身在传媒集团，消息一向灵通，他知道边学道之前有一个公务员身份的疑似女友，可惜一直没得到确认。除了那个公务员之外，大明星沈馥，法国红颜容酒庄的女管家，圈里人聚会时都议论过，不过同样扑朔迷离。
　　今天，边学道对这个年轻女人的态度，以及对身后几个中年人的态度，种种迹象表明这是边学道带着年轻女人一家出行。
　　就连少数无品无德的富二代都不会随便带着年轻女人全家出行，更何况白手起家、行事规矩的巨子边学道？
　　边学道这一行为只能表明一件事——他准备娶这个女人。
　　意识到这一点，徐成功的心思一下活泛起来。
　　交好边学道，交好边学道身边这个女人，就算一年之后东星传媒集团待不下去了，也可以到有道传媒谋个职位。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也未必就比待在东星差。
　　顶层餐厅里。
　　林晓龙早早就安排人用屏风间隔出一个能俯瞰江景的用餐位置。本来他只间隔了一个10人桌的空间，在大堂门口得到徐成功提醒“边总不喜欢人多”后，林晓龙临时安排人把附近的两张桌子也圈了进来，确保边学道用餐时不受附近食客声音的打扰。
　　入座的时候，边学道让徐康远和李秀珍坐主位，两人略一犹豫，依言坐在了主位上。
　　看见这一幕，徐成功越发确定自己之前的猜测，这个年轻女人果然是边学道的正牌女朋友，甚至可能都不止，说不定是未婚妻。
　　还真让徐成功猜着了！
　　全都落座，该点菜了。
　　算是地主的徐成功笑着说：“到了沪市不能不吃蟹，虽然过了最佳季节，但可以让林经理给咱们挑点好蟹，味道保证不差……”
　　说着话，徐成功看向站在桌旁笑呵呵等着众人点菜的林晓龙说：“怎么样，林经理，你不能让我在边总面前失言吧？”
　　开场第一句就把林晓龙的身份引了出来，也算徐成功对得起林晓龙平时给他的各种签单打折照顾。
　　徐成功话音落下，林晓龙满脸堆笑，看着边学道和坐在主位的徐康远说：“在下林晓龙，是茂悦的总经理，边总和各位客人光临茂悦，本店蓬荜生辉，茂悦全体员工会竭诚为各位服务，保证各位宾至如归。”
　　哦……
　　到这一刻，边学道才知道原来这个从门口一直跟到餐厅的干练中年男人居然是外滩茂悦大酒店的总经理，不过随后他就释然了，有道集团马上要在这家酒店举办大型酒会，对方肯定是冲着酒会的面子来的。
　　想及此处，边学道微笑着跟林晓龙说：“有劳了。”
　　“有劳了”三个字边学道说的云淡风轻，徐家四个长辈却是暗叹不已。
　　李正阳还稍好一些，徐婉三人从进酒店大堂起，就被酒店精致、高档、大气的装修震得几乎失语。可是这样一家高档酒店的总经理，在边学道面前却卑微得跟普通服务人员没有区别。
　　在唐根水、魏小冬之外，在有道集团保镖之外，在豪车和私人飞机之外，徐家人首次直观感受到边学道的“威势”和影响力，它强大得让林经理这样的人都对边学道毕恭毕敬。
　　继续点菜……
　　边学道和徐家人对沪市菜都没概念，所以主要由林晓龙推荐，徐成功点菜。
　　因为菜里有虾有蟹，很快就有女服务员端了洗手盅上来，一人面前摆一个。
　　茂悦的洗手盅是透明的玻璃碗，里面有水，水里有两片柠檬。
　　徐康远没见过洗手盅，他见碗里有水有柠檬片，像极了家里喝的柠檬水，口渴一路的他没多想，拿起洗手盅就喝了一口。
　　徐康远的动作太快，无论边学道，还是李正阳，还是徐尚秀，全都没来得及制止。
　　见坐在主位的中年男人喝了洗手盅里的水，林晓龙的脸一下就变色了，他怕边学道迁怒于服务员没有提醒这是洗手用的。两个女服务员也是一脸意外，在她们想来，林总亲自招呼的客人不可能不知道洗手盅的用途。
　　看着爸爸，这一刻徐尚秀心里莫名的难受，她知道，她和边学道两个阶层之间的巨大鸿沟会逐渐暴露出来，这道鸿沟，不知道要用多少洋相、多少自尊、多少磕绊才能填满。
　　看见众人的表情，徐康远意识到自己出洋相了，他脸上微热，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道该怎么补救。
　　李秀珍不明就里，不过林经理和服务员脸上的表情变化让她猜到面前的柠檬水可能不是这么喝的，于是她下意识地看向女儿。
　　就在这时，边学道不动声色地端起自己面前的洗手盅，喝了一大口，脸上没有一丝异样。
　　徐成功见了，也端起面前的洗手盅，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


第1171章　永恒不变的爱
　　第三个反应过来喝洗手盅的是李正阳。
　　在天河，李正阳是朋友圈里有名的机灵人，可到了沪市，他的反应足足比徐成功慢了一拍还多。
　　见边学道、徐成功、李正阳都喝了柠檬水，坐在徐康远旁边的李秀珍疑惑了：“难道自己猜错了？”
　　不过当她看见女儿看向边学道的目光里满含感激时，她一下就明白了——这水不是喝的，边学道爱屋及乌，故意喝了一口，维护丈夫的颜面。
　　李秀珍虽然一辈子待在小城天河，没见过什么世面，可年过半百的她毕竟有50多年的人生阅历，而且她的智商情商都不低，不然也不会生出教育出徐尚秀这样的女儿，所以她瞬间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直到这一刻，李秀珍才真正接受了边学道这个准女婿。
　　在此之前，无论边学道多成功、多富有、多有名气；无论边学道登门那一趟表现得多有礼貌、多有教养、多有分寸；无论边学道安排的私人飞机多奢华高端、派出的保镖多用心做事、一路方方面面照顾得多么细致周到，也无论丈夫、小姑子和妹夫劝导的话多么有道理，在李秀珍心里，始终觉得边学道这个人太过遥远，如梦中的人物一样不真实。
　　现在……
　　李秀珍彻底放心了。
　　边学道的举动表明，他是真心喜欢徐尚秀，才会如此体贴。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有那么一秒，李秀珍甚至有点羡慕女儿好命，能遇到这样一个有本事又真心真意疼爱她的男人。
　　李秀珍心里万千思绪飞转，但其实不过几秒钟。
　　李正阳手里的洗手盅还没放下，桌旁的林晓龙跟没看见几人喝洗手盅一样，他笑着说：“菜很快就会上来，各位请稍等。另外，我们店有专业的剥蟹师，为各位提供剥蟹剥虾服务。”
　　好吧……
　　剥蟹师是林晓龙临时编出来的。
　　他是真的怕了！
　　他已经看出坐在主位这一对中年男女不是沪市人，甚至不是富贵人家出来的。两人不认识洗手盅，说不定也不会吃螃蟹，如果一会儿螃蟹上来后再出点什么插曲，这顿饭可就真没法吃了。如果让边学道和坐在主位那两人吃饭吃得不痛快，以后有道集团和东星传媒集团还会照顾酒店生意吗？
　　所以林晓龙说有专人提供剥蟹服务，避免出现刚才那样的尴尬。一个小细节，充分体现了高端酒店职业经理人的观察能力和应变能力。
　　林晓龙离开了，徐成功的心也踏实了。
　　吃蟹是徐成功的提议，刚才见徐康远喝洗手盅的水，他就担心徐康远不会吃螃蟹，好在林晓龙够聪明，提前把这个坑给填上了。
　　走出餐厅，朝身后看了一眼，林晓龙招手喊过来一个服务生问：“你们经理呢？把她给我叫来。”
　　不到一分钟，餐厅女经理出现在林晓龙面前。
　　林晓龙低声跟餐厅经理说：“马上挑两个剥蟹利索的女服务员，帮A区屏风里那桌客人剥蟹。还有，送一批擦手巾进去，然后每隔30分钟换一批，送进去之前用40度的温水泡一下。”
　　接下来吃饭的过程很“顺利”，只不过稍显沉闷。
　　沉闷是正常的。
　　有徐成功在，不能谈边徐两家的私事。同样，有徐家长辈在，徐成功也不好跟边学道谈工作上的事。李正阳倒是努力找话题想带动气氛，可惜不能说荤段子，而且他的层次略低，跟徐成功不在一个频道上。
　　万幸徐成功也姓徐，跟徐康远是本家，通过聊天，发现两家祖籍地离的很近，才算打开话题。
　　一个小时后，用餐结束。
　　魏小冬领着徐家人先回房间，留下边学道和徐成功在桌上。
　　等人走远，边学道看着徐成功说：“刚才谢谢你帮我圆场。”
　　徐成功笑着说：“我留学那会儿，也没少出糗，所以特别能理解。”
　　沉吟几秒，边学道说：“你跟林经理很熟？”
　　徐成功沉吟一下，坦诚说：“我跟林经理大多是业务上的往来，这里的公关部经理是我一个南加州大学校友的女朋友，算是有点渊源。”
　　边学道听了，点点头，没说话。
　　看见边学道的样子，徐成功心头一动，说：“边总放心，一会儿我会提醒老林，告诉手下不要乱传话。”
　　嗯……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气。
　　边学道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说：“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沪市眼下有什么适合居住的好楼盘推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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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店25层江景套房里，除徐尚秀外，徐家四个长辈全都被270度景观落地窗外的灯光美景震呆了。
　　房间是魏小冬订的，两人一间房。
　　楼下是黄浦江，彩船在江上游弋，江对岸灯光辉煌。
　　洁白的大床正对着东方明珠，甚至就连躺在浴缸里都能欣赏到沪市的美丽夜景。
　　不顾众人，徐婉站在窗前，贪婪地看着窗外灿烂如昼的美景，似乎下一秒就会消失一般。
　　徐尚秀去过河东花园，跟边学道一起观赏过香港的幻彩咏香江，所以她对窗外夜景的免疫力要高得多。
　　安顿好父母、姑姑和姑父，徐尚秀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知道，边学道一定会来找她。
　　果然，15分钟后，门外传来敲门声。
　　门开。
　　徐尚秀看见了边学道，和边学道手里蓝色的勿忘我。
　　“楼下看见的，希望你喜欢。”边学道递着花说。
　　接过花，徐尚秀侧身说：“进来吧。”
　　将花插进花瓶里，徐尚秀弯腰闻了一下，然后用手挽着耳旁的头发，又闻了一下。
　　边学道走过来说：“这花几乎没有香味。”
　　徐尚秀看着花说：“可惜了，这么好看的花，却没有香味。”
　　边学道俯身将花瓶摆了摆角度，随口说：“造物主是公平的，他给万物很多优点的同时，也不忘让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