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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白眉再一次点头，然后迟疑了一下，她问道：“江枫，不知此事，你有几成把握？”

江枫笑了笑，说道：“老实说，一成都没有。”

“那——”水白眉脸色大变，一片苍白，她还以为江枫是有绝对的把握，才会提出摆明兵马与郭老太爷一战，哪知江枫竟是说他一成把握都没有，那样一来的话，岂不是白白送死。

仿佛是看出了水白眉的心思一般，江枫看着她说道：“水家主，请问一句，百分之百的把握，和没有任何的把握，这二者之间，可有什么区别？”

“区别？区别？”水白眉呐呐自语，不知该怎么说。

“应该说，是没有半点区别的吧。”不等水白眉将话说完，江枫就是说道。

江枫这话看似完全是个悖论，但水白眉却是被彻底的说服了，江枫说的没错，的确半点区别都没有，因为，在这件事情上，他们根本没有其他的选择，唯有一战。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水白眉感慨道，末了又是说道：“我刚看到清浅去到紫菱那里了，你既然来了，就过去看看吧，清浅见到你，想来会很开心的。”

“好。”江枫起身离开，该说的他都说了，接下来就看水白眉怎么去和其他三位家主说了，这也正是江枫会在第一时间就赶来水家的缘故，关心水清浅和紫菱是一回事，最为重要的，他需要以水白眉来牵线搭桥，只有说服了水白眉，才能有可能说服其他的三位家主，否则的话，各自为阵，一盘散沙，迟早沦为郭老太爷怒火之下的炮灰。

江枫来到了紫菱居住的院子，还未进门，就是听到水清浅和紫菱说话的声音，然后，江枫看到了二女，二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脸上都是有着浅浅的笑意流露。

看着那明艳的笑，江枫脚步微微一顿，就算不为其他，只为这让两个女人以后还可以这般欢快的笑，郭老太爷，都必须要死！

第478章互相试探

江枫就在水家住了下来，同时，关于他到来的消息，通过水家和姚家，在几个家族之中传开。

江枫一来，就是强势对姚家的人出手，并让姚家人带话给姚忠敏，等于是再度一个巴掌扇在了姚家人的脸上，不过出奇的是，对此，姚家并无半点动静。

郭老太爷尚不见人影，江枫也是懒的在其他人身上浪费精力，因为他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郭老太爷，其余那些蹦跶的蚂蚱，之后自会有人收拾。相信经此一事之后，水、卫、许、钟四大家族，会更明白斩草除根的重要性。

江枫在水家住了三天，期间除了陪同水清浅和紫菱之外，一切都非常的平静，平静到近乎有点诡异。

水白眉很是坐不住，总觉得这样的平静很不对劲，江枫的心态却非常平和，该来的总是会来，没必要着急。

第四天，江枫收到一份请柬，小活佛邀请他于白马寺一聚。

江枫上一次离开洛城之时，专门去过白马寺一趟求见小活佛，被告知小活佛代白马寺行走，不在寺内。

对这个小活佛，江枫一直都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接到请柬之后，第一时间就是赶到了白马寺。

千年古寺，常年香客络绎不绝，尽管因为现代化的商业气氛，使得白马寺少了几分庄重肃穆，但白马寺很是很巧妙的维持了一个极为微妙的平衡，让此地在大商业化狂潮的冲击之下，依旧保持着一份难得的独立和幽静。

小活佛在禅房内接待江枫，红泥小火炉上，一壶茶水煮的沸腾，茶香四溢，沁人心脾，小活佛温和笑笑，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水，说道：“江施主，这茶叶是我偶然在一处深山之中发现的一棵野茶树上采摘而得，不知是何品种，其茶叶品相亦不太好，但滋味颇为独特，江施主你试试，看比之上次的茶叶如何。”

江枫端起茶杯，泯了一口，这茶煮过之后，香气极浓，但入嘴之后，却又有着淡淡的涩味，不过这涩味并不会破坏味觉，而是在一定程度上中和了那香气，使得其口感颇为独特，入喉之后，回味绵长。

“好茶，比之上一次的那一杯茶，犹有过之。”江枫放下茶杯，赞道。

“哦，不知哪里好？”小活佛问道。

“这一杯茶，有红尘的味道。”江枫看小活佛一眼，缓缓说道。

小活佛一愣，旋即笑道：“江施主果然是一妙人，这一番比喻颇为独特，却是从未听闻，我偏爱这茶，莫不是六根未静的缘故？”

江枫没有回答小活佛的问题，而是说道：“我曾见过一老和尚，大口吃肉，大笑直言喝酒而去，不知在小活佛你看来，其六根断了几根。”

小活佛沉吟，缓缓说道：“佛法自然，返璞归真，小僧是万万不如。”

“哦，如此说来，那老和尚却是一得道高僧？”江枫说道。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此乃大境界，那位佛陀悟得了此中真意，令人心向往之。”小活佛颔首道。

“以我来看，不过是一酒色和尚罢了，何来真意？”江枫冷笑。

小活佛苦笑，但不争辩，说道：“我此次回洛城，听闻前段时间江施主曾来白马寺找过小僧，惜小僧当时外出，无缘一见，是以今日专门请了江施主前来，不知江施主那次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当时要离开洛城，特意前来与你道声告辞。”江枫随口说道。

小活佛讶然，江枫说的简单而干脆，可也正是太过简单干脆，便是使得这一说辞无比的拙劣，仿佛是江枫根本就没动脑子去想什么理由，只是单纯的是要敷衍他一番。

不过惊讶也只是瞬间之事，小活佛温和说道：“江施主有心了。”

“你相信我的话？”江枫戏谑说道。

小活佛点头，神色无比认真。

“可是我就是在骗你。”江枫随之说道。

小活佛一呆，呐呐说道：“江施主说笑了，这种事，又有何欺骗可言？”

“说的也对。”江枫笑了笑，“不过，你说是因为我上次来白马寺之事专门请我前来，岂不是也是在欺骗于我？这般说起来，欺骗一个人，又何必分是什么事，有的时候，便是连理由都不需要不是吗？”

小活佛彻底呆住，那微垂的眸中，闪过一道惊悸之色，他惭愧不已的说道：“江施主目光如炬，却是小僧班门弄斧，贻笑大方了。诚如江施主所说，此次邀请江施主前来，并不纯粹为上一次之事，而是小僧有一些好奇之处，望江施主予以解答。隐瞒之处，还望多多见谅。”

“小活佛何必客气，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江枫一口喝掉杯中的茶水，笑吟吟的说道。

小活佛低眉敛目，说道：“都说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江施主一语惊醒我这梦中人，实在是汗颜不已。”

然后小活佛又是说道：“我听闻，紫家家灭，是因紫菱施主自十二修炼家族祖地之中带出了十数本古武修炼功法的缘故，不知这一传闻是否为真？”

他依旧问的很认真，认真到近乎虔诚。

“小活佛对那古武修炼功法很有兴趣？”江枫淡淡说道。

小活佛道：“并非如此，只是小僧觉得，若那祖地之中，只有十数本古武修炼功法，却也是名不副实了点。且，我观江少你之面相，乃是福缘深厚之人，这才会将十二修炼家族祖地之秘告知于江少你，万万没有可能，紫菱施主得到了一份福缘，江施主你却空手而归。”

“原来小活佛还会看人面相。”江枫不动声色的笑了一声。

小活佛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说道：“此事，困扰小僧已久，还望江施主能为小僧解惑。”

“或许我只是运气差了点吧。”江枫耸了耸肩道。

闻言，小活佛苦笑，这般回答，近乎惫懒无赖了，但问到这种份上，已经无法继续询问下去，小活佛只得邀请道：“江施主，请喝茶。”

茶喝三杯，茶水半凉，江枫起身离开，小活佛将江枫送自禅房门口，目送着江枫离去，小活佛那平和安宁的眸中，慢慢有一抹戾气浮现出来。

“这个人，不太简单。”禅房内，有一道声音传出，旋即，一道人影，缓缓出现，正是那郭智尧。

“我知道。”小活佛说道。

“你知道他不简单，却未必知道他有多不简单。”郭智尧说道。

小活佛本就不甚平静的内心，再度掀起了一些波涛，说道：“徒儿愚钝，请师父明言。”

郭智尧看小活佛一眼，说道：“你与江枫的谈话，我都有听到，难道你自己都没有发现，至始至终，你都是被江枫牵着鼻子在走吗？”

小活佛悚然大惊，面色微变，细细思索着与江枫见面的全过程，岂不正是如郭智尧所说的这般，只是，整个过程，他竟是毫无察觉，这让他头皮一阵发麻。

“不必太过惊讶，此子心计之深，远非你所能想象，而且，我想，他应该是在怀疑你了。”郭智尧摆了摆手说道。

小活佛本要再说一句我知道，话到嘴边却是没有说出口来，迟疑着说道：“徒儿自认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有的时候，太过谨慎，便是一种破绽，只是你当局者迷，始终不曾察觉罢了。”郭智尧冷冷说道。

小活佛后背登时有冷汗冒出来，他一开始以为，今日的这场见面，自己表现的颇为完美，可是被郭智尧这么一说，醒悟过来之时，却惊觉处处都是破绽。

他的额头上都是有冷汗冒出，讪讪说道：“师父，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应战！”郭智尧只说了两个字，斩钉截铁！

……

江枫的确早就怀疑小活佛，只不过那种怀疑，此前一直都毫无根据，这也是他在接到小活佛的请柬之后，会第一时间就来白马寺的缘故。

这一次见面，看似谈话内容不多，但却是让江枫确认了很多的事情，小活佛在试探他，他何曾不是在试探小活佛，以有心算无心，小活佛的行为，在江枫的眼中，自然处处都是破绽。

而且，先前与小活佛谈话之时，江枫有感觉到这白马寺内，有着一道极为强大的气息，他前后来过白马寺几次，此前，从未感受到一股那样的气息。

那股气息，霸道、凌厉，充满了压迫感，让江枫隐隐想起一个人来，那就是郭老太爷。除了郭老太爷之外，江枫实在是想不出，偌大的洛城，还会有谁身怀此种气息。

或许，那个他一直看不透的只是不经意间见过一面的了悟法师，可以与之相媲美，但了悟法师身上的气息平和安宁，一派慈悲，与这般气息截然不同。

“看样子，此人就是那一直不曾露面的郭老太爷了，不过却是没有想到，小活佛竟是与之有所牵连。”江枫暗暗想着，心中有些不太平静。

并且，江枫还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上一次在酒店中失窃一事，窃贼进入房间，翻乱了所有的东西，却是一件都未拿走，显然，是有着极不同寻常的目的。

“那个人，会是小活佛吗？”江枫喃喃自语，那眸中，渐渐多了几分煞气！

第479章三颗人头

一大清早，水家内部就是脚步惶惶，伴随着那惶急的脚步声，时不时有着一两声惊呼声传出。很快，水家上下，所有的人都被惊动了。

江枫人影自院子里闪出，刚好见水白眉一脸急色的走了过来，看到江枫，水白眉急声说道：“江枫，快，你去大门口看看，出大事了。”

她的脸色很不对劲，说话语气急喘，一看就是受惊不轻，以水白眉的身份和阅历，若不是事情太过重大，断然不至于会是这样的一番反应。

江枫皱了皱眉，却没有多问什么，人影一动，直接奔大门口方向而去。

每日清晨，都是水家子弟晨练的时候，往日那大门口处，除了几个扫地的佣人之外，再也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而今天，那大门口处，却是挤满了人。

所有人都挤在门口处，却无一人走出那扇门，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羁绊住了脚步，轻易不敢越雷池一步一般。

人很多，但是无一人开口说话，所有人都是屏气凝神，表情无比的凝重，他们一个个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往外边看，神色古怪，古怪之中蕴含有深深的惊恐，仿佛是看到了什么无比恐怖的事情。

“江少。”

“江少。”

有人看到江枫来了，出声招呼着，终于打破了那份不安的凝重，随之主动让开了路，江枫点点头，快速自人群中走过，江枫人还未走出大门，就是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之气，然后，他看到了三颗人头。

三颗人头，整整齐齐的码在水家的大门口，那人头仿佛是刚刚砍下来不久，尚自有着血迹在流淌。

这三个人，江枫都认识，他们都是水家的人，他们的实力，放眼水家，也算是一等一的高手，就算是比之水白眉，也不逊色多少，但是，此时，却是全部都死了，连头都被砍了下来，江枫终于明白水白眉为什么会那么惊慌了。

但比之这三个人的死，更为吸引江枫注意的，却是这三个人的死法，从那伤口处的断痕来看，很明显是被人一刀斩断脖子而死。

那一刀，霸道而锋利，以至于这三人的脖子被斩断之后，却是感受不到任何的痛苦一般，其脸上的表情，绝无半点痛苦之处，甚至其中一人，脸上还挂着微笑，那般笑容，看上去足以令人毛骨悚然。

然后，江枫的视线越过三颗人头，他看到了那地面上有一个字。

战！

那是一个战字，一气呵成，铁画银钩，江枫一眼看去，就是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刀气，那刀气霸道之极，隐隐要灼伤江枫的眼睛一般。

而除了江枫之外，其余所有的人，无一人敢看向那个战字，似乎是被那个战字所散发出来的一股意志，死死的压制着一般。

江枫看了几眼，眉头皱的愈发厉害，他自然看的出来这个战字，并不是随手留下的，而是被赋予了一层强大的精神意志。

留字之人，将其精神意志，铭刻于这一个字中，压制的水家上下，所有人都不敢越雷池半步，这份实力，何等惊人。

旋即，江枫出手了。

江枫一剑出手，出手之下，便是大罗九剑第三剑——杀戮之剑。

没有任何的保留，江枫全力一剑落下，青石地板石屑四下溅开，仿佛是下了一场石雨。

“轰”的一声闷响，无数碎石爆裂开去，一个字，自江枫的剑尖，慢慢呈现出来。

那同样是一个战字。

战字甫一成型，剑意便是冲天而起，两股无形的力量，骤然碰撞在了一起，无声无息，却是让人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即便是江枫，都是一阵胸闷气短。

碰撞只是瞬间之事，实力低下之人，根本看不出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觉得视线忽然变得清明了许多，呼吸都是变得畅快不少，一个个望向江枫，眼中充满了好奇，以及，敬畏。

江枫没有说话，他低头，看着地下两个并列的战字。

如果第一个战字，是霸道与压制的话，那么，他所留下的这个战字，则是昂然与不屈。

战不屈。

他江枫从来不屈，要战就战！

“把人头收起来，血迹清理干净。”一会之后，江枫冷冷说道。

“好……好的……”水家众人，后知后觉的点头应声，忙的行动起来。

水白眉一路追了过来，见江枫脸色凝重，问道：“江枫，你有看出来什么没有？”

“他们都是被同一个人杀死的。”江枫简单说道。

“我知道，可是你不觉得他们的死法很诡异吗？”水白眉犹自心悸，但说话的语气总算是平稳了许多。

“一刀两断，干脆利落，他们都是在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被人杀的。”江枫说道，然后他看了水白眉一眼，接着说道：“据我所知，十二修炼家族之中，用刀的家族，不多吧？”

水白眉脸色惨变，蹬蹬连退数步：“你是说，杀他们的是那郭老太爷。”

江枫轻轻叹息：“除此之外，我实在是想不出来谁有这等实力。”

江枫脸色很不好看，他昨天才去见过小活佛，今日，水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摆明了是下马威。

不过不得不说，这一记下马威，的确是富有成效，想来这般一来，水家不少人都是被吓破了胆子了。

正因如此，江枫才会出手留字，只是影响已经造成，不是留下一个字就可以消弭的。

水白眉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因为她也是意识到，除了郭老太爷之外，大概没有人拥有这样的实力。

可正是因为意识到了这一点，更是让她一颗心都颤栗了起来，无论是谁遇上那样的强敌，都绝对是一场挥之不去的噩梦。

“告诉其他的三个家族，郭老太爷，我江枫给当亲手杀他！”江枫没有心思理会水白眉的胡思乱想，直接说道。

“江枫，你——”水白眉瞪大了眼睛，没想到江枫会突兀的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她从未怀疑过江枫的实力，但是从郭老太爷杀水家三位高手而言，郭老太爷一身实力，明显已然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

而且，江枫自己亲口说过，对付郭老太爷，他一成的把握都没有，只是形势逼人，不得不战，水白眉很是想不明白，江枫怎么会忽然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

难不成，是被那三颗人头给刺激到了？

稍稍一想，水白眉觉得很有可能，于是便是要劝告江枫几