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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知道了又能如何呢？我是谁呢？我是圣女，我是澹台仙子，我又是陈思然？”圣女自言自语，泪眼婆娑，满面迷茫之色。

因为圣女自己都是无法确定自己是谁，她可以谁都是，但一旦她谁都是，那么她将谁都不是。

江枫看着圣女，没有说话，不是江枫无话可说，而是，她是谁，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必须要遵循自己的内心，确定自己究竟是谁。

这种事情，江枫是根本没办法插手的，不然的话，他将她当成陈思然，未免对澹台仙子不公平，将她当成澹台仙子，则是对陈思然莫大的不公。

只有她自己，才最明白自己是谁，她不能是两个人，她只能是一个人，只能够拥有一种身份。

当然，江枫也知道，这种身份的确定，注定使得陈思然的内心挣扎无比痛苦无比。

可是江枫的心情，何尝不是酸楚之极，因为不管圣女最终是谁，那么他都将永远的失去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或许是陈思然，或许是澹台仙子。

陈思然娇憨可爱，心性纯净，那是一个没有人不喜欢的女子，她性格淡然，无忧无虑，身上却是最终发生这么大的变故，整个人生，不受她控制的，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陈思然的这些经历，对于陈思然而言，已经是莫大的噩梦，这样的噩梦，势必会困扰到她的一生。

若是她的整个人生，再被彻底的否定和抹去的话，江枫如何会愿意见到？

澹台仙子，是江枫的道侣，江枫前生的挚爱，澹台仙子甚至为了他而香消玉殒，他骨子里就是有一种亏欠澹台仙子之感。

澹台仙子死了，可是却一直活在江枫的心中，并且，因为自己夺舍重生的奇异经历的缘故，江枫始终都是认为，澹台仙子或许并非是没有机会的。

澹台仙子的确没有死，可是，她活在了陈思然的生命之中，她的生命已经不再纯粹，她以一种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方式，再续一世。

只不过，即便如此，如果澹台仙子的人生，被抹去的话，分明是能再活一世之人，再度失去，江枫又如何能看着这种事情的发生，他本就怀有的愧疚，将会成倍增加，心中留下一个终其一生都难以解开的死结。

两个方面，两种可能，都不是江枫所希望的结果，可是最终只能有一种结果，不说江枫完全无法干预，就算是可以干预，江枫也是绝然不会出手干预的。

只有让整件事情，在倍经别扭以及尴尬，重新回归到自然发展的状态，那或许才是最好的结果，也可以让所有人的遗憾都将至最低的程度！

“我是谁？”圣女反复自问，脸上眼中的神色，变得越来越迷茫，她时而看一眼江枫，时而又是低头看自己一眼。

圣女当然没办法看到她自己，除非她的面前有一面镜子。

圣女终究是无法看到自己，所以慢慢的，她看江枫的时间越来越长，至此，圣女在江枫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映的身影。

在从江枫的眼中看到自己的身影之后，圣女有过短时间的发愣，旋即，圣女两手伸出，而耳背处轻轻的揉捏着。

光洁的皮肤，随着陈思然的揉捏，逐渐变得皱褶，慢慢的，圣女撕下来了一张薄若蝉翼的人、皮面具。

江枫看着圣女撕下人、皮面具，眼底流露过一抹黯然的神色。

不用想，这都是澹台仙子的记忆所影响之下的一种行为，澹台仙子所学颇杂，易容一道，更是独步青云，鲜有人能比。

这一张人、皮面具戴在脸上的时候，无比的生动，无比的自然，就算是江枫来看，都看不出一丝的破绽。更不用说，圣女的脸上总是蒙着一层薄纱，那更是减少了出现破绽的可能性。

人、皮面具撕下，一张与此前截然不同的，极为乖巧的面庞，呈现在江枫的眼前，那自然是陈思然的模样。

圣女依旧是看着江枫的眼睛，她从江枫的眼中，看到了陈思然的样子。

在看到陈思然的样子之后，圣女红唇微微张启，不知是惊讶还是其他的原因所导致，眉头皱了一会，圣女说道：“江枫，我知道我是谁了。”

“你是谁？”江枫早就在等着圣女的回答，闻言急忙问道。

“我是陈思然。”圣女大声说道，她的声音很大，不知道是想要说服江枫，还是想要说服自己。

“好，那么你就记住，你是陈思然，你只是陈思然。”江枫没有犹豫，当机立断的说道。

第1058章早知玉人心

江枫知道自己不能犹豫，否则不仅仅是会伤害陈思然，还会令自己陷入巨大的痛苦之中。

尽管陈思然，说出她是陈思然，在她的心中，给予了自己的身份的一种定位，在这种定位出现之后，澹台仙子的身份，将永远的消失，让江枫的愧疚瞬间加深。

但是，与其悬而未决拖泥带水，不如直接果断的快刀斩乱麻。

既然最终一定会出现抉择，既然每一种抉择都注定会留下遗憾，那么，又何必还要拖泥带水，作茧自缚呢？

“好的，我是陈思然，我知道了。”陈思然乖巧的点头道。

在她说出自己是陈思然之后，似乎其性格之中，有关陈思然的一面，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在苏醒，她果真就是变成了是陈思然，拥有了属于陈思然的行事风格与态度。

江枫大是感动惊奇，有点难以想象，如果她不是说自己是陈思然，而是澹台仙子，那么澹台仙子的音容旧貌是否会再现？

稍稍一想，江枫就是打断了那种想法，事情已成定局，无法再做改变，也不能再改变，何必庸人自扰。

“江枫，我欺骗了你这么长时间，一直都没有告诉你我是谁，你一定是很生气吧。”陈思然大大的眼睛看着江枫，眼中流露出如初生小鹿一般的光芒，倍为柔楚，我见犹怜。

如果说一个人的名字，还无法代表一个人的身份的话，那么眼神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骗人的。

她的确就是陈思然，澹台仙子，就算是可以伪装出这样的一种眼神，但是，就算是伪装的再好再高明，那么也是绝对难以伪装出来独属于陈思然的神韵的。

“难不成我不应该生气？”江枫说道。

“不是，你当然应该生气，生多大的气都是应该的。是我做的不好，其实我早就应该告诉你的，可是我又是不知道该怎么说。”陈思然略微有些不安的说道。

陈思然原本是有很多机会，可以告知江枫自己的身份，很多次话到嘴边，却是无法说出口来。

陈思然在离开津门城前往天道城的马车上，喝了女儿香之后，犹豫着没有说出来的话，就是打算告诉江枫自己是谁了。

江枫与太子一战之时，陈思然问江枫你知道我是谁了不成，更是差点脱口而出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可惜又是没有成功。

江枫那一句男人该做的事情，让陈思然心中甜蜜的很，至今想来，都是甜蜜依旧。

可是，为此让江枫如此的生气，陈思然心中不安极了，不知道该怎样求得江枫的原谅。

江枫叹了口气，他可以对圣女发脾气，可是，他如何忍心对陈思然发脾气，尽管，圣女其实就是陈思然，但陈思然，并不是圣女。

“你过来点。”江枫招了招手说道。

陈思然怯怯的看了江枫一眼，坐到了江枫的身边，江枫伸出手，揉了揉陈思然的小脑袋，揉乱了陈思然的头发，说道：“疼吗？”

“不疼。”陈思然轻轻的说道。

她刚才还想着该怎么求得江枫的原谅，但江枫其实根本没有生气，还如此的关心她，陈思然感动的差点又是落泪。

江枫问陈思然疼还是不疼，在问出来之后，自己也是莞尔一笑。

以陈思然现在的修为而言，那么一点磕磕碰碰，又算得了什么呢？这让江枫知道，除了陈思然给了自己一种定位之后，很多事情要从头来过，他也是必须要重新对陈思然进行定位了。

“传闻之中，排名玉璧，是你亲手开启的？你还说是为了我，难道你早知道我会来这里找你？”一笑过后，江枫问道。

如今的情况，江枫的一些疑惑已经得到了解释，但依旧是有极多的疑惑是需要陈思然解释的。

“我并不知道你会来这里，但我知道你一定在找我，没想到，你竟然来到了这里，江枫，你都不知道，在排名玉璧之下见到你的时候，我是何等的惊喜，我那个时候，差点就忍不住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了。”陈思然将头靠在江枫的肩膀上，回忆着往昔之事说道。

“你终究还是忍住了。”江枫无奈的说道。

“那其实是因为有很多的事情和很多的原因。”陈思然吞吞吐吐的说道。

这样的说法，自然很难让江枫满意，江枫低头，看着陈思然那一双澄澈的眼睛，说道：“是不是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陈思然赶忙摇头，迟疑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着应该从何说起，一会之后才是说道：“江枫，你知道我为何要当天道盟的盟主吗？”

这个问题，正是困扰江枫最大的一个问题。

天道盟的盟主，意味着绝对的权利以及绝对的野心，江枫不认为陈思然有那样的权利**与野心，哪怕是澹台仙子，江枫也不会如此认为。

“我知道，你身上有一些东西，而你在寻找那些东西，那些东西，天道盟中恰好存在，所以，我想当天道盟的盟主。”咬了咬唇，陈思然说道。

“然后，你将那些东西拿来了给我？”江枫愕然的补充完整陈思然的话。

陈思然说的那些东西，自然就是黄金书与及天印，而陈思然要当天道盟的盟主，原因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他，这无法不让江枫错愕。

陈思然小鸡啄米一样的点着头，懊恼不已的说道：“就是这样，我没有告诉你我的身份，其实也是想到最后给你一个惊喜，可事实证明，我应该是做错了。”

“且先不谈这个问题你做的是对还是错，你一方面不告诉我的身份，另一方面又让我不断的替你办事，这个问题怎么解释？”江枫皱眉问道。

“对于能够打败太子，登上盟主之位，我实在是一点信心都没有，到你出现之后，我说我有十成把握，那正是因为你出现了。不然的话，我根本连五成把握都没有……我知道你很厉害，而且，没有你的帮助，我很多事情都做不了，所以才会，才会……”陈思然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江枫听了这话，狠狠的瞪了陈思然一眼，陈思然的回答，无法让他完全满意，但也只能让陈思然过关。

不然逼迫陈思然的话，估计陈思然都得哭起来。

“好吧，算你过关，不过，我还有一些疑问，需要解释。”江枫随之说道。

陈思然眨了眨眼，似乎是在责怪江枫怎么会这么多的疑问，然后陈思然说道：“江枫，我全部都说给你听，你听完之后，就应该没有疑问了。”

于是，陈思然一五一十的，将自己进入第二秘境之中所发生的一些她自认为比较重要或者值得一说的事情，向江枫说了一遍。

自然，陈思然说的非常的简单，细节方面几乎没有，而且，说的都是一些与天道盟相关的事情，至于涉及她本身的，则全部都是一笔带过。

“澹台仙子的武器并非是剑，更不是软剑，陈思然的软剑，完全是针对太子而特制的武器……难怪会给我一种古怪而不协调的感觉，如此一来，显见陈思然的思想意识，在很多的时候，是占据上风的，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谁，所以她才会说她是陈思然。”江枫沉吟，若有所思。

在陈思然说她是陈思然之后，澹台仙子的存在等于被抹去，即便不是彻底的抹去，依旧会影响到陈思然，但身份定格，以后看待她的时候，只能用看待陈思然的眼光看待，对于此点，江枫的负疚有多深，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而在听了陈思然谈及此事之后，江枫的心情多少好受了一点，身体是陈思然的，陈思然的思想更是占据主导地位，澹台仙子的灵魂，更像是以一种寄生的方式存在。

如此一来，陈思然必然是陈思然，就像是他自己说过的那一句话，陈思然也只能是陈思然，如果是他人的话，怪异不说，更是不伦不类之极。

“陈思然她说，她之所以会变成天道盟的圣女，是她机缘巧合的情况之下，见过天道盟盟主一面，天道盟盟主一见到她，就是让她当了圣女。”转即，江枫又是分析着陈思然其他的话。

陈思然身份的转变，无疑是一件大事，这一个过程，陈思然说的很简单，显见本来就很简单。

而在后来与天道盟盟主见面之后，江枫才是完整的得知，天道盟盟主会让陈思然当圣女的原因，与陈思然自身有关，也是与他，有着莫大的关联。

除了这两件事情尤为引起江枫的注意之外，还有更多的一些其他的事情，也都是引起江枫的思索，譬如陈思然是否一进入第二秘境，是不是就是戴有人、皮面具，并且薄纱蒙面，结果并非如此，而是在当了圣女之后，陈思然才以人、皮面具遮掩住本来的面目。

通过陈思然的话，江枫的很多疑惑都是逐步得以解开，但依旧还有几个小小的疑惑，困惑着他，江枫问陈思然，陈思然自身也是无法说出个理所当然来。

江枫也是问了问天道盟盟主的情况，可陈思然至始至终，只和天道盟盟主见过一面，其余的情况，一概都不了解……这样的一种情况，颇为让江枫无奈，同时也是让江枫意识到，他所疑惑的那几个点，必然有着很大的不同寻常之处……

第1059章来自盟主的邀请

黑色的马车，一路朝着天道城方向行驶。

马车车厢之内，在双方的身份挑明之后，陈思然有着太多太多的话要与江枫说，一路之上，大部分时候，都是陈思然在说话，江枫在听。

在江枫所结识的众多女子之中，陈思然的性格都可以算是颇为独特的。

陈思然在性格方面相对内敛，心性淡雅素净，并不是话多之人，只是，她的人生经历极不寻常，就像是江枫有很多的疑问问她一样，陈思然也是有很多的疑问要江枫。

对于陈思然的一些疑问，江枫可以直接回答，也有一些，则是只能跳过去，拒绝回答，这般一来，时而引起陈思然娇嗔不满。

“天道城，我们快要到了。”忽然间，陈思然说道。

地平线的远方，城市的轮廓，随着马车的前行，变得越来越清晰，高大的城墙矗立，形成屏障。

官道直通入城的城门，在极远之处，便是可以赫然看到那城门之上，天道二字。

“天道城！”远远望去，江枫轻声自语。

马车行进，高大的城门，愈发显得巍峨壮阔，整个城市的风貌，给人一种朴素却异常富有张力的冲击之感。

最终，马车在城门口缓缓停下。

江枫抬起头，看向头顶那天道二字，天道二字，如蕴有天威，如威如狱，江枫才是抬头看上一眼，就是”嗡”的一声，脑海深处，轰然作响。

一眼过后，江枫发觉，对于那天道二字，自己竟是无法直视。

“这天道二字，是谁留下来的？”轻吸了一口冷气，江枫才是强行将那种悸动给压制下去，沉声问道。

“盟主。”陈思然缓缓说道。

“是天道盟盟主”江枫悚然动容。

那天道二字，并非是铭刻上去的，而是有人提笔写就，两个字，历风雨而不散，铁画银钩，横竖直折霸气侧漏，显见留字之人，一身修为，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江枫问陈思然这两个字是谁留下来的，正是因为极其的惊叹，陈思然回以盟主二字，表明这二字，是天道盟盟主留下的，如何会让江枫不动容。

“这两个字，很古怪。”发觉江枫变了脸色，陈思然轻轻说道，显见也是早就知道，这两个字极不寻常。

江枫没有说话，他再一次抬头，朝着那两个字看去，在江枫的目光，落在那两个字至上之时，一股无法形容的冲击之力，瞬间冲入他的脑海深处，仿佛是要将他的神识，炸裂成碎片。

江枫大感头疼眼裂，不得不再一次移开视线，不敢多看，而心中的那一份惊悸之意，无形之中却更是多了几分。

马车进入城门，直接行使向圣女府。

圣女的府邸，并不在天道宫，只是依然是在天道宫所在的东城，那是一处别致静幽的庭院。

庭院不大，但不管是整体的构造还是内部布局，都是别出心裁。

“这里，曾经是盟主的住所，我当了圣女之后，便是住了这里。”圣女说道。

江枫点了点头，庭院之匠心独运之处，一看就是耗费了极大的功夫，陈思然当圣女的时间并不长，哪怕是有心打造质这样的一座庭院，那也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完成的。

江枫就又想起了傲来城的雨花台，雨花台和这一座庭院，表面来看，绝无相同之处，相似的就是建造可以用鬼斧神工形容。

尽管陈思然不曾介绍过雨花台，但江枫心想，或许那雨花台，曾经也是盟主住过的地方。

以天道盟盟主的身份而言，他自然是可以召集天下之工匠，随心所欲。

但是，这两处地方，最终却都是留给了陈思然，看似只是两个住处，但无形之中，却是抬高了陈思然的身价，也是彰显出盟主对于陈思然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